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外公找到的資料。」
「阿灝……似乎還有另外的人也在查這個東西。」謝教授懷疑, 可能是那位神秘陳老板手底下的人。
「你要小心。」
電話另一頭的齊灝握緊了手中的白色手機,他垂下眼眸,輕輕道︰「嗯,外公, 您放心。」
「外公……」
「怎麼了?」
「等以後, 我會帶著阿姐來看您。」
謝教授愣了一下, 而後微笑了起來, 「好,我等著你們姐弟來看外公,如果是你畢業的那天就更好了,外公想看你穿學士服。」
齊灝︰「外公, 你們怎麼都想著畢業那天。」
「哦?怎麼?還有別的人也這麼說?」
「還有我的兩個同學, 讓我帶著孩子過來拍畢業照。」現在按外公這麼一說,他畢業的時候豈不是要帶著阿玉、鳥兒子、阿姐一起去學校?
「孩子?什麼孩子?」謝教授立刻從藤椅上站了起來,他模了模自己的心髒, 覺得自己的血壓在急劇升高,之前吃過的降壓藥失去了作用。
「外公, 您別著急,其實孩子是……我和阿玉……以後要養的鳥。」齊灝半遮半掩把鳥兒子的事先鋪墊出來,免得將來外公知道後會受驚過度。
謝教授這才松了一口氣,他在心里默默地想到︰瞧瞧這些年輕人,可真會搞事情。
把鳥當兒子。
他這外孫才二十幾歲,就開始學老頭子養鳥,像他們金大的幾個退休老教授,就沉迷養鳥,整天遛鳥逗鳥,嘰嘰喳喳叫個沒完。
「不過外公……我和阿玉要養的鳥兒子並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 實際上他的來歷很復雜,具體的事情,等我以後帶著鳥兒子來見您的時候再解釋。」
謝教授沉默了半晌,「你這嘴里東一個鳥兒子,西一個鳥兒子,叫得還挺順口。」
「外公是不是要叫他‘鳥外曾孫’?」
說出這個詞的時候,謝教授自己都被逗樂呵了,這詞念起來,似乎有點像是——骨質增生?
還挺朗朗上口。
齊灝︰「……」
齊灝嘴角一抽,忍不住低頭揉了揉額心,有些頭疼,「外公,你還是叫他外曾孫吧。」
「你還真是一門心思要把鳥當兒子養啊?」
齊灝︰「……」
因為那真是他的親生孩子。
「行行行,你們這些年輕人迷上了養鳥外公也能理解,這樣吧,外公也陪著你養,等會兒外公親自去花鳥市場選幾只,等你帶著外曾孫過來的時候,外公給送個豪華大鳥籠。」
「外公別,咱家就養這一只,也不需要鳥籠,您到時候肯定舍不得把他關鳥籠里……」
「好,外公听你的,就等著以後見你的鳥兒子,對了……阿灝,我要跟你說點其他的事。」
「什麼事?外公您說。」
「你的畢業論文開始準備了嗎?」
「嗯,實習前就開始準備了。」
「等寫完了之後,先讓外公幫你看看。」
「好。」
齊灝把電話掛斷之後,臉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他神情凝重地打開郵箱,查看外公給他發過來的那些資料文件。
木燚族祭壇……
資料上說的是幾十年前金大一個教授曾經在雲滇做田野調查,偶然間听村民說起過木燚族相關的事情,只不過這個族群如今早已經消失,它是否真實存在過?還是僅僅只是村民口中的傳奇故事也未能得以查證。
資料上配了幾張灰色的老照片,那似乎拍的是一張石片,石片上用簡筆畫著一樣建築的輪廓,而照片底下則是那位老教授用簡筆標注的祭壇兩個字。
石片上的圖案與那獸皮上的圖案有八成相像,它們所描繪的都是那座祭壇。
只不過,資料上顯示,這座祭壇早已經被毀掉,現在成了廢墟。
……
齊灝眉頭緊緊皺起,上網查了一下木燚族所在的大概位置,距離他如今所在的小鎮,約莫是二百六十多公里。
並不算遠。
只不過,要找到這個已成廢墟祭壇的具體位置,估計要花費一段時間。
「鑰匙?祭壇……鑰匙在祭壇里?」
通往西山需要鑰匙,而鑰匙就在祭壇里,這麼多年過去了,那祭壇里是否還有鑰匙?
「不管怎麼樣,還是得去看看。」
齊灝做好決定後,心事重重回到了族地,今天這消息對他來說,算是一個難得的好消息,不過這樣的好消息,並不能使人太高興。
他想早點找到西山,也不僅僅是因為凰燈,還有阿玉,阿玉肚子里的孩子,還有……迷宮里的壁畫顯示——只要鳳燈和凰燈不滅,太子玉的身體就能不斷浴火涅槃,永生不死。
現今鳳燈已經滅了,那麼凰燈呢?
如果兩盞燈都滅了,那麼阿玉他……
一定要找到點燃鳳凰雙燈的辦法,而點燃鳳凰雙燈的辦法,大概率還是在西山。
「阿玉,阿姐,我回來了。」齊灝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跨進了屋子里,他現在每次從鎮上回來,都要化身搬運工,把大包小包的東西給背回來。
里面有不少阿玉的東西,也有很多給族人們帶的。
阿玉的大部分家當已經被他來來回回搬得差不多,而他這次幫他和阿姐帶回來的……是各種川湘辣醬,這些辣醬被他存在鎮上的小院中,齊灝根本就不想把它們搬回族里。
這一次是因為心里惦念著外公告訴他的消息,一個沒注意,就把一堆辣醬摻了進去。
「灝……」
阿玉每次叫他的時候,總是一個響亮婉轉的單音字,聲音很圓潤,也很動听,就像是鳥叫聲一樣,齊灝有時候懷疑,阿玉之所以說不出太連貫的詞句,就是因為他這單音字發音太飽滿了。
齊灝也去听過一些小鸚鵡吹口哨,也是那麼逐個逐個的音蹦出來。
「阿玉……」齊灝嘴角掛上了一抹溫柔的笑容,看著向自己小跑而來的小鳳凰。
其實他們也沒分開幾個小時,卻已經很是想念。
齊灝有些驚訝地看著懷里的阿玉,發現對方居然換了一套淺藍色的衣服,而且這一套衣服他還很眼熟,「你換衣服了?這是……這是我十幾歲時候穿過的舊衣服,是我阿姐幫你翻出來的?」
阿玉開心地點了點頭,肩膀上的三條小銀蛇跟著冒出來搖搖擺擺,似乎是在炫耀它這一身鱗片有多好看。
小銀蛇們身上綁了一根藍絲帶,藍絲帶上綴著一顆晶瑩的翡翠玉。
對方穿上他這一套淺藍色的衣褲也很合身,肯定是他阿姐幫忙改過,齊灝笑著揉了揉他的臉,「很不錯,看著就跟我們土生土長的齊山族人一樣了。」
「你這頭發……阿姐居然給你綁小辮子,你們也真是閑著沒事干。」齊灝一靠近他才發現,阿玉背後一頭墨色的長發被編成了一條條細細的小辮子,這一把抓下去,也不知道編了多久。
「我、喂……蛇,阿、姐、弄。」
「你和那姓謝的把她的活都做完了,怪不得她現在一天到晚無所事事——」齊灝嘴里的話還沒說完,就挨了他姐一個鈴鐺。
齊灝把阿玉拉到一邊去,小心翼翼幫他解下頭發上的辮子,即便是他很小心,還是發現好幾根阿玉掉落的頭發。
齊灝悄悄把對方的頭發藏起來,不讓阿玉看見。
阿玉這只小鳳凰很在意自己的頭發,要是發現了掉了這麼……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總之一定不能讓他知道。
「以後小心點,別讓我阿姐折騰你的頭發。」
阿玉點點頭,而後拿起自己的一縷長發,在齊灝的手背上掃了掃,示意對方給自己梳頭發。
「好好好,幫你梳頭發,阿玉,有沒有發現你今天話多了不少?已經能說一個帶並列的小長句了,值得夸獎,以後多練練。」
「我、練。」
「灝……弟、弟。」
「你、是、弟弟。」
……
齊灝︰「……」
齊灝越听越不對,他捏住阿玉兩邊的臉頰往外一扯,而後又揉了揉,磨牙道︰「你能不能不說這些詞,我可沒讓你練這些。」
「阿玉,來,說我是哥哥,好哥哥——」
齊灝這句話還沒說話,就見齊蘅拿著棒槌過來,一瞬間,他跟阿玉都噤聲了。
齊灝帶著阿玉去廚房洗自己摘回來的紅色瘴氣果,阿玉拿著剪刀一個個把果子剪下來,落入竹籃中,齊灝則把籃子里的紅色小果子放進水里清洗。
洗完了之後,果子大的那一盤給阿玉,小的那一盤遞給了齊蘅。
齊蘅重重搖了一下鈴鐺後,在齊灝的額頭上點了一下,帶著自己手中的那一盤出了門。
齊灝笑著看她出門的背影,把一個紅色的大果子喂進了阿玉的嘴里。
「甜吧?是不是比上次的還要甜?」
第二天,齊灝和齊蘅一起去見了靈婆,靈婆當時在屋外樹底下坐著,緊緊閉著眼楮,齊灝看著眼前的阿婆,覺得她比以前蒼老了許多。
齊灝把前往祭壇的事情告訴她,靈婆模著齊灝的臉緩緩道︰「你這才回來族里幾天,又要出去了。」
「身體沒事吧?」
「我沒事,阿婆。」
靈婆看著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等幾天再出去吧,多在族里留幾天。」
「好。」
齊灝也並不打算貿然前去,多準備幾天再去尋找木燚族祭壇的遺址。
在出發之前,齊灝去見了住在東北邊小竹樓的人,听說這兩人也馬上要離開。
當然,他也沒有空手去,而是把之前那一包「五子棋」一起帶了過去。
他姐說,謝驍有事情要辦,等他把這件事辦完了之後,就會回到找她。
她會等他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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