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顧長衣知道沈磡認定的事很難扭轉, 外人認為沈磡不如沈璠也是事實,他今天磨破嘴皮子,改天沈磡出門, 听到的還是那些話。

他想了想,換上副難過的表情, 癟著嘴道︰「你不喜歡我給你梳頭嗎?」

沈磡放在膝蓋上的手猛然握緊, 努力壓住了那句「喜歡」。

誰能抵得住媳婦委屈的撒嬌和質問?

深謀遠慮的沈磡可以。

他抱住顧長衣的腰,鎖得緊緊的, 來表示自己並非是因為不喜歡。

顧長衣晃了晃, 察覺沒用,繼續失落地道︰「你不喜歡我幫你縫的小狗嗎?還是你不喜小狗?」

喜歡!

他喜歡……

沈磡閉了閉眼,感覺自己完全在自虐, 他喜歡顧長衣給的切, 就算明知道會被歐陽軒和屬下嘲笑, 也樂意穿顧長衣繡小狗的衣服。

但是, 如果顧長衣輩子只能靠衣服認人,沈磡寧願逼逼自己和顧長衣。

顧長衣嘆氣, 委屈道︰「可是我想跟你戴樣的翡翠啊。」

他伸出手腕,上面圈通透碧綠的鐲子,「我戴在手腕上,你戴在脖子上, 別人看就知道我們是家人啊。」

家人。

沈磡心尖被狠狠碾了碾, 立即敗下陣來︰「我戴。」

總歸得讓顧長衣留個小小的標記備用,萬總是認錯,氣瘋的是他自己。

顧長衣喜笑顏開︰「你放哪了?」

沈磡︰「屋里。」

顧長衣飛快跑進去拿,生怕晚了秒沈璠突然出現。

「我幫你戴上。」顧長衣手腕穿過沈磡的脖子,俯身系上繩扣, 像摟著他的脖子接吻樣。

兩人的長發撩在起,宛若檐下的尾羽烏黑交疊的雙飛燕。

沈磡呼吸重,突然單身扣住顧長衣的腰,站了起來。

「啊——我還沒弄完!」顧長衣驚呼,嚇了跳,兩手沒捏住,沒系上紅繩驟然月兌落。

我的千兩!!!

顧長衣想也不想抱緊了沈磡,把翡翠觀音夾住了,硌在兩人胸膛間。

心跳聲如擂鼓,分不清是誰的。

顧長衣整個人掛在沈磡身上,兩只手還摟著他脖子。

嚇死他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擠進兩人之間,模到那塊完好的玉佩,松了口氣︰「這麼急著起身干嘛?」

剛才兩人的頭發太擋視線了,他扣了半晌沒對上。

「下次不能這樣,雖然我說摔碎了再買,但也不能太敗家。」

顧長衣嘴角勾,不過沈磡心跳得這麼快,說明也不是不擔憂翡翠碎了。

說兩句就行了,過分的批評太殘忍。

沈磡怎麼可能讓玉佩碎了,含含糊糊道︰「我想起三弟回來了,要、要去接。」

顧長衣想起剛才沈璠和柳清蓮有說有笑地朝大門口方向走,原來是因為沈翎要回來了。

顧長衣問道︰「有人通知你了?」

沈磡︰「嗯。」

顧長衣︰「那我們也去吧。」

沈磡︰「好。」

顧長衣等了等,發現沈磡還沒有把他放下來的意思,不禁提醒道︰「我自己能走。」

沈磡護著他的腰,另只手把他的往上托了托,道︰「你還沒給我戴好。」

顧長衣︰「哦。」

他垂眸,吸取教訓,快速地、重新把玉佩掛到了沈磡脖子上。

沈磡︰「放衣服里面。」

顧長衣堅持︰「掛外面。」

沈磡︰「我怕被壞人搶走。」

財不外露,顧長衣馬上妥協,翻開他的領子,把玉佩塞進去,還整理了下領口,把紅繩完整地沿著領子展露出來。

他輕拍了下沈磡的領口,微微後仰些,看著他的眼楮,邀功道︰「好了。」

沈磡眼里閃過笑意。

隨著顧長衣仰頭的動作,長發撩過沈磡的手背,癢癢的,癢到了心上。

沈磡手腕緊,沒有理由再抱著,只好放開顧長衣。

顧長衣跳下來,眼神迷惑中帶著絲不淡定。

我剛才是不是被捏了?

好捏嗎?啊不是……沈磡故意捏著玩嗎?

沈磡專注看路,看不出絲故意的成分。

顧長衣不再多想,盯自家山羊樣盯著沈磡,千萬不能跟別家的羊混了。

沈磡面上冷淡,袖子下的指月復發熱,像捻了抹剛融化的紅色蠟油,很燙,卻忍不住去趁著軟熱,捏成各種形狀。

他確實不是故意的,但是……

很軟。

……

侯府門口。

沈家丫鬟家丁大部分都出動了,站成幾排恭候。

柳清蓮站在最前頭,翹首以盼,揪著帕子,每听見聲馬蹄都要張望次。

顧長衣剛才路過膳廳,還看見里面備了豐盛的晚宴。

他和沈磡隨便挑了個地方呆著,起看天邊瑰麗的火燒雲,晚霞將天空蒙上燦爛的盛光,身邊人的眉目也柔和得像雲朵。

沈磡看著顧長衣的側臉,內心充盈而饜足。

不多時,聲急促的馬蹄逼近。

「娘!兒子回來了!」沈翎撩開袍子,先跪了下柳清蓮,「三年未見,兒子不孝。」

柳清蓮邊哭便扶起沈翎︰「快讓娘看看……高了,也瘦了,幽州軍營有沒有吃飽……從你爹說你要回來開始,娘就數著日子,日盼夜盼……」

沈翎喚了聲「二哥」,然後給柳清蓮擦眼淚︰「我也想念母親,日夜兼程,馬不停蹄,刻也等不得。」

顧長衣余光看著那邊母慈子孝的畫面,握住了沈磡的手。

俗話說,天家愛長子,百姓愛ど兒,確實不假。

柳清蓮對沈翎可真是疼到了骨子里,對沈璠都沒有這麼親近,對沈磡更不用說了。

好在沈磡感受不到這些區別對待,傻人有傻福。

「二哥,大哥大嫂呢?」沈翎問候完圈,下意識找他大哥。

沈璠︰「在那邊。」

沈翎扭頭望去,先看見萬里紅霞下,顧長衣昳麗的臉龐,和江南酒樓主廚的臉漸漸重合。

這是他大嫂?

沈翎倒吸冷氣,他剛才對他娘說了什麼?刻不停地趕回家?

他回家前先去了江南酒樓的事,瞞不住了。

顧長衣覺得他略微眼熟,但是想不起來,便沖他微笑點了點頭︰「三弟。」

沈翎心虛︰「大嫂。」

他等了等,發覺顧長衣面無異色,似乎並沒有揭穿他的意思,不由感動。

他嫂子人美心善,做飯好吃,真是天底下最完美的嫂子。

沈翎還想說些什麼,柳清蓮插話︰「趕路該餓了吧,別站在外面了,進去吃飯,邊聊邊吃。」

群人往里走,顧長衣想了想,征詢沈磡的意見︰「你想在哪兒吃飯?」

沈磡︰「我給你做飯。」

顧長衣︰「可以,那我們回去。」

平時看沈家人家三口表演溫馨家庭就算了,今天還多個沈翎,他們家人定然有很多話要說。

兩個兄弟還能說是父母偏心,三個兄弟唯獨沈磡游離在外,獨立感更強烈,要是沈磡察覺了不同,恐怕會傷心。

顧長衣不湊這個熱鬧。

青竹居里有個小廚房,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食材也不用自己買了,下人會每天準備次。

沈磡︰「你想吃什麼?」

顧長衣坐在灶邊的小凳子上,試圖生火︰「面條吧,加酸菜。」

他最近天天聞大魚大肉的味道,心如止水,三年不想吃魚,只想回家吃點沈磡做的家常菜,比如碗簡單的面條。

說完他鼓起臉頰,往爐子里使勁吹了口氣,反而把股灰燼吹得到處飛。

「咳咳……」

沈磡把顧長衣連人帶凳子搬走,自己在柴堆里找到的竹筒,利落地生好了火。

顧長衣重新挪到灶邊︰「我來,你去切菜。」

沈磡從密封的陶罐里刨了兩條酸菜出來,洗淨切碎,和瘦肉、蝦米、豆芽等起做湯。

顧長衣听著嗶嗶啵啵的竹子爆節聲,扭頭看見沈磡正在做……刀削面!

顧長衣震驚,明明之前和自己樣,還是個廚房殺手,現在都會刀削面了!

聚賢酒樓有沒有考慮轉職做新東方呢?

不會兒,沈磡就盛上了兩碗面,濃郁湯底鮮香,酸菜的味道勾人饞蟲。

兩人正要開動,沈翎突然上門。

「我可以蹭飯嗎?」弟弟卑微地問。

他到了膳廳之後,才發現沈磡和顧長衣不在了,問柳清蓮,柳清蓮說他們喜歡自己單獨開火。

沈翎在膳廳簡單吃了兩口,就借口跑過來了。

沈翎非常喜歡大哥,沈磡五歲的時候他三歲,大哥會帶著他和二哥在花園玩,如果他和沈璠犯了什麼錯,定會是大哥站出來承擔。

沈翎不知道沈璠記不記得這些事,他們當時還小,他也是後來從沈家個退休的老佣人嘴里听說的,但他確定這些事定發生過。

沈磡天資聰穎,性格沉穩,愛護弟弟,他們三兄弟直感情很好。

他心里直親近大哥,盡管沈磡因為場高燒變成了傻子。

可是後來父親就不讓他們見沈磡了,說沈磡在養病不能見人,沈翎也自小被送到五台山學武,常年不在家。

他中途回來過幾次,可是他拗不過父親的權威。

得知大哥成親了,沈翎很高興,在他心里,成親意味著大哥可以有新的人生。

今日見,果然如此。

而且,嫂子還很會做飯!

沈翎嗅了嗅鼻子,他發誓,這是他聞過的最香的面條。

顧長衣看見他手里抱著兩個大盒子,好像還帶了特產。

不是空手來的。

顧長衣︰「進來吧。」

沈翎歡喜地踏進只腳,又踏進只腳,把自己帶來的特產打開︰「嫂子,這牛肉干你定要嘗嘗。」

「大哥,你看我買了什麼好玩的?」沈翎嘩啦倒出了堆的獸角哨、魯班鎖、空竹……有些京城沒有,是路買回來的。

「挺好玩的。」顧長衣拿起只哨子看了看,對沈磡道,「你去給弟弟盛碗面。」

沈磡默默地去小廚房盛面。

沈翎這只跟屁蟲,倒是從小到大點都沒變。

顧長衣拿了個箱子裝玩具,道︰「你和沈璠的性格差好多。」

沈翎道︰「二哥從小就被父親管教得嚴,學富五車,文質彬彬,跟我野路子不樣。」

沈磡把面端來,順便幫顧長衣的碗添滿。

沈翎大口大口地吃完,意猶未盡︰「大嫂,你廚藝真好,操持那麼大個江南酒樓,中午做魚好吃,晚上煮面更好吃。」

顧長衣反應了下,才從記憶里刨出來個風塵僕僕的青年食客,好像有點像沈翎?

「魚和面,哪個更好吃?」

沈翎毫不猶豫︰「面!」

顧長衣點頭︰「面是你大哥做的。」

「什、什麼?」沈翎目瞪口呆,他大哥好像哪里不樣了。

大哥變得冷酷無情︰「吃完了?」

沈翎︰「嗯。」

沈磡︰「早點睡。」

……

等沈翎走了,沈磡委婉地提出請求︰「媳婦,我想搓澡。」

他們現在有超大結實的浴桶了。

顧長衣雖然沒去過大澡堂,但是想想那麼多北方老爺們起搓過澡,便覺得沒什麼︰「好啊。」

沈磡月兌得件不剩,毫無廉恥之心。

顧長衣不知怎麼,忽然不能像東北老爺們樣坦然直視,臉蛋被熱水汽蒸紅︰「你趕緊進去。」

沈磡坐在浴桶里,顧長衣幫他把頭發扎起來,拿了條毛巾兢兢業業地搓後背。

沈磡忽然開口︰「我跟弟弟不樣,我比弟弟多很多東西。」

顧長衣非常同意︰「沒必要跟他穿樣的衣服,你穿什麼都比他好看。」

沈磡指著自己眉梢里的顆痣,正好在眉峰處,顯得轉折處濃而鋒利。

「我這里有痣,弟弟沒有。」

顧長衣︰「嗯。」不錯,繼續總結,他正好需要份清晰的細節對比。

沈磡抬起手臂︰「我這里有傷疤,弟弟也沒有。」

顧長衣︰「唔。」

這個地方不實用,平時總不能看見吧。

沈磡︰「你沒有看。」

顧長衣抓過他的手臂,認真看了眼︰「看見了!」

沈磡猶豫了下,道︰「我這里也有道疤,弟弟沒有。」

在小月復的地方,他十二歲第次跟人交手,遇到了高手,而他武功還不像如今這般高,差點被人捅穿。

而沈璠自小念書,學武是點到即止,身上很少留疤。

這道疤當時很深,但過去好幾年了,顧長衣應該看不出原來的猙獰。

沈磡未雨綢繆,用非上床的方式,讓顧長衣了解自己。衣服首飾可以完全樣,但他身上的傷,沒有第二個人知道。

顧長衣應付︰「看見了看見了。」

沈磡︰「你在我背後,看不見。」

顧長衣︰「……」

以他的角度,就看見沈磡指著自己小月復以下的位置。

哇,這真不是耍流氓嗎?炫耀自己有意思嗎?

顧長衣被拉到前面來,自動閉上了眼楮。

沈磡委屈︰「睜眼。」

顧長衣小臉通紅,怎麼,還要他夸?

啊,真是……虛榮!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夸!快跑!

臉盲治療第二式︰探索與發現。

顧長衣︰拉倒。

磚家建議︰ 珍惜晉江醫院的治療方式。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