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各位,久等了。」約莫一盞茶的工夫,沒想到這父子倆就給談妥了,全員入座,本來還在替我們端茶送水的佣人齊齊退下,盛滿糕點的精美瓷器也被慢慢換來了熱騰騰的酒菜,整個流程的分工還是很明確的。
「來,諸位,嘗嘗看是不是還合口味。」
「有些東西依靠外貌便可判斷,如果沒有判斷出來,只不過是你觀察的還不仔細,懂得還不夠多罷了。」
「哦,蘇姑娘何出此言?」
「因為單看擺盤的手法就知道,這絕不會是出于凡夫俗子之手,加之色澤的搭配、味覺的餃接,這一桌子的菜肴搭配也必不會被人認為是門外漢的作品。」
「蘇姑娘真是給老夫開了個眼界,都說不能以貌取人,可蘇姑娘卻是實在的做到了這一點,真令老夫佩服啊。」
「小女子不才,只是一些小小的聰明而已,不足掛齒。」
「好了,好了,咱們先用餐,再不吃可就要冷了。」看到柴家主舉起事先倒滿的酒杯,我們作為客人的一方也是等候已久,燈火交錯之間,一場熱鬧的飯局就這麼被打開了。
「犬子平日一直是埋頭苦練,但礙于沒有什麼對練的對手,我怕他出去會吃虧。而楚小兄弟與犬子年齡相若,又武藝高強,希望可以在今後多多關照一下。」
「柴前輩的吩咐晚輩自然是一百個答應,只是柴大哥的武功也未必就在我之下。」
「楚老弟,這你就別謙虛了,單單你的內家功夫我都比之不過,還談何武功的高低?」
「離兒和我可是一起看得那場擂台賽,你的內力絕不在那姓譚的小兒之下,不然憑著他的武功早該將你制服了。」
「姓譚的小兒?」
「你師父沒和你說過嗎?那可是江湖里赫赫有名的人物,而和你對陣的是他的子嗣,能和這樣的人物不相上下,更何況還過去了這麼多時間,你的實力可想而知了。」
「你不用害羞,一個人的實力是他的就是他的,比別人強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如果你出去了連個小嘍都打不過那才是真的丟你和你師父的臉。」
柴家主一連串的開導讓楚殤稍稍安了心,作為一個經歷過磨難的孩子,他的適應力還是很強的。等到晚宴結束,在柴家主的反復關照下,我們只得早早的休息,為了第二天的訓練做好準備。
別因為看過了昨天柴家主的好客熱情一面,就把他當成了一個非常好說話的人,而犯了這個嚴重「錯誤」的楚殤則是只得被迫起早貪黑地和柴風離在院子里不停地對練起了武功。
「先停一下!楚小兄弟你先休息一會兒。小兔崽子,你給我過來!」猶豫了一陣功夫,柴風離還是不情不願地向著那個令他感到恐怖的存在慢慢靠了過去。
待他還沒接近多久,一擊爆栗就直接扣在了他的額頭上,「真是笨啊,我怎麼養了你這麼個笨兒子!就你這點三腳貓功夫你還想出去闖蕩江湖?沒被人扒拉干淨扔到大街上不錯了!」
「爹,我,我這不是在和楚老弟練配合嘛。」
「別嬉皮笑臉的,爹爹在和你好好說話,你再這樣,我可不客氣了。」
「是,爹,對不起……」
「我們現在要解決的不是正常的拆招,而是各種難防的暗器你該如何應對的問題,現在楚小兄弟連一成內力都不用,你就已經無暇顧及我打出的石子,那到了外面該怎麼辦呢?別人也會讓著你嗎?」
「可是這根本就不可能躲得開啊。」
「所以不然怎麼說你笨呢?你看我演示一遍,你來發射暗器。」
「我,我嗎?」
「怎麼,不會了?平時在樹林里打麻雀的時候,我看你玩的挺起勁的嘛。」
「那,那好吧。」
「你看好了哦,來,就是現在!」柴家主剛用手架住楚殤的攻擊便向身後的柴風離喊道。
「哦,哦。」柴風離手忙腳亂瞄準了一陣終于把手中的石子打出,眼看著柴家主收手就要回防,而楚殤也在此刻抓住戰機打將直上,柴家主突然抽手回擊,等楚殤轉換招式加以應對時,柴家主早已繞開石子的「暗襲」,下一輪纏斗繼續上演了起來。
「你的後招呢?敵人會杵在原地干看著你嗎?」這次等柴風離再撿起石子打算攻擊的時候他發現兩人的身位正在不斷地交換,自己如果要想準確擊中目標那必然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而在猶豫了一陣之後,雙方交手的一個間隙中,居然會有一道勁風向自己這里沖來,「有的時候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現在這三種方法都教予你了,這些東西明明你自己就應該學會的,為何還要有人去提點你呢?你不慚愧嗎?」徒有速度卻毫無力量的石子被柴風離握在了手中,自己也許從未見過這種所謂的真正的戰斗,但現在他已大致了解了自己今後所該注意的東西了。
「對不起,爹爹,孩兒可能是有些驕傲了。」
「不過這一切都還不算晚,看你的樣子似乎還有些躍躍欲試,要不要正兒八經的來一場比試啊?」
「真,真的可以嗎?」練了快半天的武功,要說不累那是不可能的,只不過柴風離心中涌起的戰意讓他不想就這麼停下。
「當然,柴大哥。」
「那,我可開始了。」柴風離掄著拳頭,踏著輕功的步子突然一頓轉而抬腳向楚殤踢來。
楚殤條件反射似地架住攻勢,也來不及停下,繼續出招阻斷剛才虛招隱藏下的真正目標。
看來柴大哥是認真了啊。楚殤心里這麼想著,臉上卻也洋溢起了尋獲知音的笑容,既然自家大哥報了家門,那自己這個做弟弟的也得跟著使本家的功夫了。
擺好「風起雲揚」的起手式,霸道的拳風在頃刻間釋放而出,壓得柴風離有些喘不過氣來,「哦?這就是聞名天下的乘風拳嗎?果然非同凡響,今日得見也是一份榮幸,離兒,你可要好好應對啊。」
被喚作「離兒」的柴風離卻沒有因為柴家主的贊賞有著絲
毫的沾沾自喜,這的確是自己結拜的兄弟,所以輸了的話也是挺不好意思的。而楚殤的招式連貫又威武剛猛,柴家精通的是腿法,這樣貼身搏斗其實不是什麼有利于自己的局面,此時自然是再沒半分的時間去回答了。
面對激烈的戰斗,柴風離選擇以剛克剛,把柴家腿法中的幾招走硬剛路子的腿法給一並使了出來,同樣是個性情中人。實打實的拳腳踫撞掀起了層層煙灰,兩人都沒有動用多少的內力但年紀輕輕、氣血方剛,讓兩人有著使不完的蠻力,這樣的氣勢也是不容小覷的。
「怎麼樣,離兒,見識到高手的實力了?」最終結局雖然看上去是不分上下,但楚殤還是悠閑自若地站在原地,柴風離已經累得趴在地上了。
「楚,楚老弟,你的韌性也太牛了,大,大哥,我,是甘拜下風啊。」因為一手撐著地面,柴風離以一種及其扭曲的姿態強行用左手抓住了右手,然後意思性地晃動著雙手算是向著楚殤拱手,還差點為此把頭給磕了。
「得了吧,你可太平點,別受傷了。」柴家主叫來了幾個下人服侍起累得虛月兌的柴風離,笑著向楚殤說道,「楚小兄弟剛剛是只使了三招乘風拳沒錯吧?」
「回柴前輩,是的。」
「不用這麼客氣,既然有著這麼一個機會,不如把幾招拳法全部演示一遍,好讓老夫開開眼啊。」柴家主擺好架勢似要做楚殤的對手。
「柴前輩這是?」
「一人演練未免枯燥,不如讓老夫來做你的陪練,如何?」原來柴家主看到了楚殤的高超武藝,這是起了切磋之意,果然行走江湖之人,沒有是不愛抓住機會精進武藝的。
楚殤明白了柴家主的意思,那就更加不能掃了柴家主的興致,「那晚輩就失禮了,還請柴前輩能指點一二。」
「來吧。」見到自家爹爹這副模樣,連柴風離都有些懷疑,這還是自己那個對待自己異常嚴格、不苟言笑的爹爹嗎?怎麼跟個十八歲的愣頭青一樣?
「風起雲揚」雖為全招的起手式,但在大部分的情況下,現在的楚殤多半是以強攻的形式為開頭來進行戰斗的,看到柴家主擺出後發制人的架勢,楚殤為了探清虛實必然是要把氣勢搞得夸張一些。
而柴家主到底是個異常老道的前輩,不等楚殤的攻勢結成,點跳之余轉瞬便到了數步遠的楚殤跟前,從側邊避其鋒芒地進行攻擊。
距離已然被拉近,楚殤調換準頭依舊把最霸道的力量轟向柴家主的面門,一邊又做好了纏斗的準備,不等柴家主招架還擊就把招式數目最長的「風雲催人」順勢打出,那一連串拳法中剛中帶柔、柔中帶剛,而拆招又是異常細膩,進攻過程干脆,打得柴家主也是眉頭緊皺,強攻不得、防反不能。
連著三招三式一並過完,楚殤所學的一共六式乘風拳已經全部演練完畢,為了以示結束,楚殤特意把「風起雲揚」重新使了一遍,借著兩方的距離稍微拉開便不再上手,撤去內力在遠處落地站定。倒是柴家主仍舊回味無窮,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腳發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