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牧沐心不在焉。
他咬著杯壁, 滿腦子都是衣帽間那面配飾牆。
剛剛意外發現的那張電話卡，很有可能是原主本來的那——號碼，而那——絲絨蓋下邊能有電話卡, 其他的絲絨蓋下邊就可能有另外的東西。
——比如身份證什麼的——
然了，還有可能是原主另外的一——秘密。
阿宅覺——能搞——《集郵錄》這種東西的原主干——什麼他都不意外。
牧沐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撓著杯壁，偏頭看著遠處亮——的霓虹發呆。
焦灼。
十分著急。
想直接把跑過來吃燒烤的三——人連帶著秦煜城一——, 一窩鏟走, 好讓他去看看那面配飾牆里到底藏了什麼東西。
但這——人明顯是打著浪一整晚的心——來的。
畢竟不是在外邊的大排檔。
這次是在朋友家里，而且是兩戶挨在一——，甚至可以不回家！
喝！都可以喝！敞開了喝！
所以陳黎抱了兩箱啤酒過來, ——酒鬼迅速喝成了一團。
牧沐看了一——桌上堆積——來的——龍蝦殼, 旁邊柳高明和段瑜已經喝——扭成了一坨。
秦煜城也喝了不少, 牧沐粗略一掃，看到他旁邊有五——空瓶。
桌上的燒烤已經吃——差不多了。
牧沐放下裝著可樂的杯子, ——身。
秦煜城轉頭看向他，——里沒有半點醉意︰「怎麼了？」
酒量真好。
阿宅有——羨慕。
不像他，半瓶啤酒腦殼發暈, 兩——杯白的直接昏迷。
「我去烤——蠔什麼的。」牧沐說。
「辛苦。」秦煜城收回了視線, 慢吞吞剝蝦。
牧沐轉頭去烤生蠔, 秦煜城剝好了蝦, 偏頭看了一——牧沐干干淨淨的座位前，頓了頓, 把剝好的蝦放到了牧沐的空碗里，然——又伸手去拿第二。
段瑜盯著秦煜城連剝三——龍蝦放——牧沐碗里，扯著陳黎無比浮夸地嚎了一聲︰「莉莉，人家家也想有人幫人家家剝蝦！」
秦煜城一頓。
陳黎被男明星叫喚了——哆嗦，拿沒有沾上油的手背扶了扶——楮, 冷酷道︰「滾！」
柳高明一躍而——！
「兄弟，我來助你！」
段瑜十分感動！
柳高明大手一揮，無比豪氣地拿了五——龍蝦空殼放——了他碗里，大著舌頭拍桌子︰「好兄弟，吃！別客氣！」
男明星︰「？」
陳黎︰「……」
陳老師看了一——置身事外欣賞相聲的秦煜城，月兌了手套，——身去幫牧沐。
牧沐看——來心不在焉，他怕燒烤上桌的時候變成奇奇怪怪的碳灰。
秦煜城的目光緊隨著陳黎，發現他只是去幫忙之——，才緩緩收回視線，繼續剝蝦。
他剝完一——，發現牧沐碗里已經多了好——只。
柳高明表示關切︰「我看牧沐剛剛都沒怎麼動筷子！」
段瑜一邊剝蝦一邊連連點頭︰「確實確實，他那麼瘦，該多吃點。」
秦煜城挑眉︰「你們這麼關心他？」
柳高明一挺胸︰「應該的！」
男明星也跟著一挺胸，剛想復讀，對上秦煜城漆黑的雙目，一——激靈，默默把話咽了回去，手上剛剝好的蝦也塞——了自己嘴里。
天呢。
在人老公面前說關心他老婆是應該的，真不愧是傻狗。
真高明啊，柳厲害。
男明星差點就上了你的——！
段瑜拿了串烤青椒塞——柳高明嘴里，堵住了他的狗嘴。
陳黎看了一——那邊，轉頭看向牧沐︰「你想什麼呢？該給茄子刷油了。」
牧沐回——︰「……啊。」趕緊給茄子刷上了油。
「你剛剛就一直心不在焉。」陳老師敏銳指——，「發生什麼事了？」
牧沐搖頭︰「沒事。」
「看著不像。」陳老師毫不留情，「不過不想說就算了，你撒手，我來烤，你別禍禍這倆茄子了。」
牧沐默默讓開了位置，看了一——那邊又侃——來的三——人。
那邊三——湊一塊兒，事業看著一點不搭界，卻也能聊——熱火朝天。
——噢，秦煜城沒火，他可能是火底下偷偷拱火的炭。
陳黎也看了那邊一。
「你家……」他頓了頓，改口，「柳高明家應該有多余的空房間吧？」
牧沐點頭︰「有。」
「今晚段瑜估計回不去了，他——重了，我不想搬。」
牧沐收回視線，迷惑︰「酒有那麼好喝？」
「……」陳黎奇怪的看了牧沐一——，「你沒去過酒吧？」
牧沐︰「？」
哈哈，您說笑了。
請自信一點，把——號改成句號。
「沒有特別去研究過品酒的話，對大部分人來說普通啤酒味道都差不多。」陳黎摘下——楮，擦掉上面的霧氣，「下次我帶點收藏過來，給你調點好喝的。」
「？」牧沐一驚，「你還會調酒？！」
「在學校里天天打游戲，什麼證啊校招啊都沒搞。」陳黎不急不緩的切開了茄子，撒上蒜蓉醬——米椒，「——了吃飯，做過很多不同的職業。」
牧沐點點頭。
他雖然不明白念書的時候天天打游戲打翻了車這——事，但——了攢點錢什麼活兒都干點這事，他是懂的。
阿宅他爸在他還不記事的時候就不見了，他媽一手把他拉扯大，也在他大一那年病沒了。
多虧醫保，也多虧牧沐遺傳了媽媽的樂觀，他大學期間東搞西搞自學了一堆亂七八糟的技能，還上了媽媽治病時留下的債務，度過了畢業——最艱難的三年，之——的生活才穩定下來。
「制衣也是嗎？」牧沐。
「嗯。」陳黎點頭，「加上一點——人興趣。」
「也都是經驗。」牧沐唏噓，「在未來說不定是好事。」
陳黎聞言，偏頭看他一——︰「嗯。」
他本想說這不像是牧沐會說——來的話，但轉念一想這人已經從良了，說點陽間話屬實也正常。
而讓牧沐變成這樣的……
陳黎看向秦煜城，看來看去，除了覺——這人格外沉穩之外，也看不——什麼——多的名堂。
陳黎觀察了一會兒，說道︰「秦煜城看——來挺開心的。」
牧沐聞言，也跟著轉頭盯了秦煜城——秒鐘，迷惑︰「這看——來？」
秦煜城這幅樣子，牧沐只看——他沒有不高興。
陳老師看著牧沐，沉默片刻︰「你連你愛人高不高興都看不——來？」
牧沐頓生愧疚︰「……對不。」
剛道完歉，阿宅就是一愣。
我道什麼歉？！
秦煜城又不真是我對象！
淦！
牧沐對陳黎干瞪——︰「你怎麼看——來的？」
陳黎抬手伸——兩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雙——︰「調酒師的職業素養。」
牧沐︰「。」
陳黎放下手，把茄子裝盤，慢吞吞道︰「他跟咱們一塊兒的時候都挺開心的。」
牧沐一愣。
他轉頭看向秦煜城，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端詳了一番，然——轉回了視線。
陳老師——︰「看——來了嗎？」
「老師，我近視。」
陳黎定定地看了牧沐兩秒，端著茄子扭頭就走。
牧沐︰「？？」
干什麼，近視怎麼了？！
你不也戴了——鏡才看——清！！
阿宅憤憤，拿了——蠔撬開，放上了烤架。
最終這一桌子吃吃喝喝，斷斷續續到了快凌晨一點才結束。
柳高明和段瑜直接睡在了露台的室外沙發上。
牧沐看著那兩——睡成一團的人，轉頭看向陳黎和秦煜城。
陳黎冷酷︰「就讓他躺這兒吧，死不了。」
最終秦煜城作——主人家，好歹還是把這倆人運到了客廳。
陳黎拋棄了段瑜回了家，他明天還要上班，怎麼也——回去捯飭一下自己。
收拾好殘局之——，家里很快就熄了燈。
夜晚靜悄悄的，可以听到隱隱約約的蟲鳴。
牧沐輾轉難眠。
他在凌晨三點半的時候悄悄地打開了房門，——心翼翼地拉動衣帽間的推拉門，躡手躡腳的——了衣帽間。
秦煜城倒完水往房間走的時候，恰巧就看到了牧沐模黑做賊的樣子。
秦先生看著衣帽間門縫下漏——來的燈光，眉頭一跳，抬腳走到衣帽間門口，正準備直接拉開門給牧沐一——巨大的驚喜，但轉念一想，這種行——就還怪嚇人的。
雖然逗貓真的很有趣，但貓搞不好會應激。
于是秦先生放棄了直接拉開門的想法，略一——忖，抬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牧沐正拉了椅子準備爬上去取耳飾盒，听到敲門聲，嚇了——哆嗦，渾身汗毛瞬間啵兒——，繃——筆直。
他猛地轉頭看向門口，——楮瞪——溜圓，滿腦子都是什麼「午夜驚魂」、什麼「門外有人」之類極具畫面感的驚悚片。
你媽的！
我我我我牧沐獨居數年，就就就沒、沒怕過什麼妖魔鬼怪！
這一屋子都是男的，陽氣如此旺盛，必不可能有什麼不干不淨的東西！
阿宅一邊這麼想著，一邊驚恐萬狀地左右四顧，迅速模了根晾衣架拿在手里。
秦煜城在外邊——了一會兒，見牧沐沒開門，于是又敲了敲。
「咚咚咚。」
牧沐握緊了手里的晾衣架，兩腿發軟。
可惡！
有沒有鬼好像也不能以常理來判斷！
秦煜城能重生，他能穿越，那這——世界有鬼好像也十分合理！
嗚嗚嗚！
秦煜城！你家有鬼！！
救命啊！
沒有——到回應的秦先生眉頭皺——來︰「牧沐？」
牧沐︰「！！！」
鬼怎麼還是秦煜城的聲音！
更恐怖了！
秦先生頓了頓，心想現在開門應該也不至于嚇到牧沐。
「我開門了。」他說著拉開了門。
牧沐倒吸一口涼氣，瘋狂——退。
要是真是奇奇怪怪的東西，他就大喊秦煜城的名字，把秦煜城吵醒，讓秦煜城和鬼以毒攻毒大戰三百回合！
反正秦煜城走路也沒聲兒的，跟鬼有什麼區別！
阿宅吸了吸鼻子，緊盯著被拉開的門，愣住。
秦先生看著舉著——晾衣桿——盾牌的牧沐，挑了挑眉。
「你大半夜的在干什麼？」
「……」在探索原主的——咪咪。
可這話不能說。
牧沐沉默片刻，兩——一閉，直接離譜︰「……在準備跟鬼打架。」
這——回答，即便是見多識廣的秦煜城也沒想到。
但——笨蛋的——維是不能以常理來揣度的，這答案看似離譜，發生在牧沐身上，卻又有種詭異的合理。
秦先生難——遲疑，最終委婉道︰「少看奇怪的電視節目。」
本來就已經很笨了，再笨點甚至可能會被人——街拐走。
牧沐︰「？？？」
草？
我的天呢！
他信了？？他竟然信了！！
阿宅震驚。
「衣帽間里是不會有鬼的，你少說——去——墳地。」秦煜城說道，「晾衣桿也是防不住鬼的，你至少弄點桃木符什麼的。」
「……」
牧沐腳趾摳地，默默放下了手里一直舉著的晾衣桿。
秦煜城看著低下頭連脖頸一——紅到了耳根的牧沐，頓覺——清氣爽︰「早點睡。」
牧沐低頭摳手︰「……哦。」
秦煜城站在衣帽間門口，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戳穿牧沐他現在沒穿假胸的事了。
秦先生轉頭回了房間。
牧沐在看到客臥門關上的一瞬間，瘋狂捶凳子。
我草！
社死的場面能不能減少一點！
迫害阿宅很快樂是嗎？！
可惡！
怎會如此！
牧沐心里罵罵咧咧，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了衣帽間。
不——去干嘛？！——
著秦煜城來殺——回馬槍嗎！
牧沐痛苦的度過了一——漫長的周末，終于——來了秦煜城需要上班的周一。
站在樓上看著秦先生的車開——去的那一刻，牧沐感受到了像是被大樂.透頭獎砸中一般的喜悅！
他沖——衣帽間，拉了凳子把耳飾盒取了下來，拿——絲絨面，把那張手機卡放到了一邊的矮桌上。
他把所有的配飾盒都檢查了一遍。
不是所有配飾盒夾層里都藏著東西，牧沐把找到的都擺上了桌。
桌面上現在放著兩張手機卡，一張身份證，一——戶口本。
身份證和戶口本是配套的，性別男，戶主就是牧沐本人。
戶口上的住址是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