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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訪客

第一百六十章

訪客

仇鸞之死,對于幾乎所有勛貴都是一場震撼。

誰都知道仇鸞之死,絕對不是兵敗那麼簡單。但是誰也都知道,如果仇鸞真的能打勝仗。即便有其他問題,皇帝也不會做得這麼絕。特別是豐城侯,在仇鸞兵敗之後,他主持京城城防。他是最了解當時京城城防的。

當時他已經給豐城侯府女眷,每一個人都發一柄匕首。如果真有一個萬一,就讓她們自我了斷。

他太清楚,落入敵人手中的女眷會有什麼下場了。靖康之恥,可是有詳細文字記載的。

這給了豐城侯更多的刺激。這也是他為什麼付出這麼大的代價來整頓京營。也是他改變讓兒子學文,在士林之中混一個好名聲,將來當一個富貴閑人的打算。甚至主動將李儒安排到軍中。

對于李儒也是一個震撼。他本來有意從軍。永寧關之戰,也算有一點點的經驗。只是豐城侯不支持而已。

而今豐城侯支持了。再加上李儒與周夢臣相交多年。別人不知道周夢臣的本事,他卻是很信服的。跟著周夢臣身邊,他也很安心,絕對不會出什麼意外,甚至還能分潤一些戰功。

李儒說道︰「今後,就請周兄多加指點了。」

周夢臣沉吟片刻,說道︰「叔父既然說到這里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了。只是,軍中之事,依軍法而行,絕無私情。李兄在軍中,如果不能出了差錯,我也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

豐城侯說道︰「那是自然。我家世世代代在軍中,豈能不知軍法。我這兒子有什麼錯處,該打的,該殺的。我絕無怨言。」

豐城侯對自己兒子還是放心的。

雖然李儒李子文不是什麼出類拔萃之輩,但是絕對不是紈褲子弟。品行不錯,有些書呆子氣。在勛貴年輕一輩中,也算不錯了,沒有染上酒色財氣那些壞毛病。當然了,李子文也是有好幾房妻妾的。但是對勛貴來說,不在外面亂玩女人,就不算是壞毛病。

李子文在周夢臣麾下,不會做什麼有的沒的。自然不會存在故意觸犯軍法的。而且真無意觸犯了。總就是他豐城侯的兒子,未來的豐城侯。難不成周夢臣一點面子都不給。

自然不可能。

至于戰場上的事情,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豐城侯已經將李子文安置在神機營,不與敵人短兵相接。如果這樣還戰死,那也無話可說了。

周夢臣對于豐城侯這樣做,也覺得對他利大于弊。

首先,勛貴雖然不大行了。但是在軍中還是有傳統的影響力,豐城侯將兒子放在他這里,也就意味著,他即便在外面,與勛貴的聯盟也在繼續。這對他也有不少好處。而且李儒也不是什麼驕縱之輩,這麼多年下來。也算是一個可交往的友人。

再加上這人馬是戚繼光訓練出來的。大不了,周夢臣將戚繼光扶正,將李儒架空便是了。

這邊談好之後,豐城侯父子也沒有久留。而是放下一些滋補的禮物。說是給李雲珍的。此刻李雲珍懷孕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了,畢竟已經六個多月了,早就顯懷了。

周夢臣送走豐城侯父子。後腳張居正就來了。

自從張居正成為庶吉士,搬出周府之後,周夢臣與張居正的來往沒有那麼緊密了。畢竟張居正不是周夢臣從屬,人家有自己的路要走。

周夢臣在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隨著徐階與嚴嵩之間擺明車馬對壘。張居正也不輕松。

徐階對張居正,那是真的好。可以說是親兒子的待遇。不過,正因為是親兒子的待遇,張居正雖然在翰林院坐冷板凳,卻也不清閑。首先是學習。什麼朝廷掌故,是舊事成例,還有一些人物的關系網絡。等等。

這些都是有要學習的。

雖然大明由翰林而大學士這一條道路,未必是最好的。但翰林學士們,也不是一無是處,這麼多年來,早就形成一套完成的教育體系。大明朝廷很多事情都有一定之規的。再處理很多事情上,都有之前的事情做參照。所謂之故事。

這些都是要好好學習的,不了解這些,很難做好一個大學士的。即便是嚴嵩也有一手好詩詞。並不是不學無術的。

除此之外,徐階與嚴嵩之間所有事情都沒有瞞張居正,讓張居正李春芳兩個人旁听。甚至有事情忙完之後,還要提問。將朝廷最頂尖的政爭,赤果果的擺在兩人之前。

周夢臣遇見的風雨,在周夢臣看來,是自己的全部。

但是在張居正看來,卻是朝廷之中暗潮涌動的一部分而已。雖然有時間佔比非常大。但更多時候,還有與周夢臣的事情同樣甚至更重要的事情在發生。就比如現在。大學士張治謀求致仕。

朝廷內部的力量對比發生了變化。嚴嵩與徐階都在想辦法,讓朝廷之中的力量變化,向自己一方偏轉。張居正很多時候,在徐府一待都是

一整天,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月朗星稀了。

而且周夢臣也有自己的事情。兩人見面的時間少了。不過,這並不妨礙兩人之間的感情。

周夢臣招待張居正,就不用那麼正經了。在後院之中,他們常常坐著那個石桌上,讓廚房布置了兩三個小菜。周夢臣與張居正舉杯小酌一二。

張居正舉杯道︰「恭喜周兄,得償所願。此去定然鵬程萬里。我之前沒有發現,最近才發現,京城其實不適合飛熊。」

周夢臣說道︰「也恭喜你,叔大為庶吉士,又被徐閣老看重,將來是宰相之備。」

張居正听了,微微苦笑說道︰「謝你吉言吧。」

周夢臣說道︰「怎麼?不是嗎?」在周夢臣看來,張居正到了徐階門下,被徐階看重,將來成為大學士,幾乎上板上釘釘的事情了。難道還能有什麼變故嗎?

張居正嘆息一聲,說道︰「朝中多風雨,誰能看到最後。徐師在的話,一切都後。但是徐師一旦有事,我何處自處?夏閣老在的時候,不是沒有弟子。而今何在?」

周夢臣這才覺得兩人的差異。

站在歷史下游看,覺得很多事情都是理所當然的。但是在當事人看來,哪里有那麼多理所當然。而今張居正深切的參與到嚴嵩與徐階的爭斗之中,看到的更多是嚴嵩的咄咄逼人的反撲。徐階有些招架不住了。

當然了,這話張居正不會對別人說。只能對周夢臣說。

張居正一邊感謝徐階的厚恩。但是夜深人靜也在反省,自己在局勢不明朗的情況下,與徐階深度捆綁,真的合適嗎?但是在這一件事情上,張居正是沒有選擇權的。畢竟徐階是老師。張居正還能怎麼樣?

周夢臣哈哈大笑,反手將筷子分開,一手一個。敲詐酒杯說道︰「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閑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周夢臣不是讀出來的,是唱出來的。這也是他到了這個時代才學會的,當然了,他唱得荒唐走板,很是難听。還不如讀。

張居正舉起酒杯,說道︰「好。不說這些煩心事。飛熊,你知道你,今日你的長風到了,此去必然是直掛雲帆濟滄海。請——」

周夢臣自然與張居正踫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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