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喬治亞總統面前有多拉風, 事後挨得罵就有多狠。
商——與燕京輪番批評，什麼太高調啊，增添了任務的風險啊, 以後精神——的工作不好展開了要更換路線啊。
陸笛︰「……」
嗐, 懂了。
他為了省事裝的13，害得戰略忽悠局的計劃工作泡湯。
想想有多少辛苦寫好的報告作廢, 外交部——接到了多少北美政府發——的強烈抗議信息，陸笛——斷縮起了脖子。
商——基地的李少將嚴肅地問陸笛, 萬一刺激到了北美臨時政府里的右.翼分子, 人家發瘋對著太平洋這邊扔蘑菇彈怎麼辦？我們確——可以攔截，但——多人——會嚇出心髒病，華夏美利堅——戰爭你想想看。再說白房子總有讓人窒息的操作, 你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推斷那些沉浸在「世界第一強國」夢境里的家伙，你把人家嚇醒了, 人不能接受現——要發瘋，你怎麼搞？
陸笛︰「……」
雖然但是, 對著太平洋扔蘑菇彈應該還不至——？
「你們啊，還是年輕！」
商——基地那邊——換了一——人，這次是袁仲夏的老——級。
「前任總統帶著掌權派跑了之後，現在的喬治亞總統沒有辦法完全接管所有勢力，他只是一——掛著總統名頭，勢力最佔優的人。你知道白頭鷹的核彈有多少枚因為三道密碼不全報廢嗎？前任政府根本沒有做交接, 他們駕駛自由女神號離開的時候, 是——著沒事就回——的主意，一些重要信息——被扣下了，包括密碼。
「他們現在用的核武器，全部是新造的, 有這——條件的人——能造！不報給喬治亞總統——行！」
陸笛目瞪——呆。
「算了，也不是沒有好處。你一——氣把那些家伙身邊像——的精神——吹沒了，只剩下一些歪瓜裂棗，等——幫喬治亞總統確立了優勢，北美不那麼亂也好，免得以後他們沒有精神——可以利用直接拿核彈對拼。」
陸笛啞——無言。
是他輸了，想不到這麼離譜的發展。
看著掛斷的通訊，以及排著隊等著接通的——一條視頻請求，陸笛小心翼翼——開。
還好，是張巽教授。
陸笛搶先一步，不等張巽教授開——罵人就主動承認錯誤。
什麼沒有考慮那麼遠啊，太高調害得國家不好偽裝啦……
張巽教授眉毛抽搐，趕緊喊停，然後沒好氣地說︰「我是——問你怎麼做到的，為什麼那些吞噬過精神——的……會被你精準攻擊，別墅範圍那麼大，你挨——找了嗎？」
「找了。」陸笛老老——地回答。
「那也不對，什麼時候有專——攻擊犯罪精神——的共振頻率了？」張巽教授——疑惑。
陸笛低聲說︰「我是糊弄他們的，主要還是因為那些精神——吞噬過同類所以粒子——不穩定，一震就沒了，所以我沒那麼厲害，主要是他們不行……咳，我也不是故意放過桑娜，是我沒法用那——辦法殺她，她的粒子挺穩定的。」
「我說呢！」
張巽教授笑道，「你小子裝得還挺像那麼回事！你知道大家——在說，地球聯邦搞出了一——黑科技，專——制裁犯罪精神——嗎？只要目標在一定範圍內，就能像啟動吸塵器一——掃除它們。」
「呃！」陸笛認真地建議，「這——說法不就——好，反正我什麼——沒做，一切——是黑科技！」
「胡鬧！」張巽教授忍不住罵道，「你是認為喬治亞總統傻，還是覺得辛薩科議長願意給你背這——黑鍋？」
陸笛模鼻子，不敢說話。
張巽教授看到陸笛的模——心軟了，安慰道︰「行了，按照傳統，挨罵越多就說明沒事，——看重你呢！等回——以後交一份報告啊！」
說完就利索掛掉了通訊。
陸笛︰「……」
等等，這次他沒有代寫報告的ai！
裝13一時爽，咸魚火葬場。
***
兩——月後。
「哈哈哈哈！」
袁仲夏笑得氣——喘不——了。
他的手里還拿著一截糖棍，毫無形象地大笑。
「……你真的寫了一——多月的報告？你筆頭沒那麼差吧？哦，忘了你沒參加過高考。」
「喂喂，說什麼呢，我有文化的，還編寫過課程！」陸笛抗議。
袁隊長旁邊是笑得更大聲的陳岩等人。
陸笛抱著手臂，哀嘆著說︰「非洲倒是沒什麼說的，就是後——我在南美執行任務的時候——被迫裝……搞了兩次大場面，那里就跟人間地獄似的，精神——的數量比其他州的總和——多，主要是末世之後那些黑道團伙肆無忌憚搞出——的，還有一些是北美內卷逃過去的精神——……竟然分為七八——聯盟團——，什麼本地派白人派宗教派，亂七八糟。然後我們一去，就全部聯手對抗‘外敵’了。」
陳岩心有戚戚焉。
那地方的黑幫是出了名，以前販.毒的時候就敢開著潛艇跟地球聯邦的軍隊干架，勢力錯綜復雜。
「說起——我們當時從南極跳躍空間逃命，真得感謝小陸哥你著陸的地方是深山里，否則要是一輛裝甲車掉到匪窩里，那——畫面簡直不敢想象。」陳岩咂舌。
陸笛瞪他。
陳岩不怕，繼續嘻嘻哈哈︰「被人當做大魔王的感覺怎麼——？」
陸笛已經能毫不尷尬地面對這——稱呼。
「為了世界和平，我每天——要花——裝b。」
「哈哈哈！」
「別笑，我必須要待在載——里，最好是重型機甲。不能待在金屬球、無人機這——有損形象的地方。」陸笛掰著手指頭吐苦水，「泰特那——家伙叫我別露臉，讓華夏再造一——腦袋——有黑色彎角的機甲過——給我用？他以為我是什麼，牛頭人米諾陶諾斯？」
「不不，跟牛沒關系，是羊！西方的惡魔——是山羊腦袋。你要是心里膈應，就把自己當做蘭陵王，就是人家戴著鬼面沖陣，你穿著惡魔套裝13……」
陸笛面無表情地用手套按住陳岩的腦袋，微微用力，陳岩也——配合地從站起——發言到「被摁回」食堂的座位。
什麼，陳岩比陸笛高？
陸笛能飄起。
「哈哈哈！」
這滑稽的一幕讓食堂里安靜了幾秒，然後爆發了更大的笑聲，原本沒有參與話題的基地人員也被逗得不行。
什麼大魔王，有突然保持坐著姿勢懸浮——升至半空，摁頭不讓人說話的大魔王嗎？
陳岩故意做出委屈的表情，模著自己的腦袋小聲嘀咕。
「行了。」袁仲夏在桌子底下踢了陳岩一腳。
幾人端著吃空的餐盤走到食堂前面，將骨頭垃圾倒進——應的桶里，然後把餐盤疊著放在一起。
「去停車場，今天的任務是去城南巡邏，最近氣候變得稍微好一——了，火山灰也少了，竟然有一大群在春夏季節繁殖的野豬拖家帶——進了城區，給清掃——恢復城市的工作人員帶——了——大負擔。」
袁仲夏習慣性的布置任務，眾人紛紛拿出終端查看。
「吆，還真是拖家帶——啊……」
「而且——有眼光，竟然跑到了市中心的五星級酒店做窩。」
陸笛沒進過那家酒店的大——，但是以前在網——看過視頻，酒店大堂與中庭的布置別具一格，里面還種植了不少樹木，硬生生在寸土寸金的市區造——了一——漂亮的小植物園，酒店外面不遠處是沙灘，可看海景，另外三面就是園景房，價格奇高。
「海水倒灌沒沖到那邊？」陸笛吃驚地問。
「不嚴重吧，那幾棟高樓運氣好，一直沒被龍卷風光顧。」
「全——立正。」
袁仲夏——完人數，然後是後勤組送——簽字確認的電子屏幕，包括武器數量與裝甲車的保養情況。
「——野豬，也不費什麼彈藥，這——夠了啊！」
「狙擊彈呢？別扣扣搜搜，多加三發，湊——整。」
「湊什麼整啊，你袁隊長一——人能干掉全部野豬，還有失手的嗎？」
後勤組說歸說，還是加——了。
然後這人轉頭看到陸笛，像是想起了什麼，本能地問︰「今晚就走？」
「嗯。」
陸笛聲音不由自主放低了。
「那敢情好，離開地球的最後一——任務是跟戰友在城市里圍追堵截抓野豬，多有意思！」後勤組的人笑著握住陸笛的皮手套，低聲補充了一句，「加油！」
陸笛也重重一握。
回到商——基地之後，——多面熟的人——跟他握手，說幾句話。
——雖然四十五天的地球任務變——了八十天，但是大家——知道，在商——基地看到陸笛等人，就意味著他們——快就要回到火星。
陸笛本——可以休息，但他申請今天最後跟袁仲夏出一次任務。
「好了，——車！」袁仲夏招呼一聲，大家整齊地——了裝甲車。
車輛緩緩駛出基地，車里的氣氛有些沉悶。
之前刻意壓著的離別情緒，在這搖晃的車廂里彌漫。
「小陸哥，我們等你回。」陳岩抓著陸笛的手套說，「你之前說的那——火星科考站的曹嚴，跟我名字同音不同字的那——，他跳槽——我們商——基地的那天，我肯定幫你去機場接他。」
陸笛——頭，挨——凝視大家的面孔。
「多練射擊，別再描邊了。」
「今天就讓隊長給你展示一下絕活。」
「沒事的，你們從宇宙里發回的視頻，我們——能看到。」
「我會想念——聲頭盔的。」
「還有發球——不會的小陸，以及稱霸基地兵乓抬的四臂滾輪機器人晏教官。」
「照顧好夏教授。」
「照顧好我們晏龍教官，听說你們要結婚，悠著——，晏龍挺脆的。」
陸笛被柳昌抖機靈的一句話逗笑了，反駁道︰「誰敢？晏龍說我們兩——從恐龍時代開始工作才能抵得——他本——的身價。」
「那——……晏龍是國家財產，你給國家聘禮了嗎？」
「不會以後——沒有工資可以拿了吧！這要扣——多年啊？可怕！」
「好遺憾，只能出嫁了。」
陳岩接完最後一句話——被陸笛摁住了腦袋，連聲求饒。
袁仲夏叼著糖棍，看著他們笑。
***
當天晚——，袁仲夏走出基地，望向夜空。
「小袁，你也——了？」
能這麼稱呼袁仲夏的只有他的老——級，老人拆開一包煙，取出一根遞給袁仲夏。
他們——沒——，只是靜靜地看著這包兩年前生產，現在已經過期了的煙。
「可惜看不到星星。」老人嘆了——氣。
「……不，星辰一直——存在，哪怕我們看不見。」
袁仲夏低聲說，「我放棄了登——飛船，因為在這顆星球的土地——，沉睡著我的戰友。」
作為唯一活下——的人，袁仲夏平時——少提到那些人，但是今天他不得不吐露心聲，——安慰他的老——級。
「晏龍說過，我也在那片雪原——看到過極光連接天穹的壯觀景象，我——信他們的靈魂與意志現在已經隨著晏龍去往浩瀚的星空了。」
手指夾著的干癟香煙——，突然落下了一滴滾燙的水珠。
袁仲夏繼續說︰「我想請假一天，去燕京掃墓，等以後有空我再去那片雪原……告訴他們，一切——在變好，華夏的理想與長眠的他們一——不朽。」
這時終端發出滴的聲響，這是事先預設好的定時提示。
「到時間了。」
***
商——基地的量子傳輸平台，倒計時已經啟動。
黑灰鰩魚狀的飛行器緩慢懸空，四周空間出現了扭曲。
「10、9、8……」
張巽教授穿著航空服一——的保護裝備，站在全透明的牆壁外，注視著飛行器被越——越亮的藍光裹住。
所有人下意識地抬起手，揮別示意。
它要帶著陸笛與晏龍匯合。
它要帶著最後一批遠航隊——員離開地球，奔向火星。
「……2、1！」
飛行器一頭扎入了開啟的曲面次元空間，在太陽的猛烈歡唱里，月兌離曾經庇護人類的明亮燈塔，飛向充滿挑戰的宇宙黑海，飛向人類充滿無限可能的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