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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傍晚,一行人下了車。

尕娃作為地主,自覺當起了向導。

「湘西,又叫湘西地區,指的是湖南西部地區,那里有武陵和雪峰兩大山脈。」

「瓶山的話,屬于雪峰支脈,那里林深嶺密,是典型的三不管地段。」

「據說當年元朝士兵南下,曾在那里和洞民打了好些年的仗。」

胡八一不解,「洞民?」

尕娃說,就是住在山洞里的部落。

楚堯解釋道,瓶山一帶多是熔岩地脈,山壁上形成很多山洞,以前大家都到那里躲難,慢慢就成了一個小部落。

眾人恍然,尕娃繼續道,「听說山里埋了不少洞民還有元代士兵的尸體,不過我听大伯說過,他說元墓不封不樹,極為難尋,

另外,那些苗洞蠻子擅長放蠱施毒,所以即便是尋到了墓,也不是一般人能下的。」

胖子嘿嘿,「那咱們也不是一般人啊!」

楚堯擺手,「不可大意。」

「還有,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尕娃點頭,「我托朋友在辦了,鍬、鏟、鋤、鎬,繩索,一樣不少!」

「大概多久能帶到?」

尕娃說,「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接應一下!」

說完就獨自離開了。

這時雪莉楊說,「老楚,不用準備些炸藥嗎?」

楚堯搖了搖頭,「瓶山地勢比你們想象的還要復雜,如果不能找到墓道入口,即便帶再多炸藥也是白費,而且炸藥動靜太大,會引起當地人的注意。」

湘西一帶片夷漢雜,還是低調點好。

眾人又等了一會兒,便見到尕娃提著一個大背包回來了。

「爺,都妥了!」

楚堯點頭,上路吧!

首站,他們向猛洞河進發,那里是進入瓶山的必經之地。

尕娃說,「湘西猛洞河流域地勢復雜,而且自古就匪患嚴重,所以時至今日依舊是政府管理最頭疼的一片地區。」

楚堯點頭,建議走人少的地方,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尕娃手里拿著一張地圖,是拜托之前那位朋友搞到手的。

地圖楚堯看過,大概是某個盜墓賊手繪的。

因為通過上面的標注可以看出,那並不是完整的區域地圖,而是有人一路試探,親手繪制的線路圖。

楚堯問尕娃他那個朋友的身份。

尕娃說菜市場賣豬肉的,不過听說他爺爺做過土夫子。

楚堯點頭,倒也不是很意外。

湖南嘛,誰家往上數三代,多少都有外八行有點關系。

不過看這樣子,他那朋友的爺爺也曾經打過湘西墓葬的主意。

就說不知道老爺子是否還健在了。

一行五人避開村落,涉水而過,

很快進到了老熊領地盤。

根據地圖上標注,瓶山在老熊嶺的深處,所以今晚他們就要想辦法在嶺上度過了。

站在嶺上,雪梨指著山腳下一處方向,「你們看!」

落日余暉下,一片村落出現。

尕娃說那是苗人的村寨,寨子里的住戶十分孤僻,從不與外人交流。

雪梨注意到寨里房屋多是懸空狀,底下用九根木柱做支撐。

楚堯說,「那叫吊腳樓!」

「主要因為這里的泥土有瘴氣,才使得房屋懸空。」

「而且他們通常會在屋字底下放置一個‘玄鳥’木雕,用來嚇退毒蟻蛇蟲。」

胡八一神情古怪,「老楚,你怎麼會知道的那麼清楚?」

楚堯隨意打了個哈哈,說曾听村里老人說起過。

「你們村老人懂得還真多!」

胡八嘟囔了一句,卻也沒有再追問。

這時尕娃又道,「這老熊嶺即便在我們長沙城那也是出了名的!」

「古時候山里有野熊出沒,不過現在就不多見了,而且大魔王蚩尤的坐騎,據說就在這老熊嶺里。」

「哦?」

這倒是引起了大家的興趣。

蚩尤的坐騎,有意思。

不過楚堯卻臉色古怪,「蚩尤的坐騎不是大熊貓嗎?」

玩笑歸玩笑,但這老熊嶺確實堆滿了通天古木,眾人進嶺之後,便有一種進入到原始森林的感覺。

而在這老熊嶺的深處,有一座奇峰。

說奇,那是因為那座山峰形狀如一個大石瓶。

卻偏偏有看不出任何人為加工的痕跡,仿佛從存在那一刻起,便是如此。

故附近居民都叫它,瓶山。

瓶山上生長著無數奇花異草,有人說那是固執帝王用來煉丹的草藥。

這並非空穴來風,

因為早在秦朝的時候,始皇帝就曾命人在瓶山上見道觀,用來煉制不死丹藥。

據說後來的漢朝,先後幾代皇帝都有派術士前往瓶山煉藥的記載。

所以,千百年間,瓶山上先後出現過不少的道觀殿宇。

只是在戰爭年代,大多都被損毀了。

其中流傳最多的還是在元朝的時候,

元兵殘暴且貪婪,在各地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湘西洞民深受其害,于是聚眾造反。

只是下場就極為淒慘,

洞民被軍隊鎮壓,死傷無數,

不過元兵並不適應山中環境,很快便感染了瘟疫,大批將士都折損在了山中。

朝廷震怒,不久後就派來更多的軍隊,加速了血洗。

最後,軍隊將所有病死的士兵尸體埋在山中,再以漫山靈草做明器,最後用鐵水和巨石封山。

所以,可以說整座瓶山就是一座大墓。

只是隨著年代久遠,以及地形山勢的變化,已經沒人能找到曾經的七十二洞,以及古墓入口了。

畢竟當年的洞民幾乎都被殺絕了,即便陳玉樓當年也是聯合了羅老歪以及鷓鴣哨,才艱難打通一個缺口。

所以他們這些人的瓶山之行,注定不會輕松。

……

「再往上走走吧,如果地圖沒有出錯,上面應該有家攢館。」楚堯收起地圖,對眾人說道。

胖子迷糊,「攢館是啥呀?」

胡八一說,「就是停尸的地方,早些時候也叫義莊!」

「義莊?」

「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那東西啊?」

尕娃解釋道,「湘西是苗人的地盤,不過早年間許多漢人跑這里躲災禍,而夷漢葬俗又不同,所以這些人如果死在山里,多半是沒人料理的。

後來有個好心的苗人老者,在這老熊嶺上蓋了間義莊,專門收留這些客死異鄉的孤魂野鬼。」

不過看這地圖上標記的,應該荒廢了有段時間了。

胖子一拍手,「那正好,咱們就到那住一晚!」

雪梨笑道,「胖子,你就不怕那些孤魂野鬼晚上來捉你?」

胖子甩著腦袋哼哼道,「怕?胖爺我長這麼大就從來沒怕過。」

「對了老胡,你知道怕字怎麼寫嗎?」

胡八一翻了翻白眼,懶得搭理這貨。

楚堯笑了笑,既然大家每意見,就抓緊趕路吧。

沿著這條小路一直往上,應該半小時就能到。

走!

……

半小時後,

眾人終于看見了義莊!

不過,看起來的確像荒廢了很久,

門前草都長了半米高,大門更是癱倒半邊,

山風一吹,吱嘎作響。

頭頂還有一群蝙蝠詭異的飛舞著。

「好家伙,夠陰森的啊!」

胖子咽了咽口水,心里打起了鼓。

不過這一刻卻沒人笑話胖子,因為這義莊的氣氛確實有些怪異。

眾人看向楚堯,該不會今晚真的要在這過夜吧?

楚堯卻打趣眾人,死人墓里都過過夜,一座義莊而已,就慫了?

眾人點頭,那倒也是。

于是跟著楚堯邁進了院子里。

楚堯掃了眼四周,「院內草皮才半寸高,說明這義莊至少一周前才有修理過。」

「有人來過麼…」

「八成是這義莊的主人了!」

不管怎麼樣,先進去看看吧,如果主人在,咱們還得問一下人家是否介意咱們借宿一晚。

因為此刻是晚上八點半,天早就黑了下來。

眾人紛紛拿出了手電,走進前廳。

一進里面,陣陣尸臭便撲鼻而來,

然後就看見里面,橫七豎八擺放著十幾口黑漆棺材。

「老胡,你說這棺材里有寶貝沒有?」

胖子盯著一口賣相不錯的棺材,又犯起了老毛病。

胡八一翻了翻白眼,「這里的都客死異鄉的人,就是真有什麼寶貝,也都被義莊主人拿走了,哪還能輪得到咱們?」

楚堯也道,「胖子,這里可都是僵尸,我勸你還是不要打主意的好。

「僵尸?」

「老楚你可別嚇我!」

尕娃說,「胖爺,咱爺還真沒騙你。」

「難道你沒听過湘西干尸匠嗎?」

胖子愣了愣,「好像是听過那麼一耳朵,據說是趕僵尸的,怎麼,真有這事?」

「當然是真的!」尕娃說,「趕尸是巫術的一部分,和蠱毒,以及落女洞花,並稱湘西三邪!」

「雖然我沒見過,但這在我們湖南不是什麼秘密。」

這時胡八一也道,「我听說趕尸在清朝的時候就有出現,那時候犯人問斬也叫‘秋決’,各州府衙門每年秋分的時候,都會奉刑部的批文處決死牢中的死囚。

本地的死囚處決後,都有家屬認領收尸,

而客籍的死囚就需要在問斬後,被搬運回家鄉埋葬,通常就會請一些趕尸匠幫忙。

听說趕尸匠人有絕技,能讓尸體在運送途中不腐不臭。」

胖子听得一愣一愣的,「這麼邪乎?」

楚堯笑道,「咱們倒斗下墓實則也是往返陰陽兩界,趕尸並不稀奇。」

「我曾听說,一般在秋決臨刑的前一天,客籍死囚的親屬和同鄉,甚至是一些與死囚素不相識,但好做善事的善人,

他們會聚在一起,湊一些銀子請來趕尸匠,

行刑當天,趕尸匠在法場外等候。

午三刻,刀斧手手起刀落,死囚人頭落地。

再等到監斬官離開法場,趕尸匠即行法事念咒語,然後將被斬的客籍死囚身首縫合在一起,

接著用準備好的朱砂涂抹在死者的腦門心、背膛心、胸膛心窩、左右手板心、腳掌心等七處,

且每處都以一道神符壓住,然後用五色布條綁緊。

據說是因為這七處是七竅出入之所,

以朱砂神符封住,是為了留住死者的七魄。

之後,還要將一些朱砂塞入死者的耳、鼻、口中,再以神符堵緊。

相傳,耳、鼻、口乃三魂出入之所,這樣做可將其魂魄留在死者體內。

最後,還要在死者頸項上敷滿朱砂並貼上神符,用五色布條扎緊;

再給死者戴上粽葉斗笠。

一切辦妥,趕尸匠大喝一聲「起!」

客籍死尸便會應聲站起。

趕尸過程中,不管什麼天氣,趕尸匠都要穿著一雙草鞋,

身上穿一身青布長衫,腰間系一黑色腰帶,頭上戴一頂青布帽,手執銅鑼,腰包藏著一包符。

趕尸不能在尸後,而要在尸前帶路,

一手敲打著小陰鑼,一手搖著一個攝魂鈴,

黑夜行走時,尸體頭上戴上一個高筒毯帽,額上壓著幾張書著符的黃紙垂在臉上。

到死囚家鄉兩三天前,事先通知死者家屬,準備好衣衾棺材,

等「死人」一到,立刻將壽衣帽壽鞋給死人穿戴齊備,裝進壽木。

整個入殮過程,全由趕尸匠承擔,絕對不允許旁人插手和旁觀,

說是在這些關鍵時刻,生人一接近尸體,便會有詐尸的危險,

而入殮過程,必須在三更半夜。

一切安排就緒,喪家才能去認領尸體。」

楚堯說完,發現一幫人都在直直的盯著自己。

片刻後,胖子突然開口,「老楚,你怎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楚堯笑了笑,「我也是听,」

話沒說完,就停胡八一和雪梨同時開口,

「听你們村老人說的對不?」

楚堯一愣,「額…對對!」

「呵呵~」

兩人撇了撇嘴,顯然不信。

楚堯揉了揉鼻子,有些尷尬。

旋即轉移話題道,「那啥,我看義莊主人也不在,咱們就…」

然而話未說完,眾人手中光線皆是一暗。

大廳里一陣冷風刮過,

暗下去的手電,突然變得一閃一閃,仿佛隨時都要熄滅。

「怎麼回事?」

「尕娃,你那朋友到底靠不靠譜!」

胖子一邊拍打著手電,一邊埋怨著。

尕娃一臉無辜,「我之前明明檢查過,沒問題啊!」

「別吵了!」

楚堯冷眼掃過四周,低聲道,「應該不是手電的問題。」

就在楚堯聲音落下的同時,擺在屋內的古舊棺板突然嘎吱吱的晃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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