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織去——太後請安, 發現太後今兒的精神不太好。
「皇祖母,您怎麼了?」她有些擔心地問,順勢握住太後的手, 將精神——輸過去, 緩解她身體的負面狀態。
太後的臉色漸漸地好轉,看著精神不少, 她——道︰「原本有些不舒服的,不過看到你,好像就好了。」
殿內的——到這話, 忍不住抿嘴——起來, 以為太後是見到太子妃心情好。
甚至連太後自己都是這麼以為的。
華嬤嬤暗暗地瞥——太子妃,心里有些感慨。
作為女兒的康平長公主只會氣太後, 從來都不體諒母親的難處, 只看到自己的不幸和痛苦。反倒是作為孫媳婦的太子妃, 總是想方設——地逗太後開心, 為皇上分憂,如何不讓太後喜歡?
如果康平長公主有太子妃一半的懂事,太後這些——也不至于總是為她操心,甚至生怕她將宣儀郡主養移了性情, 只好將外孫女接——宮里養在膝下——
縱是如此, 康平長公主也沒見什麼長——,昨兒甚至將太後氣得舊疾復發。
太後——輕時受到的苦太多, 留下胸口痛的毛病, 原本這些——有太醫精心調養,加上她吃齋念佛,心平氣和,漸漸地好轉。
哪知道康平長公主竟然將她氣得舊疾復發。
裴織握著太後的手許久, 直到精神——快要耗盡,太後的臉色恢復正常。
「不知怎麼的,看到太子妃,哀家就覺得身體好了。」太後拍拍她的手,「讓你擔心了。」
裴織道︰「皇祖母要保重身體,以免父皇和太子殿下擔心。」
太後——了——,「哀家這是——毛病啦!天氣漸熱,便有些不舒服。」
見太後不欲多說,裴織識趣地沒有探究到底,不過心里對太後的身體突然不適,有些猜測,應該是和康平長公主有關。
昨兒太後將康平長公主召——宮的事,只要稍稍打——就知道。
不過康平長公主離開時,慈寧宮靜悄悄的,也沒見宣太醫,——見母女倆就算鬧得不愉快,太後也不想大動干戈。
昭元帝和康平長公主都是太後所出,但這對兄妹的關系——不是那麼和睦,昭元帝雖——康平長公主應有的尊榮,但更多的殊榮——是沒有的。
康平長公主所享受到的殊榮,都是來自于太後。
若是太後不在,她——沒辦——過得如此輕松。
說到底,太後還是疼愛女兒的,縱使女兒將她氣成這樣,她除了生氣外,也不想讓——知道母女倆發生什麼事,以免女兒被皇上遷怒。
裴織在慈寧宮坐了許久,確定太後的身體好轉,終于離開。
正好今兒宣儀郡主也——宮,兩——在慈寧宮門口遇個正著。
「阿識,你來——外祖母請安?」宣儀郡主驚喜地看她,爾後想到什麼,臉色變得有些黯淡。
她輕輕地說︰「阿識,對不起。」
裴織——道︰「郡主,你沒什麼對不起我的。」
「有的,我母親……」她咬著唇,子不言母過,縱使母親做得再不好,那也是她母親——
她很重視阿識這朋友,知道母親在姜逸婚禮上故意——阿識難堪,她雖然及時阻止,心里多少還是覺得對不起阿識。
裴織心里嘆氣,主動握住她的手,「郡主,你是你,長公主是長公主,你們是不同的。」
康平長公主應該慶幸,宣儀郡主是由太後教養的,沒有變成她那樣,否則這對母女倆還真是悲劇。
不過康平長公主還知道讓女兒——宮來陪太後,也算是有些良心。
將宣儀郡主安撫好,裴織便離開了。
回到東宮,她先是吃了一頓極為豐盛的午膳,然後回房歇息,恢復精神。
這一覺直接睡到傍晚,直到太子回東宮,悠悠轉醒。
「阿識,你身體不舒服麼?」秦贄坐在床邊,擔憂地看著她,伸手過去貼住她的額頭,撫模她的耳後根,探她的溫度。
溫度正常,不像是感染風寒。
裴織打了個哈欠,睡得骨頭酥軟,懶洋洋地道︰「殿下放心,我身體很好,沒有不舒服。」
秦贄探臂過去,將她抱到懷里。
他的手輕輕地撫著她的秀發,「錦雲說,你用過午膳後,就睡到現在。」
裴織這太子妃的作息很規律,午後雖然也會小憩一番,但時間不長,以免晚上睡不著。像今兒這樣一覺睡到傍晚,極為少見。
「就是突然有些困。」裴織避而不避,「殿下,我餓了。」
秦贄看她許久,叫——擺膳。
他沒有放開她,將伺候的宮——叫——來,接過芳菲遞來的濕毛巾,為她淨臉,讓她先醒醒神。
宮——安靜地忙碌,沒敢朝這邊多看。
太子爺不假他——之手伺候太子妃這一幕,除了第一次見到時讓她們受到極大的驚嚇外,後來看多了,就平靜下來。
東宮現在只有一位太子妃,沒有——他的側妃良媛,太子對太子妃好,她們這些伺候的宮——自然是高興的,由衷心地希望就算以後東宮——來——他女——,太子待太子妃依然不變。
用過晚膳,裴織總算精神一些。
夫妻倆去書房忙碌,裴織將今兒太後身體不太好的事情和他說。
秦贄執著筆的手頓住,臉色變得陰沉,聲音發寒,「康平長公主氣得皇祖母舊疾發作?」——
他連「姑母」都不叫,便知他對康平長公主格外生氣,裴織道︰「放心,皇祖母的身體——經無大礙。」
秦贄深深地望著她,將手中的筆丟開,起身繞到書案對面,將她摟住。
「殿下?」裴織不解地叫了一聲。
秦贄將臉埋在她懷里,輕輕地嗯一聲。
他有些後悔。
他應該親自動手的,而不是捅到皇祖母那兒。原本是想讓皇祖母出手彈壓她,省得她做糊涂事,也是——皇祖母面子,若是讓父皇出手,——不僅僅是彈壓。
只是他沒想到,皇祖母會被氣到。
往往最傷——的,便是來自親——的傷害。
康平長公主被先帝寵壞了,她的性格幾十——都沒什麼長——,縱使太後這些——努——地勸導她,效果——不佳——
她是自己生的,太後能有什麼辦——?
太後念著母女之情,也割舍不下女兒,但康平長公主——仗著母親的寵愛,反倒肆無忌憚,加上不管她做什麼,都有太後兜著,反而膽大包天,什麼事都做得出。
秦贄輕撫懷里——的背,有些明白她今兒為何如此疲憊。
約莫也是為了讓皇祖母身體恢復罷。
翌日下朝,昭元帝去——太後請安時,秦贄跟過去。
他仔細打量太後,她的精神果然很好,比平時還要好一些,看不出被康平長公主氣到的模樣——
太後不說,慈寧宮上下也瞞著,太後被康平長公主差點氣病的事,除了太子和裴織外,竟然也沒——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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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二皇子大婚的日子。
二皇子府還未建好,所以婚禮也是在皇宮舉辦的,不過沒有太子大婚時的隆重正式,主婚——也是室宗德高望重的——王爺,但——沒有朝臣觀禮。
婚後的第二日,新婦敬茶和認親。
一大早,宮里的大小主子們都匯集在慈寧宮見新婦。
太後和昭元帝坐在上首位置,——他——分坐兩側,諸位宮妃坐在一邊,皇子皇女坐在另一邊。
裴織和太子坐在一起,——著新婦敬茶。
二皇子和二皇子妃齊幼蘭皆著新衣,恭敬地——長輩們敬茶。
二皇子春風滿面,滿臉做新郎官的滋潤,齊幼蘭羞澀地垂首斂目,跟著二皇子——長輩敬茶。
敬完長輩便是平輩。
夫妻倆先——太子和太子妃敬茶。
太子沒有為難他們,端起茶一飲而盡。
裴織也端著茶抿了一口,然後——見面禮,她準備的見面禮是一尊彩繪玻璃盆栽,流光——溢,——得炫目。
雖然這東西在現代——眼里很廉價,——在這時代,玻璃工藝品剛出來,正是風靡京城之時,有價無市,難得一求,也算是大手筆。
太子主持戶部,要弄到這東西非常容易。
不僅二皇子夫妻很驚喜,麗貴妃更是歡喜不——,知道太子和太子妃有心了。
今兒新婦的見面禮,太後和皇帝準備的見面禮都是按著規矩來的,沒有厚此薄彼。反倒是東宮的見面禮,實在讓——驚艷一把。
梅貴妃盯著那尊彩繪玻璃盆栽,雙手發緊。
三皇子的婚禮是明——春天,也不知道屆時東宮會不會也送他們一份大禮,若是沒有,豈不是讓——話?
梅貴妃事事都喜歡和麗貴妃攀比,壓她一頭,突然間麗貴妃開始壓自己一頭,她心里實在難以高興。
似乎從皇上定下太子妃後,自己的運勢就開始變了。
莫不是太子妃專克他們母子幾——的?
敬完太子和太子妃後,便是下面的皇子皇女們——二皇兄二皇嫂敬茶見禮。
這次安玉公主沒作夭,敬茶時雖說不算恭敬,但也沒做什麼事,也不知道是——為被裴織教訓過,還是對二皇子夫妻的敵意沒有那麼深。
二皇子大婚後,——為皇子府還沒建好,二皇子夫妻倆暫時住到宮里——
下個月,皇子府建成,他們便搬去皇子府。
于是裴織每次去——太後請安時,和她一起請安的多了一個二皇子妃。
齊幼蘭是鎮北侯府精心教養出來的大家宗婦,——退有度,不僅孝順太後這皇祖母,每日還會去鐘粹宮孝順麗貴妃。
麗貴妃得到兒媳婦的孝順,心情舒暢,隔天就帶兒媳婦去參加——他嬪妃舉辦的茶會,教一干宮妃氣得牙癢癢的,也羨慕得不行。
先不說她們沒有孩子,就算有皇子的宮妃,那些皇子——紀還小,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喝到兒媳婦敬的茶,被兒媳婦像照顧——娘一樣地孝順。
裴織看麗貴妃難得在後宮張揚的派頭,有些好。
她自認做不來齊幼蘭的細致,更沒辦——花大量的時間放在他——身上,自己這樣也挺好的。
二皇子大婚後不久,溫如水——宮——麗貴妃請安,然後提出想去東宮拜見太子妃。
「我好些日子沒見太子妃,怪有些想她的。」溫如水不好意思地說。
麗貴妃道︰「你們先前在鳳丘山莊子里玩了一個月,每天都能見面,難不成還想一起玩兒?」
她心里感慨溫如水和太子妃的感情好,也是樂見——成。
與太子妃交好,對溫如水有好處,她希望外甥女以後能得到太子妃的庇護,日子過得更順遂。
「不過,如兒的婚事是不是該定下了?」麗貴妃有些憂心,「如兒,你娘——有什麼想——?」她想問的是,有沒有相中適合的——選?
這京城里的青——才俊雖不少,——要是不快點下手,遲了就撈不著好的。
麗貴妃實在很為外甥女的婚事著急。
溫如水︰「……」她沒想到難得——宮一趟,還要面臨姨母的催婚。
雖然知道姨母是一片好意,——她現在根本不想嫁——啊。
「還沒有看中適合的——選。」溫如水僵硬地回答。
眼看麗貴妃還要說,溫如水越發的僵硬,齊幼蘭含——道︰「母妃,溫表妹難得——宮,她還要去見太子妃呢,不若兒媳帶她去東宮走走?」
溫如水朝齊幼蘭露出感激之色。
麗貴妃嘆道︰「好吧。」她轉頭對溫如水說,「——說你最近想開店做生意,錢財雖然重要,但我們大家貴女——不能將自己弄得一身銅臭味,會遭——話的。」
她對這外甥女也頗為關心,偶爾會遣大宮女回娘家瞧瞧,也——說最近溫如水忙著開店做生意的事。她還以為外甥女是想賺點嫁妝銀子,想到她的身世,倒也沒反對——
若是得隴望蜀,那就不好了。
所以,見面時,她忍不住勸一聲,免得小姑娘家沒個分寸,做了不該做的事,誤了自己的終身。
溫如水能說什麼,只能假裝應下,該如何做還是如何做。
兩——出了鐘粹宮,朝東宮而去。
路上,溫如水感謝齊表姐先前的幫助。
齊幼蘭——道︰「——實母妃這是關心你,只要你一日沒著落,她心里就不踏實。」
溫如水不禁沉默下來。
這樣的沉默,讓齊幼蘭有些疑惑,——在外面,——多眼雜,倒也不好仔細詢問。
來到東宮,裴織熱情地招待她們。
溫如水喝了口茶,將自己最近開店的事和裴織詳說,還說了自己如何讓——研制沒有化學傷害的胭脂的事,——有些成果。
她最近忙得腳不沾地,——都瘦了一圈。
齊幼蘭漸漸地品出什麼,驚訝地看著兩。
原來溫表妹開店,是太子妃支持的嗎?回想近來溫如水所忙碌的事,她突然發現,好像那些店鋪——不是溫表妹的。
這些日子她安心在家待嫁,沒有時間關注——他。
她——說溫表妹忙著開店做生意,原本齊——夫——是強烈反對的,然後溫表妹親自去和祖母懇談,祖母最後竟然默許了她。
沒——知道她們說了什麼,齊——夫——也沒——外透露,連她這孫女都沒說。
正當齊幼蘭沉思時,裴織道︰「阿水,辛苦你啦!齊——夫——沒有說什麼罷?」
「沒有。」溫如水臉上露出明快的——容,「我和外祖母說,這是太子妃——我的考驗,她就不再說什麼了。」
齊幼蘭︰「……」原來是這樣?
裴織自不在意溫如水打著她的旗號做事,這也正是她能——溫如水的。
「外祖母也看過太子妃您送——我的那幾個店鋪,她——家自然不能反對啦。」溫如水實在高興,「我還和外祖母說,我暫時不想成親,外祖母——實不同意的,但最後還是答應我啦。」
什麼?
齊幼蘭這下子真的吃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