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 既然沒有找到身為「外來者」——三人。
現在——右邊屏幕上——
又在播放些什麼呢?
工藤新一屏息凝神去看。他一眼看見鮮紅——高級手工地毯、瑰麗華貴——玫瑰花窗、戒備森嚴——長長走廊……他——久——才剛剛經過這里,也是在這里第一次品嘗到死亡——滋味。
這里是,港口黑手黨本部大樓, 位于最頂層。
首領辦公室。
但是工藤敏銳地發現了——同點,他畢竟是擅長剝繭抽絲、從細枝末節里探究真相——偵探。快速觀察之——工藤——識到︰這條走廊並——是他方才迎來死亡——那一條。地毯上並沒有拖拽著昏迷囚徒走過——印記, 大理石柱邊也並沒有靜立著一位和服女性,……更重要——是, 透過玫瑰花窗映射進走廊——陽光, 並——是標志著日落——橘紅色。
「時間」。工藤警覺地——識到——對勁——這會對應上存活三人降臨在這個世界上之後、純白房間里浮現出——文字嗎?
/倒計時間︰3小時/
從——時為起點倒計——三小時?以什麼作為標準——三小時?三小時之後又怎樣?如——三小時之內做出什麼事情、完成什麼要求……可以實現一個願望嗎?可以, 把太宰他……救——來嗎?
工藤——知道這些——題——答案。他——識地順著屏幕往——看,大腦在瘋狂運轉著消化吸收情報。
他看見鏡頭穿過門外持槍戒備——黑手黨護衛, 穿過一片亙古般沉默——黑夜;哪怕辦公室內裝點著昂貴——古董式水晶燈,這點人造——光明也遠遠稱——上——夠照亮這片黑夜。……他看見了太宰。
仍然是那身——變——漆黑大衣, 殷紅圍巾纏繞在脖頸上,蒼白繃帶緊緊包裹著左眼,主動斷絕了陽光。
工藤新一——心情簡直堪稱百——交集,一口氣還沒松——來便又將心高高提起。他臉上還浮現著終于見到這人活生生——模樣、放松後——識便要露出——微笑, 可這笑容還沒完全顯露便——途變更為混雜著驚恐和擔憂——神情。這幅模樣叫他顯得滑稽,工藤卻顧——上這一點。他擔心極了︰太宰以右手手背抵著臉側——姿勢, 安靜地將上半身伏在書桌上。……看起來像是睡著、——, 還是說「昏迷」吧。
先——提工藤從沒見過太宰——睡覺,光看太宰「入睡」時神色寡淡、安靜無聲——模樣,工藤差點想要沖進屏幕里去探探太宰——鼻息。親身經歷過一次太宰——自殺事件,工藤——覺自己距離患上「太宰自殺ptsd」也差——遠了。或者——如說, 目睹過這一切——所有人,又有誰——是這樣呢?
——還——,太宰——一秒就睜開了眼。
「……我又睡著了?」
太宰治輕聲。
在純白房間里听到這句話, 太宰微顯低啞——嗓音簡直像是寂寥有了回聲。工藤硬生生從這句話里听出放大了——疲累。
……可是,這又是為了什麼?
堂堂港口黑手黨——首領,權勢顯赫,先——提全世界、全日本、全關東,就從一周目——經歷來看,將橫濱說成是太宰——一言堂也絕對——為過。
任——一個人,擁有了這般地位。
又怎麼會疲憊如太宰這樣?
但是工藤畢竟同失憶狀態——太宰治相處過,他知道太宰從來——曾對聲名利祿表現出半點興趣,否則又如——會對黑衣人組織首領——寶座——屑一顧……工藤想著他應該轉頭去看看左邊屏幕,那些——知為——像非常了解這一切——【彈幕】里肯定有劇透。但是他——容易見到了太宰、听見他——聲音、看到他淺淡微笑——模樣,最糟糕——那個結局還沒有落——帷幕。工藤幾乎是眼也——眨地望著他——一舉一動。再一——……工藤努力喚醒理智地想。再一——,我就去做身為偵探——本職工作。真——,我發誓。
屏幕里——對話仍在繼續。
太宰——那句話並——是——句,但是有人回答了。
「你‘昏迷’了——三——鐘。」
護衛在首領背後——年輕男人說。
橘紅——發,黑手黨慣例——黑西裝,頭頂戴著黑禮帽……說——定會和琴酒很有共同語言,說起來這個人他喜歡喝酒嗎?工藤新一心——在焉地想著,目光還是——舍得離開屏幕,只口頭上——琴酒︰「這個人是誰?」
工藤一邊——著,大腦里同時也飛快思考起來︰鑒于這個世界里文豪都去加入黑手黨混黑了……說——定這也是一個鼎鼎有名——大人物?或許國文課上他還背過這位文學大家——名言呢。停頓了一——之後工藤轉頭又想起來這個世界文豪們各自之間亂七八糟——顧時代背景——奇怪關系,他開始胡亂猜測起來︰和太宰有關,又站在護衛背後這麼接近首領——位置,指——定是哪個熟悉——文豪呢……無賴派?檀一雄?太宰最喜歡——芥川大老師?……等等,——記得芥川龍之介有這麼矮、——————啊。
同時琴酒連半點余光都沒——給——人,只盯著生死相隔——他家太宰先生,冷冰冰砸——一個名字︰
「‘——原——也’。」琴酒說。
身為最先死亡返回純白房間——人,琴酒哪怕心態再怎樣劇烈波動起伏,該了解——情報他還是從三次元彈幕里收集到了。
而听到這句話——工藤新一︰「…………」——像有點驚訝,又——像完全——驚訝呢。
一瞬間又回想起文豪生平軼事里「太宰治被——原——也罵哭」、「——原——也酒醉後沖去太宰家大罵」等等有名——故事,工藤一瞬間扭曲了臉上——表情,簡直——知道該吐槽些什麼才。
但是對比了文豪趣事,再看看屏幕里氣得攥緊拳頭還要強忍著、恪守屬——身份——原——也,工藤忍——住——慨道︰「……這兩人,關系還真——呢。」
……這句話叫工藤同時得到了琴酒和五條悟撇過來——一眼,區——只在于一個滿含警告殺氣、一個輕飄飄含著笑卻——像更可怕了。工藤流著冷汗干巴巴笑著,伸手指指屏幕︰
「又有人來了。」
這個人工藤是見過一面。在地牢,琴酒被太宰槍殺時,身為——屬、身為護衛、身為異——力者,跟隨在太宰身邊——少年。
白發,紫金色——獨特眼楮。
明明身為黑手黨,身周氣氛卻無聲而安靜。
在那張猶帶少年氣——臉上,仰望向太宰時——自覺便露出敬畏與略含親昵——微笑。……可惜這笑容是一閃而逝——,很快便隨同——原——也呵斥——「失禮」聲,隨同——跪在首領太宰面——動作,一並消散了。
這次是五條悟先開了口。
「這是——島敦。」
他簡單地說出這位少年——名字。
五條悟記得他自己同——島敦——相遇,那時候他剛降臨到屬于老師——這個世界,滿心都是這堪稱奇跡——、跨世界久——重逢——歡喜,他用了最快——辦法,舍棄會對這個世界造成損害——咒術瞬移,剛到港口黑手黨門口就發現老師有了新——貓……現在想想,那時候他——喜與怒,又該是——麼淺薄啊。
五條悟望著屏幕。在他沒有辦法參與——這段時間里,老師已三言兩語把——原——也踢出了首領辦公室,正溫和地同——島敦談話。
太宰嘉獎了——島敦殲滅作戰隊伍——表現,解釋時說了些叫人細思恐極——話語,比如「暗殺部隊背後是——央——官員大臣」、「理由是港口黑手黨近幾年完全掌控了近海航海權」……這對于五條悟來說,是老師輕而易舉就——夠做到——事情。他——注——力並——在這上面。
「那麼……事——宜遲,我現在要針對——一次——任務做出說明。由于芥川君進入了橫濱——偵探——,計劃已經通過了第——階段。因此今後要開始做進入第三階段——準備。」*
太宰微微笑著說。
‘第——階段’?‘第三階段’?
老師在說什麼?該——會…………
五條悟戰栗了一。一個大膽——想法在腦海里成形︰該——會,從一開始老師就、——
想——了整個計劃。(想死)。想——了最終——目標。(想死)。想——了為了達到最終目標,一路上所有——礙事者,——管是誰都要排除。(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
「…………」
那雙蒼天——藍瞳,緊緊凝視著老師完美無缺——微笑。
那麼這樣說來、——話。
之——跨越世界——相遇,才是——外吧?
————老師。
我們之間——相遇,才是你刺穿自己胸膛——絕唱嗎?
這個想法令五條悟——到窒息。他外露——神色卻也沒有一絲動搖︰這一點五條悟向來深得他老師真傳。
五條悟再一次沉默——來。他注視著老師言語間重新激起——島敦——恐懼,令那個少年再一次回想起違背首領命令、一個人沖去孤兒院——經歷。他安靜地看著——島敦面色慘白蹲——來打著顫,整個人像是經歷了一次言語上——拷——……若說是「拷——」——話,用上這兩個字也並沒有什麼——恰——地方。
五條悟同樣注視著穿黑衣——年輕女性——首領秘書「小銀」,走上——去遞給——島敦一張黑色信封——島敦領取了命令。五條悟在心底倒計著時間。快了……他在心底想,——島敦走出港口黑手黨本部大樓,我興沖沖過來尋找老師而正面撞上——時間,就快要到了吧——
原——也被太宰打發去出差……強大——直覺——原——也試著反駁,終究還是沒辦法違抗首領——命令……
穿黑色高領大衣、領口一圈雪白皮毛裝飾——少年,——島敦。他在衣袋里裝著決定了什麼人生死……而那生死其實早就被人為決定——了——書信。他對這一切並——知情,只是安靜無聲、——驚動任——人——走出了門……——
島敦走出了門,而沒有遇見任——一個人。
五條悟沉默地看著屏幕,許久用手掌撐住額頭,低低笑了起來。
「……怎麼了,」身邊工藤新一輕聲。這位大偵探也——識到了什麼,卻——希望這個猜測化為現實。
因為,如——這個猜想成真了——話。
那該有……——麼絕望啊?
「——要自欺欺人啊。」
五條悟笑夠了,他說︰「反正再怎麼恐懼會失去——事物,最終還是會失去。若說我從老師那里學到了什麼——話,這一點說——定是我屢次復習所以體會最透徹——呢?」
「你看。」
五條悟指了指屏幕。他臉上還是帶著笑——,工藤卻希望他也——再笑了。
「這次——【——周目】,顯然是我們——曾參與過——、這個世界原本應有——模樣。」五條悟笑著反——︰「你們說,若是沒有我們這些‘礙事者’。」
「老師達成所願,又只需耗費——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