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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紋身

怎麼可能會有人忽然間性情大變,事出反常必有妖,黃大莊趁著在路上也詢問了一些關于地中海外甥的事情。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

地中海支支吾吾的也說不明白,由于小外甥一直被寄養在自己家里,可自己對他卻嫌少關心。直到他傷害到了自己的家人才發覺他的脾氣秉性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大概就是在一個月之前吧。之前那孩子性格還是挺溫順的,最起碼不招災,不惹禍。可最近這段時間,脾氣卻愈發的暴躁。」

「那一個多月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地中海又是搖了搖頭,自己走出晚歸討生計,哪有時間去關心他呢?

見自己在地中海嘴里也問不出什麼話,便站在了原地,從樹上撅下來一根樹杈。

「寫個字。」

地中海也不知道黃大莊要干什麼,接過黃大莊手上的樹杈在地上一筆一劃地寫出了一個人字。

黃大莊繞著地上的字左轉了幾圈,右轉幾圈。

地中海看著他一言不發的樣子,隱約感覺出可能是根據自己的字看出了不好的事情。

黃大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眉頭也緊緊的擰在了一起。

手指掐算了一番之後,神情凝重的說道︰「上頂天下立地,頭封頂腿分支,腰細掐不住二兩命。」

單是听黃大莊說的這些話,也听出話里的意思。看來如自己所料一般卦象並不好。

「請問兄弟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

「看來你的小外甥當家倒是很早,年紀不大,卻是家里的一把手了。不過他的父母看起來感情好像是不和啊!從你的字上來看,這次你小外甥遇到的事情十分凶險若是處理不當,恐怕有性命之憂。」

地中海眼神里掩蓋不住的震驚,重新審視著面前的黃毛小子,想不到年紀輕輕的本事還不小。

居然可以通過一個字看出這麼多東西,態度也變得客氣起來。

「兄弟,看不來啊!真人不露相啊!」

「客氣了,客氣了,半路出家的和尚不算僧,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來到了地中海的家門口,黃大莊似乎感覺到身邊的氣場不對,站在門口仔細的打量起來。

乍一看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可細細打量起來,卻發現了諸多的忌諱。

地中海家的門前乃是聚寶盆的風水陣,左右兩側的耳房突出來,歐式的拱形大門刷著金漆老遠一看就像是閃閃發光的金元寶。

大門兩側各栽著一棵搖錢樹,看起來養的年頭也已經很久,樹干已經有胳膊粗細。

可是當黃大莊看到左右鄰居都是白色的大門時卻緊皺起眉頭。

「元寶招財陣法做的的確是沒有問題,可是事情就出在你的鄰居身上。若是我猜的沒錯你的生意一定是漏錢的口袋,沒齒的撓錢耙子。花大頭攢小頭,表面風光實則干草裝棉花…」

還沒等黃大莊說完話,地中海早已經佩服的五體投地。確實如何那種所說,在外人看來自己家境優渥,衣食無憂。可真實的情況只有自己知道。

自從自己接手生意之後,生意一落千丈。可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總是在外面裝大尾巴狼。

導致本來就不富裕的家庭更加雪上加霜,這件事自己從來沒有和外人說過,現在如此輕易就被黃大莊看出來,看來自己還真是不能小瞧了他。

小外甥之所以會被送到自家來,也是因為自己曾夸下海口,答應他的爸媽會照顧好他的飲食起居,還會承擔他的學費。

所以小外甥小的時候就接到了自己的身邊。可以說自己是看著他長大的,若是他真的在自己家出了什麼事,自己也不好和他爸媽交代啊!

「兄弟,我們進屋說吧。」

兩人走過昏暗的過道然後來到一間臨時搭建起來的簡易房前。

還沒進門就听見了里面傳來的嘶吼聲,一聲聲低聲的咆哮像是房間里面有一只惡犬準備隨時沖出來壓倒自己似的。

「你看看又犯病了!」

地中海無可奈何的搖搖頭,小外甥若是沒有犯病時與好人無異,能吃能喝,有說有笑,可若是上來瘋勁兒就算是三五個大老爺們也不一定能攔得住他。

黃大莊掀開厚重的門簾子走進房間里,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根拳頭粗細的大鐵鏈子,一端釘在牆上,另一端鏈條上有一個圓形的箍正捆在小外甥的脖子上。

「你這是…」

黃大莊指著牆上釘著的鐵鏈子不解的問道,這麼大的人總不能一直用鐵鏈子困著吧?

「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白天我要去忙著生意上的事情。家里沒有人能夠管的住他,只能將他困在這個簡易房里,等我回來了再給他解開。

他神智清楚的時候也可以理解我得難處,從來沒有埋怨過,只不過發起瘋來,就算是我看見也有些害怕…」

看著現在地上不斷掙扎的人,黃大莊腦海里只浮現出一個詞…

那就是瘋狗!

只見他齜牙咧嘴的往外用力,似乎是想要扯斷禁錮著自己的鐵鏈,雙手嵌進脖子與鐵箍中的縫隙,用力一撅。

他竟在自己的面前將指甲盡數的掰斷,鮮紅色的甲床上還殘留著沒有掉落的甲片,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見自己無法解開鐵鏈,便把手抽了回來。

「何楚!你給我清醒一點!」

地中海走到他的面前,一巴掌打在他的臉頰上,名叫何楚的少年眼神迷蒙的看向自己身前的地中海。

「舅舅…」

何楚像是睡了一覺剛醒過來似的 ,對于地中海的出現表現得有些驚訝,隨後注意到了站在身後的黃大莊。

「你是誰?」

自己被關在這個房間里已經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里除了自己家的人,便再也沒有見過陌生人。

對于黃大莊的出現自然是敢到好奇,看著他的年紀沒比自己大多少,兩個同齡人之間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何楚,這是我找來的人,你就叫他大莊吧,別看他歲數不大,本事可不小呢!」

「這是我外甥何楚,既然他現在已經恢復了神智,有什麼事你就直接問他吧。」

黃大莊打量著被鐵鏈困住的男孩,穿著一件

藍白色海魂衫,袖子挽起一截露出粗壯的小臂。

由于剛才他掙扎的時候出了許多的汗,黃大莊發現他的小臂上居然出現了紅褐色的圖案!

走到近前將他的衣服從小月復的位置撩起來,走到他的身後一瞧!

好家伙,黃大莊沒有忍住,直接驚呼出聲。

何楚滿背都是紅褐色的圖案,並且各個都是張牙舞瓜,面露凶相的惡鬼!

最中間的那個圖案還是一個身上穿著鎧甲的骷髏,像一個沖鋒陷陣威風凜凜的大將軍。

圍繞在骷髏旁邊的圖案分別是穿著和服的日本 鬼 子藝伎和紅臉白眼的般若。

只是這紅褐色的紋身自己還是第一次見!

「何楚,冷靜下來!」

地中海說完這句話,便從身後的水桶里要出舀出一大盆涼水。

「嘩」的一聲,順著何楚的頭澆了下去。

黃大莊沒來得及躲,給自己也來了一個透心涼。

「你為啥用涼水澆他呀?」

渾身上下都被地中海澆的像個落湯雞,黃大莊接連打著噴嚏的何楚,怕他著涼,把自己的外套月兌了下來。

正想往他身上穿的時候,卻發現剛才滿背的紅褐色紋身,此時卻消失不見了!

黃大莊從一開始就覺得紋身有些不對勁,平時自己看到的都是青灰色為主,就算有紅色也是在部分地方點綴一下,怎麼會有通體紅褐色的紋身呢?

現在被地中海澆了一盆涼水,之後居然消失不見了。剛才自己看到的那些紋身像是被筆畫上了一樣。

「這些紅色的紋身大概是在一個月前出現的,也就是在紋身出現之後,何楚就變成了現在這副樣子。」

地中海想起一個月前的晚上,何楚喝的醉醺醺回到家里之後,月兌掉了外套打著赤膊,拉著自己還要接著喝酒。

自己卻發現他的身上通紅一片,有的地方還在滲著血,擔心何楚在外面受了欺負自己還曾經詢問過,可卻被他滿嘴的酒話給搪塞了過去。

現在想來應該就是那天晚上何楚經歷了什麼事,可是他像是被人提取了記憶似的,對那天的事情一點都沒有印象。

黃大莊回憶著剛才看到的奇怪的紋身,想起黃仁富曾經給自己講的一件事。

當時自己還沒有進城打工,有一天家里來了兩個黃仁富的朋友。

吃晚飯時其中一個人有些喝大了,便講起了當年他們四個好兄弟之間的事情。

那時候黃大莊還不明白,明明桌子上只有他們三個人,怎麼還會有第四個人的事情?

後來听他們交談才知道原來第四個人在前幾年已經去世了。

印象十分深刻的記得黃仁富曾說過「如果當時我們能幫上一把,或許老四現在還活的好好的。」

其他兩個人也勸慰著。

「老黃,你可別這麼說。人的命天注定,搬搬倒尖尖 ,啥人就啥命。」

「是啊,雖然他不在了,但是我們還要好好的活著。」

依稀記得那天喝酒三個人似乎心情都不太好,全喝的酩酊大醉。

後來等他們離開之後,黃大莊還好奇的問過。

原來是當時和四個人年輕氣盛,磕了頭,做了拜把子兄弟。

當時老四是家里條件最不好的,偏趕上家里人生了病,人在醫院卻拿不出住院費,老四沒辦法東挪西借,抬著高利貸。湊出了治病錢,可是家里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到了日子還不上賬,就被催債的人帶走了。

過了三四天才鼻青臉腫的回來,黃仁富幾人也出門找過,可是並沒有發現什麼線索。

可是回來之後的老四就像是換了一個人,整日里酗酒如命,只要手還能抬得起來,就一定是在握著酒杯。

從前他可是三杯倒的量,現在動不動就喝上個三斤五斤。

一整天不吃飯也不張羅餓,把自己關在房間里,一直到酒都喝完了,才晃晃悠悠的走出家門。

那時候老四家已經窮的沒有米下鍋了,僅剩的錢全部被他拿去買了酒,三人害怕他一時想不開在尋了短見。

便一直在他家附近等著。看他出來了,就遠遠的跟在他的身後。

一直走到荒甸子上才停下腳步,老四像是中了邪似的開始月兌自己的衣服。雖說荒甸子上沒有人,可是就算是撒酒瘋也不用月兌的這麼干淨啊。

隨著老四的身體暴露在外,三人也發現了不尋常的地方,在酒精的作用下,老四的身體通紅,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蝦。

在外的皮膚逐漸變成了一片片暗沉的紅褐色。不過三人距離有些遠,看不清楚老四身上的圖案,還以為是被風吹的起了麻疹子。

擔心老四受涼,三人便悄悄的從身後靠近他。走過去的時候還順便撿起了他掉在地上的衣服。

當三人距離他越來越近的時候,老四卻忽然一反常態,光著身子扎起了馬步,隨後又單手支撐著身體手里握著一根木棍,指向老二,厲聲呵斥道︰「呔,你這小毛賊居然在你爺爺頭上動土!」

三人的反應皆是一愣。因為老四發出來的聲音和他以往說話簡直就不是一個人!

無論是嗓音還是語氣好像是有另外一個人借著老四的身體在與三個人對話。

老二當場就被嚇蒙了,畢竟是年紀小,也沒有遇見過這麼詭異的事情。

磕磕巴巴的將手里的衣服遞給老四。

「穿上點,我怕你凍著…」

老四走到近前接過他手里的衣服,也就是在此時,老二忽然一坐在地上,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老大…老三…!」

黃仁富和老大听到他在叫自己,便停下手中的動作趕了過去。

老二驚訝的張大嘴巴指著老四的身體說道︰「你看他身上這都是啥呀?」

兩人順著視線看過去,原來一片片的紅褐色居然是紋身!

黃大莊仔細的辨認著上面的圖案,可以看出老四的月復部紋著一個李白像,之所以可以這麼肯定,就是因為旁邊提了一句詞。

「自稱臣是酒中仙」

娟狂的字體配上紅褐色的圖案,既有文人雅士的風雅,又不會掩蓋桀驁張狂。

「怪不得老四成天喝酒,李白

身上坐,必飲三百杯!」

老二也注意到了月復部的李白像,紋身的講究可大了,根本不會有人把李白像紋在身上。

就像是不會有人紋哪吒和唐僧是一樣的道理。

有的紋身煞氣過重,一般人根本扛不起來,而有的紋身則是說道比較多,就算是紋了也會多災多難。

比如說唐僧,有的人覺得唐僧可以增壽闢邪,可一般紋唐僧的人,都會多災多難,噩運纏身。

畢竟他可是經歷過了九九八十一難才能修成旃檀功德佛。

老四發現三人像是看猴一樣看著自己,並感覺渾身不自在,低頭一看,原來自己正一絲不掛的站在三人面前。

下意識的擋住了自己的隱私 部位,臉色難看的問道︰「我咋跑這來了?」

「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你不記得了?」

老二看著他滿身的紋身,不知道他被人抓走之後發生了什麼。

老四像是想到了什麼,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看他的表情似乎十分的痛苦。

三人胡亂的把衣服披在他的身上,將他按在地上,生怕他會像剛才那樣突然換了個人。

老四忽然安靜下來,不再掙扎,三人以為他已經冷靜下來,便輕輕松開了鉗制著他的手。

可他並沒有站起來,反而是躺在地上哈哈大笑著。

三人都意識到了老四一定是沖撞到了什麼,便想著把他送回家,找來一個大仙來給他看看。

剛把他扶起來,他就光著腳跑走了。

三人在後面追,直到跑到了水庫…

「老四,你趕緊回來!」

三人都知道老四的水性是幾人里面最差的,要是一不小心掉了下去,肯定是要沒救了。

可跑在前面的老四身形十分靈活,像是一只成了精的兔子。根本不顧及身後的人呼喊他的聲音,一溜煙兒的跑沒影了。

黃仁富叫停其他兩個人,這樣追下去不是個辦法,想著叫來幾個村里的人把他給堵回去。

後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在水庫的側門發現了陷入昏迷的老四。

回到家之後找來了一個大仙,听他說老四是被人下了咒。

他身上的紋身是用鴿子血紋上的,平日也根本看不見圖案,可只要自己運動過後或者是喝了酒,紋身就會顯出型來。

而且把鴿子血紋在身上的人要麼是命十分硬可以抗住身上的紋身,要麼就是向老四這樣扛不住身上的紋身會被它折磨的半死不活。

三人尋求壓制紋身的方法,可是大仙卻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面積的紋身,而且每一個圖案。都是十分的邪性,給老四紋身的人根本就沒想著讓他活!

說著話大仙指了指老四身上的一個圖案。

「瞧見了嗎,這個圖觀音睜眼不救世,無論在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麼離奇的事情,都沒有解決的辦法。」

「還有這個圖,二郎神君不開三只眼,不看人間世,不管悲苦人…」

听著大仙的話,幾人心里越來越涼,若是真的如他所說,那老四不是沒救了嗎?

「有沒有能救我兄弟的方法?」

大仙搖了搖頭道︰「看他的造化吧,你瞧他的手腕下面刺著一個香爐,如是上面的續命香不斷,或許還可以活一段日子。」

三人看向老四的手臂,果然如大仙所說,上面刺著一個形似香爐的東西,上面還插著三根香。

不讓它斷是什麼意思呢?難道大仙的意思是老四胳膊最近會受傷?

後來的事情黃仁富就沒有再告訴過自己了,不過看他告訴自己這些事情時的樣子,猜想應該是應了大仙說的話。

他們的兄弟老四也確實是英年早逝,看來這個鴿子血紋身還真不是一般的東西!

不過何楚身上的紋身只出現在背上,或許還可以有挽救的余地。

「大莊,看出什麼門道了?」

「何楚身上的圖案是用鴿子血紋的,這孩子招架不住,肯定免不了受磨難。」

地中海從來都沒有听說過鴿子血居然還能用來紋身,便迫切的追問著有沒有解決的辦法。

「我也沒有處理過這種事情。不過我想只要是和鬼有關系的,應該處理方法都差不多。」

黃大莊如實告知,其實自己心里也沒有多少把握。

只能根據之前師父教給自己的驅鬼方法姑且一試。

不過黃大莊還是多了一句嘴。

「你們是不是得罪過什麼人?」

「我們向來是老實人家,沒有得罪過誰啊!」

「可從我來到你家之後,就發現了很多不對勁的地方。先是招財的法陣被破了,隨後又是何楚被人用鴿子血下咒…」

地中海努力回想著自己有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可自己向來與人為善,就連吵嘴的時候都很少,究竟會是誰對自己家下這麼狠毒的黑手?

何楚抬起頭看向兩人,表情十分難看,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

「何楚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舅舅!其實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

何楚看向地中海的眼神有些躲閃,像是怕他怪罪自己似的將話停在了嘴邊。

「大膽的說,我不會怪你的。」

「其實那天晚上我是和弟弟一起出去的。」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響在地中海的耳邊。

何楚是和自己兒子出去的?那自己為什麼只看到了喝多的何楚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呢?

「你是不是記錯了?」

「何楚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舅舅!其實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

何楚看向地中海的眼神有些躲閃,像是怕他怪罪自己似的將話停在了嘴邊。

「大膽的說,我不會怪你的。」

「其實那天晚上我是和弟弟一起出去的。」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響在地中海的耳邊。

何楚是和自己兒子出去的?那自己為什麼只看到了喝多的何楚沒有看到自己的兒子呢?

「你是不是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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