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金牙和尕娃離開了。
回京為楚堯打理潘家園的商鋪。
盜墓那是舍命的買賣,明器更是見不得光,
不是在墓下出了意外,就是被抓進勞改,
所幸就學那老九門,建立自己的盤口用來將明器洗白。
最高興的還要數胖子,這家伙成天叫喚著要在潘家園開個和大金牙一樣大的商鋪,沒想到夢想實現的這麼快。
胡八一拍了拍楚堯,兄弟之間有些話不需要說太多。
「行了,咱們先去縣上購置一些東西。」
這時胖子指了指馬大膽,「那他呢?」
「就這麼放了?」
之前一路上,胖子沒少忍著窩囊氣。
馬大膽傷了腿,他知道自己跑不掉,所以一直老實的等在一邊。
此時見楚堯看過來,馬大膽不禁一顫,十分畏懼。
當初就是這個家伙找上自己,二話不說先將自己一幫兄弟挨個削了一頓,然後才說是來給各位送一場富貴的。
富貴?
我信你個錘子。
但架不住人家橫啊,
也就老實的配合著。
結果就是,一幫兄弟的性命全搭了進去,自己也落得個任憑宰割的命運。
服氣嗎?
唉,
不服又能咋整?
小命都在人家手里,要自己生則生,要自己死則死。
輕嘆一聲,認命了。
可突然,
「接著!」
對面手掌一拋,飛來一物。
馬大膽定楮一看,這不是墓牆上那個翡翠珊瑚麼…
愣愣的抬頭,啥意思啊?
楚堯淡淡道,「托你的福,我的兄弟都沒事,雖然有些不厚道了,但這世道本就如此,我比你強,所以可以指揮你,利用你,甚至…殺你!」
楚堯眼神冷漠,綻放出濃烈的殺氣。
馬大膽身子一顫,然後點頭苦笑,「俺懂!」
楚堯這才擺了擺手,「走吧!」
馬大膽一愣,
啥?
真,真放我走?
楚堯眯著眼楮冷聲道,「你幫我做事,我許你富貴,如今事做完了,富貴也給你了,怎麼,嫌少?」
「不少不少,」
馬大膽慌忙擺手,然後連連謝道,「謝謝楚爺,謝謝楚爺。」
楚堯擺了擺手,馬大膽慌忙抱著翡翠,拖著一條傷腿離開了。
胖子想了想,確實,
雖然被那幫人脅迫了,可要是沒有他們手里的槍火,恐怕自己四人也一定折在下面了。
「不過老楚,你這些日子到底去哪了?」
「該不會去昆侖山了吧?」
要不然這尕娃又是怎麼回事?
楚堯笑了笑,「我去長沙調查點事情,路上踫見的尕娃。」
「什麼事,」
胖子追問,卻被胡八一伸手打斷,
他了解老楚,既然對方只是籠統的說了一句,大概是不方便講清楚,還是不要追問的好。
不過,老楚你回過家嗎?
家?
怎麼了?
胡八一皺眉,「看來你還不知道!」
楚堯一愣,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隨後胡八一說出了當日在牛心山見到的詭異事件。
那日他回內蒙,先去見了老支書和英子,然後就直奔楚堯所在的崗崗村,
因為中午喝了點酒,路上又踫到一些熟人敘舊,所以當趕到地方時天已經黑了。
剛一進村就踫上一個叫歪老李的老人,
向他打听楚堯的住處,那人熱情的指了個方向。
可沒走多遠,就感覺到腦後一痛,暈了過去。
當再醒來時,胡八一驚恐的發現他躺在一片荒地里,整個崗崗村都消失了。
他幾次確定,那里就是崗崗村的地址,可村子卻像人間蒸發一樣,徹底消失了,沒有留下一磚一瓦。
胡八一慌忙跑回老支書家里,將這件事告訴了他們。
老支書根本不信,說那麼大村子怎麼可能說消失就消失,
一定是自己昨晚喝多了,醉倒在了林子里,至于崗崗村,多半是認錯了地方。
胡八一堅持,說自己一定沒看錯,沒記錯。
老支書無奈,只能派英子陪自己走一趟崗崗村,
可到了那里,
一切都變了,
原本的荒地再次出現一片村莊,
可胡八一卻堅信自己並不是跑錯了路,從軍那麼多年,認路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對了,歪老李,
昨晚他見過歪老李,找他一問便知,
這歪老李,英子也認識,
于是二人進了東頭第一家,一歪脖老頭正在院中抽著旱煙,
對方瞧見英子,那是一臉熱情的迎上,
可當看見自己時,卻一臉陌生,說從未見過。
開玩笑,如果說胡八一醉酒走錯路可以理解,
可他如果真的沒來過崗崗村,又怎麼可能知道一個叫歪老李的人,連他的長相特征都記得。
這簡直太荒唐了。
胡八一說到這個,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不知是憤怒,還是感到恐懼。
一個村子憑空消失,
僅僅半天的時間再次出現,而那里的人卻又像是換了一樣。
雖然長得一樣,但胡八一能肯定,那歪老李絕不是他昨晚見到的那個人。
「老胡,有沒有可能歪老李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呢?」
胖子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卻還是找了一個自己認為能接受的想法。
胡八一卻堅定搖頭,
不可能,
因為歪老李在和英子聊天中,還聊到了半個月前的關東軍要塞的事,怎麼可能一轉眼就忘了昨天發生的事情?
「這…」胖子也想不出其他可能了。
這時楚堯輕輕一嘆,開口道,「別猜了,它是沖著我來的!」
「它?」
胡胖二人看向楚堯,
楚堯只是道,「這事情說來復雜,其中很多細節我也沒弄清楚。」
胡八一目光閃爍,「所以,你去長沙也是和它有關?」
楚堯點頭,「是有些關聯。」
「不過我現在擔心的倒不是崗崗村,而是…你!」
「我?」
胡八一身子一顫,「什麼意思?」
楚堯沉聲道,「它的勢力極大,能在半日的功夫清洗一座村莊,可你就沒想過為什麼偏偏你沒事?」
「留著你,是破綻,你認為它會那麼大意嗎?」
胖子一哆嗦,「怎麼听著這麼人呢。」
胡八一點頭,「其實我早就有所懷疑了,只是不太確定,如今見到你,我大概知道他們的目的了。」
胖子問,「啥目的啊?」
胡八一指了指楚堯,「因為你!」
「他們要利用我找到你!」
看見楚堯點頭,胖子咽了咽口水,「老楚,你這是惹到啥人了麼?」
楚堯笑著搖了搖頭,「不是我惹它,而是,」
楚堯笑容陡然變冷,沉喝道,
「它找死!」
喝聲響起的同時,就看見楚堯猛地轉身,手中一把利刃狠狠的甩向前方。
利刃如箭矢一般急速 射而出,
胡胖二人還沒搞清楚狀況,
就听見,
「啊~」
一聲急促的痛呼響起,
「有人!」
胖子提著工兵鏟第一個就沖了過去。
「娘的,我倒要看看誰敢打胖爺兄弟主意!」
不過當胖子趕到,只看見匕首扎在地上,以及一攤血跡。
「哼,我看你往哪跑!」
胖子認準血跡低落的方向就要上去,
楚堯上前攔住,「這只不過是個小嘍嘍,追上也沒用。」
彎身從地上撿起匕首,催促道,「咱們哈礙事趕緊離開此地吧。」
胡八一沉著臉,心情很不好。
他大意了,沒想到自己竟成了魚餌,出賣了老楚的行蹤。
「該死,他們到底是什麼人?」
楚堯搖頭不語,他始終不想將兩位兄弟牽扯其中。
回想人形墓下,他拒絕麒麟血,只是因為不想卷入千年的恩怨,但沒想到還是被盯上了。
二月紅曾說過,當年他是在佛爺手下救出張起靈的。
但楚堯很清楚,軟禁張起靈的其實是‘它’機構,
佛爺換血,看似冷酷,實則為的是保全張起靈的性命,
而二月紅之所以能順利救出張起靈,必定是有著佛爺在暗中相助。
雖然佛爺痛恨張家的腐朽無情,但說到底始終是同根同族。
所以在佛爺的掩護下,二月紅得意秘密的將張起靈送到牛心山,
看來這麼多年過去了,‘它’還是查到了牛心山。
想到今後會被‘它’一直糾纏,
有些頭痛,
但楚堯也不懼,
「我不是張起靈,但如果你們執意找死,我也不介意成為張起靈。」
……
古藍縣城里。
「老楚,你那把匕首有點眼熟啊!」
回過神來,胡八一才想起先前楚堯重傷暗窺者那把利刃。
「這個啊!」
楚堯手掌一張,一枚古樸匕刃從袖子里滑出。
胖子打眼一瞧,「我去,這,這不是那個什,什麼鋒嗎?」
「小神鋒!」
胡八一一字一頓道,
然後抬頭看向楚堯,扯了扯嘴角道,「所以,你是怎麼弄到手的?」
楚堯聳了聳肩,「那老頭明明知道李淳風的線索,卻忽悠我下西伯墓,我不找他算賬已經是看在雪莉的面子上了,這把小神鋒就當是賠償吧。」
胖子咂嘴,「這賠償有點狠啊!」
「狠嗎?」
楚堯笑道,「他自己說前塵往事不過過眼雲煙,所幸我就幫他徹底斷了雜念,哎呀,我可真是個好人呀。」
胖子斜眼,「老胡,你有沒有覺得這次老楚回來,說話越來越不臉了。」
胡八一認真點頭,「快趕上你了!」
胖子,楚堯,「……」
「好了,玩笑歸玩笑,說回正經的。」
「這次咱們去田花村,說不得還得下墓,這家伙事少不得。」
天下養尸歸‘兩西’,講的就是陝西和山西,這兩個地方的古墓總容易出粽子,而且格外邪性,
防身的家伙少不得!
「小神鋒,袖里劍,不單便于攜帶,同時有闢邪的作用,所以我這是特意給你拿的!」
說著,楚堯將小神鋒遞給了胡八一。
胡八一一愣,「給,給我的?」
楚堯點頭,「我習慣用長刀,胖子喜歡槍,這把小神鋒最符合你的氣質。」
胖子幽幽道,「嘿嘿,某人臉疼不?」
胡八一瞪了胖子一眼,微微猶豫之後,接過了小神鋒。
小神鋒是卸嶺魁首的信物,其價值遠在模金符之上,對每一位盜墓者來說是無價至寶,
到底是兄弟,胡八一也不矯情了,都在心里。
接過小神鋒,楚堯打趣道,「胖子,今後咱們都得叫一聲胡總把頭了。」
「哈哈,胡總把頭!」
「你們兩個家伙啊!」
胡八一搖頭苦笑。
突然,
「咦,幾位老板?」
有人聲靠近,三人回頭去看,
「船老大!」
這人正是之前見過的黃河擺渡人。
船老大一見楚堯,更是驚喜,「老板,真是你啊!」
楚堯笑著點了點頭,不過目光落在後者懷中的小皮包上時,「船老大,你這是?」
船老大趕緊攥緊皮包,瞧樣子生怕被人搶了去。
一旁的胖子拱了拱胡八一,「老胡,你說這陝西人是不是都一個德行?」
胡八一點頭,確實和當初見到李春來的時候一個模樣。
笑道,「老哥,您這包里裝的是什麼寶貝啊?」
船老大臉色一變,
不過想了想,這幾位都不是壞人,而且還救過他的性命。
于是湊近悄悄道,「俺在河底撿到些東西,幾位老板都是見過世面的人,要不幫忙給俺看看吧!」
胖子眼楮一亮,「還真有寶貝啊?」
船老大撓了撓頭,「听說有些年頭,但俺也不懂。」
楚堯和胡八一對視一眼,
「老哥,前面有家飯館,咱們邊吃邊聊怎麼樣?」
「飯館麼…」
「呵呵,還沒謝謝老哥之前搭船送我們一程,這頓我們請。」
「這,這不大好吧!」
「沒啥不好的,我們本來也要去吃飯,您來了,這不就是添一雙筷子的事嘛!」
船老大笑咧了嘴,「那就謝謝幾位老板了。」
進到飯館,楚堯點了個包間,
就算不為船老大包里那點東西,楚堯也要小心暗處的汪家人。
凡事還是謹慎點好。
酒菜上桌,楚堯幾人誰也沒著急著開口,
一來,大家伙本就餓的厲害,
老胡和胖子憋在墓下三天,早就饑腸轆轆,
楚堯從長沙一路趕回,也是風塵僕僕。
二來呢,三人壓根也沒認為船老大能有啥好貨,這頓飯完全是踫巧偶上,就像胡八一說的,添雙筷子而已。
而且之後走水路,少不得還得用到船老大。
所以三人吃吃喝喝,說說笑笑,也是鬧熱的很。
可對面船老大兩杯酒下肚後,始終不見三人提看貨的事,
又瞧了一眼桌上的美味佳肴,也是明白過來了。
這三位壓根就不是缺錢的主,能請自己吃飯那也是看得起自己。
想到這,船老大不免心生感激,最後一點防備心也徹底沒了。
當下自覺地打開皮包。
「三位老板,請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