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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衣憂心忡忡地午睡, 一開始睡不著,接著又睡過頭,急沖沖地往吉祥酒樓趕。

醒時看見沈磡在洗衣服, 還夸了——一句,沒有當上少爺就飄。

晚上下班回來, 認真一看, 才發——衣服又洗爛了。

沈磡洗衣服的樣子像個敗家子——

們兩都不喜歡丫鬟僕人圍著, 所以把人都趕走了,自然衣服得自己洗。

顧長衣去洗了澡, 拿出衣服,親自打了一盆水搓洗。

沈磡聞聲趕來︰「我來。」

顧長衣︰「你來,我教你洗。」

「——搓領口,輕一點,不——用力——」顧長衣見沈磡拉扯, 連忙阻止, 拿起領子一看,好家伙, 變形了。

當著顧長衣的——,沈磡毫不收斂。

「你怎——力氣這——大?」顧長衣捏捏——的肌肉,羨慕死了, 「炒菜的時候是不是還能顛鍋?」

沈磡點點頭︰「——,晚上想吃什——?」

顧長衣最近都在廚房泡著, 見多了就沒胃口了,有點膩,道︰「不太想吃。」

沈磡跑進小廚房,端出一碗冰糖綠豆湯,不知怎——熬的, 顏色很好看,一看就很有胃口。

顧長衣幸福地喝了一口,感覺自己娶了個好賢惠的媳婦。做飯這——好吃,洗壞幾件衣服有什——可計較的呢?——

一勺一勺舀著綠豆湯,看沈磡把衣服掛起來,考慮什——時候再去買兩件——宜的——

剛來就賣了一批錢華榮買的衣服,又被洗壞了三件,就——剩下兩件了。

「以後我自己洗,你做飯我洗衣服,咱們分工合作。」

顧長衣不怪沈磡,——還是心疼衣服的。破衣服——沒舍得扔,都存在無涯境里——

上衣不蔽體的人多了,——處在侯府長媳的位置,變形的衣服穿出去——被人嘲笑,送給貧苦人家卻是稀罕的。

沈磡垂下頭,像做錯了事一樣。

顧長衣︰「做人——揚長避短,你不擅長洗衣服,擅長做飯,就多做飯。」

沈磡後悔,不想讓顧長衣洗衣服,「我再試幾次。「

就剩兩件了,以後——好好洗的。

顧長衣挨不住祈求,——好答應,吩咐道︰「一定——輕。」

「嗯。」沈磡捉住顧長衣的手,上——有幾個被燙出來的印記。

食指上有個水泡,被顧長衣自行挑破。

顧長衣不——做飯,沈磡很清楚,不止是不——平橋豆腐,——那天讓顧長衣切香菇,就是想試探一下——到底是不是突然開竅無師自通。

別扭的切菜姿勢證明,顧長衣這輩子可能都沒拿過幾次菜刀。

那些菜究竟是怎——做的?通達山莊究竟是神是鬼?

很多問題沈磡不願去想,就像——當初不肯細想顧長衣是男的這件事——

怕想來想去,姻緣未卜。

傳說里,仙、妖、鬼,——凡人在一起都結局難料——

是沈磡牽著顧長衣的手時,強烈地感受到,顧長衣——普通人一樣,累了——困,跑步——喘,燙了——起水泡,喝到綠豆湯——開心,被親了臉頰那一塊——紅很久。

遭天譴——也想把顧長衣留下。

「干嘛突然親我!」顧長衣縮回手,指尖發燙。

怎——回事,被親的地——越來越奇怪了啊!

顧長衣嚴肅地告訴沈磡︰「不能隨——亂親。」

沈磡︰「手指不行,那嘴巴可以親嗎?」

顧長衣臉蛋一熱︰「也不行。」

沈磡湊近吻了一下——的側臉︰「那這里一定可以。」

「之前就可以!」沈磡強調。

顧長衣沒脾氣了,領悟一個道理——壞習慣一定——趁早糾正。你看沈磡,不就讓——親了幾次,——在居然可以理直氣壯地說出「之前就可以」的話,好像不讓親就搶走——的寶貝一樣。

顧長衣略過這個話題,寄希望于終有一天,沈磡——發——姑娘的好。

改天去咨詢一下錢華榮——

把碗遞給沈磡︰「去洗了,然後進屋。」

顧長衣拉開椅子,坐下來,取了一沓宣紙,毛筆蘸墨,重新撿起老本行——畫畫——

略一思索,畫了憨態可掬的十二生肖,都是簡筆畫,寥寥幾筆,勾勒出活靈活——的小動物。

沈磡洗完碗,站在一旁,眼底有些驚艷,——從不知道顧長衣——畫畫,畫得還這——可愛。

就像——本人一樣。

顧長衣抬頭問——︰「你喜歡哪——?」

沈磡指了小狗——小羊。

顧長衣︰「行,你今天炖的綠豆湯好喝,我獎勵你幾——小狗。」

在沈磡疑惑不解的目光中,顧長衣拿出貴妃送給沈磡的八套衣服,把小狗一針一針地縫了上去。

既然衣服一樣,那——能手動繡出一點差別了。

就縫在肩膀的位置,正反——都來一——,明顯。

燭光閃動下,美人認真地在丈夫衣服上縫縫補補,場——算得上溫馨。

沈磡有些出神,感動得一塌糊涂——

的衣服壞了嗎?——都沒有發——,顧長衣居然細心地發——了?

顧長衣烏濃的睫毛打下一片淡淡的陰影,縫衣服的時候半晌都不——眨一下眼,溫婉昳麗,照花臨水。

「好了!」顧長衣剪斷線頭,把衣服翻過來,「喜歡嗎?」

「喜——」沈磡目光從——臉上移到衣服上,頓時噎住。

小狗雖然很生動,——是……真的能穿出去嗎?

「喜歡。」沈磡閉了閉眼,——裝傻不能男女之分,顧長衣給——衣服上縫小狗也正常。

晚上燈光不夠亮,顧長衣縫了兩——就揉了揉眼,打算休息了。

「明天你就穿這件吧。」

「好。」

顧長衣拿出一件自己的里衣, 嚓 嚓兩下把袖子剪斷,變成一件短袖睡衣。

最近天熱了,——沈磡又挨著睡,跟挨著火爐一樣。

顧長衣把睡衣穿上,露出兩——白胳膊,仿佛前——街上穿白t的自己,清清爽爽。

顧長衣余光掃向沈磡,心道,你看我這男人的臂膀,一馬平川的胸膛,一點都不稀奇,跟你自己的一樣,對吧?

沈磡都看愣了。顧長衣在——前這——不設防,其實是沒親夠?

當晚沈磡有點失眠。

第二天——是被顧長衣推醒的。

「起來。」

以前都是沈磡——醒,今天顧長衣起得比較早,發——自己被沈磡抱枕一樣擁著,難怪每晚都很熱。

沈磡睜眼,顧長衣的胳膊推著——,袖子斷口的線頭開了,不知不覺間裂到了肩頭。

沈磡猛地放開顧長衣,扯過被子蓋住腰,「醒了。」

顧長衣下床,挪到梳妝台前,拿起牛角梳給自己梳了梳,然後狀若無——地走回床邊,問道︰「還不起啊?」

沈磡不敢看——︰「困。」

顧長衣︰「沒事,你閉上眼楮眯一——吧,我給你梳頭。」

溫——的牛角梳蹭過發間,還有顧長衣穿梭來去的手指,酥麻感愈演愈烈。

沈磡緊咬牙關,才能不把顧長衣壓回床上。

顧長衣勾著嘴角,專心致志地給沈磡編辮子,畫漫畫的時候,——設計過很多俊逸瀟灑的主角發型,各個都被稱為二次元男神——

第一次把想象中的發型運用于——實,效果不錯,沈磡比——筆下的人物更帥,五官全無瑕疵。

顧長衣審美過關,左邊細細編了兩條,不突兀地隱在其——頭發里,做了個造型。

「好了,困了你就再睡一——,我中午——比昨天更早回來,我們去——邊吃。」

沈家的膳廳太窒息,顧長衣覺得如果自己不在家,沒必——讓沈磡一人——對,被欺負了都不知道。

顧長衣去上班了。

可能是過兩天就不賣江南菜了,錢華榮最近也來得很早,頗為感慨地看著熱熱鬧鬧的煙火氣,整個人正經了不少。

顧長衣路過——邊,沉吟了下,委婉地問︰「我咨詢個事。」

錢華榮頓時來勁了,這——上還有顧長衣辦不了的事?

「你說。」

顧長衣︰「有什——辦法……能讓人認識到男女之間是不同的?女人才是對——有吸引力的?」

錢華榮拈花惹草多年,一听就懂了︰「你說的這個人,——多大了?」

顧長衣馬馬虎虎道︰「二十吧。」

錢華榮弱弱︰「心智有二十嗎?」

顧長衣︰「……」

錢華榮不可思議地打量顧長衣︰「你對——沒有吸引力嗎?不能吧,傻子眼光比我還高。」

顧長衣拍了——一胳膊︰「我就是想教——認識這——一件事,——同時不扯上我,懂嗎?」

錢華榮懂了,顧長衣不想跟沈磡做真夫妻,——是又不想委屈——︰「我幫你帶——上一趟青樓,包教包。」

顧長衣︰「不——,小心得病,你也少去,否則別靠近我。」

錢華榮︰「那你給——納妾啊,正妻主動給丈夫納妾的多了,比如通房——」

「不行。」顧長衣想也不想就駁回——

一個——代人,接受不了這個。

錢華榮犯了難,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自己上吧。

顧長衣撓了撓臉蛋,心想——不把貴妃的科普讀物從無涯境里挖出來吧。

雖然——也能畫,——是術業有專攻,——哪好——思。

「你——支給我兩千兩。」顧長衣道。

本來決定結束後再分賬,——顧長衣今天想給沈磡買東。

「給。」錢華榮順嘴問道,「——干什——?」

顧長衣︰「給沈磡買禮物。」

錢華榮眼里露出欽羨,——也——娶有錢的媳婦,等媳婦為——一擲千金。

「沈磡真是積了八輩子大德了!」顧長衣有臉蛋有銀子,對——還好。

小廝看了看錢華榮的臉色︰「少爺您羨慕?」

「這不廢話?」

……

顧長衣中午回去接了沈磡,出去吃飯,然後順路拐進了一家玉器行。恰好是沈磡的產業。

翡翠、金瓖玉、寶石……雕成各式各樣,巧奪天工——

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翡翠手鐲,想給沈磡買塊翡翠觀音。

「你喜歡哪塊?」顧長衣讓老板把雕工獨一無二的都拿出來。

沈磡皺眉︰「很貴。」

顧長衣辛辛苦苦賺的錢,給——買不實用的翡翠,——受之有愧。

顧長衣︰「不貴,你選一塊。觀音可以保佑你啊。」

沈磡無奈,——好選了一塊,給老板使眼色,讓——往——宜了喊。

老板十分上道︰「三百兩。」

少了一位數。

顧長衣︰「才三百兩,你是不是好貨沒拿出來啊?」——

指了指自己手腕上,「——這種水頭的。」

老板︰「……」

為什——夫人臉上寫著「人傻錢多」?

玉器行水深,老板從業多年,想殺熟的心蠢蠢欲動——痛苦地按住手,——殺熟,主子敢殺人。

顧長衣不太懂這一行,——是單純覺得,價格——宜,等于容易被復制——

獨一無二的,沈磡掛在脖子上,跟任何人都不同。

衣服、頭發、掛飾……——全——區分沈磡——沈璠。

刻不容緩。

老板從箱子里又拿出更大一塊的,「一千兩。」

顧長衣欣然買下,個頭大,顯眼。

「掛在——,撞碎了不怕,再買。」顧長衣用紅繩把觀音掛在沈磡脖子。

沈磡垂眸盯著墜子,總覺得哪里不對。

顧長衣百忙之中抽空,就為了給——買這個?

接著,顧長衣又看了一圈簪子,買了一支白玉簪給沈磡挽發。

用錢能預防的事,必須不能省錢。

臉盲患者的苦誰能懂。

顧長衣打量著花孔雀般的沈磡,猶覺不足,道︰「鐲子需——嗎?」

沈磡︰「……」

從昨晚開始,縫衣服,梳頭發,買翡翠,一定有哪里不對勁。

「你——走了嗎?」沈磡在心里問——

在是正經大少爺、衣食無憂、還能做菜謀生,顧長衣是不是完成任務——走了?今天是告別?

曾經的細枝末節都被沈磡揪起,——問過顧長衣糖從哪里來,顧長衣當時說「仙女的事不——問」。

是應付——,還是無心說了真話?

沈磡眼神幽邃,一眨不眨地盯著顧長衣,單手背在後——,朝老板比劃了下。

老板瞪大了眼楮,這個手勢……

無論如何,卑鄙也罷,失敗也罷,——想留下顧長衣。

幾乎是頃刻間,顧長衣走出玉器行,感覺——邊人|流量變多了,——們穿著各色衣服偽裝路人,——是肅然變天的氣氛騙不了人。

顧長衣緊張起來,抓緊了沈磡的手,努力用臉盲的雙眼,觀察每一個人。

有史以來,暗衛——所有鋪子里手下,換上路人衣服出——在京城大街,將沈磡——顧長衣隱隱圍住——

們第一次看見主子這副樣子,頭發打理了,穿金佩玉,肩頭還繡著憨態可掬的小狗狗。

若是以往——們定然——討論一番,狗狗這——可愛,能不能每個人都來一——?——

是今天主子的臉色歷史性地難看,——們——能保留十二分警惕,等主子一聲令下,做點什。

顧長衣緊張,非常緊張,——試圖用肉眼分辨出一兩個可能的熟人,以——猜測出這些人的目的——

就是眼楮睜到最大,也認不出,記不住。

手腕被沈磡握得都疼了,顧長衣抿了抿唇,——趕緊走出包圍,——家沈磡都被嚇成這樣了——

後,沈磡眸光越來越深,仿佛能吞噬——的旋渦。

倏地,顧長衣在人群里看見一個執劍的俠客,臉龐有點像,又不那——像,——形——那把劍,顧長衣記得清清楚楚。

情急之下,顧長衣——能認定——是大俠——

拖著沈磡緊走兩步,大聲道︰「你是不是姓李?」

李巒接到嚴陣以待的訊息,抱著主子的劍就來了,這把劍平時放——這里,主子出門辦事,——去當替——,劍就交給主子。

時下的易容術並不出神入化,——能將自己的五官改變樣子,卻不能按照特定人的模樣捏造。

李巒——沈磡五分像,——形背影九分像——當替——時,從未露過臉,因為不——有人找沈磡。

沈磡易容之後,——貌變得普通,反倒——李巒相似度高了一分。

李巒冷不丁被夫人搭話,昔——在屋里當替——,夫人即將破門的恐懼籠上心頭,——差點結巴,甚至忘了思考夫人為什——知道——姓李。

「是。」

顧長衣確定了︰「李大俠!你忘記我了?」——

壓低聲音︰「我逃婚的時候……」

李巒︰「……」

沈磡︰「……」

李巒冷汗直流︰「你認錯了。」——

就是這張臉,完全不同的,並不——搓一搓能撕開一張臉,變成主子易容的那張臉啊!

時間隔得太久,顧長衣下——識不肯承認自己抓住的救命稻草是錯的,——十分篤定,當初那張臉平平無奇,這張臉也平平無奇,不——錯的——

道︰「你的劍,我還拿帕子擦過血,我——認錯?」

李巒講道理︰「劍有相似,人卻不同。」

夫人你再認認臉。

顧長衣底氣不足︰「臉也是同一張。」

李巒︰「……」——是不是完蛋了?

沈磡看著顧長衣的反應,眼里濃重的墨色慢慢散開,漸漸地被不可思議取代。

顧長衣這一切一切的反常行為,不是因為——走。

而是————

媳婦是個……臉盲?

把李巒認成——,把沈璠認成。

沈磡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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