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小孩聲音的那一刻, 博盈差點當場去世。
她低垂著腦袋和側方的小孩對看一眼,默默把頭埋進了賀景修懷里。
賀景修沒忍住,壓著聲沉沉笑了。
他的笑聲從胸腔傳出, 清晰地傳到博盈這邊,更——讓她面紅耳赤。
誰能想到, 她難得——動一回, 還能遇到如此尷尬的事。
「……不準笑。」
博盈窩在他懷里,悶聲警告。
賀景修攬了攬她身子, 看向一側小孩,「你——在這做什麼?」
小孩大眼楮閃閃發光,童真道︰「看你——羞羞。」
賀景修︰「……」
他正欲再說點什麼,听不下去的博盈一把拽住他的手, 將他拉走了。
跑了一段距離——,博盈才氣喘吁吁問︰「他——追上——了嗎?」
「……」
賀景修默了默, 告訴她,「他——不——狗仔。」
他——不——藝人, 一般沒人追。
博盈︰「……喔。」
她忘記了。
她張望了下,小聲說︰「沒人了吧。」
賀景修笑,「沒有。」
他目光灼灼盯著博盈, 瞳仁里壓著笑,「這麼害怕?」
博盈覷他一眼,「這村子很小你知道嗎?」
賀景修挑眉。
博盈告訴他, 昨天他——剛到就听了不少八卦,什麼誰家吵架了, 什麼誰家夫妻感情不好,誰家夫妻感情好。
在這兒,一點小事就能傳遍全村。
博盈還得在這邊待好——天, 她可不想今天過——,村子里的人開始說自己跟賀景修在巷子里接吻的事,那她不如死了算了。
想到有可能被村民探究打量的眼神,博盈就心梗。
听她說完,賀景修沉吟半晌道︰「那確實應該注意形象。」
他逗博盈,「我沒想到我女朋友這麼想我。」
話落,被博盈踩了一腳。
賀景修吃痛,啞然失語。
博盈剜他,「我現在就能送你回去你信嗎?」
賀景修笑,將人再次拉入懷里,不再逗她,嗓音沉沉說︰「不動,抱一會。」
博盈原本想掙扎一下,轉念一想,又覺得算了。
這人千里迢迢過——,她再矯情不太能說得過去——
人安靜相擁了一會,博盈問︰「你怎麼——的呀?」
「開車。」
博盈一怔,難——置信看著他,「開車?」
賀景修解釋,「還有駱霄一起,輪流開的。」
博盈眨眨眼,努力算了算北城過——這邊的距離,猜測問︰「我給你打完電話,你——就出門了?」
賀景修頷首。
一時間,博盈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她直勾勾盯著男人這張英雋的臉龐看著,好像少看一眼,就少了點什麼似的。
注意到她眼神,賀景修笑著刮了刮她鼻尖,「這麼看我,我會忍不住吻你。」
「……」
博盈還——沒動。
賀景修親了下她唇角,自顧說︰「我——前覺得我這個年齡再這麼自駕游身體熬不住,沒想到還行。」
他跟博盈說︰「下回我——去走一段你想去的那條公路。」
只有他。
博盈輕眨了下眼,喉嚨有些干澀。
她抿了抿唇,輕輕應著︰「嗯。」
賀景修拍了拍她腦袋,「你這什麼表情?不開心?」
「你知道不——的。」博盈看他。
賀景修微怔,——奈一笑。他當然知道博盈不——不開心的表情,她——在心疼自己,——在自責和難受。
但說真的,他甘之如飴。
往她在的地方走,別說——自駕十個小時,就算——二十個小時,一百個小時,他——願意。
因為那——一條朝她走近的路——
她為自己敞開的道路。
賀景修怔了怔,啞聲︰「不累。」
博盈「嗯」了聲,——動環住他,「那要不要去睡一會?還——說你待會就要走?」
賀景修看她,點頭道︰「晚點要走,我陪你午休完。」
博盈愣了愣,張望道︰「那去睡一會吧?我午休到——點。」
她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二十分鐘。
賀景修——實算不上困,但看博盈這個——子,他怕她擔心,直接答應了。
博盈想了想,「不過我宿舍好像——不太方便。」
賀景修捏了捏她手,「去車里休息會就行。」
「好。」
這兒條件簡陋,——只能這。
回到車里,——人分開躺在——側。
博盈不困,但有賀景修在身側,她又好像有點兒困。
她盯著賀景修側顏看著,催促道︰「你快睡。」
賀景修拗不過她,閉眼小憩,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博盈看了他許久,才陪著一同闔眼休息——
人的手,姿態別扭的牽在一起,誰——沒舍得先松開。
到車里休息了一個小時,博盈得去上班了。
賀景修看她,「去吧,有事再給我電話。」
他溫聲叮囑,「注意安全,安全——一,——他的都不重要。」
博盈笑︰「知道了,你。」
她仰頭看他,「到了多晚都要給我發消息。」
讓她一睜眼就能看見。
「好。」——
人匆匆忙忙見了一面,博盈便先走了。
賀景修和駱霄——都忙,在這邊待了大半天,再次啟程回去。
……
晚上,博盈忙完回到宿舍時,才看到賀景修給自己留的東西。
虞夢嘉看了眼,「這——什麼?」
「防老鼠的。」博盈指了指,「那里寫了。」
虞夢嘉︰「……賀總想的真周到。」
博盈——聲彎了下唇。
虞夢嘉看她,嘆了口氣說︰「我一下就真的很想談戀愛了。」
「嗯?」
虞夢嘉聳聳肩,「看你跟賀總這——,我又相信愛情了。」
博盈忍俊不禁。
「愛情一直都有。」她拍了拍虞夢嘉肩膀,「你要相信才會遇見。」
虞夢嘉︰「賀總這——的好男人,我能找到嗎?」
「可——的。」
虞夢嘉瞅著她,安靜了會問︰「我突然好想采訪你,今天知道賀總——了這的時候,你什麼感想?」
「感想?」
博盈蹲在地上拆賀景修準備的東西,除了防老鼠的,還有一些她平日里愛吃的小零食,還有一個泡泡機,——不知他買——干嘛,真當自己還——個小孩。
她沉吟了會,抬眸跟虞夢嘉對視,淺聲道︰「感想就——,這輩子除了我哥和他,不會再有——個男人,因為我哭就為我跋山涉水——了。」
而且,僅僅——和自己見一面——
回二十個小時,相當于一天一夜。
除了賀景修和博延,不會再有別人了。
虞夢嘉听著,感動不已。
「嗚嗚……」她看博盈,「那你當時有沒有沖動?」
「什麼沖動?」
「就沖動到想嫁給這個男人。」
聞言,博盈挑了挑眉,一臉笑意說︰「我十六歲就想嫁給他,這件事在我這兒早就不——沖動了。」
虞夢嘉︰「……」
行吧,——她多嘴,就不該在這里——吃狗糧。
賀景修回去——,博盈——論——休息還——工作,都變得格——順利。
五天不一——的工作生活結束,博盈感慨頗多。
回程路上,她眺望著窗——風景,總覺得時間過得好快。
一眨眼功夫,他——實習結束了,錄制——要結束了。
「我——這個節目——這周六播出嗎?」
節目為了各方面考慮,——在錄制完才播出的。
有同事點頭,「對啊,到時候我——都結束了,大家各自在家看啊。」
「要想一起看——行啊,——約個時間一起看一期。」
「行啊行啊。」
大家附和著答應。
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的相處,但他——建立起的革命友誼,已經很深很深了。
博盈唇角上揚著,很慶幸自己能遇到這——的好團隊和好同事。
每個人都負責隨和,每個人——有各自擅長的,才華都很出眾,更重要的——他——都有傲骨,但又——恰到好處,讓人崇拜羨慕,而不會讓人覺得討厭的傲氣。
剛剛好。
所有的一切,都——那麼剛好。
說著說著,不知為何cue到了博盈。
「博盈,我——分開了你到時候跟賀總有好事請我——嗎?」
博盈笑︰「請呀。」
她爽快道︰「那必須請,我請了都得——啊。」
「那必須,在國——我都自費去。」
「就——就。」
博盈笑,眨眨眼說︰「在國——的話,我給大家包機,不用自費。」
「好!」有同事說︰「不愧——要當總裁夫人的人,果然闊氣。」
博盈︰「……」
一群人說說笑笑的,很——開心。
但——實,大家內心都頗有不舍。
但煙火總有散開的一天,他——總有分別的一日。
回到北城——,博盈一行人還有最——一天錄制。
賀景修原本想要——接她的,被她拒絕了。她想跟大家一起走。
當晚,——人——沒見面。
博盈太累了,回到自己那邊洗漱完便睡了。
次日去律所時,她特意選了一套漂亮又知性的衣服,算——為這段旅程做個完美告別。
這一天過的比她想象中快太多了。
到下班時,博盈都沒太能反應過。
「結束了?」
她呆呆愣愣看向虞夢嘉。
虞夢嘉點頭,眼眶有點紅,「博盈,我舍不得你怎麼辦。」
博盈又何嘗不——呢。
下班——,——位律師請客,他——所有人一起的大聚餐。
博盈走時跟賀景修說了聲,便和大家一同去了。
昨天時,博盈就有感觸了。
可到這會真的要分開了,她的不舍又濃了很多。
吃飯時,大家都不約紅了眼眶。
博盈——一。
她——實並不怎麼愛哭,少有的哭都——被嚇的。她總覺得哭很丟臉,可今天——完全忍不住。
賀景修過——接她的時候,博盈正紅著眼眶跟虞夢嘉抱在一起。
他跟博盈老師——同事——打了招呼,安靜——她跟虞夢嘉說完話。
大家都喝了不少酒,賀景修看了看,跟博盈一起把虞夢嘉送了回去。
人下車——,車里只剩——個人。
博盈借著——視鏡看向駕駛座的人,趴在他椅背上戳了戳他肩膀,「你干嘛不跟我說話?」
賀景修︰「酒醒了?」
博盈︰「……早醒了。」
她輕哼,「我又沒喝多少。」
「真的?」賀景修不信。
「真的,不信你自己聞。」
賀景修微頓,忽而打轉方向盤,退出擁擠的車道。
博盈一怔,還沒反應過——,賀景修的車便停在了路邊的停車位上。他回頭,嗓音沉沉說︰「——前面。」
剛剛為了照顧虞夢嘉,博盈和她一起坐的——排。
博盈「喔」了聲,往前爬。
她正要坐到副駕駛,被賀景修一拽,側著跌坐在他身上。
「你干……」
話未落,男人捏著她——頸尋著她的唇吻了下——,而——深入。
博盈臉頰泛紅,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在大馬路的車里和他親吻,卻不受控地回應他——
人纏綿吻了許久。
賀景修的手捧著她臉,溫熱的指月復擦著她臉頰,才說︰「確實不算多。」
博盈︰「什麼?」
她還沒從熱吻中回過神。
賀景修低低一笑,不輕不重咬著她唇角,「酒。」
「……」
博盈這才明白過——,他剛剛——在探自己喝了多少酒。
思及此,她耳根子紅了紅,小聲控訴︰「哪有人這——查的。」
「嗯?」
賀景修說︰「我。」
博盈被他的厚顏——恥驚住,轉頭看向窗——的車水馬龍,人潮涌動。
安靜了一會,她戳了戳他肩膀,紅著臉小聲問︰「還不回家嗎?」
賀景修目光幽深盯著她看,喉結滾了滾,「回。」——
人心照不宣。
回家的路好像很遠,又很近。
停車,進電梯,進屋。
門合上,——人都顧不上搖著尾巴過——的賀博美,直奔上樓。
他——可不想在樓下,再被賀博美打擾。
窗——的月色很美。
薄紗被風吹著搖曳著,落在博盈的眼楮里。她躺在床上,偶爾會生出一種錯覺,好像搖晃的不——窗簾,不——天花板下的吊燈,而——自己。
男人的喘息聲在她耳邊回響,呼吸聲和身體一起灼熱著她。
她承受著他給予的一切,和他共同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