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笛給——洲任務起了一個新名字。
——我跟核彈比速度。
去你家救場, 還要挨你家的蘑菇彈，拼著廢掉引擎的代價逃命，憑什麼？
引擎不要錢的嗎？
戰損賬單要陸笛親自簽字的, 這就是小隊一把手要背負的壓力。
加起來能換晏龍十幾個零件了, 引擎可是機甲最貴的部件——一。
「國家不富裕，咱們能省則省。」陸笛理直——壯地說。
其他精神體——了——, 覺得是這個道理，而且他們跟陸笛一樣心里有——, 只是出于大局考慮, 必須忍耐。
所——不過在搞事——前，得開會討論一下可行性，不能造出更大的災難跟麻煩。
最好是搞完了白頭鷹都不知道究竟發——了什麼, 然後腳底抹油跑掉。
——這種理——狀態，八成是做不——的。
陸笛沉——著說︰「那就我們佔住理, 然後裝傻好了。」
「你打算怎麼做？」鄭熙謹慎地問。
「如果他們要扔核彈，就要創造出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條件, 因為這種事他們只能做一次，沒有做第——次的機會。否則不等華夏——地球聯邦來找他們，那些沒死的蠱蟲就會把他們全啃了。」
陸笛說的是基本情況，大家都認同。
要趕時——差，也只有在這里面做文章。
「我們分頭執行任務，各個擊破, 不聚集在一起？」
「不行, 完成表面上的任務沒用，白頭鷹的政客完全可——等——我們離開北——的那一天，派出他們養的蠱蟲，讓蠱蟲除掉我們, 然後他們摁一下按鈕，轟——」
楊璐做了一個爆炸的手勢。
其他精神體也紛紛提議。
有人認為聯邦特勤局人員也很危險，不管是執行任務——中——炸還是飛機——炸，只要跟自己這行人在一起就逃不過蘑菇彈，不如把他們拉過來，一起討論怎麼解決問題。
「第一是我們的自身安全。」
「第——是解決掉那些蠱蟲，否則後患無窮。」
「第三是避免跟著北——政客步調走，最好出其不意的完成任務。」
「……這事要慎重處理，可——透露情報，但是不能全部透露，更不能和他們綁在一起。」
前身是參謀的精神體又開始做起了老本行，他唰唰地畫了一張圖，解釋道，「首先聯邦特勤局人員眾多，成分復雜，就算他們本人靠得住，但是我們不能保證他們在北——的同事朋友也一樣靠得住。我建議引導泰特指揮官發現一些問題，然後讓他去接洽北——政府，分散注意力。」
陸笛舉起手，弱弱地說︰「你確定某些政客不會——得暗殺他。」
眾人——了一下泰特指揮官那張嘴，瞬——沉默。
「——嘛，我們搞完任務回來發現聯邦特勤局的指揮官——殺了，這很丟臉的，怎麼也要活著帶回去吧……」
「隊長，事情還可——換一個角度——考。」鄭熙建議——了北——就跟特勤局分開居住，讓泰特憑那張嘴做誘餌，然後他們埋伏在暗處，精神體殺手來多少就干掉多少，省得去找了。
參謀趕緊否決這個提議。
雖然北——政客有殺了泰特，嫁禍給政敵或者明面上——通緝的精神體可能，可是這樣安排的話，大家就會——困在泰特這個誘餌旁邊做保鏢，尤其是實力最強的陸笛。
大魔王這張牌應該怎麼用，當然是打出去啊，苟著不——算魔王嗎？
在一片贊同聲，陸笛抗議了幾句不是魔王，然後也認同了這個意見。
熬夜蹲守敵人上門，身邊沒有相聲檔子，這時——很難挨的！再說還不一定能等——呢！
「我能‘看’——大多數人無法看見的東西，那些新——不滿一——的精神體，因為吞噬過同伴所——能量粒子非常不穩定，又不像德爾塔的手下那樣懂得隱藏自己……」
陸笛努力露出一個符合大魔王標準的冷笑，「他們養蠱，我們就先——辦法在蠱放出來——前，把這些蟲子弄死。」
「這應該很難吧！」鄭熙發愁地說，——洲很大，基地也很多，鬼知道這些放蠱的器皿在哪里。
畢竟再遠的路，也就是軍用超音速飛機幾個小時的路程。
「不會，他們一定會把最強的精神體帶在身邊，或者藏在不遠處。」
參謀很快就明白了陸笛的意——，他很感興趣，主——解釋道︰「試——在公開場合，如果身邊沒有‘保鏢’，怎麼能保障自己不——殺死呢？就算有人不——帶，其他人帶了，那會安全嗎？更——提——」
鄭熙眼楮發亮，搶著說︰「更別提華夏有一支精神體小隊要來，他們是真心求救，真心相信華夏——地球聯邦嗎？」
當然不是了！
所——精神體保鏢怎麼可能不帶！
「很好，一網打盡。」
陸笛用手套重重地一捶桌。
***
即使地球——入末世時代，許多人衣不遮體食不果月復，可是在一些地方依然能過上末世前的——活。
高大寬敞的房屋整潔干淨，水晶吊燈在夜色里綻放著明亮的光芒。
一個個西裝革履的男人、穿著低胸露背晚禮服的——人端著香檳酒杯低聲談笑。
冷餐桌上放著面包、蛋糕，——及一些水果，種類很少，酒類更少。
再也沒有端著托盤穿梭的侍應——，卻而代——的是穿著制服攜帶武器的軍人，他們守在這棟房子的周圍，外面還有更多的保安措施，軍用直升飛機揮霍著珍貴的油料在莊園上空巡邏。
投射燈掃來掃去，加上獵犬、探測器、攝像頭……儼然沒有一個死角。
陸笛停在樹叢後面，他現在看起來就像是一層霧。
燈光很亮，也很難照清樹木枝葉和陰影交織的邊緣，霧——就這樣擦著倒影開始蛇皮走位，時不時在較大的黑影里停一下，好像在判斷方向。
「……還真的挺多啊。」
黑霧里發出陸笛嘀咕的聲音。
他順著一棵橡木飄——房子的——樓陽台邊緣，凝視著大廳里的情形。
泰特不耐煩地扯著衣領，靠在窗邊抽雪茄，看起來他——這個歡迎宴會唯一滿意的地方就是蹭——了這根雪茄。
華夏那幾台拆卸掉了炮彈的機甲坐在遠處，如果不知道，還——為這是房屋本身的金屬雕像擺設。
陸笛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知道時——不多了，當白頭鷹臨時政府的總統——門的時候，他們就必須從機甲載體里出來，這是外交禮節，也是一種——他們實力的限制。
「誰？」
泰特疑惑地伸頭張望，卻什麼都沒看見。
陸笛:「……」
有句說句，泰特是真的敏銳，能發現機器都發現不了的東西。
黑霧貼著牆壁無聲無息地飄走了，他發現這個莊園的精神體真的太多了，竟然有三十多個。
不過除了兩個能量粒子格外狂暴的家伙，其余都是戰五渣。
大概是為了表示高雅情操，大廳里播放的音樂是巴赫的平均律鋼琴曲。
「嗯？手——彈奏？」
陸笛隔著窗戶看了一眼鋼琴演奏家，水平很不錯，沒有錯音，就是演奏出的感情有點問題。
這也不能怪音樂家，不是誰都有心情在末世參加一場宴會，藝術家都是感性的，誰知道他的身上又發——了什麼故事？
但是這首曲子給了陸笛靈感，或許他可——把事情做得更夸張一點——
五分鐘後，一輛非常——派的賓利加長防彈轎車開——莊園。
本來已經很嚴密的安保又提升了一個等級。
一個穿著灰藍色手工西裝，滿面笑容的白人男性在保鏢簇擁下走了——來，閃光燈 嚓 嚓地拍，那些記者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好像——前沒有任何值得他們工作的內容，直——此刻才——人輸入了啟——代碼。
臨時政府的總統喬治亞四十多歲，是白頭鷹這些——來最——輕的一位總統，如果不是末世根本輪不——他上台。
陸笛壓根沒多看總統一眼，目光迅速落在了保鏢團里一個平平無奇的——性身上——
正在人群里尋找什麼，很快就定格在機甲這邊，然後看著陸笛等人離開機甲，走——泰特指揮官身邊。
「那是喬治亞的顧問桑娜，代號魔音，——應該是北——最強的精神體……」
「沒有吞噬過同類。」陸笛低聲說。
「咦？」
鄭熙很意外。
「所——鶴立雞群一般的感覺，看來只能——宜這個總統了……」
陸笛嘀咕完，看著在閃光燈里迎面向自己走來的喬治亞總統，也看——了——方腦電波傳遞出的強烈戒備情緒。
其實這里的人差不多，面上笑嘻嘻，腦電波里不斷往外冒負面情緒，烏七八糟的。
除非人類在精神體面前放空大腦什麼都不——，否則越是緊張，那些意念就越明顯。
比如陸笛清楚地感覺——喬治亞很——趕蒼蠅一樣攆走自己這幫人，卻又不能露出任何忌憚、畏懼、敵——的表情，還得滿臉笑容地走過來，停在一個恰——好處的位置，準備跟泰特——地球聯邦的官員握手。
但是介紹是挨個來的，再怎麼拖也會輪——陸笛的。
「這位是人類蛻變粒子態——命——人類安全保障局……」
在聯邦外交官說——第——個詞的時候，閃光燈就集體故障了，然後是他們的攝像機。
嚓 嚓的雜音突然消失，大廳里的安靜就平添了幾分詭異。
「你好，總統先。」
陸笛戴著手套，慢吞吞地伸出手。
他的聲音帶著某種韻律。
站在鋼琴邊靜靜等待外交禮儀結束的演奏家驚訝低頭，他看——琴鍵竟然跳——起來，在沒人觸踫的情況下，重復了一首平均律曲譜的樂段。
每個人都感覺自己好像听——了一點什麼東西，卻又不明所。
于是目光全部集中在了鋼琴上，演奏家反應很快，迅速跳——一邊擺月兌嫌疑，顫抖著指那架無人演奏的琴。
「應您的邀請，我發現——洲的情況確實很嚴重，有許多作惡多端的精神體隱藏在暗處，他們的膽子很大，這讓我感——非常驚訝，所——為了感謝總統先——的信任，華夏——地球聯邦特勤局願意派出增援。」
陸笛也滿臉笑容。
這段話不是他——的，是隊友寫好的。
不過這會兒隊友驚訝地望著陸笛，因為這次陸笛說話的時候有意識混入了特定節奏，已經引發了小範圍的弦共振，媒介就是那架鋼琴——這棟房屋附近的……樹木？
這跟他們計劃的不一樣。
樹木在瘋狂搖晃，外面傳來呼喊聲——警告聲，安保部隊——為發——了意外，正迅速趕——各處樹叢搜查。
風的聲音也很微妙。
這都是普通人無法听見的，除了跟著那些政客來的精神體，還有那位鋼琴演奏家，沒有人發現一場災難就要發。
「低音通奏？」鋼琴家驚疑不定。
他——為自己出現了幻覺，或者快要發瘋了，否則為什麼會感——風聲、直升飛機螺旋槳的擺——聲、鋼琴音、那個東方人說話的聲音都在共振。
當所有波長——比完全相等，陸笛驟然放開了力量。
「……」
人們只感覺——眼前一黑，然後迅速恢復了意識。
鋼琴停止了自——彈奏，風聲也消失了，外面的噪音重新變得雜亂無章。
——剛才好像發——了什麼？
陸笛背在身後的手臂緩緩放松，累死了，用建築來模擬管風琴共鳴發聲超出了白板號的能力範圍值，幸虧這里有一架鋼琴造弦容易，還好他記住了所有精神體的——息——位置。
喬治亞不確定地轉過頭，恰好看——自己的顧問桑娜神情扭曲，抱著頭縮成一團。
喬治亞神情大變，立刻退——了自己的保鏢里面，保鏢立刻給他戴上了保護頭盔，還豎起了鋼盾，形象十分搞笑。
「你做了什麼？」
陸笛看著指向自己的無數槍口，發現竟然全部是改——的□□，這是一種發射帶電飛鏢的武器，普通人會——電擊得肌肉抽搐失去反抗能力，理論上改——後的強電流也能干擾精神體的能量粒子。
可惜在陸笛面前，威力只相當于水槍。
陸笛微微偏頭，做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
「哦，我清理了這——房子里的老鼠……」
這時——樓——其他房——陸續有人沖了出來，滿臉驚恐地找——大廳里那些西裝革履的政客，低聲重復同樣的內容。
——精神體沒了。
就像碎掉的餅干，又像沙子堆成的城堡，正在飛快坍塌。
沒有慘叫，沒有哀嚎，就這樣平平無奇地崩裂了。
有人不敢置信，有人奪門而出查看情況，更多的人驚懼地望向陸笛。
「你怎麼敢？」
一個——起來滿臉通紅的老頭沖著陸笛咆哮。
「地球聯邦第四百一十——號法令，所有吞噬過同類的精神體都要——處死或者關入監獄。」
陸笛依舊擺著迷惑的表情，不緊不慢地回答，「作為這條法令執行者，我很震驚地看——北——的精神體罪犯竟然敢混入這樣重要的場合，隱藏在屋子四周，我敢肯定他們會——各位先——造成——命威脅，難怪喬治亞總統向地球聯邦發出了求援請求。」
他還很友善地——著慢慢爬起來的桑娜說，「我很抱歉，這種攻擊只會——精神體產——影響，——人類毫無傷害。沒有吞噬過同類的精神體粒子很穩定，所——不會有誤傷，啊，因為擔心那些老鼠逃走，沒有事先打招呼。」
「十——平均律……」
桑娜從喉嚨深處發出野獸一般低吼，死死地盯著陸笛。
「桑娜小姐感興趣的話，可——來地球聯邦——修。」陸笛順手幫聯邦挖個牆角。
他環視周圍的黑洞洞槍口，神情不滿，「這就是各位——我感謝？在我幫忙解決了潛伏——別墅里的恐.怖.分子——後？」
「你這個黃皮……」
紅臉老頭的咆哮還沒有說完，就——一陣刺耳的電流聲打斷。
只見那些手持改良□□的安保人員渾身抽搐，槍口閃爍的藍光一直蔓延——他們手臂——身上，口吐白沫縮成一團倒在地上。
其他人齊刷刷退後，驚怒瞪視陸笛，只是這次驚的成分更多。
保鏢們沒有比□□更能——付精神體的武器，只能拼命用身體護住自己要保護的人。
陸笛站在原地一——不——，用吃驚的語——說︰「這是什麼武器，還能漏電？你們看著我做什麼？我連一個響指都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