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裝作看不見他?
姬羽皺眉看——謝池淵干脆的背影, 不由模了模自己臉。
他臉上也沒什麼啊。
剛才在換衣的時候因為懷疑自己魅力他甚至還仔細看了眼,依舊是昳麗張揚,風流攝魂。怎麼這魔尊就是視而不見?
姬羽不甘放棄, 站起身之後又桃花眼一轉,跟在魔尊後面道:「尊上不要誤會, 我沒有別的意思, 只是想要報答尊上的救命之恩而已。」
「這次和尊上遇見也只是偶然。」
「尊上要去哪兒?」
謝池淵:……
這人怎麼——這麼多。他去哪里關他什麼事兒, 再加上他什麼時候救過他了?他剛才不是看了他一眼就轉身離開了嗎?
這人莫不是想要踫瓷?
現在修真界的踫瓷術已經流行到這種地步了嗎?這人連他一個魔尊都敢訛。
他停——來神色詭異的看了對方一眼,姬羽還以為有戲, 勾起唇角又蠱惑道:「我對這——很熟悉,魔尊要去哪兒不如告訴我,讓我帶你去。」
他生的眉目肆意, 一雙桃花眼卻深邃多情, 比起正經兒的冷峻更像是山上吸人的頹靡桃花,在暗處布置著陷阱, 引誘著一不留神的路人。
過往這雙眼楮無往不利,不知道吸引了多——人,但是此時卻又踫壁了。
因為那魔尊在停——等他走近之後開口:「你好聒噪啊。」
「真是比樹林中的蟈蟈還噪舌。」
謝池淵頭上的斗笠被風吹起來了一些,白衣之上尾端的白發微微揚起來, 襯托地蒼白修冷的——頜如玉石一般愈加漂亮。
他淺色瞳孔靜靜地望向那今天第二個出現的莫名其妙自來熟的人, 沉聲道:「再跟——我,殺了你。」
謝池淵在不化作鹿形的時候魔尊氣勢還是很明顯的, 尤其是在他說要殺人的時候。
周圍似乎都冷了——來。
白日之中一道響雷憑空砸下,周圍草木皆因殺氣而瑟瑟發抖。在感覺到猶如實質的冷意之後, 姬羽桃花眼中笑意沉——,漸漸皺起了眉。
他無往不利的容貌又失效了。
魔尊不僅沒有回答他去哪兒,而且還冷冷的警告了他?
姬羽眸光——沉, 但是心中卻因為魔尊剛才冰冷無情的樣子心髒陡然跳了起來。
對,就是這麼無情。
這樣也好。
他就喜歡這種難度高,難以挑戰的。魔尊越是難以得到,到時候打臉君子劍時就越爽。姬羽安慰著自己,垂眼在魔尊離開之後面上的焦躁又淡去了些。
不——急,他還有機會。
前面嘗試了紅衣妖艷,紫衣風流都不行,那麼後面可以稍微弱一點。
姬羽這樣想著便又看向了自己乾坤袋——的黃衣,這件衣袍倒是不錯。他看——謝池淵離開深吸了口氣。
謝池淵在林子——走了半天,想著幾人還沒來,那林子——又有莫名其妙的人,自己還是在外面等血屠等人吧。
也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兒,總有奇怪的人走這條路。
他皺了皺眉,沒有將剛才遇見的兩個人放在心上,只是在林子——傳音給了血屠幾人。
血屠城主他們拿到座駕已經開始往回返了。馬上就要到竹林了,大概還有一炷香時間便回來。
他們不知道短短兩個時辰時間魔尊已經被踫瓷了兩次的事情,在收起座駕之後還在想著魔尊怎麼沒在原來的地方等。
不過這個疑惑也就是一閃而逝。他們回過神來,便按照尊上的吩咐去了新地方。
過去之後果真發現尊上在那兒等——他們。
「尊上。」
「您的蛟龍入雲轎已經收拾好了。」
「我們幾個抬著,您上來吧。」
謝池淵雖然自己能飛,但是這麼重要的場合,還是坐這種氣派一些的座駕的好。
他摘——斗笠之後點了點頭。
在六位城主分別抬了一端之後走了上去。
那蛟龍轎通體銀白色,看——宛如寒山之雪一般,一般人是萬萬不敢坐上去的,謝池淵卻不以為意,在拂去衣袍之後便端坐在了上面。
「走吧。」
「這次走快一些,我們有些遲了。」
還有兩日道魔戰場試煉境就要開啟,他們再慢些恐怕就來不及了。謝池淵對這些不在意,但是強烈的勝負.欲.卻叫他不能輸給情敵。取座駕已經浪費了些時間,現在就得抓緊時間把腳程縮短才行。
在他吩咐之後幾個城主立刻加快了速度,不一——兒,他們便遠離了剛才的樹林之中。
從謝池淵出了枯榮海之後,天色便一直陰沉。他支著手,看了眼周圍暗沉的樹木之後便沒有興趣的收回了目光來。
一直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們才快走到道魔交界處。
謝池淵看——快到了,便放下心來閉上眼楮準備休息會兒。
周圍風聲不斷,落葉吹拂,但是幾位城主的腳步卻很穩,叫人昏昏.欲.睡。他半閉著眼,雪色長睫在雪白的肌膚上落下一層陰影。
因為平穩的步伐,剛要昏睡,卻忽然被一陣嘈雜聲吵醒。
蛟龍轎停了——來。
周圍的風聲也靜了。
謝池淵困意停滯了一——兒抬起頭來,便看見六位城主停——了轎子,不由有些奇怪。
「怎麼了?」
血屠一听魔尊醒了,態度立馬好了許多,連忙轉過頭去道:「沒什麼尊上,只是剛才不小心轎子撞倒了一個人。」
轎子撞倒了一個人?
這件事可是足夠稀奇的。
且不說這可是蛟龍轎,就說抬轎的是幾個魔城城主這件事都不可能會發生。可是事實卻是……這種烏龍的事情確實發生了。
那轎子底——一個穿——黃衫我見猶憐的美人正捂——傷口驚恐的看——轎子,像是憤怒又像是不明白他們是什麼人。
若是血屠一個人的時候,定是不——理——這沖撞轎子的人的,但是現在他們與魔尊一起,想到魔尊似乎是有些憐香惜玉,他猶豫了一——,便沒有對那黃衣美人動手,只是惡聲詢問這美人為何——在這兒。
之後便是謝池淵醒來之後看到的畫面。
自己幾個屬——圍著一個被撞到的黃衣青年。
謝池淵:……自己去個道魔戰場怎麼事兒這麼多,一路上突發事件遇見了三次,要不是他自己就是個不科學世界的大佬,他都要去拜拜看自己是不是倒了什麼霉運了。
裝疼捂——傷口的姬羽看見他眼神一亮,但是卻沒有像之前那樣撲上去,只是一副被幾位凶神惡煞的城主嚇到的模樣,瑟縮的垂——了眼,做出一副受害人的姿勢。
眼看——時間不早,謝池淵本是沒有閑心理——,但是自己卻畢竟撞了人。這人看——還一副面色蒼白,比之前林中那兩個還要虛弱幾分的樣子。
不由皺了皺眉後問:「你怎麼樣了?」
「怎麼——出現在這兒?」
姬羽自然不知道謝池淵——認不出他,還以為對方是問他怎麼又跟上了,他便小聲道:「我也要去日月城。」
美人我見猶憐,本是應當激起人的保護.欲.的,然而謝池淵卻接收不到。他只是為行程一而再再而三的耽誤而心煩。
他皺了皺眉,干脆丟了一瓶價值千金的傷藥給他。
「自己抹在腿上吧。」
姬羽心機的為了賴上謝池淵的轎子,特意傷了腿。他本以為這次是對方撞了他,謝池淵應該會邀請自己上轎子的。
但是誰料,在給了他藥瓶,叫他剛掙扎著站起身之時,謝池淵卻道:「血屠,斬足,他既然要去日月城,你們兩個便帶他去日月城吧。」
謝池淵也不是一個真的冷酷無情的魔尊。畢竟是他撞傷的,對方既然要去日月城,他就讓人送他去算了。
他絲毫沒有想邀請對方同乘的意思,神色淡淡。
活色生香的大美人瞬間臉色就變了。
就連血屠等人也有些詫異:這麼漂亮一個美人,魔尊沒有一點兒動心?
他們互相看了眼,沒想到尊上竟如此心如止水,瞬間覺得自己魔心不穩,需要向尊上學習,于是便也收回目光,听命去送那美人去日月城。
謝池淵處理完麻煩,繼續躺在了轎子上。
姬羽見狀,咬了咬牙:「我不能和你一起嗎?」
「我看你的轎子很寬敞。」
他語氣脆弱試探,謝池淵奇怪看了他一眼,搖頭道:「本尊的轎子只有夫人才能坐。」
關你什麼事兒。
這一路上遇見的三個人怎麼都奇奇怪怪的。
他也懶得再說,不管那黃衣人的目光之後轉身擺——扇子示意繼續,轎子便又繼續走了。
只留——了柔弱的姬羽和兩個彪形大漢面面相覷。扮演柔弱美人又失敗的姬羽:……
他皺起眉有些不可置信,他沒乘坐上轎子,居然還給自己找了兩個監護?
「魔……」
他剛想追上去,便被一只手攔住。
「主人喜歡清淨,我等護送你從另一條路去日月城。」
姬羽:……
行吧。
大不了等到了日月城再來勾引。
反正他有的是時間。總能試探出這魔尊喜歡哪一款兒的。他轉頭深深看了眼那轎子,這才拿著藥轉身離開。
背過身去的謝池淵鼻子癢了癢,莫名覺得有些想打噴嚏。但是一瞬間那種感覺又沒了,他皺了皺眉有些疑惑,難道是有人在詛咒他?
莫不是情敵「江寰」?
謝池淵此時想著情敵,情敵也在想著他。
他遲遲未來,日月城中的許多人都有些奇怪。
就連江寰也皺起了眉,問身邊童子。
「魔尊可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童子雖然不知道為何自從那日從魔域回來之後少主便如此關注魔尊,但還是道:「听說魔尊是在路上被合歡宮宮主纏住了。」
「合歡宮宮主?」
江寰皺起眉,清冷鳳眸中有些疑惑。
「他纏住謝池淵?」
童子搖了搖頭表示具體不知道。他頓了頓,見——主臉色看不出什麼,這才小聲補充:「那合歡宮宮主一路上幻化不——裝扮已經攔住魔尊三次了。」
這——一出,江寰指尖不由微微頓了頓。
「魔尊什麼反應?」
童子道:「魔尊都沒有上當。」江寰這才眉梢放松下來,低咳一聲:「合歡宮宮主這時候主動接觸魔尊,動機必定不純。」
「派人繼續盯著。」
他——音落下,童子應了聲。
江寰抿了抿唇,過了——兒忽然道:「你去告訴君……輕裘,說是合歡宮姬羽也來了。」
姬羽一直視君輕裘為死對頭。若是君輕裘能出現,應該會分散姬羽的注意力吧。
江寰也不知道自己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是為什麼。
只是在听見有人纏——謝池淵時,——意識地……就想清理掉他身邊的人。
哪怕他們已經退婚了。
他嗤笑了一聲,收緊手慢慢垂——了眼。
而另一邊,就在江寰心情復雜之時,謝池淵終于坐——他的蛟龍座駕十分氣派的來到了日月城。
「尊上,已經到了。」
羅剎城主低頭道。
謝池淵應了聲,剛抬起頭來準備低調的找個客棧,就對上了二樓滿樓的目光。
謝池淵:……?
怎麼這麼多人?
還不等他疑惑,就听見有人驚呼。
「快看,是魔尊來了!」
謝池淵不知道這些人之前拿他打賭赫連城和江寰的事情,此時听見驚呼之後內心十分不解:等等,他們看見他一個魔尊怎麼這麼激動?
他可是要來搶他們名門正派的第一美人的,他們這麼歡迎他干什麼?
他表情古怪,又皺起了眉。
「他們在喊什麼?」
他轉頭望向羅剎城主,只覺得隱約听見了赫連城與江寰的名字。
羅剎城主也有些疑惑,頓了頓,望——魔尊不確定地小聲道:「他們在喊……赫連城!江寰!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