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機呢?」
青年默默拿出手機︰「在這兒呢。」
陳木︰「可以看看嗎?」
青年解鎖之後遞給陳木。
陳木一邊滑動手機屏幕,一邊問︰「算命的人都有群是嗎?微信群還是QQ群?」
「肯定是微信群啊,現在誰還用QQ?」
陳木打開微信,王隊長探頭一起看。
兩人邊看還小聲討論著。
搞得青年心里十分沒底︰「警察叔叔,我坦白,我在微信上發過小黃圖。」
陳木看向青年,猶豫著該如何稱呼對方。
青年及時說了句︰「阿達。」
「阿達,你能具體講講,從找你們算命,到成功算命的流程嗎?還有你們算命的範疇包含什麼。」
「這些我跟王隊長講過啊。」
陳木︰「再講一遍。」
「好吧。」阿達說︰「那我就再詳細說說。」
算命範疇包含很廣,不止可以測姻緣,測事業,黃大仙對風水也頗為研究,不同類型收費標準也不一樣。
求上門的人首先要找他登記,然後拉個群,填一張表。
表格內容是個人信息還有想知道什麼。
如果被黃大仙選中,就可以當面交談,黃大仙來為其答疑解惑。
「願望井里的死者全部填過那張表?」
乍一听到願望井,阿達瞬間緊張起來︰「沒有全部,只有確定身份的六名死者填過。」
陳木︰「表格呢?」
「我去找找。」
陳木接過表格的時候,不經意地瞥了眼阿達的手表。
表格上的個人信息細化到血型和身體健康情況。
「為什麼要填表格才能算命?」
阿達解釋︰「不是填了表格就能算命,而是算命需要填表格,我們也需要了解算命者的基本訴求才好接單啊。」
王隊長問道︰「上次去警局做筆錄,你怎麼沒說表格的事情?」
阿達一臉訕訕︰「我以為這些不重要。」
「誰做的表格?黃大仙嗎?」
阿達說到這里還有些自豪︰「大仙那麼忙,哪里有時間做這種小事,是大仙說過一次,找他算命的人這麼多,他卻忘記了那些人的名字。」
「然後我就提議填份表格,好收錄信息。」
陳木晃了晃手中表格︰「你做的?」
阿達︰「對啊。」
「為什麼表格還得填血型和身體情況?」
阿達說︰「我按照簡歷那種表格做的,填這個也沒啥吧?」
陳木︰「如果不填呢?」
「不填咱也不能按頭讓別人填不是,但表格信息越全面,被大仙挑中算命的幾率就越大。」
阿達煞有其事地說︰「算命這件事,看得就是心誠不誠。」
王隊長一一翻閱六張表格,上面信息確實寫得十分詳盡。
兒子考上清華大學那個,甚至把兒子小學到高中學習情況都寫上了。
之所以找黃大仙算命,也是求一個心安,以往兒子每次面臨重大考試,總是容易緊張,發揮失常。
這位父親想讓兒子在高考時不要焦慮,不要緊張,順利考上好大學。
王隊長問︰「這個兒子考上清華的,黃大仙有做什麼嗎?」
阿達噢了一聲︰「這個啊,大仙給了他一個符,高考時帶著就能平心靜氣。」
「大仙說,人周邊都有瘴氣,但有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強大,可以無視瘴氣毒害,有的人心理承受較弱,常年被瘴氣侵蝕,最終一生碌碌無為。」
阿達︰「大仙還說,性格決定命運,若想改變命運,首先要改變性格。」
王隊長听著有些上頭︰「如何改變性格?」
「這我就不知道了。」
王隊長︰「黃大仙什麼時候回來?」
阿達看了眼牆上的鐘表︰「應該快了。」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吱呀一聲響。
「回來了!」
阿達小跑著去迎接黃大仙。
王隊長偏頭問︰「陳木,感覺如何?要不要算一下?」
「嗯?」
「戳破江湖騙子的嘴臉。」
陳木有些無奈︰「謀生手段而已,不違法的前提下,隨它去。」
黃大仙笑吟吟地跟王隊長打著招呼,然後把目光轉向陳木︰「這位先生五官周正,眼楮有光,一看便是將才之相。」
「大仙,你今天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黃大仙神神道道地說︰「日月之精華,怎能那麼快吸收完,有事你可以給我打電話。」
阿達小聲嘀咕︰「還不是因為您出門吸收日月精華的時候不喜歡帶手機。」
「阿達,你在嘟囔什麼呢?」
「沒有沒有,沒嘟囔。」
陳木站起身︰「黃大仙。」
「不敢不敢,我乃區區凡人,怎能被稱為仙,叫我黃仁便好。」
……
「黃仁。」陳木問︰「你是怎麼知道,願望井里有死人?」
黃大仙似是而非地說︰「我夜觀天象,突覺東南方有紅星閃爍,紅光是凶兆,所以斷定願望井有死人。」
「你報案的時候說得可不是夜觀天象。」王隊長直言︰「少故弄玄虛啊黃仁。」
黃大仙不好意思地干咳一聲︰「那些家屬找到我這里要人,我發現失蹤的人都曾去過願望井,直覺告訴我,那口井不簡單。」
「有天晚上我吸收月亮精華時,想到在願望井失蹤的人們,就上到山頂拿著手電筒往井里照。」
想起那晚場景,黃大仙忍不住打了個激靈︰「我在井里看到了一雙眼楮。」
阿達听到這里也抖了抖。
陳木察覺到阿達的奇異舉動,順口問︰「阿達也跟著去了嗎?」
「沒有。」黃大仙說︰「他膽子小,從來不敢上那座山,怕做噩夢。」
「繼續。」
黃大仙︰「然後我就報警了啊,剩下的事情,王隊長都知道。」
陳木細細梳理著︰「你為什麼推薦大家去願望井許願?」
「不是推薦,而是那些人想求心安。」
黃大仙特地舉例兒子考上清華那個,明明已經給了符,那位父親愣是覺得不夠,只能上雙重保險。
之所以推薦願望井,也是因為那口井歷史悠久,神秘色彩更添一分。
「那口井原本是鎮魂井,古代用來鎮壓魂魄的。」黃大仙湊著腦袋說︰「你們注意到井口那個八卦陣了嗎?相當有講究。」
「包括兩面上山道路,一面是山路,一面卻是如履平地的迷宮。」
在黃大仙看來,那座山地理位置絕佳,堪稱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僅憑人力,無法造就。
古代的人怕是看中那座山的絕佳地理位置,才建造了迷宮,並挖出一口井。
「正常去那口井許願,也是不會實現的,除非有我獨家秘制的符紙,才能不被井里的冤魂侵蝕靈魂。」
黃大仙說︰「如果兩位警官需要符紙的話,我可以給你們打八折。」
陳木訝異︰「去願望井還要額外收費?」
「天上掉餡餅的事兒,你信嗎?」
黃大仙搖著扇子︰「一張符紙一百塊錢而已,一百塊錢,免去惡鬼侵蝕靈魂,還能實現心中所願,難道你的願望不值一百塊錢?」
陳木︰「……」
「一百塊錢,隨時都可以賺回來,但心願,早一日許,便能早一日實現。」
「之後所帶來的回饋,可遠不止區區一百塊錢。」
陳木看向王隊長。
王隊長眼神示意︰「看,很會說吧?」
話說完,黃大仙又補了句︰「當然,如果你不想讓你的心願盡快實現,也可以不花費這筆錢,做任何事,都基于自願的前提。」
陳木輕聲道︰「黃仁。」
「怎麼了?」
「你缺錢嗎?」
黃大仙不解︰「我算命,不全是為了錢啊警官,雖然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錢,但更大一部分,是為了解惑,讓世界大同。」
陳木重復地問︰「所以你缺錢嗎?」
「目前尚可果月復。」
陳木表示了然︰「助理呢?一個月工資多少?」
阿達癟嘴道︰「五千塊。」
「大仙,我能不能申請漲工資啊?」
「阿達,警察面前不要亂說話。」黃大仙說完後秒變臉︰「兩位警官還沒吃晚飯吧?不嫌棄的話一起吃個便飯?」
王隊長婉拒。
「助理跟著你多久了?」陳木問。
黃大仙︰「三年多了吧。」
「因為什麼際遇才做的助理?」
阿達搶著回答︰「因為大仙招聘的時候說跟著他能吃香喝辣。」
「結果做了之後才發現都是騙人的。」
「你這臭小子,我沒帶你吃香喝辣是嗎?」
阿達︰「警察叔叔還在呢,你注意點兒形象。」
黃大仙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做了三年多一點兒長進都沒有,仍然掌握不住玄學根本,學到的還是皮毛,你還好意思說。」
「誰讓你只顧著接地氣,做個生活家,智能機都玩不轉,玄學不適合我們這種潮流boy.」阿達顯然對黃大仙很有意見。
陳木順口問了句︰「你沒有用智能機嗎?」
黃大仙︰「沒用,老年機也挺好,接打電話很方便。」
陳木上下打量著這位黃大仙,灰土色衣服,布衣布鞋,看起來分外質樸。
離開黃大仙的家後,陳木仍在低頭沉思著。
「想什麼呢陳木?」
「助理手上那塊表你知道多少錢嗎?」
王隊長怔了下︰「不知道啊,我對手表沒有研究。」
陳木︰「七萬多。」
王隊長驚訝︰「這麼多?你怎麼知道?」
「上官有塊一模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