那聲音極其詭異,
像是有人在用指甲抓撓著棺蓋…
一行人汗毛炸起。
胖子更打著哆嗦道,「老,老楚,不會真詐尸了吧!」
楚堯沒說話,而是第一時間伸手抓向軒轅劍。
劍身有異動,隱隱閃過寒光。
見此情形,楚堯低喝一聲,「都小心點,這里不太干淨!」
楚堯已經搞不清楚手中這把究竟是軒轅劍,還是魔王劍了,
總之能讓劍身有如此異常反應,足夠說明這里有蹊蹺。
一時間,眾人散開。
人人手中都攥著一把武器,
然後在楚堯的眼神示意下,向著一口口棺材靠近。
可不等人將棺蓋打開,那詭異的聲音再次平靜了下去。
只有門外的山風嗚鳴作響,
搖動草石古木,听在眾人耳中,十分淒涼。
眾人停下,看向楚堯。
楚堯猶豫了一下,最終搖頭,示意先別輕舉妄動。
眾人再次聚到一塊,楚堯道,「咱們先用繩索在棺旁做幾個絆腳繩,尸僵不能彎曲,落腳必回絆倒,省的晚上休息時還要堤防著這里。」
眾人一听,靠譜!
于是便分頭去做。
等將機關鋪好,眾人這才離開前廳,去到了後堂。
院子里,山風大作,嗚鳴不停。
恐怕是要下場暴雨了。
胡八一這時卻有些欣喜道,「望字訣下篇是觀泥痕認草色,雨後更有利施展!」
楚堯點頭,「那好,咱們今晚就在這里休息,等明天一早就出發瓶山探查地形。」
這時尕娃在後堂尋了一圈,房屋有三間,不過其中兩間殘破的厲害,只有靠右側的一座空堂還算完整。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胖子那貨已經大咧咧推門走了進去。
楚堯看了一眼,道,「那應該是義莊里唯一給活人準備的房間了,過去看看吧。」
可剛到門口,就听見里面傳來嗷嗷一嗓子,
「鬼啊!」
眾人一驚,「胖子!」
慌忙沖進房間,正見胖子正一臉驚恐的指著門後,
眾人轉過身去,見門後竟立著一人。
那人全身罩在一層白布之下,
而在其身前的地方,
那是…
靈位?
害,原來是個死人啊!
「胖子,沒事吧?」
楚堯笑著拍了拍胖子,胖子擦了一腦門冷汗,罵咧道,「誰特娘的這麼缺德,把尸體藏著門後頭!」
楚堯上前掀開白布一角,往里掃了一眼。
然後對著眾人揮了揮手,「先把房間收拾一下吧!」
這是一間空屋,房里除了門後那個死人,也就四根柱子。
待將房間清掃出一塊劃算干勁的地方,幾人直接圍著坐樂下來。
「雪梨,給大家分點吃的吧!」
「好!」
舟車勞頓,眾人也都疲累的的厲害。
倒是胖子,始終不安的盯著門後那道白影,
似乎後者隨時都會撲過來似的。
「行了胖子!」楚堯遞過去一塊壓縮餅干,笑著道,「我和你說啊,這叫站僵!」
胖子一愣,「站僵?」
楚堯解釋說,「這是當地人的習俗,死人要在門板後站成僵尸才能入棺!」
不過,
這時胡八一皺眉道,「老楚,剛才你掀開那白布,我也看了一眼,那尸體唇色烏青,像是中了尸毒。」
「你說這義莊里會不會真的有詐尸,將他咬死的?」
這話一出,氣氛再度緊張了起來。
可楚堯卻笑著擺了擺手道,「老胡你有所不知,這是湘西制僵的特殊方法,要求在人死後被喂養尸毒。」
「喂養尸毒?」
「不錯,尸毒是制成站僵的關鍵。」
「凡是僵尸,不管死因是什麼,其體內都必有尸毒。」
眾人不解,「這是為何?」
楚堯說,「這又要牽扯到趕尸一脈的秘法了。」
「一般來講,要想人死後,肉身不腐,最常見的做法,是往尸體里灌注水銀。」
胡八一和胖子對視一眼,不禁想起在關東軍地下要塞里見到的那兩個古代小朋友。
他們不就是被人灌了水銀,才百年不腐的麼。
楚堯點了點頭,又道,「不過水銀有劇毒,而且成本很高,所在在民間並不適用。」
「關于民間制僵秘術有很多,其中最普遍,也是成本最低的一種方法,就是砒霜。」
「砒霜?」
「嗯,有些人在能預感到自己時日無多的時候,就會開始服用砒霜!」
「當然,只是小劑量的。」
「小劑量砒霜混合凝絡丹,再加上骨草、山陰花等奇異草藥。」
「只要計量控制得當,便對活人不會有生命影響。」
「不過,一旦當活人死去,氣血便會立刻凝固,肉身也會變得僵硬不腐。」
「之所以放在門板後停留數日,是為了使尸體徹底僵化!」
雪莉楊問,「為什麼要這麼麻煩?難道死後再灌砒霜不行嗎?」
楚堯說,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效果就差了許多,而且尸體容易發臭。
胖子恍然,「所以之前在前廳里聞到的那些氣味,不是尸臭,而是砒霜的味道?」
楚堯點頭,胖子一拍腦袋,難怪了。
不過,
楚堯盯著門後那人道,「我看他在門後站了至少半個月。」
「我想他可能就是這義莊最後一代守尸人吧!」
眾人尋思,極有可能。
不然為何偏偏這具尸體沒被放入棺材。
「也是個可憐人啊!」
胖子感嘆一聲道,「要不,咱們把他送進棺材吧。」
眾人一致贊同,畢竟他們借宿在這里,也算承了一份情。
不過听門外的動靜,已經下了暴雨,就等明天一早吧。
……
屋外電閃雷鳴,屋內一行人也是疲累的厲害。
「行了,都趕緊休息吧!」
楚堯向眾人招呼了一聲,兀自靠在一顆柱子前閉上了眼楮。
眾人也都知道楚堯才是他們中最需要休息的家伙,
相互擺了擺手,各自臥在一邊休息去了。
胖子這會兒卻突然尿急,可外面大雨傾盆也出不去。
屋里還有個女生,實在不方便。
一時間,憋得睡不著覺。
這時,他的目光突然定在門前的地面,
那里竟然有一行濕淋淋的腳印。
光線雖然有些暗,但是雨水沒錯。
可是,
外面的雨明明實在他們進屋之後才下的,
中間也沒人出去過啊,
那這?
「該不會是屋頂漏雨吧?」
胖子下意識的抬頭去看,
我曹~
只見屋頂橫梁的位置,一個白發老太婆正探著腦袋往下看。
胖子汗毛炸起,驚呼道,「鬼,有鬼啊!」
眾人被驚醒,紛紛埋怨胖子又搞事情。
「胖子,老楚不是都說了麼,那是站僵,不會復活的。」
胖子腦袋搖的跟個撥浪鼓似的,連連道,「不是,我說的不是那個,我說的是老太婆。」
胡八一皺眉,「胖子,大半夜胡說什麼呢,這里哪有什麼老太婆!」
胖子指著屋頂,「我真沒騙你們,真的有一個長得像鬼一樣的老太婆,就在房梁上!」
「房梁?」
眾人抬頭,「這哪有什麼老太婆啊?」
「等等,」
「那里!」
楚堯這時已經站起身子,指向靠近房門前的房梁,
那里很黑,可楚堯卻听見了些動靜。
听楚堯這麼一說,眾人同一時間點亮手電照了過去。
嗯?
那是…
眾人皺眉,
房梁之上確實有一個老太婆,
不過,那卻是一副壁畫。
畫中老人頭發花白,臉上的褶皺極多。
可那相貌卻是有些恐怖。
眼楮小而狹長,透著陰森森的詭異。
嘴巴和鼻子都尖尖的,兩顆門牙露在外面,烏青色的嘴唇向前突出,
活月兌月兌一張老鼠臉。
胡八一驚聲道,「這難不成是山中的鼠仙?」
楚堯沉吟了下,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耗子二姑。」
胖子一愣,「啥玩意?耗子他二姑?」
尕娃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胖爺,咱爺說的是一個名字叫耗子二姑的女人。」
「哦,這樣啊!」胖子訕訕的撓頭。
胡八一卻疑惑道,「尕娃,你也知道這個耗子二姑?」
尕娃點頭,「這是湘西這邊流傳很廣的一個傳聞。」
大概是在二十幾年前吧,當時這義莊還不像現在這樣荒廢,
看守義莊的是一個姓烏的男人,附近村民都叫他義莊老烏。
有一天,老烏在義莊里煮血豆腐,就是湘西的一種特色美食。
當時還沒等煮熟,就听一樁外有人敲門,
老烏心想著是不是趕尸匠到了,可到了門口卻不見人影,
當再回到屋里的時候,才發現一個年輕婦人正蹲在鍋前偷吃血豆腐。
老烏性子火爆,抄起斧頭就劈砍了上去。
那婦人似乎很餓,根本被注意到勞務回返。
斧頭直接劈中婦人的,可卻掉出來一條粗大的尾巴。
竟是老鼠精。
老烏雖然是凡人,但有膽看義莊的又豈是膽小之輩?
上前就要打死鼠精,
不過那鼠精連連磕頭,哭訴自己只是太餓。
而如今尾巴被砍,她已經不能再變回老鼠了,
若是老烏不嫌她長得丑,願意留下來給老烏做老婆。
老烏打了多年光棍,一听這話,立馬同意了。
自那以後,那婦人便成了烏氏,人人都叫她耗子二姑。」
雪梨,「那後來呢?」
「後來有一年老烏進山打獵遇到了狗熊,耗子二姑就成了寡婦。」
「听說她獨自在義莊停留了十年,之後就離開了。」
「有人說她又長出了尾巴,回山里修煉去了;也有人說她斷了尾巴,壽命不多,已經死了。」
眾人听得嘖嘖稱奇,楚堯卻不合時宜的打斷道,「都是一些長舌婦胡亂編排的罷了,做不得信。」
尕娃一愣,「爺,您說這些傳聞都是假的?」
楚堯聳了聳肩,誰知道呢。
「不過,世人偏愛誹謗,依我看,這耗子二姑極可能是當年戰亂,逃到這里的苦命人,
至于那些個關于鼠精的傳聞,多半是當地人打趣後者相貌,胡亂編排的。」
眾人思量,也未必沒有可能。
尤其在一些小地方,這種無稽之談並不少見。
可是,
「那些雨腳印又怎麼解釋?」
隨著胖子手指的方向,眾人看見門前竟有一行濕漉漉的腳印。
嘶~
一時間場中氣氛再次緊繃。
怎麼會這樣,下雨的時候咱們在房間里,根本沒人出去過。
難道這耗子二姑活了?
楚堯搖了搖頭,「不對!」
「你們仔細看這些腳印的方向。」
眾人循著看去,慢慢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排腳印很小,像是老太太裹著小腳,而且是向著房梁上去的。
「滴答~」
突然有雨滴落地面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
緊跟著,
「喵~」
竟有貓叫在房梁上面響起。
然後就看見一只黃皮老貓從梁上探出半個身子。
瞧見老貓皮毛被雨水打濕,眾人這才明白過來。
原來是山中野貓進來躲雨的,先前幾人說話,倒也沒有注意。
「老楚,這野貓有點不對勁啊!」
雪梨注意到黃皮老貓眼楮閃著幽光,竟有幾分詭異。
楚堯說,這野貓八成有段時間沒吃東西了。
「尕娃,在門前給他撒點碎餅干吧。」
「對了,還有…」
可沒等吩咐完,那老貓喵嗚一聲,直直跳下房梁。
楚堯眼神一凜,
那貓竟然沖著門板後的尸體去了。
常听聞野貓吃死人肉,看來是真的。
楚堯大喊一聲,「不能讓它動尸體!」
死人最忌諱貓狗,常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
而且,如今他們借宿主人家地盤,總要幫人家保住尸體吧。
胖子盯著那老貓很久了,此刻听見楚堯大喊。
當即舉著兵工鏟就沖著老貓砸了過去。
可老貓速度多塊啊,踩著工兵鏟就給胖子臉上來了一下子。
兩道貓爪印,瞬間就變得殷紅,然後流出了血。
我曹,
胖子怒了,「靠,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但那老貓凶的很,落地之後非但不跑,還沖著胖子齜牙怒叫。
「胖子,小心點。」
「把它趕出去就行了!」
胡八一瞧出這貓不好惹。
當即從腳邊抓起一塊石頭砸了過去。
「喵嗚!」
雖然沒砸到,但老貓明顯被眾人的氣勢嚇住了。
當下怨恨的掃過眾人一眼,然後刺溜一下頂開門縫跑了出去。
本以為這事就算完了,可胖子不知犯了哪根神經,
「賊貓,別跑!」
大喊一聲,就跟著推門跑了出去。
「胖子!」
「別追了!」
幾人慌忙跑到門口,可卻只看到一個背影。
「這個死胖子!」
胡八一大急,接著就要去追。
這時楚堯將他攔住,「還是我去吧,你們在屋里等著。」
說完,楚堯便閃身沖進了雨中。
……
說來也怪,老貓明明餓的就剩一副皮包骨了,可眼神卻格外凶狠。
而且速度極快,
胖子幾次伸手就能將其抓住,卻每一次都能被它逃月兌。
看它奔跑的速度,實在不像一只快餓死的野貓。
好在林中還有月光,一時倒也沒有跟丟。
胖子被撓破了臉,此刻又淋了一身雨,怒火上頭,那是卯足了勁的一定要將它抓住。
不過這老貓雞賊的很,竟往密林又或者泥溝子里跑,
胖子但這一會兒,就摔了好幾次。
胖子那是一邊咬牙,一邊罵,
沒受過這窩囊氣,說什麼都要搞死那只老貓。
可當穿過一片草叢後,徹底失去了老貓的蹤跡。
「該死的!」
「別讓胖爺我再看見你,不然一定扒了你的皮。」
胖子罵罵咧咧,只能轉頭回返。
可就在這時,
「喵嗚~」
「喵嗚~」
從左側草叢後突然傳來一陣陣貓叫。
胖子一喜,「特娘的,我看你往哪跑?」
輕手輕腳的靠近那片樹叢,
可是,
隨著慢慢靠近,胖子听出了些古怪的東西。
那一陣陣貓叫,如泣似哭,
好像有極大的恐懼。
緊跟著,
貓叫聲越來越大,
在黑夜深林中回蕩,令人毛骨悚然。
「什,什麼情況?」
胖子吞了吞口水,有不好的預感。
心道這老貓是不是在林子里頭遇到了什麼?
可這老貓本身就凶的很,究竟遇到什麼才能把它嚇成這個樣子?
胖子有點抖,可雙腿還是不受控制的往前,
決定看個究竟。
輕輕的撥開草叢,胖子看見後面竟是片墳地。
墳地里雜草亂石,十分荒涼。
「奇怪。」
「怎麼那麼眼熟啊!」
胖子突然覺得眼前的墳地,好像在哪里見到過。
偏偏一時想不起來。
「喵嗚~」
又是一聲恐怖的叫聲響起,胖子一哆嗦,終于看見了那只老貓。
前面,老貓身子蜷縮,跪趴在一面斷碑前,全身抖個不停,
「這老貓究竟搞什麼鬼?」
胖子本以為老貓是在林子里遇到了什麼猛獸,結果卻在拜墳。
咋滴,那還能是老貓親戚不成?
胖子伸著腦袋想要去看清那碑文,
可石碑距離這邊有段距離,而且此刻林中月光稀薄,一時很難看清。
不過看得出,那石碑斷了一截,有些殘破。
至于那碑上文字寫的什麼,又或者碑下葬著的到底是誰,那就不得而知了。
胖子撞著膽子,將自己的身體壓在月光照不到的樹影中,慢慢靠近了過去。
看著那不斷顫抖哀求的黃皮老貓,胖子又驚又懼,
但卻越加好奇。
貓這種動物,速度快,又能上樹,所以天敵不多。
而且老人常說,貓有九條命,且越老越奸猾,
怎麼就被塊破石碑嚇成這德行了?
莫非這碑後另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