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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跟班

要說方才仙人曹準給了寧項嬰人生最大的意外,那此時這樣的認知就得被翻新。

寧項嬰的御統境巔峰,在眾人看來,是說沒就沒,就連寧項嬰本人也是如此認為。

這樣的手段,其實與神界玉帝卸下天君壓勝錢,是一樣的道理,不過心念之間。

而單允憑什麼能夠如此手段,巔峰的御統境道力說拿就拿?

其實這與單允本身的靈力無關緊要,而是神界玉帝願意與單允共享三界的質控權,這也是玉帝前些日子在客棧與單允許的承諾,將來天罰降下,他願與單允共擔之,甚至不惜自己的神道與神性破碎,只願單允最後能夠掃尾,亦無不可。

奈何單允終究是只願平淡一生的人物,此時對寧項嬰出手,也算是留住了道統一脈。

雲錦扶住額頭,他的這個位拜把兄弟,行事就是如此,一來就要封頂,將寧項嬰一擼到底。

方才他之所以願意喚醒寧項嬰,乃是他算到了一些因果,此時雲錦就怕寧項嬰心境受損,以至于大道蒙灰。

要是天罰降下,寧項嬰就算不能替他與林門主補上幾劍,若待道祖現世,那寧項嬰也能在道祖跟前做個證人,好還下兩界清白。

雲錦恨恨地扇了單允的肩頭,氣得齜牙︰「你一下一下來,先卸御統境,不听話,再卸一境也不遲,薅羊毛一點一滴地做,都不會嘛!?」

旁人幾乎看傻眼,曾幾何時,雲錦與單允發過火?

單允看了好兄弟一眼,他是怕了雲錦,隨即便早一炷香將境界歸還與寧項嬰。

單允讓過身位,與寧項嬰說道︰「寧兄,走吧,進屋喝酒。」

寧項嬰在經過雲錦跟前時,因雲錦樂呵呵地瞅著自己,便微微皺眉,這樣引得雲錦不滿,「姓寧的,你什麼眼神?」

寧項嬰直言不諱道︰「我瞅你像個傻子。」

雲錦挽起衣袖,就要干架,好在被女婿抱住臂膀,但雲錦仍不肯罷休,氣急敗壞道︰「要不是老子的神光入體,你這會兒都成那頭怪魚的月復中物!」

寧項嬰口服心不服︰「那我謝謝你啊。」

雲錦掙月兌女婿的環抱,臉色不那麼好看,女兒雲夢楨挽住他的手臂,輕聲勸慰道︰「好啦爹爹,有些事啊,就是如此折騰人,你可別氣壞了身子,讓女兒擔心。」

隨後雲錦為發泄情緒,遙遙給前方的倆人豎起中指。

這個寧項嬰,良心被狗吃了。

而此時距離單允前往星冥帝國,僅有一日。

——

道靈界,當夜。

婆遼城外的軍帳內,後背以及臀部沒一個好地方的許平栗已昏死過去了三次,他所受的杖刑以及鞭刑,無一不是致命傷,當時執行刑罰的衙役,下了死手。

盡管許平栗有一位被帝國尊為供奉的御統境小姨,但余青峰的長處並非治傷,就算余青峰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救命良藥,也無法醫治盆骨稀碎,以及背部傷勢過重,導致失血過多的將死之人。

余青峰這位一位御統境道者,坐在病榻旁,眼下便是遭受苦難的佷兒,內心實在憋屈。

好好的佷兒,就這般命苦麼?

平栗要是沒了,她該如何面對姐姐?

姐夫許棟在外頭強忍著情緒,等到了軍帳內,才算是將一個做父親的責任寫在了臉上,這是余青峰此時此刻所想。

帳內的一名大夫,乃是許棟從別地重金請來軍營的杏林,此時正在給兒子查看傷勢。

康巡王的希望本身就不看重小姨子,他知道余青峰的底細,夜襲刺殺的本事余青峰敢稱第二,就沒有其同境道者敢稱第一,所以有一部分的天刺人員,是余青峰之手。

而至于救人的本事,還得是靈力超高的煉藥師,亦或者郎中大夫。

此時大夫眉頭緊鎖,兩根手指搭在許平栗的脈搏之上,頻頻搖頭。

康巡王微微前傾的身子,上前一步,詢問道︰「大夫,我兒該如何是好?」

在康巡王跟前,軍中杏林平緩氣息說道︰「回稟王爺,世子傷勢過于嚴重,我所攜帶之藥膏,只能緩解傷勢持續惡化,但並不能醫治這等重傷,普天之下,除了四大族以及巇山的林門主,無人能救世子,還請王爺速求良藥。」

四大族,帝國皇室除了雲族少有往來,其他三族,就連康巡王也不曾有丁點香火情,而至于巇山蒼靈門的林門主,康巡王了解甚多,林門主根本就不會賜藥與該死之人。

余青峰臉上陰晴不定,康巡王當即明白她所想,勸誡道︰「可別去捅婁子,去大鬧巇山,只能是有去無回。」

余青峰憤恨道︰「難道就看著平栗死在你這軍帳內!?」

一名士兵從帳外走來,與康巡王抱拳道︰「稟王爺,有一姑娘求見。」

只因兒子生死不明,沒處發火的康巡王怒目向之︰「什麼人都能來見本王?你當本王是窯子里的?!」

嚇得士兵跪地道︰「屬下不敢,只不過此人曾言,她是救治了被世子殿下砍斷手腕之人。」

余青峰疑惑道︰「妖族金堤娣?」

康巡王久久不言,最終做出決斷,眼神炙熱道︰「快快請來!」

金堤娣從今日午時過後,便沒與凌元待在一塊兒,不過她仍是知曉,軍帳里的那個混蛋玩意兒,有襲殺凌元之心。

所以此時到來的金堤娣,是準備從心城護防上,跟將死之人,好好‘爭論一番’,亦或者直接讓他生不如死。

康巡王許棟瞧著一位妙齡少女入帳後,以江湖規矩抱拳道︰「不知金姑娘大駕光臨,所謂何事呢?」

金堤娣瞄了一眼前方臥榻上的許平栗,呵呵笑道︰「當然是來跟你的寶貝兒子做一筆交易。」

康巡王許棟笑道︰「金姑娘有法子救治我兒?」

金堤娣無所謂的樣子,「很簡單啊,我能立馬讓他開口說話。」

康巡王深吸一口氣,詢問道︰「既然金姑娘肯妙手回春,殊不知金姑娘需要許某人為你做什麼?」

金堤娣搖了搖頭,她可不在乎一名王公貴族的恩情,只是說道︰「這事兒我得跟許平栗商談,要是他不同意,本姑娘便作罷。」

康巡王若有所思地盯著金堤娣,不知道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好在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便死馬當活馬醫,當可讓她一試。

康須王側身讓出路子,攤手道︰「懇請金姑娘醫治我兒,其余的一切都好說。」

金堤娣未曾攜帶小竹箱,就許平栗這樣的內外重傷,在她眼中並不是疑難雜癥。

金堤娣靠近床邊,眼瞅著趴在床上一動不動的許平栗,衣著白鮮的棉衣,已略有淡淡沁紅,應當是為其上藥的醫官,連基本的止血都沒能做好。

不過一想到此人居然敢對凌元下死手,金堤娣心頭就氣得不行。

金堤娣隨意地坐在床邊,伸出手掌,搭在許平栗的後腰之上,她瞬間將靈力打入許平栗體內,並未受到昏迷之中許平栗潛意識里的排斥,應當是他快死透了的前兆。

這股沁人心脾的靈力異常平靜,不過幾個呼吸之間,便將許平栗的傷勢模清,可見金堤娣天生便是做煉藥師的好料子。

金堤娣並未提前與許平栗服下自己煉制的丹藥,只是將許平栗的手指,伸出床沿一寸。

金堤娣的手掌仍舊擱在許平栗後腰處,隨後康巡王便瞅見兒子的手指頭,有烏黑血液滲出,他趕忙從一旁的桌上拿過一直茶杯,放在了床沿下,烏黑血液一點一滴地落在杯子里。

待在杯中血液集滿,金堤娣的額頭業已布滿細汗。

的確,這場從勾魂使者手中奪人的救治,不亞于與高她一境者扳手腕,以前的金堤娣從未嘗試過,不過好在自己勝在許平栗尚有一口氣吊在喉頭。

直到許平栗緩緩睜開了雙眼,眼前便有兩張熟悉的臉龐盯著他。

許平栗虛弱道︰「我還沒死?」

小姨余青峰早已紅了眼眶,父親眼神亦是閃爍不定。

金堤娣突然開口道︰「想死很容易,你要不要死?」

許平栗目光斜視而去,發現是以為頂漂亮的姑娘,他艱難地笑道︰「我當然不願意死,是姑娘

救了本世子的命?」

金堤娣豎起另一只手掌,打住道︰「別,我還沒將你徹底救下,若是想本姑娘將你治得活蹦亂跳的,你需得答應本姑娘一件事。」

許平栗問道︰「姑娘但說無妨,只要本世子做得到,定不負姑娘所托。」

金堤娣嗤笑一聲,「你這種人,也就在此時此刻能夠看見點人性,不過我所求並非如此,只要你去給凌元當十年的泥腿子,他讓你吃屎去,你就得去吃屎,如何?」

許平栗眉頭一皺,眼中好似神仙姐姐的姑娘,突然之間便下落凡塵,變得極度庸俗不堪。

見兒子久久不言,康巡王急切道︰「皇子殿下的性情可比你這小子好太多,當泥腿子就當泥腿子,這還不是你小子的福氣不是,趕緊答應此事,保命要緊。」

一旁的小姨也在給他使眼色,當下最重要的就是保住性命。

哪知許平栗笑道︰「現下本世子感覺良好,父王可以送客了。」

還不等許棟有所反應,一臉平靜地金堤娣便起身,當她的手掌許平栗後腰挪開後,許平栗頓覺一座山峰壓頂,直有將他鎮殺的趨勢。

不堪忍受的許平栗嚎叫一聲,他伸手牢牢抓住金堤娣的手腕,祈求道︰「請姑娘為本世子治傷,待本世子傷勢好完全,就去追隨皇子殿下。」

金堤娣微微一笑︰「就你這種人,本姑娘就不信治不了你,不過丑話說前頭,要是凌元他不要你,你怎麼辦?」

許平栗呢喃道︰「那該如何是好?」

金堤娣作勢便要甩開許平栗的手,疼痛難忍的許平栗當下恨不得現在就吃屎去,「皇子殿下若不答應,我就離他遠遠地跟著,做他的跟屁蟲,好也不好!?」

金堤娣點頭笑道︰「這個好。」

一旁的余青峰臉色鐵青,眼前這位身材瘦弱的小姑娘,居然能夠想出這般簡單且惡心人的法子來,當時妖族無疑了。

金堤娣倒是一點也不杵這位御統境道者,盡管自家族中的御統境也就一只手數得過來,但金堤娣還是在余青峰跟前趾高氣昂道︰「前輩,晚輩都不曉得你在討厭我什麼,別的不說,我這一手,就等于救了許平栗兩回,加上凌元出手同樣救了他兩次性命,你們家可算是掙大發了,這該是找個沒人地兒偷笑的時候啊。」

余青峰愈發有趣地盯著金堤娣,笑問道︰「不知道金姑娘,是如何救得我佷兒兩次性命的?」

金堤娣則嘿嘿一笑,「那也得從凌元開始說起,一則是凌元撤去許平栗對他的襲殺之罪,二則凌元卸了許平栗身上的勁氣,使得許平栗能運用道力抵抗刑罰,本姑娘向來是喜歡與凌元做一樣的事,所以出手治好許平栗的傷勢,那第二次所救之事,則是婆遼城縣令以及百姓不會再對許平栗有任何芥蒂。」

余青峰呵呵一笑,「我佷兒遭受兩大刑罰,罪過已除,憑什麼還需注意他人眼光?」

金堤娣不開心了,埋怨道︰「這麼講的話,那晚輩這一手,還替康巡王挽回了顏面,前輩也該謝謝晚輩不是?」

余青峰鄒了鄒眉頭,「金姑娘,我都不知你在講什麼,你家父母沒給你請老師的?」

金堤娣冷哼道︰「要是前輩將來有所求,本姑娘可不出手!」

余青峰輕輕一笑︰「確實,今夜沒有金姑娘仗義相救,我佷兒就沒了。余青峰在此,謝過金姑娘。」

靈力修煉者,前有單允受邀坐鎮星冥兩年,後有金堤娣平身受余青峰一拜。

康巡王明白金堤娣所言之意,他趕忙找來帳外侍者,吩咐道︰「好吃好喝給金姑娘安排上,要是惹得金姑娘不滿意,本王唯你是問!」

侍者連連應承,弓著身子將金堤娣請出帳外。

余青峰輕言道︰「姐夫,這位妖族千金,什麼都好,就是腦子有點問題。」

康巡王望著金堤娣去的身影,自言自語道︰「金姑娘所言,是指她曾出手醫治婆遼城衙役,再由她救下我兒,一來二回,朝堂那邊也就沒了口實。」

康巡王轉過身去,笑著與小姨子道︰「朝廷總不能因此事,請妖族大小姐去朝堂喝茶不是?此人都不是帝國人。」

翌日,正在客棧用早點的刑部尚書象賢工收到皇帝詔命,著他立即回京都天古城,並且皇帝增派了天刺人員護送象太傅歸鄉。

事態緊急,象賢工都沒來得及與父親做告別,更別提與皇子殿下辭行了。

然而凌元也不知老師因何故一定堅持不必再繼續為他送行,當然凌元心頭也的確想多跟單璠待在一塊兒,想要跟她一起走走星冥地境。

老師在此時的飯桌上,與凌元說道︰「老朽一把老骨頭,行過萬水千山,看過千奇百怪,就是不願再多耽擱殿下一刻鐘。」

兒子前腳被人護送回都,老人家又再與凌元告別,老態龍鐘的象梅此刻心頭,念想頗多,良久之後又道,「老夫近幾十年,一直都認同‘積善之家必有余慶’,意思是說多行善事的家里,會增多和睦與喜慶,但老夫乃是喜歡單獨提取其中的‘余’字出來,殿下願送老夫歸鄉一事,剩下的路途便先余著吧,老夫瞧著就挺好。」

凌元心頭竊喜著呢,他是懂老師的道理,但不是他此刻內心真實所願,只是想著老師一旦放他走,他就可以跟著單璠一道了。

一旁與凌元同桌的單璠,早食吃得可開心,因那妖族金堤娣,已經快一天沒有出現過。

早食過後,大家伙在客棧門口相聚,凌元幾人各自背負行囊,與老師象梅作揖告別。

出了城門,單璠幾人直奔師兄家鄉方向,她是真等不及了,心心念念一年了呢。

婆遼城的官道已延伸至城外十里,按照帝國國政,十年內人口超二十萬的城鎮,三丈寬敞的官道要達百里,要做到城鎮之間的連通。

而現在帝國有了神界的靈力傾瀉,凌顏又全數收入囊中,帝國百官相信國內的發展,只會是越來越好。

走完官道後,四人一猴臨近高山流水,在經過一處用籬笆圍建而起果園時,發現木門前傳來嘈雜的吵鬧。

凌元與單璠耳力驚人,相隔百米仍是听得清晰,大抵是上門的來十數人,是前來討債,且前後因果耐人尋味。

有凌元與神猴大將軍在此,就算是刀山火海的場面單璠照樣去得,此時她底氣十足,當即與師傅請命︰「師傅,前方有人尋釁滋事,懇請師傅準允徒兒前去平息此事。」

老道人轉頭望去,才發現百余步之處,的確有十數人圍堵了一處園子,便點頭道︰「璠兒切記莫傷人。」

單璠一向別人只要不惹她,她便能夠好好相處,一旦發現人心有破損痕跡,她便氣憤不已,所以她答應地很爽快,「徒兒記住了。」

眼瞅著單璠不叫上自己,生怕她有個閃失,凌元快步跟上。

兩人一上前去,瞧見籬笆木門前的十幾名壯漢已經上手,將木門搖晃地就要散架,口中還喋喋不休,唾沫橫飛。

單璠好言相勸道︰「諸位大哥,請問這里發什麼什麼事?」

單璠聲量氣小,此時根本無人理會她,于是單璠一鼓作氣,大聲叫喊道︰「你們好啊!」

所有人轉過身來,盯著這位突然出現在身後的姑娘,其中一名滿臉橫肉的漢子朝地上吐了口唾沫,罵道︰「哪里來的臭丫頭,快些滾得遠遠的,不然打死你!」

僅憑這一句叫罵,加之之前耳聞之事,凌元與單璠兩人便猜得到大致因果了。

此事還得從清晨說起,這名漢子的小弟偷偷溜進果園偷盜果子,不成想得手之際被園主發現,兩人爭相追逐間,賊人自個兒摔倒在地,磕斷了自己兩顆大門牙。

于是賊人叫來大哥主持公道,非要園主賠湯藥費,不然今兒個就把果園的籬笆拆了,院子里的果樹拔了,果樹上的果子摘了換錢做賠償。

園子主人當然不肯,他已差人去城里報官,只要緊閉大門,堅持到官府的衙役前來,他也好伸冤。

凌元一步跨出,將單璠護在身後,與鬧事者說道︰「爾等有事解決不了,為何不去報官處理,在這方暴力拆卸別家大門,成何體統?」

那滿臉橫肉的漢子向來脾氣不好,見有人質問與他,當即甩開巴掌,朝著凌元的臉上呼嘯而去。

凌元只不過掌住單璠的肩頭,往後挪了三寸,將這巴掌讓了過去。

一瞧惹上了練

家子,漢子非但不肯善罷甘休,好似興趣更為高漲,他吆喝著身後的弟兄︰「今兒個遇到了硬茬子,到底是難啃的骨頭,還是老子們的牙口更有勁些,弟兄們,給他長長見識!」

只見齊刷刷的一番動作,十數名漢子竟是撈開衣衫,從腰間抽出長刀匕首來,有些刃上還有干涸的血跡,明顯才犯案不久。

那臉上橫肉的漢子,譏笑道︰「想要在美人面前逞英雄是吧,今兒個讓你知道什麼叫亂出風頭!」

此時園子里傳來一聲叫喊,「姑娘,小兄弟,你們快快離開這里,我已讓人去報官,再過不久官府的人就到了,他們不敢拿我怎樣,你們快快離開,切莫讓他們傷到你們了!」

那漢子臉上越發陰晴不定,隨後一臉狠絕道︰「你居然敢報官,那老子就敢在官府來人之前,把你們全給做掉!」

門里的人,喉頭不自主地發出一聲怪叫,也不知是逃離壞朽木門時的氣喘,還是怕得心顫,總之是沒有再出聲。

正當臉上橫肉的漢子一步步逼近之時,凌元突然轉頭望去,便瞧見有一身影幾乎算是從天而落,一腳踢中了漢子的手臂,不僅將他手中的武器打掉,還將他的手臂折斷。

隨著那漢子的一聲慘痛大叫,一名衣著鮮艷的男青年在凌元跟前站定,只見他笑嘻嘻地說道︰「殿下,接下來這群人如何處置?」

凌元不懂眼前的許平栗在發什麼神經,只是說道︰「等府衙的人來,將他們捉拿歸案。」

許平栗眼楮滴溜一轉,一臉邪魅笑道︰「等府衙的人來,那得耗到什麼什麼時候去,且看我的!」

幾乎眨眼的功夫,十數名手持凶器的鬧事者,被許平栗挨個兒揍趴下,多數人疼得暈死過去,嘴里還吐著黃膽水,而至于沒有暈過去的人,許平栗又補了兩腳。

凌元瞅著精氣神十足的許平栗,「你的傷勢,好得很快。」

許平栗咬牙笑道︰「上天待我不薄,有女菩薩搭救,讓本世子撿回了一條命。」

凌元實在不懂許平栗這般面相,又是切齒又是笑的,讓人覺著有股陰狠勁兒,此人性子實在跟尋常人不一樣。

反正跟自己沒啥關系,凌元便暫且不去想這事,他與單璠說道︰「小璠,我們走吧,待會兒衙役的人就來了。」

單璠則不太情願,她擔心道︰「不行,要是他們醒來,園子里人該如何是好?」

凌元搖了搖頭,示意單璠不必擔心,「這些人有的肋骨斷裂,有的腳背骨折,總之醒來也只能癱在地上,這里已經沒事了。」

單璠疑惑地瞅了一眼許平栗,暗道此人技擊之道造詣不凡,不過她也不待見許平栗的面相,太過壞孩子了。

許平栗同樣不喜歡單璠瞧他,便不服氣道︰「你看我作甚?」

就許平栗桀驁不馴的樣子,是個姑娘都會被嚇得心驚膽顫,單璠立馬嘟囔著嘴,拉住凌元的衣袖,委屈道︰「凌元,他凶我。」

凌元隔空一掌,伴隨著一聲沉悶聲響,許平栗雙手交叉于胸做御敵狀,身形已向後滑出十丈遠。

這一招,已是許平栗能夠承受的最大力道,但凡凌元下手再重點,他就得吐血躺下。

凌元輕描淡寫道︰「你跟誰說話沒禮貌我不管,跟小璠說話,就得輕聲細語的。」

許平栗一手捂住胸口,喘出一口大氣,一手給凌元比出大拇指。

凌元與單璠說道︰「小璠,我們走。」

許平栗輕身一躍,將凌元與單璠的去路攔住。

凌元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許平栗道︰「本世子要與你們一道而行。」

單璠沒好氣道︰「怎麼,挨打沒挨夠嗎?」

許平栗當即想要發飆,奈何言語剛到嘴邊,便硬生生地咽了回去,臉上神情別有生趣,「我也不怎麼願意做此事,不過那位女菩薩要我做殿下的小跟班,沒法,救命恩人的要求,本世子一定滿足。」

凌元直截了當道︰「我不需要,你可以離開了。」

許平栗忽兒一笑,「真的?」

單璠多了個心眼,反問道︰「你口中的女菩薩是誰?」

許平栗道︰「妖族大小姐金堤娣。」

單璠不假思索,點頭道︰「那你跟著我們,我倒要要看看這個金堤娣到底在做什麼玄虛。」

許平栗皺眉道︰「殿下讓我可以離開。」

單璠盛氣凌人道︰「我讓你留下!」

許平栗聳了聳肩,樣子頗為無奈,並非單璠對他的語氣,而是他不能對單璠做出自己想做的事。

單璠率先走向師傅,凌元見許平栗站在原地,望了他一眼,說道︰「一塊兒走吧。」

許平栗臉上的神情從無望轉化興致勃勃,過渡得滴水不漏,他小步快走跟上凌元,與眾人匯合。

要在沒有可以儲物的天地玉佩,還是老樣子的話,單璠鐵定會讓許平栗替師兄背負小竹箱。

不過看在許平栗的性格上,凌元率先與其叮囑道︰「我們一行人之中,就我的存在感最低,不過你來了便好了,我成了第二,你是第一。」

許平栗不服氣道︰「我是來與你做小跟班,又不是與其他人,我管什麼存不存在感,要是他們惹火了我,該怎樣還是得怎樣。」

凌元搖了搖頭︰「那不行,你得忍著,因為我都得忍著,你要是惹了小璠他們生氣,我會直接動手。」

許平栗嘿嘿一笑︰「不說別的,方才還很不得勁兒,但這規矩讓皇子殿下這麼一立啊,本世子就服氣多了。」

許平栗抱拳與陳雍庭以及老道人說道︰「本世子許平栗,今後與諸位相處,多有得罪之處,諸位多多包涵。」

老道人微笑點頭,陳雍庭在想著自己該不該跪,師妹則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內勁搖晃一番,詢問道︰「師兄,我可不準你對他俯首,你是我師兄,在凌元面前都不用行你們地方上的大禮。」

許平栗問道︰「這位道兄,是星冥帝國人?」

陳雍庭掙月兌掉師妹的手,抱拳道︰「回世子的話,草民是帝國人。」

許平栗又問道︰「家住何方,家中還有那些人,可有官爵?」

陳雍庭剛要回話,單璠劫道︰「干你何事?」

許平栗道︰「要是在我父王佣兵地境之內,本世子正好加以照拂,你家師兄的家族威望自然就水漲船高了不是?」

單璠不屑道︰「這事兒我會讓凌元做,你插什麼手?」

許平栗道︰「若是讓皇子殿下去做,有欠妥當,本世子願意效勞。」

哪知單璠翻了個白眼,挽著師傅的胳膊,拉著師兄的手,就繼續趕路。

許平栗猶不死心,兩步跟上前去,湊在陳雍庭的身旁繼續問道︰「道兄,真不需要本世子出面?」

陳雍庭微微頷首,「世子殿下,此事皇子殿下曾有提及,就不勞世子殿下費心了。」

許平栗點了點頭,既然不要,他也樂得輕松,只是與陳雍庭說道︰「今後有皇子殿下在的時候,道兄稱我世子便成,‘殿下’二字,本世子不敢與皇子殿下爭鋒,得規避皇室名諱。」

單璠听不得許平栗在她耳旁噪栝,便說道︰「凌元,不準許平栗跟我師兄再說一句話,半句也不行。」

凌元走在師徒三人身後,瞧著身側始終跟在陳雍庭後邊兒的許平栗,說道︰「世子殿下,不用我再做提醒了吧。」

許平栗便退至凌元身旁,詢問道︰「皇子殿下,你究竟為何不殺我?」

凌元道︰「殺了你也不能泄憤,便不殺。」

許平栗疑惑道︰「殺人還不能泄憤,那該如何做?」

凌元反問道︰「要听實話嗎?」

許平栗正義言辭道︰「那當然!」

凌元道︰「你太弱了,殺與不殺都一個樣。」

許平栗在此伸出大拇指,「皇子殿下,真是宅心仁厚。」

凌元目視前方羊腸小道,輕言囑咐道︰「世子殿下,從前日相識到現在,夸人的詞從你口中說出來,我覺得你是在罵我,所以以後還是少說吧。」

許平栗聲量高些道︰「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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