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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田中,骷髏倚著草堆,牙關夾著一根煙卷,正吞吸著。

祂深吸一口,吐出煙氣。

那煙氣一卷,緩緩形成一個大煙圈,而圈中有影像呈現。

這影像正是月王實況,骷髏在觀察祂。

「選擇啊!」

骷髏嘆然道。

每個生者的一生中,皆有明顯的命運節點。這一些節點,決定著未來走向。

骷髏對于大多數事物,已失去了興趣。

唯有觀察人生百態,才能引發祂的情緒波動。

尤其是生者在苦難中掙扎,在困境中沉淪,在仇恨中扭曲。

這種生者情緒上的強烈變化,實在令祂著迷。

「讓我看看,你這一位虛假的超月兌者,所擁有的器量。」

那大煙圈的鏡像中,月王長久沉默。

月王的心緒搖擺不定的,祂不知道這是否為骷髏的陷阱。

如若不殺玉蟾,那便是違背約定,大大觸犯了那一位冥府神祇。

可殺了玉蟾,神祇會履行諾言嗎?

月王一時犯難,祂嘗試著以一種靈數佔卜,來推演結果。

「唉!」

月王心中一嘆,放棄佔卜。

祂也是氣急而失智,忘了命運已被攪亂,佔卜失去了作用。

「到底是誰?」

祂到現在,還未清楚幕後算計者。

祂心知這場謀反中,必有宗室叛逆,還有獨立黨社的影子。

更有可能,那境外諸王,眾貴族主父,也有參與。

但是,最重要的幕後者,必然是與那詭異的屋舍有關聯。

那屋舍,已被祂封鎮于光庭。

現在只待復活蟾尸,便可切斷「傳承」,使得力量回流。

一想這里,月王不禁神傷。

這一種「傳承」,固然保證王室不絕,但也是弊端多多。

于真正大神眼中,這一種力量浮于表面,光有力,而無神。

所以,上代月王苦心積慮,破除祖法,將「傳承」程序篡改。

也因此,上代月王才早早衰亡。

畢竟,違逆諸代先王的祖宗法理,必然有反噬,且是致命的。

到了這一代,野心更大。

祂希望徹底擺月兌「傳承」,祂將這種儀式視為一種束縛。

祂能察覺到,祂的能雖強,卻不能力發細微處,念至毫厘間。

概因祂「傳承」的諸代先王之力,並不能一一的化歸于已有。

待得命衰壽至,一切終將歸還。

「呱…」

聲聲蛙鳴,將月王思緒打斷。

「去!」

月王一發真言,竟直接勾動玉蟾之魂,將其送往冥府之中。

轉瞬之間,月王便重返「七色庭」中。

這一次,祂被請往赤「珍珠」,此間火河交錯,一派末日景象。

骷髏坐于山口,背後火煙噴薄。

「很好!

很好!

很好!」

骷髏連聲贊道。

听骷髏這一番情狀,月王心中稍定,只覺胸中大石落下。

如骷髏這般大神,無需做作。既然說好,那便是真的好。

月王見骷髏收下三魂,沒再過多攀談,轉身回歸于現世。

祂落在光庭中,果真見到玉蟾。

「好大神,不欺我。」

月王真體上,泛起雀躍的橙光。

「果然,真如您所料,祂真去拜訪冥府大神,復活玉蟾。」

忽然,一道聲音在庭中響起。

「我即是祂,自然知道祂的所想,所謀,所求,所欲。」

另一聲音道。

听到這兩道聲音,月王真體又犯赤光,祂這才驚覺,漏算一變數。

「另一個我?」

祂道。

「是我。」

空中,一雞子狀光球,懸停顯化。

這虛假月王,真體幾乎與真王等同,不同的是,其內里有一燈盞。

「你?!」

真實月王凝視燈盞,有一些明悟。

「你該是那屋中囚徒,借屋舍主人之能,謀我「傳承」。」

「囚徒!」

虛假月王的真體中,燈盞一顫,喃喃道。

「你如此說,也算貼切。

我被「玩具屋」所困,恆定變形為一燈盞,恰如一囚徒。

今逢月王,借您假身臂助,月兌得囚籠,再復自由。」

「假身…」

月王細品這一番話,再次確認了這燈盞,必是幕後者無疑。

「那屋中,核心處,便是一原始神祇的執念。

說到底,你,第三,及其第六祖靈,具為「執念」驅策。

不對,該是相依共存。

或許,你等從那一點念頭中,得了一點原始神祇的余澤。

但需知,得其澤,呈其念。

澤厚,則念深,待時日長久,彼之念,我之念,便無有異同。」

月王這一番規勸之語,令馬修不明所以,但生有一點焦慮。

不過,他轉瞬便明。

這是月王的真言術,一旦被其點中心中隱憂,便會沉淪。

這種術,無法可解。

只有內心真正清明,不被言語所擾,才能月兌離這一真言術。

「念正,則為此念,念邪,則為彼念。

無論正邪,彼此具是為我。」

馬修道。

他這話,確是為心中所想,也是跳出了月王的真言陷阱。

這時虛假月王一動,向前一進。

「光子尖碑已失,即使復活玉蟾,也中斷不了「傳承」。

這一局,你輸了。」

虛假月王這話語中,同樣蘊含真言陷阱。

那真實月王的真體,已明顯的顫動起來,體外光芒閃爍。

看起來,祂正被這話,戳中心思,且沉淪其中,無法自拔。

但超月兌者,不死不滅,不墮于,祂終會蘇醒的。

「走吧!」

虛假的月王,道。

到了這一步,勝負已分,祂已不需要做什麼,只需等待著。

待時日長久,真實月王自會衰竭。

屆時,祂便可以從容滅殺,進而獲取舍薩度的「天命」。

真實和虛假的對抗,這是舍薩度的規則。

「看看你干了什麼,馬修!」

光庭的中央,被真實月王封鎮的地坑中,有一道聲音傳出。

在那里,破爛不堪的屋舍,長出四條巨腿,踉蹌的邁步而出。

屋前門扉上,象征契約的平等眼睜開。

「約西亞的「他化之影身」,已隕亡在月王之手。」

羅斯道。

「我很遺憾,羅斯。」

馬修道。

對于約西亞的損失,他又能說什麼呢!這本就是計劃中的變數。

就算羅斯的「他化之影身」衰亡,馬修也不會產生一絲情緒。

說到底,他們非是一路人。

「好計劃。

馬修,你這一次,竟然將月王算計,得了祂的「傳承」。

你的野心和手段,越發不可思議了。」

羅斯也沒繼續針對下去,而是對馬修大加贊美,更有追崇之意。

祂也是一個務實者,既然事情已成定數,羅斯也便認了栽。

听得羅斯的緩和之意,馬修心中一定。

他自掌「神物•萬象」,且有彌陀為從屬,已有底氣來直面祖靈。

當然,即是如此,他也秉承輕易不妄動刀兵的基本原則。

羅斯選擇妥協,馬修自然也有有所安撫。

「七道「他化之影」,已去其六,還余一道,就予您了。」

馬修道。

「果真?」

那門扉上,平等眼中帶著一絲喜色,同時暗暗觀察虛假月王。

這「他化之影」,雖也貴重,但更珍貴的是每一道所代表的「天命」。

「天命」七分,六份已被消化。那虛假月王,更獨佔三份「天命」。

如果能夠掌握最後一份,也就不必擔憂虛假月王的威脅。

「月王,您有異議嗎?」

羅斯問道。

月王真體高懸,內里靜置一燈盞,兩者好似宛如一體般。

「無。」

虛假月王如此道。

虛假月王有得選擇嗎?祂沒有。

祂的對立-真實月王還存在著,那三份「天命」還沒被掌握。

所以,祂的話語權並不多。

馬修這個提議,表面是在安撫羅斯,內里何嘗不是在限制祂。

真不知這馬修,怎有這般遠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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