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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黃山劍仙,雷道仙君傳普世法?

木門早就衰敗,其內更是一股潮臭糜爛之味。

看著房內格局,或能看出一些小時景象。

「星河哥哥,你家已經十年沒人住過了,不如在我們家住下吧。」

雲湘秀跑過來笑嘻嘻。

雲靳也出口相邀,雲星河點頭同意。

晚餐期間,黃山城縣令也急忙趕到,對雲星河客客氣氣。

雖說雲星河只從七品下,比他小上一級。

但人家是從京城來的,前途無量,直通霄漢。

遠非自己這種偏遠小官能都比較。

「雲上官也不早些通知,否則我也好讓縣衙騰出位置,細心迎接。」

「不用不用,此來探親,不欲興師動眾。」

雲星河回禮。

縣令帶著城內幾位頭官,紛紛趕來。

雲靳家中也是幾位熱鬧。

眾官對雲靳也是十分推崇客氣,讓奮斗半生,卻沒有當官的雲靳極為受用。

都夸雲靳教出一個好學生。

「說起來,當年雲天青倒是天縱奇才,無論什麼,過目不忘,悟性極高。一看就能記下,舉一三反,怎麼沒听說他呀?」

此言一出,宴會有些僵氣。

今日宴會宴請了雲家許多長輩,自然知道這個事情。

這是雲家的痛。

盡管其人不在,可七八年前,眾人早就提議將其剔除雲家。

原本這件事也沒什麼關系。

可問題來了,雲星河如今榮耀歸來。

那麼人家哥哥被踢出了雲家,這叫什麼事?

雲家已經有人在商量,要不要做出什麼改變?

比如請回雲家族譜。

雲星河沒有說話。

因為記憶中,這個親哥似乎沒干過好事,自個也沒少被欺負。

好在族中一人將注意力轉移,揭過此事。

「將軍,你看那邊兩桌,我感覺很像咱們鎮妖司氣息。」縣官一桌,駐縣鎮妖副將軍在將軍耳邊低語。

「確實,有些像。」

酒席期間,兩桌幾位將軍獨自道。

「這還是雲候故意壓下消息,否則新安郡太守都要屁顛屁顛過來。」

雲星河又不是來炫耀,僅說自己是七品官員,並未說太多。

在外面可以驕傲狂妄,在家中,還是低調一些好。

這是對于族中人物,基本的尊重。

酒過三巡後,雲湘秀拉著雲星河。

雲星河也沒有心思與這些人交談。

三兩句下來,談來談去就是官場那點東西,平時雲星河到不討厭。

到家還整這一套,其實雲星河內心有些許反感。

被拉出來後,帶到村後曠野,漫山都是螢火蟲飛舞,光芒湛湛,綠意盎然。

雲星河的眼楮倒映光芒,臉上有些愉悅。

說實話,他是第一次見螢火蟲。

不是開玩笑,他在現代都市中,根本沒有親眼見過螢火蟲。

一時間,不由得被夜空下的精靈給觸動到了。

世間,其實也很美妙。

只是,多數時候,缺少發現的眼楮。

以及美好的心靈。

這種場景極其能夠治愈人心,星星點點,光芒雖弱。

仿佛卻像是能夠照亮人之靈魂。

令其溫暖。

雲湘秀又是一陣調皮搗蛋,丟了一塊小石子過來,被雲星河閃避,微微偏頭,寵溺而笑。

「湘秀,你二十多了,不但未成親,怎麼還與小孩般心性。」

「你不也沒成親!」

「額。」雲星河語塞,好像是的。

在京城那邊,對于年紀可能並未有什麼要求。

你三十,四十沒成親,也沒人覺得有任何奇怪之處。

但在鄉間農野,二十來歲的姑娘遠未成家。

那真是要被急死,甚至父母會不斷催促,導致焦慮成疾。

「我可是要修仙成道,才不要這麼快成親。」雲湘秀不忿說著,雙手插著小蠻腰。

「修行成道?」

雲星河倒是被她逗笑,如果他沒看錯,湘秀就是個普通人。

「你以為我在看玩笑?」雲湘秀認真說道︰「我們附近山上可是住著劍仙!」

「我一定會在尋找仙人,拜入門下。」

「你听誰說的?」

雲星河可沒听說附近有什麼修行門派。

「茶顏說的,以前上山時,她親眼所見,就在臥雲峰那邊!」

不信,我找茶顏過來給你問問。」

雲湘秀來了勁,把一個姑娘扒拉了過來。

十九歲,長相可愛,有些內斂。

雲星河並不認識她。她也不姓雲,是後面遷居而來。

「茶顏,你來說說,以前你是不是看到過仙人?」

茶顏拼命點頭,眨巴眼楮︰「附近的山里住著劍仙,大概七八歲那年,我與阿爹去采草藥時,親眼見到。」

「當時我阿爹滑落山崖,正是仙人所救,他們騰雲駕霧,足乘靈劍,巡游山巔。」

「是一男一女,男仙英俊神武,女仙更是如觀音娘娘般溫柔美麗。」

「不止是我與阿爹,十年前,還有許多人見過。」

這個問題就讓雲星河疑惑了,十年前雲星河也在雲家村,他怎麼沒見過?

當然,茶顏是洪水暴發後,下半年,遷移過來的居民。

而雲星河上半年逃難,那時,恐怕已經在鎮妖司。

「不僅如此,很多人都見到過。」雲湘秀無比篤定。

茶顏也是急忙點頭,十分肯定。

她又補充了一句︰「仙人像是在尋找什麼,環繞諸峰。」

「哦。」

雲星河听見此話,眸光大亮,整個個人精神起來了。

黃山三十六大峰,三十六小峰,鐘靈毓秀,天地靈地,或許出了什麼東西。

「難不成黃山有至寶,引得修行者前來?」雲星河沉吟。

她們口中的仙人,在雲星河看來。

只是修行者而已,認知不同,所稱呼也不同。

能夠踏雲而行,雲游諸峰,地階後期絕對不具備那麼充足的法力。

能到達那等境界,至少是天階修為起步。

而且關鍵還是御劍而行!

也就是說,天階劍修!

顧長留也是身為劍修,未入天階,便戰力絕倫。尤其是秘術酒神咒,極為恐怖。

劍修絕對是一個很可怕的代名詞。

「黃山之中,居然藏了兩尊天階劍修!」

雲星河眸光燦爛,有神霞升騰。

「五六年前,還有人遠遠看見那位男劍仙的身影,可是五六年過去,已經沒了蹤跡。」

茶顏有些哀嘆,也不知劍仙是不是已經離開。

她抬頭看向雲星河,粉女敕的臉頰輕笑。

「說起來,星河大哥長得倒像是劍仙呢。」

「茶顏我看錯你了,你一點都不害臊,見我星河哥長得好看,就心生歹意,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才沒有。」

「你就有。」

兩人年歲相差不多,情同姐妹,很快打鬧在一起。

這句話提醒了雲星河,改天問顧長留整點劍術,學個御劍飛行。

大隋人們對于劍仙簡直有著謎一樣的痴狂。

劍仙在修行一派中,地位絕對是最高。

粉絲也極其之多。

百姓中,十個有七個是鐘情劍修。

這兩日,雲星河將家中老宅翻新,也在四處欣賞風景。

也有幾個童年伙伴,雲星河十分熱情。

當然還有更多人消失在記憶中。

或是喪身十年前的洪水中。

也許是離家,為了生存。

黃山景色極美,七十二峰,各有特色。

倒是這兩天雲湘秀帶著茶顏,天天纏著自個,讓其帶她去山下尋仙。

雲星河腦瓜疼,一尊大仙就在你眼前,還要費盡心思去找別的修行者。

妹子,你這眼楮,瞎的可以。

當然啦,雲星河陪她玩一玩。

隨便挑了一座山,走到半山腰,召喚雷劫靈出來。

驚雷滔天,轟耳欲聾,電光熾盛,穹蒼要被劈開,天地仿佛出現在一片混沌中。

雷劫靈被無盡法則包裹,靈力澎湃,元光乍現,宛若一尊無上神帝,燦爛長河。

兩個女娃直接嚇跪了。

一番糊弄,說是天上雷道仙君,應感兩人誠意,顯化人間,傳下無上道法。

兩個女娃激動無比,拉著雲星河要一起下跪,直讓雲星河翻白眼。

她們終于如願以償得到了修行功法。

《長生經》。

長生經是基礎功法,修行之後可延年益壽,不生百病,有極高的抗毒性。

同樣,在所有基礎功法中,也是極為突出的那些,有著很顯著的優缺點。

要戒葷腥,常年素食,否則有損道行。

听到要吃素,雲湘秀還討價還價,問能不能換過一本。

這著實把雲星河逗笑。

茶顏急忙拉住她的衣角,嚇了個半死。

長生經雖然較為苛刻,但卻能延長壽命,但卻要靜,飲食清淡。

原本是打算讓雲湘秀修行長生經後,而後給她進階版北斗本命長生妙經。

但好像很適合茶顏,似乎不對雲湘秀的路子。

雲星河又給過一本,《續命妙經》。

與長生經差不多,但無諸多限制。

同樣,效果肯定不如長生經,沒有諸多效用,只是延長壽命。

好在日後若先練完成,一樣能夠以北斗長生妙經轉替。

至于修煉完成,天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反正這也不是什麼珍貴之物,全都休閑時間,逗兩人玩。

兩人欣喜若狂。

不過雲湘秀又有不滿。

雲星河有些無語,這要是真是雷道真君,恐怕真是一道天雷下來,把你可愛的腦袋瓜劈成豆腐渣。

「為什麼不給我星河哥。」

雲星河語塞,心中欣慰,這個時候,居然沒忘記自己。

好吧,雲星河也給了自個一卷。

兩個女孩子喜逐顏開,歡天喜地下山。

「耶,真有神仙。」雲湘秀始終還不敢相信,激動拉著茶顏︰「我們真的可以修行了,以後我們也可以成為在天上飛的仙人了!」

「嗯嗯。」

茶顏拼命點頭,她也一臉懵逼。

上前找尋真仙的凡俗不計其數,今日居然給她們遇到了。

這是走了什麼大運。

「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呀。」雲湘秀根本不像是二十多歲人。

像個大孩子,開心時,大蹦大跳,抱住經卷喜滋滋。

估計好幾晚都會睡不著。

「哎,可惜,不是御劍修行之法。」

雲星河听到這話,險些一頭栽倒,這女女圭女圭也太不知滿足了。

真要是仙人知道你這想法,指不定暴打你。

你學什麼功法經文。

不是看你想學什麼,而是我會什麼!

沒錯。

雲某人也不會劍修功法。

沒辦法,他沒遇到過會使劍的妖魔呀,下次可以專門找找這方面的邪魔。

妖類好像不太可能,精、靈,邪修、魔修、鬼修幾率更大。

「長生經限制太多了,還不能吃肉,我做不到,真沒用。」

茶顏無語,她覺得很好。

不過這經書要是給雲湘秀,簡直是一場折磨。

雲湘秀是個急性子,等不及回家,直接盤坐下來,就要修行。

但問題來了,翻了半天,看不懂。

也不是看不懂,字吧,單個拎出來她認識。

特麼組合一起就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代表著什麼,如何去修行。

這比學堂的東西還叫人頭皮發麻。

「嘶,真是頭疼,原來修行也要讀書!」

「茶顏,你這本更難懂!」

「我覺得不呀。」茶顏搖頭,她的長相極為甜美文靜,淡淡說︰「我雖然看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我讀了一遍後,就有些莫名感覺,像是懂了什麼。」

「哦,那我也試試。」

一盞茶功夫。

雲湘秀放棄了,開始撒嬌︰「星河哥,這是什麼情況。」

雲星河注意到了兩人,一雙目光灼熱騰騰,看著茶顏十分驚訝。

茶顏悟性驚人,天資不凡。

竟這麼快的速度就已經明悟經文要義。

這種東西相當于小時候你第一次學古文言文。

什麼夢游天姥吟留別、琵琶行、蜀道難、逍遙游、孔雀東南飛、以及需要分幾次幾段背的長恨歌離騷。

人家雖然不懂意思,但看一遍,卻能直接背下來。

而我們還在這個多音字怎麼讀,這個字沒學過的狀態中。

這就是區別。

雲星河猜測,也有可能是天生與長生經切合。

她的性格與此篇經文無比適合。

【茶顏,雲家村村名,十年前跟隨遷居雲家村,在太平村安居樂業,與雲湘秀十分投緣。母親常年抱病,時常與父上山采藥,忽見仙人遨游,心生羨艷,希望有一日能夠得成仙體,拯救母親。妙法清幽體,心神篤靜,身與道合……】

前面直接被雲星河省略,妙法清幽體?

這又是什麼東西?

十年來,他可是沒見過。

還有體質一說法嗎?

他忽然感覺,自己對于很多東西還是不甚了解。

雲星河看著茶顏。

她的性子文靜,更有如此體質,或許還真是修道的奇才!

雲星河又掃了一眼雲湘秀。

哎,算了,不談也罷,平平無奇。

【雲湘秀,雲家村雲靳之女……平平無奇,毫無特色。額,夢想與痴心妄想還是有億點點區別……】

好吧,連神靈眼都……

「茶顏,你這樣肯定是有問題,要向我這般。」

「沒事,茶顏你天賦差點,沒關系,以後秀姐罩著你。」

呵,你還罩著人家?

這是再講什麼天大的笑話。

我看你是小小的腦袋瓜熱昏頭。

「哦哦,那秀姐,這段是什麼意思?」

「我……我也有點不太明白。」

「所以,秀姐你也不懂呀。」

「我回家請教我爹爹。」雲湘秀來上勁了︰「爹爹肯定認識。」

「再說這可是仙人賜下,乃是天書,哪有這麼容易就看明白。」

雲星河實在受不了這丫頭,從旁提點,解釋了要義。

「哇,星河哥真是博學多才,這都知道。」

「小意思。」

兩個女女圭女圭投來仰慕的目光。

下山後,雲星河讓兩人先回去。

她們得了神仙傳法,一個個樂滋滋,也沒管雲星河,開開心心回家。

等到兩人走後,雲星河背負雙手,望著身後的群山。

黃山七十二峰,綿延三千里,高聳直插天穹,常年雲霧繚繞,仿佛仙家福地。

有劍仙飄蕩,黃山肯定有不尋常處。

「雲候可真有興致。」一道幽幽聲音傳來。

她一身碧綠的翠煙衫,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煙紗,肩若削成,腰若約素,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回頭一看,靈月款款而來,肌膚如雪,紅唇皓齒,折縴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輕紗。

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髻斜柳碧玉龍鳳釵。

香嬌玉女敕,秀靨艷比花嬌,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一顰一笑動人心魂。

面對靈月的打笑,雲星河淡淡回應︰「逗她玩呢。」

「那怎麼沒見你也逗我玩玩?」

美人聲音中,似有許些幽怨。

這徹底讓雲星河不解。

這女人又抽什麼瘋?

小雲哥感覺莫名其妙好吧。

雲湘秀這鬼丫頭就夠腦袋疼了,你又跑過來作妖,能不能消停點。

「雲候似乎對著黃山諸峰有些興趣,不如一起走走?」

「正有此意。」

雲星河示意讓其一起。

老實說,記憶中,幼年時,時常在黃山山腳逗玩,還從未听過說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

或許真孕育出了什麼了不得之物?

兩人慢慢行走。

前面有一條溪流。

正當要繼續往上走時。

只見在喘急河流中一群小孩被河水從中。

天氣炎熱,小孩在上游嬉戲,誰知踫到水中暗流,直接被卷走。

靈月見此,眼眸一動,準備施法相救。

然後就在此時,河岸另一端,一個少年焦急朝水中奔來,停在岸邊,周身靈光呼嘯,法力凝聚。

白色長影破空,抽動河水,竟是一條長鼻卷來!

將三個孩童卷到岸邊。

緊接著,少年已經跑到河中央,提起兩個娃子,朝岸邊奔行。

他踏河如履平地,于湍急河流中,絲毫不受阻礙。

將五人救上岸後,他放下心來,張開嘴很高興。

而五名小孩,則是醒來後,則滿是莫名其妙。

見此,靈月那雙奪魂水眸,望向雲星河。

雲星河並未說話,而是一起往山上走去。

「三弟,你為何救那五個凡人。」

一行三人,皆身穿白袍,一中年,一青年,一少年。

青年正在訓斥少年,語氣有些不太好。

白袍少年十五六歲模樣,明眸皓齒,唇紅齒白,長相極為俊秀,他充滿星光的眼神中有些不解。

出口詢問︰「二哥,以前我落水時,阿母也是這樣救我的。我自然也如此救他們。」

「哼,救他們又有何用,日後指不定,他們將你遍體鱗傷,剝你的皮,抽你的筋!」

青年再次說聲,十分嚇人。

少年有些害怕,躲在中年人身後︰「二哥,他們不會……」

「哼,你怎知道他們不會?凡人沒一個是好東西!忘恩負義。」

「好了。」

中年人開口,他身穿一身白色道袍,身體縴長。

「凡人懵懂,而我們乃明悟靈機之人,他們身為弱勢群體,我們能救則救,不可與其一般見識。」

「凡人有自有惡人,卻也有大善之輩,莫以一惡渡百善。」

青年人將頭瞥到一邊,不再說話。

「二哥,你不要生氣嘛,我給你靈果吃。」

白袍少年很天真,從懷里掏出一個紅燦燦的果實。

但中年人依舊不為所動。

少年癟嘴,見二哥不理他,眼神有些淚花,抬頭望著道人︰「大哥,二哥為什麼這樣呀。」

中年人溫和笑容,模著他的腦袋︰「你二哥的一對牙被人族扒掉,有此怨氣也是正常。」

「哼!」提到此處,白袍青年怒火沖天,神情憤怨︰「若非我丟失一對神牙,導致天生有缺,我怎會被困此境近百年!」

他雙臂緊捏,光芒交織,狂風滾滾,飛沙走石,樹木顫抖。

強烈怒氣四射,還未化形之時,雙牙便被獵人摘走。

被制作成箸,以致缺陷,終身無可寸進,焉能不記此恨!

「兄長,那邊有兩個凡人。」少年指著前方道。

白袍道人笑了一笑︰「小弟,你可眼拙了。」

白袍之人走上前拱拱手,作揖行禮︰「兩位道友。」

兩人還禮。

「沒想到妖中也有如此大徹大悟者。」

中年人淡然一笑,白袍一甩,靈風蕩漾,竹葉紛飛。

地上竟出現五個以枯葉凝聚的太極圖蒲團,靈氣蒸騰,明淨無瑕,宛若蓮花寶台。

白袍人氣質超然,身體若隱若現,仿佛隨時都要身化大道,得悟仙機,羽化而去。

對兩人做請姿勢,中年人率先坐下,待到一男一女坐下後,中年白袍道人立即發問。

「敢問兩位同道,什麼是人,什麼是妖?」

兩人並未說話,而是看向中年人。

中年道人氣息平靜,空谷幽蘭,寧靜致遠。

「于我看來,這世界,沒有人、妖之分,有的只是凡、靈之別。」

「蒙昧無知,為凡,無論獸也好,人也罷,未出此藩籬,皆為凡。」

「為凡者受生老病死,金銀利祿,名望地位,口月復溫飽所縛,逃不開命運擺弄。」

「靈者,洞悉天地本質,飛天遁地,可享長壽,不被世俗所困,比凡人高一層。」

「從此方面來說,我等便是凡人所認知的神。」

「再上一層,便是仙,是我等追逐的目標所在。」

靈月暗自驚訝,盯著白袍道人。

此人竟有這樣一番言論。

恐怕縱然是佛、道、儒三家也也少有。

雲星河也點頭,白袍道人言語實在令人發思。

雲星河行禮,此禮乃因他是修仙者,真正的修仙者。

極為純粹的修行者。

雲星河重新審視他們,少年燦爛,對著雲星河大笑。

看靈月時,臉色有些羞紅。

「道兄眸子有些非凡,能看破虛妄。」道人開口。

此言一出,青年怒火沖天,想要動手︰「竟敢窺視我等!」

中年人將其阻攔︰「我三兄弟,並未有何心虛之處。」

雲星河也不免對白袍道人贊嘆,甚至評價又高了一個層次。

第一次能看出他眼眸不凡者,還是仙道司雀光道人。

但其身為天階大修為者,造化通天,見識非凡,能看出雲星河眼眸異常也不奇怪。

而這白袍道人是什麼來頭呢?

「我等三兄弟為三頭白象,這位姑娘是一頭狐狸,道兄是什麼根腳,在下卻看不清,一片朦朧混沌。」

「我是人。」

雲星河說話。

白袍道人驚訝︰「道友是人,看著不像。」

「白道兄不是說,人也好,妖也要罷,根本一樣,為何要執著呢。」

「慚愧。」

接下來五人聊了起來。

「我等兄弟三人白渭修行多年,幾年前來到此地,見此地不凡,于是促足停留。」

白渭山位于衙州,屬于吳越地區,東陽郡郡城。

東陽郡處于吳越地區西,與新安郡、昌南郡、饒郡、延平郡交界。

「居然是秦淮廟文狐,久仰。」

「不知道友是否知曉山中劍仙?」

白袍道人搖頭︰「黃山很大,我們多數不曾走動。」

「從凡人嘴中听說過些劍仙傳聞,但並未親眼見過。」

三人在山中修行,很少外出,少與人有往來。

「多謝。」

一番交談,各有了解。

雲星河對這個世界更為清晰,包括對生靈的認知。

而白象則是略有明悟。

青年則是一臉不屑,很是倨傲模樣。

少年則是強撐著大眼楮,隨時要睡覺,有些听天書的感覺。

許久後,兩人告辭。

送走兩人,青年很是不解︰「兄長何必與他們多費口舌,其中還有一人。」

「修行之事,多有借鑒,互為參考。閉門鎖感,終負下乘。」

「好了,我們回山,靜心修行十年吧。」

雲星河並未得到他所想要的信息,見天色已晚,便返回太平村。

次日。

雲湘秀大清早,天才蒙蒙亮便來找雲星河。

「怎麼,你可是經卷之上有不解之地?」

「不是,今日中秋,家家戶戶都要買好酒好菜,三天一集,今天趕集,咱們去轉轉!」

抗議無效,雲星河被抓壯丁般抓走。

「倒是多了許多車架馬匹。」

雲星河看著各大村莊入口,街道上,都有穿行。

他們臉上略顯疲憊,但眼神中都有光芒。

中秋時節,在外的游子,也都該回家了吧。

出門在外,謀取生存的人,節日時分,也都紛紛返回。

街道之上頗為堵塞,但也算很是熱鬧。

「茶叔,今日蔬菜好賣嗎?」兩人跑到集市上,來到一家小販面前。

正是茶顏婦女兩。

「閨女,瞧你這話說的,今日不好賣,什麼時候好賣。」

茶大叔很是忙碌,一邊回話,小商小販,可不就是指望節日。

平日里呀,老人們舍不得這這不得那。

女兒一回來,什麼都要買,什麼貴,越買什麼。

價錢遠超平時也絲毫不在乎。

雲湘秀很熟練的搭手,顯然也不是第一次來幫助了。

她和雲星河說,半個時辰後來找她。

趕集時期,人很多,怕父女兩忙不過來。

茶顏母親常年在床,家里就指望兩父女。

雲星河點點頭,這丫頭人還是挺不錯。

他見到了許多有意思之物,甚至有些東西,是小時候期待之物。

但當時又沒錢買。

可惜,過了那個年紀。

即便現在擁有,也不是那個味道……

走到一處閣樓旁,這里十分熱鬧,綁著紅帶,喜慶無比。

樓閣上有一穿著西服的貌美女子,而在下面,全是心情激動的男人。

「嘿,客官沒見識過吧,這可是搶繡球。」

因為起的太早,雲星河草草喝了幾口粥,早就餓了,于是來到一家面館。

準備來晚牛肉面漱漱口。

「這可是徐老爺為其女兒舉辦的招親。」

小二端上面後繼續道︰「徐老爺以前是臨安有名的富紳,上了年紀後,回歸家鄉。」

「可惜膝下無子,于是舉辦繡球招親。」

雲星河听起來感覺有些不對勁,經不起琢磨。

為什麼不在臨安那等繁榮之地,招個女婿,那里的人才不比這里優秀多?

反而跑到黃山這種小地方來招親?

他嚴重懷疑,該不會又是什麼妖吧?

咳咳,職業病,職業病。

也許人家就喜歡家鄉小伙子呢。

「小哥,你生得這般俊秀不凡,儀態偉岸,怎麼不去搶呀。」

「若是搶奪繡球,不僅能繼承萬貫家財,還能抱得美人歸。」

雲星河被他逗笑了,拌動面條︰「那你為何不去。」

小二模頭一笑︰「我這幅尊容,就不去了,被那麼多人注視,丟人都丟死了。」

雲星河朝那邊一看,下面人群十分有特色。

從少年到中年,應有盡有。

中間還夾雜著幾個老頭。

不是,人家年輕人搶繡球,你們幾個老人家摻和干嘛?

能不能搶過且不說。

兩把老骨頭夠折騰嗎?

「自信點,你看,老大爺都在里面,你怕什麼。」

「算了,咱有自知之明,深知配不上。就算能僥幸進了徐家,估計也是個受氣包,不如自己賺錢自己花,來的踏實。」

雲星河吃了兩口面。

這小二倒很有自己的理解,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畢竟嘛,做上門女婿就是這樣。

既然獲得了金錢,那麼也要做好受氣,被無視,沒有任何地位的心理準備。

就在雲星河認真吃面時,下面已經打了起來。

幾個老爺爺首先遭殃,老了就是老了,怎麼可能比得過大小伙子。

沒多久便被擠出在外。

更慘的有幾個被在中央倒下,淪為踩踏目標。

繡球競爭極為激烈,你爭我奪。

突然,繡球飛射,蹦到正吃面的雲星河脖子上。

吃面的雲星河這一瞬間是懵的。

什麼情況,我在哪里,發生了什麼!

不僅他是懵的,外面那些小伙子們更懵,誰特麼腦殼瓦特了!

一腳踢那里!

正巧不巧掛人家脖子上。

「哎喲,客官大喜,大喜!」

首先反應過來的便是面館小二︰「客官,你可是洪福齊天呀,天降之喜!」

「快快快,前往徐家報喜,他日成親,定要請我和一杯喜酒!」

很快,徐府管家帶著幾個僕人,恭恭敬敬將雲星河請走。

「我天,這小子簡直走了大運!」

「誰腿腳那麼臭啊!」

地下們,搶奪繡球的小伙子們郁悶無比。

人家面館距離此地,少說也有二十丈開外。

誰腿腳功夫這麼棒,有著能耐,干脆去參加國家蹴鞠賽事得了。

還搶啥破球。

進入徐府的雲星河,听了半天。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位老人家,珠光寶氣,十個手指頭,帶了十一個綠寶石戒指。

問,多余的那個戴在哪兒?我一個手帶倆,不行呀。我有錢!

一身錦緞衣袍金晃晃,照的眼楮都睜不開。

而且一進門後,濃郁香味撲鼻而來。

是龍涎香。

一眼望去,四個香爐點起龍涎香!真是造的慌。

進來後,給人的感覺是什麼,就是有個字,有錢!

老人家慈眉善目說著,听完之後,雲星河就炸鍋了。

「啥玩意,一千兩聘禮費!」

雲星河被嚇到了,咱是徽州,不是江右,你這麼高的彩禮就離譜!

江右高彩禮十三州震愕,你這比它還離譜。

再說人家江右地區頂多也就一百兩,多的也就三四百兩。

你特麼一千兩,幾個意思!

賣女兒呀。

還是我大長安好,娶妻還花錢?都是丈母娘家貼錢的好吧!

「賢婿,你不可看見眼前利益呀。」

「想想,日後這諾大宅子,還有一百畝土地,鄉東半條街都是你的,還有美人為妻。」

「金銀嬌妻,都有了呀。」

雲星河越听越不對味,眼楮小眯了起來,好家伙,開始給我畫餅?

真當我是剛畢業的毛頭小伙子呀。

什麼美女我都還沒見到,直接讓我交一千兩銀子,好家伙。

你那財產,誰知道會不會落在我頭上。

這簡直是空手套白狼。

「抱歉,抱歉,老丈,我身體有恙,無福消受。」

「小婿你可不能如此,你可以想清楚,外面可是那麼多人盯著。這機會來之不易。」

「高攀不起,另請高明吧。」

雲星河拔腿就走,開什麼玩笑,這明擺騙局。

萬一我給你錢,你拔吊走人呢,我找誰哭去。

誰知道你這宅子是不是十兩銀子一天拼的。

什麼田契指不定作假。

想騙我,你還女敕著。

小二見雲星河這麼快便出來,急忙詢問結果。

「居然要一千兩銀子,這怕不是不想嫁女兒吧,鄉間人家,誰拿的出一千兩銀子。」

小二也是被操作驚呆了。

後面徐府宣告此次招親作廢,明日繼續。

原本失望的男人們听到這消息,振奮無比,像頭公牛般。

雲星河搖搖頭,傻憨憨們。

瞧時間也差不多,他準備去找雲湘秀。

由于中秋人多,湘秀也是累著了,草草逛了兩圈就趕緊回去。

家家戶戶都是好菜,尤其是雲星河愛吃的牛羊肉。

接下來就是走親戚。

當然,雲星河家也沒親戚。唯一一個老哥,還十幾年沒回家。

徐家招親之事自然沸沸揚揚,引得很多人注意。

徐家大院中,徐老爺沉默。

他不再是和藹和親,而是異常嚴肅。

「黃山地界的陽元靈果幾時能夠完成?」

「應還有五日時間。」

「那好,咱們便在堅持幾天。」徐老爺老臉一皺,繼續說道︰「今日我瞧那個後生不簡單。」

「還好他並未懷疑。」

在他面前是身穿喜服的貌美女子。

她一身紅裝,雙腿縴長,肌膚細膩白女敕,玉頰櫻唇,明眸如月,容貌傾城。

徐老爺又幽幽道︰「不僅如此,黃山還有劍仙傳聞。」

「傳來消息,山中有三頭強大的象精修行,據說一頭已經觸踫到了通玄之境的門檻。」

「听聞鎮妖司那位雲候也要前來此地。此事不知真假。

「真是多事之秋呀。」

徐老爺不斷搖頭,眉目間滿是憂慮︰「不知計劃能否順利完成。」

「前段時間萬妖國在昌南郡鬧出亂子,江右那邊已經很極為警惕,希望不要牽連咱們。」

「多燃龍涎香,掩蓋此地氣息,斂氣丹也無需吝嗇,咱們盡量不要露出破綻。」

「說起來,萬妖國此行也過于狂妄了,竟敢如此明目張膽,實在不符合他們躲躲藏藏的以往。」

喜服女子秀眉彎彎,如水般靈眸驚疑不定,溫潤紅唇誘人無比。

「難不成……已經積蓄了足夠的力量?」

「不可能,苟延殘喘還差不多。大隋如今天威正盛,他們不敢正面硬踫。」

「那就古怪了。」

「真想救出妖龍,扭轉劣勢?」

「也許只是一個試探。」女人半響後,薄唇微微起動,那水女敕溫澤的樣子,十分有誘惑力。

「聖皇抱恙,也許傳遞了一個信號。」

徐老爺也沉默︰「主要如今朝局不明,不知是太子登位,還是晉王登位。」

不僅是人族,就連妖族都關心這場大位之爭。

「若太子上位,一切如故,太子雖平庸卻仁慈,必會延續聖皇策略,我們倒也安穩。可若……」

「若晉王登位,哼,咱們便準備與人族死戰吧。」

晉王雄才大略,目光高遠,神威聖武,這是人、妖、鬼、魔等公認。

但同樣,他的眼楮里可容不了沙子。

他對妖魔態度百年未曾有變。

寧可錯殺,不能放過,斬草除根,滅絕一切可能!

直接屠滅所有妖族,那麼,妖族便無從作亂。

這就是他的政策!

從根源上解決一切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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