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牧沐坐在衣帽間——收拾行李。
說是收拾行李, 在他不穿裙子之後，——回回穿的也就那麼幾件自己修改過的t恤。
衣服隨隨便便就收拾好了，牧沐拉著凳子, 開始把藏在首飾盒絲絨墊下邊的東西往外拿。
先給手機插上之前的手機卡，然後繼續翻箱倒櫃。
秦煜城訂好了機票，站在衣帽間門口, 看著牧沐翻出證件, 評價︰「挺能藏的。」
「是啊，我也覺得。」牧沐點頭，「應該——有別的——方我沒找到的。」
不管怎麼想, 原——也不可能只藏了身份證這些東西。
應該——有銀.行卡之類的別的東西——畢竟他能出得起會所的八十八萬年費, 這個消費力度跟那張余額——十多萬一直沒進賬的卡並不相符。
秦煜城看了一眼從絲絨墊下邊模出了一張新身份證的牧沐, 想了想，也撩起袖子開始找了起。
牧沐听到動靜, 轉頭看他︰「——行李收拾完了？」
「嗯。」秦煜城隨意點了點頭。
實際上，除了比較重要的場合或者應酬的——候之外，秦煜城對穿著並不挑剔。
牧沐之前在批發市場買的白t, 因為買的最大碼, 所以他也能穿。
二十多件, 牧沐也穿不完, 非常公平的給了他十件。
秦煜城不覺得去見自己的親生父母是多麼重要的場合。
他沒記他們遺棄他的仇就不錯了。
秦煜城想到這——，問牧沐︰「對了。」
「嗯？」
秦煜城頭也不抬, 繼續在衣帽間的收納格子——翻找︰「關于我……被遺棄這事，——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嗎？」
牧沐搖頭︰「我不是特別清楚。」
畢竟作者——沒寫到就棄坑了。
「我只知道是被掉包了，——的父母並不知情。」牧沐取出了戶口本，回憶道，「被誰掉包的, 為什麼掉包，我不知道。」
「哦。」秦煜城應了一聲。
牧沐拿著戶口本，轉頭看了秦煜城一眼，遲疑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覺得秦煜城對認親這件事好像興趣不大。
「——是不是……不願意啊？」牧沐問。
「倒也不至于不願意。」秦煜城把收納盒重新整理好，「只是覺得——所謂，換任何一個——智正常的成年人，都不會因為突然多出了一對陌生的父母而感到高興吧？」
牧沐代入了一下，發現確實。
都已經到了成——立業的年紀了，突然蹦出這麼一件事，從現實的角度——講，當事人——大概沒有悲傷也沒有喜悅，只覺得荒謬。
牧沐以常理揣摩︰「可是一般——講，發現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超級有錢人，——是會高興的吧？」
秦煜城問︰「換做是——，——會高興嗎？」
牧沐認真思考片刻，搖頭。
他媽媽可好了，牧沐覺得這——上恐怕少有比他媽媽更好的母親。
要讓他喊哥哥姐姐什麼的問題倒是不大，但要他喊別的人爸媽……
牧沐瘋狂拒絕。
草。
不可能！
根本不可能！
秦煜城攤開雙手，聳了聳肩︰「是吧？」
牧沐糾結起——︰「那……到底——要不要……」
「——是去見見吧。」秦煜城說，「見一面也沒什麼。」
反正他對親生父母不抱什麼期待，沒有期待就不會在乎，不在乎就不會失望。
秦先生說著，取下了一排腕表展示蓋。
下邊放著一張信.用.卡。
他看也不看，反手交給了牧沐︰「禮物。」
牧沐接過卡，跳下了凳子，插好電話卡，開始整理證件。
原——的配套證件相當齊全，小到身份證戶口本大到護照之類的東西一應俱全，一副隨——都可以跑路的樣子。
牧沐一坐到——上，看著那兩套證件，翻開那套假的︰「這套假.證件做得很真，不能隨便丟掉的吧？」
這要被人撿到了，說不——會被拿去注冊公司掛上法人什麼的。
秦煜城看了一眼證件堆︰「那就不扔，留作紀念。」
秦煜城多少有些念舊。
他會——老——的書房和——臥一直照著原樣保存下——，也是抱著留作紀念的——思。
秦煜城也盤腿坐到牧沐身邊，翻著那些證件︰「這些可都是奇跡的證明。」
牧沐迷惑︰「什麼？」
秦煜城從證件——拿出紅本本，晃了晃這個被蓋上作廢章的結婚證，偏頭看向牧沐，黑色的眼楮落著細碎的燈影。
他笑起——︰「——沒想過嗎？」
牧沐更迷惑了︰「想過什麼？」
「關于我們相遇——」秦煜城說道，「——想，得是多絕妙的幸運和奇跡，才能讓我們兩個一起坐在這。」
一個重生——的，一個穿越——的，——能陰差陽錯的互相坦誠開。
這——上不會再有第二個這樣幸運的奇跡了。
牧沐呆怔——看著秦煜城。
他實在沒有秦煜城那樣的思想，可即便沒有，也從秦煜城的言語間嗅到了幾分大概可以稱之為浪漫的滋味。
門鈴聲在此——響起——，打斷了兩人——聲的對視。
秦煜城收回視線，——結婚證往牧沐準備留下——的那一堆證件——一丟︰「留著吧，當做紀念，我去開門。」
「啊，哦！」牧沐回過——，看著被扔過——的結婚證，半晌，眨了眨眼，忍不住翹起了嘴角。
——奇跡。
原——有人會——他的出現視作奇跡。
牧沐想到這——，嘴角的笑意便怎麼都按捺不住，哼哼的笑出了聲。
這可真讓人高興！
阿宅哼著歌，把結婚證和離婚證都放在了留存的那一邊。
秦煜城說得對。
留作紀念！
人的記憶是會隨著——間和環境的變化而慢慢消失的。也許過個幾年，他就會忘記掉關于穿書、關于原——的——界的模樣。
但這些紀念卻會永遠的停留在原。
等——年紀大了——
牧沐想象了一下自己變成老公公的樣子。
等——年紀大了，再看到這些，一——會非常的開。
牧沐听到柳高明咋咋呼呼的動靜，把收揀好的證件放到了桌上，想了想，又抽了張紙，寫上了「奇跡」兩個字，與證件放在了一起。
回頭去買個收納盒，把它們收好。
就當是埋下了一個——間膠囊——
現在對「奇跡」的喜悅儲存下——，分享給幾十年後的自己。
牧沐听到「噠噠噠」的腳步聲。
柳高明趿拉著拖鞋，滿臉喜悅的從大開的衣帽間門口探頭。
他後邊跟著秦煜城。
「下面我——宣布一個重大消息！」柳高明說道。
牧沐轉頭︰「什麼消息？」
「我爺爺準備分給我一塊——啦！」柳高明高舉著手——拿著的厚厚的文件袋，「——有錢！」
牧沐並不意外，但——是激烈鼓掌︰「哇！恭喜！」
柳高明高興得不行，嚴格——說這算他第一次獨立做項目，而且——跟秦煜城有所合作。
「——有錢了？」秦煜城問。
柳高明一挺胸︰「我有錢了！」
秦煜城滿意點頭︰「那——可以自己叫外賣了。」
柳高明︰「？」
狗勾愣住。
「我們要出一趟門。」秦煜城指了指牧沐放在衣帽間正中間攤開的行李箱。
柳高明回過——，眼巴巴——︰「——們去哪——啊？度蜜月嗎？」
牧沐搖頭︰「不是，是回一趟。」
柳高明一听，登——一個激靈，轉頭看向秦煜城︰「——們終于要回去面對——長了？」
秦煜城和牧沐默契——沒有否認。
他們之間那些堪稱「奇跡」的小秘密，實在沒必要給別人知道。
秦煜城與牧沐對視一眼，秦煜城臉上便蔓延出笑意。
有點糟糕。
秦煜城——想。
只單單是這樣看到對方，——中怦然躍動的喜悅，就讓他難以自抑。
柳高明看看秦煜城，又看看牧沐，感覺自己被檸檬冰水澆了滿頭滿臉。
手——的文件不香了，爺爺許諾給的錢也不甜了！
狗勾委屈——哼唧了兩聲。
「祝——們順利！」
秦煜城點頭︰「好。」
牧沐拿著手機，起身走出衣帽間︰「晚上想吃什麼？」
柳高明︰「紅燒獅子頭！」
牧沐頭也不抬︰「下次一——，下一個。」
柳高明嘆氣︰「紅燒肉。」
「好。」
吃過飯，柳高明滿臉不舍——看著即——遠行的牧沐和秦煜城，非常不放——的反復強調︰「早點回——啊，一——要早點啊！」
秦煜城已經不想再回答了。
牧沐也非常敷衍的點頭︰「嗯嗯嗯一——一。」
柳高明揣著他的文件蔫噠噠——走了。
秦煜城洗完碗出——，就看到牧沐坐在餐桌邊上，正滿臉嚴肅的查著什麼。
秦煜城走過去看了一眼。
——乘坐飛機的注意事項。
秦先生微怔︰「——第一次坐飛機嗎？」
「嗯。」牧沐點頭。
牧沐並不熱衷旅行。
一方面是經濟並不寬裕，另一方面是沒那——間。
不喜歡與人接觸也是一方面。
他最多最多，就是去過省內幾個著名的旅游景點，可以前天去第二天回的那種距離。
牧沐有些苦惱︰「我在想要不要帶點z市特產……」
秦煜城沒意見︰「飛機在明天下午，上午我們可以去看看。」
「——有，——的頭發……」
「啊，——不能剪吧？」牧沐有些愁，「這個頭發長度應該是留了挺長——間的？我也不知道‘牧沐’——是什麼樣的，總之先不要改變什麼。」
秦煜城欲言又止。
完了。
秦先生——想。
這演技稀爛的小笨比好像有癮，他竟然——想繼續演。
「——……」秦煜城斟酌了一下詞匯，委婉道，「——比較單純，——挺好看穿的。」
「……？」
牧沐難得敏銳，瞬間發覺了秦煜城掩藏在「單純」這個形容之下的意味。
牧沐抬頭，跟秦煜城對視——
以為——委婉一點我就听不出——在罵我笨？
媽的，演技稀爛又不是我想的！
正經人誰他媽鍛煉演技啊！
狗日的秦煜城。
扣——分！
秦煜城舉起雙手投降︰「就算——這麼看著我，——也——是——啊。」
牧沐︰「？」——
再罵？？
牧沐抬手合上電腦︰「那——說個解決方法——听听？」
秦煜城認真思忖片刻︰「這種情況，我一般選擇先發制人。」
牧沐︰「？？？」——
真有解決方法！
牧沐肅然起敬。
「然後呢？」
「然後打個電話給——……給我們哥哥，就現在。」
牧沐听話的模出手機，找到了通訊錄——牧澤的號碼︰「好，應該說什麼？」
「告訴他——不是親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