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怪嚇人的

神界,南天門千里之外。

一道虹光眨眼便至南天門下,是一名年輕道人的虛幻化身。

守將白芷將軍巨大的身軀在虹光落定後便僵直不動,有一道青黃玄光從守將額頭照印而出,一襲儒衫的白芷將軍站在了自己巨大身軀之下。

一位虛無縹緲道人的化身,面對著一位實打實的天道者將軍,稽首道︰「道士曹準,拜見白芷將軍。」

白芷將軍嘆了一口氣,他知道曹準到此地的根本原因與所求之事。

在許多年以前,白芷,徐天澤,以及神勉三位,是神界十二天道者之中,能夠先斬後奏,開啟與下兩界隧道的人物,如今只剩白芷與徐天澤倆人。

這在玉帝眼中,比起道教的七枚壓勝錢的天君,並非白芷三人要比天君金貴得多,而是天君萬事皆在規矩之內。

但這也不是神將白芷可以無故濫用的借口。

于是白芷問道︰「曹準,要不你去求求你的倆位師叔,你們是一家人,讓他們開啟隧道,也無不可,我一個道教外人,如何能夠對此事忙里忙完?」

曹準笑道︰「白將軍,你是知道的,在我師父被害之後,貧道與二師叔一脈便斷了一切往來。至于大師叔一脈,人才凋零得只剩大師叔一人,而大師叔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此時也不知他在道靈界還是在神界悠哉過日子。白將軍這般拒人于人千里之外,真是讓道士我為難。」

白芷苦笑道︰「所以讓你去求嘛,不然在玉帝面前,為難的還不是我。」

曹準在他師傅身死道消後,四百余年里,他有過兩次轉世。

然而曹準道力頂峰只在御統境,根本無法破開隧道禁制,前往下兩界。

于是曹準皆是借白芷之手,下得道靈共計五次,但曹準依靠道法始終追尋不到德炫和尚的蹤跡。

而至于數百年前衛羽鄰,則是讓曹準兩次轉世之人。

近些年,曹準知道了衛羽鄰化名易文稚,為星冥帝國開闢國土,延長國祚。

曹準生于魄魂天地間,做的始終是高他一位之事,不免在天道者面前,少了那一份自信與從容。

可要是在曹準身後的百位仙人看來,這卻是一種榮耀,一種與天齊高的成事者。

當然了,曹準的身後仙人定然都瞧不見這些,在他們眼中,曹準生性孤僻,性格乖張,乃一言不合便會動手之人,且下手極狠。不然在曹準第二次重生之後的百年里,也成為了不了神界百名仙人頭甲。

曹準默默無言,也無就此離開南天門的意思,他就像一個不讓家里長輩買糖,便不離開鋪子的孩童,不過曹準倒也好,沒有在神將白芷跟前撒潑打滾。

白芷抬起一手,食指與拇指相互捻搓,隨後一聲輕嘆,是他算到了道靈界的某一件事。

為避免某人遭受無妄之災,白芷與曹準說道︰「這件事你應當早與我講,這趟你若是不成功,我便親自下地府與閻王求一道法令,讓他下一世成為仙人。」

道靈界,夜幕降臨。

單京在見過了佷媳婦後,有點微醺,加之一個時辰前的一頓酒菜,和寧大在飯桌上同樣沒少喝酒,有些醉態的單京居然不自行散去一身酒氣,而是帶著寧項嬰直奔自家山頭,指名點姓地要譚軒出來接招。

然後莫名其妙的,御空的單京裹挾著黑夜里的晴天旱雷,逼近千里綿延的克莫山脈,其氣勢有席卷山門之勢。

寧項嬰比較無所謂,自己的家都沒了,哪里有資格管單京折騰?

單族山門外的守門人已嚇得失魂落魄,這般大的陣仗,打小就沒見過啊,頓時以為是邪魔侵擾人間。

守門人的主心骨當即拔劍,朝著夜空揮斬出一記劍刃白芒,這是單族特有的信號。

而為保險起見,一名守門人立馬趁著逐漸消逝的月色,在已伸手不見五指的山道上飛奔上山,傳話族內長者,說單京得了失心瘋,要挑戰譚軒。

單京是御統境,此時族中除了天行宗的兩位老人之外,無人能出其左右。

不等山門人傳話高層,兩位大供奉齊齊現身山門口上空,于夜幕之中與單京寧項嬰倆人遙遙相望。

大供奉雷欽雪白長須,衣著古樸素衫,大供奉溪楓胡子花白,一襲青衫,兩位老人的臉色皆不好看,倒不是因為喝醉了酒的單京大鬧自家門,而是那位御統境巔峰的寧項嬰不太好對付。

倆位老者有理由相信是寧項嬰慫恿單京胡作非為,待此子酒醒,就讓該讓他好好反省一番,自己在外頭交的都是些狐朋狗友。

然而兩位老人卻是是冤枉了人家寧項嬰,就單京這樣的人,還用別人帶壞嗎?

大供奉溪楓與單京勸說道︰「京兒,趁你師傅現在還沒氣頭上,你且快快撤去鋒芒,去往後山與族長磕頭認錯。」

單京大手一揮,嚎叫道︰「這麼多年了,我求著你們多少回,就要求一場比試,你們都不肯批,真是小氣到家了,今日倆位非得要將譚軒交到我跟前來,這場架,我非要打的!」

山門口的守門人,已不能直視天上人,氣勢轉斗得太過洶涌,已經打亂了克莫山脈附近百里的靈氣,這些好不容易聚攏的靈氣,是族人花費大把錢力才給整治好的。

而天上的單京好似得了失憶癥,昨兒不是才告訴了他譚軒沒回族嗎!

今兒不去繼續帶隊族中的少男少女,何故跑來山門口鬧脾氣,要是沒有單京的看護,被帶出去的人缺胳膊少腿兒了,這可如何與長老們交代?莫非當真將自己活成了老頑童,不顧族中青年的死活了?

寧項嬰瞧見身前一步的單京,淡淡道︰「溪楓長老說得對,你師傅都已現身,你可消停點,待會兒別被族規伺候了。」

哪知單京就連寧項嬰的面子也不賣,他不僅回頭讓寧項嬰閉嘴,更是拔出長劍,其氣勢陡然間往上趁螺旋式沖天而去,已攪動了整座克莫山山脈靈氣風水,要用來迫使族人交人。

師傅雷欽是第一個發現徒弟的不對勁,他劍指一揮而就,一座天然屏障生于克莫山脈與單京之間,但巨大的屏障被單京的氣勢震蕩,幾息之間便波瀾四起,顯然師傅雷欽都有些支撐不住。

雷欽往前跨出一步,老人家動了真怒,隨手拈住身旁的一節氣勢,彈指一揮,氣勢穿透屏障,打入了單京月復部。

但單京似乎一點阻礙也無,神色依舊醉意闌珊,臉上時不時浮現傻笑,而他周身氣勢仍然昂揚,好似自己師傅的拿手好戲‘雷墓指’,根本傷不到他分毫。

雷欽終于發現了此事存在蹊蹺,自己的弟子幾斤幾兩,老人家一清二楚,就徒弟的御統境,萬無攀登巔峰的可能。只因不可能再有任何機緣能夠讓單京抓在手中,那些界內看上去無意卻內定的機緣,早二十幾年前就用光了。

寧項嬰同樣心中復盤不定,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他不得而知,若是輕易讓小人兒出來窺測天地異象,恐怕會正中奸人下懷。

寧項嬰瞅著此時的單京,的確像是中了失心瘋,可他一位堂堂正正的御統境道者,何來失心瘋一說,他是記得單京已經處理過自己的心魔。

能有這樣大神通的,無非只能是比御統境更為厲害的天道者。

道靈界內,加上新晉的一位。

是林羨?

無可能有這般作態。

是雲錦?

沒理由搞亂界內規矩。

是單允?

那更是從何說起啊。

為求好友性命無恙,寧項嬰單手一撫,身旁出現一個漆黑小孔,他探臂深入,從中抽出符劍,符劍乃石質,他滴入一滴心頭血于劍身,血液被符劍納入劍身,一座琉璃碗樣式的符將兩人頓時籠罩其內。

這真法,既是陣法,亦是道法,乃寧項嬰絕技之一。

結界之外,逐漸風平浪靜。

此時的寧項嬰只能挨個兒排除可能,究竟是妖魔附體,還是邪魅控制,總之寧項嬰都知道此時的單京,絕非單京本意為之。

到底是可成就的天道者且經歷過兩次天劫的御統境,寧項嬰一試便知單京是被附體,但這附體的並非妖魔,而是道法純淨之體,是符劍所起陣法感知到的結果。

寧項嬰與此時的單京說道︰「又是神界偷模下來的仙人,真他娘的晦氣,速速現身,可敢與我一戰?」

好似發現了什麼,寧項嬰譏笑道︰「若是不願現身,我這朋友的身子,也不願讓你久留,再不出現,老子這就動用道法打爛你的元神!」

就在此時,單京那迷離的眼神,泛出淡淡金光,只見一面金色琉璃的符逐漸顯現在倆人面前,竟然是與寧項嬰同宗同源的琉璃碗樣式的符文,如搖曳的船帆漂泊夜空。

符漸漸擴大,從單京身前慢慢顯化出一位看上去虛無縹緲的道人,懸停至寧項嬰跟前。

道人年歲看上去並不大,不過而立之年的模樣,但真實年歲,已達一百余,然而這樣的仙人在神界之中,還算年輕的。

道人一臉笑意,以晚輩姿態言語道︰「若是寧先生要看貧道真面目,不如撤去禁制,小道喚以真身到此,與寧先生好好聊聊。」

寧項嬰可沒這麼傻,這位道門真人的元神被自己囚禁在陣法之內,豈有讓他輕易逃月兌之理?

周身流光溢彩的道人微微苦笑道︰「既然寧先生不願,貧道也不強求。」

哪知寧項嬰卻突然听信此人言語,劍指橫抹,撤去了道法陣地。

寧項嬰道︰「既然你肯主動現身,又不傷及我朋友的大道根本,那便信你一次。」

然而果真與道人所言,天清地明的月色之下,道門仙人瞬間實質化,一位手持雲拂,衣著紫衣道服,頭頂蓮花冠,腳踩麻履的道門仙人在寧項嬰跟前站定。

此時的單京仿佛沉睡一般,急急下落,幸好讓他的師傅接住,帶回了族內休養生息。

道人與寧項嬰打了個道門稽首,自報家門道︰「貧道乃道祖再傳弟子曹準,見過寧先生。」

曹準是誰沒听說過,但道祖再傳弟子的這個身份,的確是神氣得很。

在神界,曹準是禮君聖的一生之敵,百名仙人之首,御統境第一人,道靈界的十位而立道者與其類似。

寧項嬰問道︰「你一個神界道士,何故來道靈界?」

道人兩手垂放于月復部,說道︰「貧道只為讓寧先生突破御統境,成就天道者,前往靈神界幾日。不成想貧道能力不足,即便假借單京之手,也未能將寧先生逼至絕路,實在可惜了這次機會。」

的確,好不容易在單京最為神意懶散之際,找準機會趁虛而入,此次之後,估計再也難以從單京這方下手了。

寧項嬰又問道︰「你究竟是要我去靈神界?還是為要我取代雲錦?」

曹準搖頭微笑道︰「天機不可泄露,不如寧先生成就天道者,自我推演一番,如何?」

寧項嬰根本就不吃曹準這套糖衣炮彈,以為一個簡單的稱謂就能給自己戴高帽了?

寧項嬰呵呵笑道︰「他娘的,你當老子還是以前的秀才,人前人後都講究‘規矩’二字?」

曹準也不生氣,只是繼續說道︰「若是寧先生成就天道者,自然就會知曉一切,到時貧道究竟是有何居心,寧先生也就一目了然了。」

寧項嬰呵出一口氣,橫符劍在身前,譏諷道︰「真搞不懂你們神界的仙人

,怎就這般厚臉皮,一個個的下來找人比試,灰頭土臉地跑回去吃女乃了之後,又莫名其妙地到我跟前說三道四,搞得你跟老子很熟的樣子。」

曹準在語氣上退讓了一步,「寧先生,貧道與你,是自己人。」

但寧項嬰想起好友單京的遭遇,「閣下一身盎然充沛的道意,用錯了地方,就此別過吧。」

曹準一揮拂塵,翛然道︰「貧道真身既然到此,便可與寧先生一戰,請寧先生出招。」

寧項嬰嘿嘿一笑,他偏不上當,「有本事你就去拆了單族山門,看看單允出不出面,要是還不得勁兒,就去巇山罵林羨,反正老子沒工夫陪你玩兒。」

寧項嬰轉身便御空直下,不再理會曹準。

于是寧項嬰頭頂的曹準,做了一件讓寧項嬰這輩子都意想不到的事。

曹準將拂塵斜插于身後,隨後右手豎劍指,一張青色符夾于指縫間,瞬間燃燒起來。而他左手卻結印,口中念念有詞,隨即一面金光符咒顯于曹準身下方。

本是風平浪靜過後的夜幕,在曹準倆手簡單地一番作勢後,天上風雲雷電蠢蠢欲動之間,這一片天地便牽扯了無數道金光耀眼的符,將寧項嬰徐徐圍繞。

寧項嬰睜眼欲裂,這道士竟然要在此地牽扯天雷,與他罰下自身的第三次劫難!

若要說寧項嬰的頭兩次渡劫,乃因自身道力的大圓滿,牽引天地的妒忌之心,實為避無可避之法。

那這一次的劫難,寧項嬰直指曹準的鼻子罵道︰「干你娘!牛鼻子你吃飽了撐的!?」

曹準微微搖頭,解釋道︰「寧先生,此陣乃我師尊所創,界內並無藏身之處,就請寧先生直面破道法,或者直接在克莫山脈成就天道者,去往靈神界。二擇其一,貧道拭目以待。」

手中的這柄符劍已微微顫鳴,寧項嬰與之心意相通,故而對道教正法十分熟悉。

要是寧項嬰有不讓自個兒費心勞神的法子,他還能開口罵人了?

前兩次渡劫並非順遂,但能熬下來的首重之本,便是體魄強度,神識次之。

寧項嬰前半生並不沁婬武道與靈力,故而體魄強度算是後天所成,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會拿一個神界御統境第一人沒辦法,可此人用‘它山之石可攻玉’,借道祖所創陣法將他逼至絕路。

寧項嬰哪里敢硬接?

換一句話講,三界之中,別說御統境,又有幾個天道者敢迎難而上?

于是寧項嬰周身道力大開,境界在這一刻瞬間提升一檔,隨即打開兩界之間的隧道,逃至靈神界避禍。

在這期間,寧項嬰面對曹準的挑釁,為不被曹準帶入套,他有前往神界的打算。但在千鈞之際,已是天道者境界的寧項嬰,隱約被一座通天大門之下巨人給猛地震回,別無他法後,寧項嬰只能選擇靈神界。

此時的寧項嬰終于知曉了曹準的意圖,是為了他不能援手星冥帝國,可這條脈絡的前因後果,僅僅只是曹準的意圖,究竟是誰要對星冥帝國出手,又是針對星冥帝國的誰,他仍然無從得知。

這個曹準,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靈神界。

一處偏僻之地,從天而降的寧項嬰,順著一座大山的側面一路重摔而下,沿途之中,身形折斷了無數山上樹枝,最終砸在了一座湖泊上,沉入湖底之後,久久才浮出水面。

短暫成就天道者的寧項嬰,又瞬間跌境,運氣可謂壞道了極點。

仙鬼宗內,晚宴剛開始,慕容春啟一落座就要自罰一杯,理由是他覺著今天酒釀實在太香了。

一家人和和氣氣地圍桌而食。

雲錦贊嘆一聲,給老宗主豎起大拇指,隨後也給自己滿上一杯,與身旁的單允笑問道︰「你也走一個?」

酒桌上的雲錦與單允,沒有丁點山下好酒人的那一套,喝酒從來都是像喝水,問你喝不喝,就跟問你渴不渴是一個意思。

單允本意是你要跟老宗主喝酒,就喝你們的,拉上我湊數算什麼?

今時不同往日,單允如今跟老宗主也算半個親家,被雲錦這般話趕話的,單允也就給自己滿上一杯,敬了慕容春啟。

慕容春啟喝完第二杯後,與兩位親家問道︰「听說尹宮主心魔降生,白日里單兄弟去替她扶龍,不知道尹宮主的傷勢如何?」

素曼心魔折磨心身,屬靈神宮密辛,這多半是雲錦多嘴了,單允說道︰「我替素曼將心魔剝離出來,想要將其鎮殺,不過素曼不願意,此時心魔在我身,待煉化完畢後,會原封不動歸還。」

這把慕容春啟听得一愣一愣,有听說過心魔另成一念,月兌離宿主,為禍一方,沒成想還能替他人煉化。

不過奇怪異事發生在單允身,那就不必見怪。

雲錦手持小腳酒杯,突然心神一震,好在酒水沒撒,定神後將酒一飲而盡,自言自語道︰「好家伙,這是要把我當軟柿子捏啊。」

上一次神界天道者徐天澤,在道靈界強行以御統境成就天道者,將雲錦拖下神位,心境上的滋味不好受。

哪知沒多長時日,道靈界的某人也效仿此例,著實讓雲錦生氣都沒地兒撒。

要說寧項嬰的道力比雲錦深厚,那雲錦是真不賴寧項嬰成就天道者,強者為尊,自古使然。

可寧項嬰分明是打了他個措手不及,才從他身上暫借一時半會兒的天道者境界,這種沒跟他打招呼的事,是與徐天澤一貫讓雲錦嗤之以鼻的勾當。

不過短暫的境界損失之後,天道者境界便又重塑于身,雲錦當即推演道靈界所發之事。

隨後雲錦呵呵一笑,與單允說道︰「瞧你把別人嚇的。」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