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王昊第一節課犯困, 用手撐著頭，不停打盹。
他的頭不斷的往下滑，手沒撐住, 差點一頭栽在桌子上。
他一下子清醒過來，茫然的看了看四周。
還好，老師沒有發現他剛才差點睡著了。
王昊用手抹了抹嘴邊的口水，余光無意向後撇了一眼。
他驚呆了，用手揉了揉眼楮。
程祺然竟然沒有睡覺，而是在認真的听講, 時不時還低下頭記筆記。
王昊懷疑自己還沒清醒過來, 狠狠的掐了一下手臂。
他吃痛的蹙起了眉。
他沒有看錯，程祺然真的在認真學習！
王昊精神恍惚地看了看窗外。
沒錯，太陽還在東邊啊！
王昊戳了戳顧煦舟的手臂。
顧煦舟抬頭看著他，用眼神詢問道怎麼了？
王昊沒說話，指了指後面。
顧煦舟回頭看過去, 眼楮瞬間瞪得圓圓的。
他回過頭來看著王昊，用口型無聲地說道︰「我沒看錯吧，程祺然是在認真學習嗎？」
王昊點點頭, 同樣無聲的說道︰「你沒看錯，程哥真的在學習。」
兩人震驚得都有點精神恍惚了。
下課鈴響了之後，程祺然放下了筆，蹙眉看著他寫的筆記。
他幾乎把老師講的所有重點都記下來了，但因為他的基礎太薄弱了, 之前的很多知識都沒有掌握好, 所以老師講的80％的內容他都听不懂。
程祺然沒有辦法，只能根據筆記上的知識點往回翻書。
顧煦舟和王昊本想問問他是怎麼了，但見程祺然在如此認真地復習, 兩人都不好意思打斷他。
程祺然認真學了一個上午，最後講的那道例題他死活想不明白，他糾結了整整一節課，連老師講的內容都沒有听進去。
他意識到這是顧此失彼，決定不自己琢磨了，準備向顧煦舟求助。
程祺然抬起頭，在班里尋找顧煦舟的身影。
他還沒來得及叫顧煦舟，岑朔突然抬起頭來，蹙眉看著他說道︰「你要干什麼？」
程祺然感覺到了岑朔的敵意，不耐煩地說道︰「我要找顧煦舟問題。」
岑朔仍然蹙眉看著他。
程祺然心中惱火，說道︰「我真的只是找顧煦舟問題而已，我沒有別的意思。」
岑朔說道︰「班里這麼多人，你找別人問題不行嗎？」
程祺然說道︰「顧煦舟不是成績好而且離我最近嘛，除了他，我還能找誰？」
說完，兩人都沉默了。
兩人面面相覷了足足半分鐘，岑朔才蹙眉把他倆桌子中間的課本拿走，對程祺然說道︰「你哪道題不會做？」
程祺然委曲求全地指著本子上的一道題。
岑朔掃了一眼，十分嫌棄道，「你這都不會做？」
程祺然額角的青筋暴起，「你到底講不講？」
岑朔十分不耐的掃了他一眼，低頭指著卷子上那道題講解起來。
他的講解十分言簡意賅，對程祺然這種底子不好的人來說，基本上跟天書無疑。
程祺然听的腦袋都大了，打斷道︰「這個公式是怎麼來的？」
岑朔抬頭看著他不言語，把旁邊的課本拿過來，翻到其中一頁，指著那一行說道︰「從這來的，你之前到底有沒有听過課？」
程祺然十分誠實地說道︰「沒有。」
「一點也沒有？」岑朔心中有種不詳的預感，又問道︰「那高一的課听過嗎？」
程祺然說道︰「沒有。」
岑朔︰「……」
他毫不客氣地說道︰「那你現在認真听講也白搭，你之前落下太多了。」
程祺然被他挑釁到了，語氣不耐的說道︰「你怎麼知道我不行？我說不定自學幾天就能跟你們一起在周末上奧數班了。」
岑朔不言語，只是冷哼了一聲。
程祺然太陽穴邊的血管直突突，「姓岑的，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岑朔語氣冷得幾乎結冰，「你怎麼認不清事實？」
「事在人為，人定勝天，你成績那麼好，連這兩個詞語都沒有听過嗎？」程祺然說道。
岑朔挑了挑眉，說道︰「那我拭目以待了。」
顧煦舟和王昊回來的時候，看到岑朔正在給程祺然講題。
王昊頓了一下，說道︰「岑哥和程哥的關系好像緩和了不少。」
顧煦舟有些意外，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像是緩和了不少。」
他們兩個還沒坐下，就听到了岑朔和程祺然的對話。
「你有腦子沒？這種題目都想不明白？」
「是你自己講不明白，現在還來怪我腦子不好。」
「我說的是事實。」
「事實才不是你說的那樣。」
顧煦舟︰「……」
王昊︰「……」
他們的關系好像並沒有緩和。
幾乎每個課間，他們都能听到後面傳來的講題聲。一開始還挺正常的，後來都會變成岑朔的嘲諷和程祺然的反駁。
顧煦舟和王昊對視了一眼，一起拿著杯子出去接水。
王昊說道︰「岑哥和程哥何必相互折磨。」
顧煦舟也嘆了口氣，「我真怕他們會打起來。」
王昊想了想，說道︰「你說程哥為什麼會突然變了性，想要認真學習了呢？」
顧煦舟百思不得其解，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啊。」
他們說話的時候，王昊想起了一件事，「體委之前跟我說程哥想要進奧數班，還特別去跟班長要了一張申請表。」
「你是說程祺然想上奧數班？」顧煦舟表情意外的說道︰「他怎麼會對奧數感興趣？」
王昊也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我也不清楚啊，不過我覺得這就是程哥開始認真學習的轉折點。」
顧煦舟想了想，贊同的點點頭，「這可能刺激到他了。」
王昊想不到原因，困惑的說道︰「顧哥，奧數真的這麼有意思嗎？」
顧煦舟點點頭，語氣肯定地說道︰「奧數可有意思了。」
王昊半信半疑，「真的？」
顧煦舟提起奧數眼楮都亮了，立刻拉著王昊給他普及，還講了一道非常有意思的數學題。
王昊听得一個腦袋兩個大，連忙求饒，「顧哥你就饒了我吧，我這種腦子不配學奧數。」
顧煦舟非常可惜的嘆了口氣，「奧數多麼有意思呀，你怎麼就不懂呢？」
王昊怕顧煦舟再跟他聊個沒完，連忙說道︰「只要你和岑哥懂就行了，像我這種凡人就算了吧。」
*****
程祺然認真學了一個星期，深刻地體會到學習的艱難和他之前放狠話時的幼稚。
就現在這個進度，他學上兩年都不一定能去周末的奧數班。
程祺然放棄了短時間內提高成績的念頭，準備走捷徑。
他已經打听過了，「周奧數班是在一個大的多媒體教室上課，總人數有100多人，而任教的孫教授不愛點名，所以班里多一個人少一個人他都不會察覺到。」
程祺然決定周末的時候偷偷溜進班里。
他怕被發現，之前一直躲在廁所里，在上課鈴響前一分鐘，他才溜進教室，坐在了不起眼的角落。
其他學生這個時候都在認真的看課本，幾乎沒有人發現他。
程祺然剛剛坐好，孫教授便來了。
孫教授果然沒有點名，直接翻開課本講題。
程祺然雖然放棄了短時間內提高成績的念頭，但他仍想好好的學習。
他專心致志地听了半個小時的課，不得不承認孫教授講的知識點，他一點也听不懂。
明明都是中國話，明明每個字都明白，但是組合成句他就不清楚其中的意思了。
程祺然沒有辦法，只得把孫教授講的每個字都記了下來，45分鐘對其他的學生來說只是眨眼而過，但對程祺然來說卻是非常的煎熬。
下課鈴響了之後，他松了口氣。
顧煦舟坐在他的斜前方45度角，此時正在低頭記筆記。他時不時的還會蹙一下眉，似是在困惱，當他解開謎團的時候，眉頭會舒展開，嘴角不自覺地向上勾起。
十分可愛。
程祺然看著顧煦舟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雖然岑朔坐在顧煦舟旁邊十分礙眼，但看到顧煦舟的瞬間，他的心情好了不少。
他想走過去給顧煦舟一個驚喜，可他剛剛站起來，突然看見一個長的還可以的男的笑著走向顧煦舟。
程祺然蹙眉。
那人是誰？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心中的那根弦繃緊了。
程祺然又坐了下來，一雙眼楮死死地瞪著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在班里的地位好像還挺特殊，他出現後，不少學生的目光跟著他。
就連顧煦舟也笑著跟那個男的打了聲招呼，倒是岑朔只是冷淡地點了點頭。
程祺然看著那個男的站在顧煦舟的旁邊，便豎起耳朵听他們對話。
那個男的說道︰「昨天布置的題目，你們都做完了嗎？」
顧煦舟點點頭，拿出了一個本子，說道︰「都做完了。」
岑朔沒說話，只是把本子拿了起來。
那個男的笑了笑，說道︰「我看一下。」
程祺然看著那個男的的笑容，覺得非常的礙眼。
笑個屁，有什麼好笑的。
那個男的一點自覺都沒有，看作業的時候還在笑，仿佛是個微笑機器。
程祺然對他的不滿更多了。
那個男的看完了作業，說道︰「你們兩個用了不同的方法，都完美的解開了這道題，岑朔的方法更簡單一些，但顧煦舟的方法更加的巧妙，你們可以交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