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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曾銑離京

吏部也是政爭的暴風眼。

熊浹去後,幾乎是一年換一個吏部尚書。是因為什麼?

不就是斗爭激烈。以至于嘉靖不得不選一個幾乎是大明資歷最老的尚書,不就是為了能鎮得住場子,不要亂搞事嗎?

周夢臣去了吏部,別的都不做了。他徹底成為皇帝在吏部的眼線,刀子,參與進吏部這個四方牌局之中了。夏言,嚴嵩,皇帝,還有吏部尚書。嗯嗯,之所以不說聞淵,那是因為夏言與嚴嵩之間的斗爭頻率,聞淵即便是資格老,能在吏部尚書的位置上坐多長時候,還是很難說的。

周夢臣去哪里做什麼?

升官發財?

周夢臣所有作為都不是為了簡單的升官發財。

而是為了推廣自己的學術。

周夢臣說道︰「回稟老大人,下官一身所學,在工部是最合適的。」

聞淵說道︰「你精通什麼?」

孫承恩說道︰「聞老大人你沒有听過周夢臣的名聲啊?天下天文歷算營造第一。」

聞淵想了想,忽然說道︰「就是陛下近臣,雜學第一那個?」

周夢臣一陣無語,覺得自己得了三個天下第一,需要都是虛名,自己不在乎。但是怎麼到了聞淵那里就是一個雜學第一了?

好吧。周夢臣也不知道這個雜學第一,是抬舉他,還是貶低他,畢竟雜學包括的太多了。周夢臣也不覺得自己那一項都精通。但是雜學本身又好像是貶低他,好像周夢臣精通的東西,根本就不配有姓名。

「可惜了。」聞淵看這周夢臣,雙眼之間,似乎有一絲憐憫說道︰「如此天分,哎——」

那種目光就好像家長見到聰明的孩子不學好,反而卻搞了一個王者榮耀第一的樣子。

當然了,如果有王者榮耀第一的話。

周夢臣一陣無語。

曾銑最後還是走了。

他帶著一行人,車轔轔,馬蕭蕭,大概有一兩千人之多,其中還有十幾輛剛剛從軍器局提出來的戰車,其中就是曾銑座車。因為周夢臣搞了一下最簡單的減震系統,有多好不說,還是有一點效果的。

曾銑遠遠的看著背後漸漸遠去的幾個大樹支起來的林子,忽然問身邊從不離身的謝環說道︰「謝環,你覺得京師怎麼樣?」

謝環說道︰「不好。我還是覺得榆林自在些。」

曾銑听了哈哈大笑,說道︰「你個呆子。不過,」曾銑的聲音忽然低了幾分,說道︰「我也是覺得。」

在北京城中曾銑覺得憋屈之極。

他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胸中有雷霆之氣,手下有千軍萬馬,想要做成一件有利于國家的事情,怎麼就這麼難啊?不得不處處給人賠笑臉,拉關系。他怎麼能高興的起來。

對于他來說,北京不過是一處戰場而已。

不過還好,這一場戰事暫時是贏了。

曾銑一拉韁繩說道︰「你覺得剛剛的曲子怎麼樣?」

謝環說道︰「極好的。只是總覺得有一點不吉利。」

曾銑說道︰「怎麼不吉利?」

謝環說道︰「大人此去,幾個月之後,就要出大兵于塞外,用這個曲子送別,兆頭不好。」

曾銑輕輕一笑,完全不放在心上,說道︰「子不曰,怪力亂神。什麼都的沒的。」他目光看向西北方向,此刻什麼也看不見,只有無窮的山遮擋了他目光。但是他似乎越過了千里之遙,看到豐州灘。

心中暗道︰「俺答你等著。」

長風吃動千里之外的豐州灘。

俺答騎著戰馬,帶著隨行的千余騎奔馳在草原之上。

不。這個話,並不是準確。

這不是草原。

豐州灘一帶,就是沿著豐州河兩岸一片肥沃的土地。這里都是宜耕宜牧的土地。

是最好的草場,也是上佳的耕地。可以引豐州河的河水灌溉。

此刻俺答看著滿目青色,心中喜悅之極。

這青色不是草,而是麥苗。

俺答而今三十多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他忍不住縱馬到麥田之前,翻身下馬,看著綠油油的麥苗,這麥苗已經到小腿處。俺答估算著成熟的日子,心中歡喜。

很多人都覺得游牧民族都是吃肉的。其實不然。

真正底層牧民過得比大明底層的農民還要苦。

在工業時代,國力可以用鋼鐵,煤炭,石油來衡量。

而在這個時代,國力只能用糧食來衡量。甚至牛羊都不算。即便是在後世都知道家財萬貫,帶毛不算。任你有多少牛羊,一場病下來,很有可能一個也不省。糧食這種能夠長久儲存的食物,才是國力。

所以,俺答辛苦數年,引入白蓮教漢民十幾萬之多。沿著豐州河灘,建立幾十座板升,為他開墾土地,他費了不知道多少辛苦,畢竟,漢人在草原之上,僅僅是奴隸。

俺答改變了這一切,引入漢人大臣,也就是白蓮教一行人。並給予他們很多獨立于蒙古各部的地位。這讓蒙古貴族們非常不高興。

但是他自然這是

必然的。必須給漢人地位,才能用漢人來開墾土地。

這些不滿,被他強力壓制。甚至規定了很多保護農田的法律。包括不準在農田放牧等等。

只是俺答回頭一看,卻發現自己的坐騎,居然跟著他來到農田邊上,戰馬聞到了麥子的味道,居然二話不說,舌頭一卷,吃了起來,看上去吃的很香甜。

俺答見狀,眼楮一縮。嘆息一聲,輕輕拍了拍了自己的坐騎,說道︰「吃吧,吃吧。」

這戰馬見主人來拍自己的脖子,就轉過頭來,用舌頭舌忝俺答的臉。俺答臉色沉了下來,說道︰「你既然不吃了,我就當年吃飽了。」反手從腰間拔出一柄匕首,從戰馬胸前刺入,直入心髒。

戰馬長嘶一聲,不知道自己的主人為什麼忽然要殺了自己。根本來不及掙扎,就緩緩的倒下。

俺答抱著戰馬的脖子,說道︰「我告訴過你的,不能吃麥子?我也沒有辦法。」

俺答知道,自己如果當成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決計沒有人說什麼的。但是這一件事情卻是瞞不過去的,他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後有這麼多的隨從。他今日開一個口子,下面的人就能夠開無數個口子。

倒是蒙古人與漢兒的沖突就會加劇。還有不知道多少反對蒙古貴族,也會用這一件事情做文章。

蒙古人與自己的坐騎感情都非常深。但是不管多深的感覺,俺答都不允許,因為一頭畜生壞了大事。

等戰馬閉上了眼楮,俺答說道︰「來人,厚葬。」

「是。」立即有幾個侍衛上前。

「報。」一騎遠遠而來,來到俺答身前,在十五步外翻身下馬,將手中的文書,遞給了俺答。

俺答一看,卻將里面將曾銑復套之意說得明明白白的。俺答一听內心之中頓時一緊。他絲毫不懷疑其中內容,說道︰「傳令各部議事,特別傳蕭教主過來。」

「是。」

一陣陣嗚嗚的號角之聲在草原上傳播。

俺答也不去視察板升了。回到自己的本部大帳之中。不過一日功夫,蒙古各部首領與白蓮教蕭教主為首的漢人勢力都到齊了。

俺答二話不說,將手中的情報傳給所有人看。等所有人都看過之後,說道︰「諸位,說說吧,而今這個局勢該怎麼應對?」

一時間鴉雀無聲。

人的名,樹的影。

曾銑上任之後,前後策劃出三次戰事,俺答每戰皆敗。雖然都在長城附近的。曾銑更多是以發動突然襲擊的方式,突襲俺答。打了一個措手不及。但勝利就是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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