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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24章 燭照龜卜,毫厘不爽

另一邊,

胡八一幾人模黑下了船,總算是到了地方。

李春來作為地主走在前面,介紹道,「這就是我們古藍縣,我現在趕緊帶你們去招待所洗個熱水澡,可不敢生病了,走走走。」

沒一會兒,幾人到了縣委招待所。

李春來說,這是我們縣城最好的招待所了,方便得很。

可才走到招待所門口,李春來就推托說,家里有事要先回去,三位老板先進去休息,等明天一早他再帶貨過來。

胖子琢磨,「這貨不是光棍麼,家里能有什麼事啊?」

大金牙看透人性,冷笑道,「胖爺這都看不出來?他是怕咱們讓他墊房錢呢。」

「嘿,狗雞賊的啊。」

胡八一擺了擺手,「本來就是咱們住,沒有讓人家出錢的道理。」

「行了,趕緊進去吧,這一身泥湯子水,夠膈應的。」

可到了前台交了房錢,再這麼一打听。

「啥玩意?」

「沒熱水?」

大金牙第一個不樂意了。

胖子笑呵呵道,「知足吧金爺,這就一小縣城,你以為在北京呢?」

「不是,那李春來他剛才不是說,」

「說什麼呀,你看他那樣像是住過招待所的人嗎?」

「是啊金爺,這出門不比在家,能有打水的地兒,讓咱們擦吧擦吧,就不錯了。」

胡八一問前台拿了鑰匙,就往招待所後院走。

大金牙郁悶啊,京城長大的孩子,打小就沒吃過苦啊。

胖子同情的拍了拍大金牙,然後先走一步,跟上了胡八一。

這時候,胡八一停了一下,轉頭問道,「胖子,你還記得咱們在黑沙漠撿到的那批槍火吧?」

「記得啊,後面你不是還讓我都上交給當地派出所了麼。」

「你都交了?」

「老胡,當時你不是跟我一塊看著呢麼,再說了,我留他們干嘛,也帶不上火車啊。」

胡八一點頭,「是啊,我和你一起親手上交的。」

「可老楚,老楚不是帶走了一把嗎?」

「老胡,你說啥?」

胡八一搖了搖頭,腦中卻回想起船老大說起的那件事情。

兩周前,一個年輕人曾上過那艘船,

就坐在船頭盯著河面,也不說話,一坐就是一整天。

連著三天如此之後,那年輕人在船上留下了一個長鐵皮盒,同時他交給了船老大一筆錢,並說過些日子會來取走,

只是後面很長一段時間都沒再見過那年輕人,

而船老大常年在河上,靠渡船為生,可不敢失約,于是便將那鐵皮盒放在了船尾,想著日後等那人來了再取走。

而下午遭遇鐵頭龍王,船尾的鐵皮盒子才被震開,露出了里面的槍械。

年輕人,蘇聯AK47,槍身有手動改造的痕跡…

那個人真是老楚嗎?

他靜坐那條船整整三天,難道是在獵捕鐵頭龍王?

最後他留下槍,是算到他和胖子會坐上那條船,然後遇到龍王?

不合理,一切都不合理啊!

老楚怎麼可能算到大巴爆缸,他們要走水路?

而且又偏偏坐上那條船,

還有鐵頭龍王,

他怎麼就能算準龍王會對他和胖子進行攻擊的?

最無法解釋的是,假如一切真的都是老楚提前算到的,那麼老楚又為何要如此大費周章,而不親自告訴他們呢?

太多的不合理。

唉,

算了,也許那年輕人根本不是老楚,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吧。

……

進了房間,這住的倒還湊合。

一間房,三張床,足夠寬敞。

大金牙臉色這才舒緩了些。

「金爺,照我說啊,咱們還能活著就不容易了。」

大金牙想了想,「也是啊,誰能成想這河里真有一鐵頭龍王呢。」

「所以說啊,也別怪當地人迷信,誰見著這麼大的怪魚不當神仙供著呀。」

胖子冷笑,「金爺,你見到過神仙什麼時候吃人啦?沒事供這麼一破魚干嘛呀,就是迷信。」

大金牙說,「胖爺,這話還真不能這麼說,您想胡爺這分金定穴不也建立在所謂的封建迷信的基礎上嘛。」

「你懂什麼呀,老胡的分金定穴那是風水學,和封建迷信根本也不挨著,是不是老胡?」

胡八一笑了笑,不接這茬。

三人簡單收拾了一下,便端著水盆毛巾進到了洗漱間。

就是最傳統的那種,兩邊是廁格,中間搭個水槽,再接幾根水管子。

水龍頭一擰,水盆接點水,直接站在台子前擦擦身子就得了。

所幸這會兒沒人,大金牙一邊擦洗著身子,一邊問道,「胡爺,我其實有個問題,一早就想請教你了。」

「什麼事啊金爺。」

「就是這個歷代帝王啊,從秦始皇一直到溥儀,這怎麼得有好幾百個皇上吧,風水上經常講龍脈,可這麼些個皇上得有多少龍脈夠埋他們的啊?」

胖子點頭,「是哦,這些皇上加一塊兒,我估計也得夠一個營了吧。」

胡八一笑了笑,「我告訴你們,其實啊這龍脈有的是,只不過各有各的說法。」

「從風水學上來講龍脈啊,最重要的兩點就是形與勢。」

「形吶,說的就是這墓穴所在的地形山形;勢呢,就是這地形山形所呈現出的狀態。」

「尋龍訣有雲,大道龍行自有真,飄忽隱現是龍身。龍生九子各有不同,脾氣秉性才能樣貌也都不一樣。」

「至于這脈呢,就更是如此,甚至要比這龍生九子還要復雜得多。」

胖子咂嘴,「听見沒金爺,這都是有理有據的,才不是封建迷信。」

大金牙笑了笑,「反正我是不懂,但是我知道有短命的王朝,有橫死的皇上,至少龍脈一事啊,我持懷疑態度。」

胖子點頭,「金爺你說的也對,這龍脈啊確實不大靠譜。」

胡八一擰了擰毛巾,簡單擦了擦說道,「這龍脈的形勢啊,從天地自然的角度來看呢,那是非常有道理的,

但是放在現實社會中,那就不適用了。

你說這歷史的洪流,怎麼可能是風水能決定的?

就說這地震洪水,河流改道,都有可能顛覆之前的形與勢原有的格局。

本來是上吉之壤,有可能過兩年一個地震,吉穴變凶穴了。

根本就不是人為所能左右的。

所以說,按照古人選吉穴那一套去建墓,那是封建迷信。

但是如果按照風水學里邊形與勢的理論,去推演計算,然後分金定穴,那就是科學的做法。」

胖子就是個牆頭草,吆喝道,「金爺你听見沒有,這是科學。」

大金牙也不急,「您怎麼說啊,我就怎麼听,我反正外行。」

「但是胡爺,您知道嗎,李淳風的墓可就在古藍縣,要跟他老人家比,您是不是就小巫見大巫了。」

胖子眼楮一亮,一邊擦著膀子,一邊湊近道,「哎,金爺,李淳風的墓在這兒呢?」

大金牙點頭,「沒錯啊。」

「嘿。」

胖子激動的咂著嘴,

可,

李淳風是誰啊?

「嗨,胖爺您說您不知道李淳風是誰,您剛才激動個什麼勁啊?」

「嘿嘿,我這不是一听有墓就激動麼。」

大金牙笑著搖了搖頭,說,「李淳風可是初唐的一位風水大師,他呀,就是古藍縣的人,死後落葉歸根就埋在這里,這都是有野史記載的。」

胖子念叨,「唐初?」

「那就是唐墓唄。」

「好家伙,你說他李淳風那麼個能人,陪葬的寶貝肯定不少吧。」

大金牙還沒說話,胡八一先瞪了過來,「死胖子,又瞎琢磨什麼呢?不是說好以後不干那事了嗎?」

「嘿嘿,老胡,我就那麼一說,一說。」

胖子連忙轉身賠笑,這是他和老胡從新疆回來之後的約定。

其實別說老胡了,就是胖子一想到郝愛國以及小薩那些人的死,心里同樣不好受。

可胖子這一轉身,大金牙突然瞅到了後者的肩膀上,「哎,胖爺,您這肩膀頭子上,怎麼有一紅印啊?」

「是嗎?」

胖子轉頭,不過自己看不著。

「我看看。」

胡八一探過頭來,

「哎,等會兒,等會兒。」胖子盯著胡八一的後肩膀說,「老胡,你這怎麼也有一個呀?」

兩人轉過身去給大金牙瞧,「嘿,一模一樣。」

胖子伸手一模,不疼也不癢。

「可能是在水里讓大魚給嘬的。」

胡八一沒好氣道,「你可拉倒吧,那大魚要真嘬你一口,連都沒了。」

「再說你落水,我又沒落水,那大魚要嘬也只嘬你啊。」

胖子甩不甩胖子,「別疑神疑鬼了,興許就是蚊子叮著呢,回去之後找一揚州搓澡,肯定一搓就沒了。」

胡八一可不像胖子那麼樂觀,他盯著那紅點越看越覺得怪異,甚至…還有點眼熟。

就在這個時候,

「啊~」

洗浴室里突然響起一聲哈欠。

緊跟著有人聲幽幽傳開,「燭照龜卜,毫厘不爽,陳摶轉世,文王重生。」

嘿,別說,還挺押韻。

三人轉過身子,只見一老頭提著褲腰帶從一廁格里站了起來。

哎呦呵,沒看到不覺得,這一瞅眼楮辣的生疼。

胖子吐槽,「老頭,您這四句定場詩,說的可夠辣眼楮啊。」

老頭轉過頭來,臉上帶著一副黑眼楮,呵呵道,「老夫我是不忍看到你們斷送于此,故而明示于你。」

胖子盯著老頭越看越不對勁,最後湊上前去伸手在老頭眼前晃了晃。

嘿,是一瞎子。

老頭卻說,「老夫雖說眼瞎,但通曉天理,三位今日死里逃生,不想算上一卦?」

胖子心頭一驚,「他怎麼知道咱們死里逃生啊?」

大金牙也懵,「是的呀,他怎麼知道呀。」

胡八一嘴里叼著根牙刷棒,沒好氣道,「你倆是不是傻,他听見咱們聊了唄。」

兩人一愣,「嗨,我說呢。」

胖子被逗了一下,更沒好脾氣了,「老頭,算命的是吧,行了,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拉完了沒有,拉完了趕緊回屋睡覺去。」

三轉頭繼續洗漱。

老頭拄著盲棍,慢慢走下廁格,站定道,「三位啊,這土里埋的東西,縱然是好,但經手也需拿捏分寸。」

「嗯?」

這話一出,三人齊齊一怔。

胡八一回頭,盡量不讓臉上露出痕跡,淡淡道,「老爺子,您這話什麼意思,我們怎麼听不懂啊。」

老人呵呵一笑,繼續道,「與世長辭者都盼望早登極樂,誰都不願意在安眠之時,還要受到外人驚擾。」

「剛才你們說話這幾位啊,其中有兩位身上所帶陰氣之重,恐怕是要大禍臨頭了!」

「兩位?」

胖子轉頭看了看老胡和大金牙,義憤填膺道,「老頭,不許你詛咒我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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