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吸收了三個鬼童子的靈魂後,張鶴山恢復了一些意識,幻成人形見自己身處墳地,一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沒有注意到躺在一邊的黃大莊,獨自離開了。
可身體傳來的劇痛根本不允許他走的太遠,終于堅持不住,暈倒在了一棵樹下。
「大哥,來吃飯吧。」
小黃魚站在房門前打斷了兩人的談話,張鶴山套上黃大莊的衣服走出門。
小黃魚見張鶴山出門時的樣子竟看的出了神。
太陽斜斜的照在張鶴山的頭頂上,烏黑的碎發在太陽的照射下,顯露出陽光的顏色。
五官也被刺眼的光晃得模糊看不清,小黃魚眯起眼楮看著向自己走來的張鶴山,眼楮居然陷在他的身上拔不出來了。
「讓我看看今天吃什麼?」
黃大莊感受到兩人之間奇妙的氛圍,徑自進了屋,看見小黃魚的女乃女乃半躺在床上,精神頭似乎沒有之前好了。
關心的問道︰「您最近感覺有什麼不舒服嗎?」
老太太眼楮雖然看不見,可耳朵還靈光的很,順著聲音的方向轉過頭說道︰「最近幾天我總覺得乏,歲數大了,總要有些老年病。」
說完後躺了下去,似乎廢了很多力氣,躺在床上用力的呼吸著。
黃大莊走到近前仔細的端詳著小黃魚的女乃女乃。
瞧著瞧著黃大莊看出了不對勁,老太太的一道法令紋,從鼻梁旁開始延伸至嘴角,可她的鼻梁有些矮塌,從正面看起來就像是一把倒懸的斧頭。
而且這道紋只在一側,所以黃大莊心里有了一個不好的預感。
正巧小黃魚兩人也走進了屋,見黃大莊正站在女乃女乃的床前,奇怪的問道︰「大哥…」
不等小黃魚說完話,黃大莊轉頭伸出手指放在嘴唇上,做出噤聲的手勢。
「吃飯吧。」
小黃魚將女乃女乃扶起來身後墊了兩個枕頭,黃大莊坐在了女乃女乃的對面,想要再好好看看,別是剛才自己眼拙看錯了。
這下小黃魚和張鶴山坐在對面。
小黃魚心中如小鹿亂撞,吃飯時只敢夾離自己最近的菜,連頭都不敢抬起來,只埋著頭夾菜。
黃大莊看著小黃魚通紅的小臉。就算自己再笨,也能看出是怎麼回事了。
「妹子,你跟前這盤魚干都讓你自己造了。」
小黃魚抬起頭看著黃大莊,又看了看自己碗里的半條魚干,知道他是在打趣自己,反應過來後被羞的一時語結。
張鶴山也抬起頭,看了看小黃魚,從剛才自己出門就感覺她看自己的眼神不一樣。
忽然兩個人的視線交匯在一起,兩人又十分有默契的一起低下頭。
「他叫張鶴山,你也可以叫他張三。」
話落又轉頭跟張鶴山說︰「這是小黃魚,我本家妹子。」說完壞笑著遞給張鶴山一個眼神。
「張三?那不是狼嗎?」
在東北有的人會稱呼狼為張三先生,這典故還要追溯到很久之前的傳說故事。
傳言,有一個老頭攔住一個叫張三的年輕人,斷出他是要去吃席,囑咐他回來時給
自己帶點四喜丸子。
可張三並不認識老頭,不過看他可憐就答應了下來。
喝完酒的張三臨走時真的給老頭帶了丸子,回家的路上又在同一個地方遇見了他,就將丸子交給了他。
老頭看張三是個守信的人,就給了他一個白手絹。
告訴他如果想吃野味就把白手絹蓋在頭上,準能抓住。
張三饞的時候就把手絹蓋在頭上,果然看見屋子里多了一堆肉,吃光了之後發現爹媽都不見了。
自己奇怪的走在村里,忘記了白手絹還在頭上,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堆堆的肉在別人家門口。
又吃了幾口之後,才發現自己居然長出了獸爪。
驚嚇之余才發現手絹像是牢牢的長在了頭上,任憑自己怎麼用力也不法將手絹摘下來。
傷心的張三跑到深山野林里再也不出來了,後來人們就管上長著白毛的狼叫張三。
「對,就是白毛子狼。」
黃大莊哈哈大笑的拍著張鶴山的肩膀,只當自己看不見一臉黑線的張鶴山。
這頓飯吃的小黃魚很開心,終于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了,自己在心里念叨了兩遍,牢牢的將名字記在心里。
吃完飯收拾桌子時,黃大莊看著小黃魚欲言又止。
不過自己想了想,決定還是先老李來看看,畢竟自己只是剛學一些皮毛。
趁著大家都在忙別的事情時,黃大莊溜出門,來到老李家。
「師父,你跟我來一趟,我怎麼感覺小黃魚的女乃女乃要出事呢?」
老李聞言緊忙起身,跟著黃大莊來到小黃魚家。
雖說兩家是鄰居,可老李並不經常來串門。
一是黃家只剩兩個人還都是女的,一個大男人整天的往家來,別人見了難免說閑話。
二是自己經常不在家,所以除了有事來幫忙,自己很少來小黃魚家。
兩人進了院子直接來到老太太的床前,老李看了一會搖了搖頭,拉著黃大莊餓袖子走了出來。
嘆了口氣說道︰「你說的不錯,依我看老太太時日不多了。鼻梁倒斧乃是凶相。而且你看這把斧頭馬上就要斬落下來。」
「還能有多長時間?」
黃大莊聞言擔心起來,女乃女乃是小黃魚最後的親人了。
如果連女乃女乃也離開她,不知道年紀尚輕的她該怎麼活下去。
「多也多不過三個月,短的話也就這幾天了…」
說完老李看了看依舊在廚房里收拾的小黃魚,告訴黃大莊︰「你這幾天暗里給小黃魚透透,讓她提前有個準備。」
說完拂了拂袖子離開了黃家。
張鶴山從房間走出來,見黃大莊一直看著大門發呆,便笑道︰「你吃頓飯吃傻了?」
等走到院子後感受到了一絲陌生的氣息。
「誰來過了?」
張鶴山好像從空氣中嗅到了危險的味道,身上汗毛直立,走到黃大莊身邊,又加重了幾分語氣︰「是誰來了?」
緩過神的黃大莊看張鶴山的反應,有些冷淡的說︰「鄰居。」
說完走進
廚房,倚在門邊看著小黃魚刷碗。
「你女乃女乃今年多大歲數了?」
小黃魚不明白怎麼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不過也是如實說道︰「她過年就七十了,是大壽,到了初七我做一桌子好菜請你們吃飯。」
說完沖著黃大莊甜甜一笑,女乃女乃是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幸好女乃女乃的身體還算硬朗。
「我…哎…你…」
黃大莊結結巴巴的吭哧半天,終是沒有將話說出口。
嘆了口氣又離開了廚房,回到屋子里點起一顆煙,猛的吸了兩口。
「小黃魚女乃女乃日子不多了,可我說不出口。」說完黃大莊低下頭,看著被煙燻黃的手指。
坐在床上的張鶴山听他說完給想出一個主意。
「現在還都說不準,你可以托你太爺爺給查查,有了確切的日子也好讓小黃魚做好準備。」
黃大莊一想覺得有道理,如果時間還多,可以讓小黃魚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黃大莊穿上棉襖去路口的喪葬店買了三大捆黃紙。又借老板的筆在黃紙上寫上父母的名字和太爺爺的名字。
趁著天剛擦黑,蹲在十字路口燒起來。
黃紙卷著黑煙順著風帶起躥起的火苗落在黃大莊的身上。
黃大莊一邊將紙挑起來使它充分燃燒,一邊嘴里念叨著︰「年底了,給你們送點錢,買點年貨。太爺爺收著錢了幫我查點事。看看老太太啥時候陽壽盡。」
等黃大莊念叨完,紙也燒的差不多了,跪在地上當當當磕了三個響頭。
回到家的黃大莊看屋里並沒有張鶴山的身影,正奇怪他人去哪了,听見小黃魚和女乃女乃住的屋子里有哭聲。
黃大莊趴在窗戶上往里一看,張鶴山正在屋里站著,小黃魚跪在地上面沖著床。
哭哭啼啼的聲音不斷地傳出來,黃大莊進了屋子,發現小黃魚正緊緊的握著女乃女乃的手。
此時老太太已經失去了意識,被抓住的手一個勁的從小黃魚的手里往下滑。
「這是咋地了?」
「女乃女乃她…突然咳嗽起來,然後大口大口的喘氣…然後就閉眼楮了。」
斷斷續續的說完話,小黃魚像是壓抑不住心里的悲傷,大聲的哭了出來。
「你別怕,中午還好好的,我去找師父來。」
黃大莊說完話轉身就往出跑,不會這麼快吧?黃大莊不敢相信,中午還好端端的一個人,怎麼一會功夫沒見就要不行了?
可偏偏這時老李家大門緊閉,黃大莊站在門口使勁的拍著大門,大鐵門 作響,見一直沒人來開門,心急的黃大莊用腳使勁的往門上踹了兩腳。
力氣大的自己腳都被震麻了,甚至門上都被踹的向里凹進一個坑,可依舊不見人來開門。
沒找到老李的黃大莊蔫頭耷腦的走回院子,還沒等自己進屋,就听見小黃魚驚喜的大喊出聲︰「女乃女乃,你可嚇死我了…」
說完又是一陣抽泣聲傳出來,黃大莊急忙跑進屋里,見小黃魚的女乃女乃正躺在穿上,手緊緊的握住小黃魚的手。
臉上掛著兩行渾淚,激動的嘴唇一直在顫抖,好半晌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