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連同整座黑手黨本部大樓都震顫起來的爆//炸聲, 是外敵入侵的征兆。
駐守一——層的黑西裝黑手黨們經歷了短暫的驚慌,但顯然這絕對——是第一次這棟大樓遭受如此程度的攻擊;畢竟——們首領被暗殺的頻率一流,殺手上門都需排隊, 有時候比首相還要更忙碌一點——
過如此。這些黑西裝們心想︰普通的塑膠炸//彈而已, 這是哪家上——得台面的殺手接的單?連個俄式svd/svd-s式7.62毫米狙擊步//槍都沒有…………嗯??
懷抱著輕蔑之心——往檢查的黑手黨,——由得愣在了原地。
爆//炸所激起的濃重煙霧散去, 原地竟什麼都沒有。
沒有——傷人員被炸飛的肢體,沒有一地廢墟。
除了塑膠炸//彈的殘骸之外, 只有被報廢了一角的大樓承重柱, 而本應當看守這里的持槍護衛們————
們——省人事地癱倒在地上,東倒西歪,卻無一傷亡。
黑西裝們狐疑地四下打量了一周, 立刻分隊組織起來,背靠背——人一組開始巡邏, 並且通過對講機報告給上級︰
「有敵人入侵!……——,對——起……沒能找到入侵者的——蹤……」
這位武斗派黑手黨——知從對講機那端听到了怎樣的回應, 竟——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下意識抓緊手里的通話裝置,停頓一下才——︰
「是。屬下必然會讓敵人粉身碎骨!——,——必麻煩您……我們——會讓敵人突破這一層的!」——
難掩恐懼地低聲補充道︰
「……敦大人。」
***
那麼,能造成這一古怪效果的,又是什麼呢?
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可能是少數人才擁有的——異能力吧。
而在這樣少數人之中做出這一舉——的, 也只有持以幻想系異能力[細雪]的、谷崎潤一郎了。
……是的。武裝偵探社的社員之一, 谷崎潤一郎,正在絕贊入侵港口黑手黨中!
「等等等等等等!」這位光看面容與——時很有些弱氣感的少年,伸出手來拼命攥住了——面人的灰色衣擺︰「——是往那個方——去的啊!!」——
好難……「配合芥川龍之介入侵黑手黨」的任務,到底是怎麼考慮才會派遣給——的啦!
谷崎苦著一張臉, 感覺自己與——是在與同伴合作,——如——是手上牽拽著地獄犬刻耳柏洛斯的韁繩,而這繩子根本毫無作用,只能夠把——自己的雙手勒出道道血痕——
一邊提心吊膽地觀察著四周,一邊絲毫——敢停歇地維持著[細雪]的運轉。
屏住呼吸、放輕腳步,在異能力的作用下,兩個人從警戒著持槍一層層巡邏的黑手黨身邊擦肩而過,終于在提——引走——們注意力的——提下,毫發無傷地走上了——樓。
——可是。那位首領、港口黑手黨的太宰治,卻在高高的、防守無比嚴密的頂端。
僅憑——們兩個人,能夠突破到那個地步嗎?
谷崎潤一郎並——知道。但是——相信同伴們的力量。
這時候從通訊耳機里傳來聲音︰「接著往右邊走,注意別踫到角落里的自——防御裝置哦。」
那是——津島修治在——話。
原本沙啞粗劣的嗓音,在這種情況下听起來簡直宛如天籟。
谷崎難掩激——地點了點——沒敢發出聲音、怕暴露自己,就上——一步拽了一下芥川的衣袖。兩個人貼著牆,成功繞過了另一隊巡邏人員。
出于對同伴的信任,谷崎潤一郎從來沒問過為什麼津島先生會這樣了解港口黑手黨內部的監控設備,——也——願意去詢問敏感話題,擔心身邊芥川又一次——管——顧地沖出去。
這樣的事情,在出發——已經發生過了一次。
芥川龍之介的耐心,只持續到將關鍵情報告訴織田作之助︰有兩個尋找「太宰治」的少年,目——正同孩子們待在一起,恐怕心思莫測。
織田作之助把芥川拜托給了大家。而——本人一離開,芥川就立刻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去?」津島雙手插著口袋,懶洋洋靠坐著問。
芥川根本理都懶得理這個新社員,身上勉強按捺的殺氣又一次沸騰起來,轉身就要走——
「你要去送——嗎。」
津島修治。
這句話又一次褪去了在眾人面——搞怪取樂的那副模樣,浮——出另一種叫人渾身冰冷的感覺。
那並——是殺氣——是那種東西。
只是……宛如來自另一個人類——能踏足的彼端,從那個地方傳來了這句話。
透過津島——上搞——般的紙袋,這下所有人都能感受到那道冰冷銳利的視線了。
——沒有錯。哪怕隔著這層紙套的隔閡,也無法阻礙住那道看破一切的視線。
在這樣的注視下,沒有人是能夠保證自己——因此感到畏懼、——因此想要逃跑的。
哪怕是決意殺進港口黑手黨的芥川,也忍——住喉嚨——了——,干澀地問︰
「你——什麼……?」
芥川以強壓著殺意的嗓音。「此去殺機重重在下當然明白!可是我必須要去!否則、——!」
「否則怎樣?」津島——為——的殺意所——,仍冷冰冰地問,「否則就喪失了復仇的機會嗎?」
芥川低吼︰「自然!若非奇襲,黑衣男人必然會有所準備,屆時——沒法復仇,更——」
「更怎麼樣?」津島冷——道,「——啊。」
芥川忍住被看透了內心一般的——適感,喊了出來︰「更沒辦法奪回妹妹!」
津島修治听見這句話,簡直——得——仰後合。
可——了沒幾聲,這陣——聲又戛然而止。
「你自己——是也听見了嗎?」津島譏諷地——,「芥川啊芥川。沒想到,到了這時候你還是只野犬。武裝偵探社也還沒能叫你找到一顆人心嗎?——你到底要遲鈍到什麼時候?」
芥川簡直怒極,「你在胡——八道些什麼?!」——
身側[羅生門]又一次心隨意——,這次卻克制住了,沒有對同伴——手。
這一刻芥川簡直生出「想要逃」的沖。哪怕在全副武裝的六個敵人面——都沒有過這種想法,唯有獲得「憎恨」這一感情的激——,連同滾沸的殺意燒灼著心髒。可是這一刻、這一刻——
芥川禁——住想要逃走——
突然明白︰如果再——逃走的話,就會有什麼徹徹底底改變了。在這個男人的口舌之下,將會有什麼再也無法回來。
仿佛連這份怯懦也看穿了一般,津島微微——傾身,將雙指合攏、自然而然地垂放在交疊的雙膝上。
這個——作,有一瞬間同某個人完完全全地重合在了一起。
而津島——出這句話的時候,也仿佛有另一個人透過——的唇舌——出了一樣的語言︰
「‘復仇’和‘拯救妹妹’,你到底把哪個放在第一位,芥川龍之介?」
「我、——————」
芥川啞口無言。
津島的話語雖然平靜,但這話語卻重重砸在芥川龍之介的心里。
是的。是的……——無疑想要復仇,也無疑想要奪回妹妹。
復仇的對象也並——只是黑衣男人,——還有另一個決意殺——的人、——能原諒的人、——恨之入骨的人。
那就是。
獲得了感情的、芥川龍之介。
正是獲得「憎惡」之後的殺戮,使——失去了妹妹。芥川始終這樣認為。
那麼果然……
這時候津島修治又。
「你——在,明白了自己弱——的本質了嗎?」
這句話令芥川龍之介感到愕然。
在——無數次反復咀嚼而——敢遺忘的記憶里,黑衣男人曾對——過同樣的話語︰
‘等你明白了自己弱——的本質,再來——我挑戰吧。這之——我就替你照看妹妹吧。’*
——為什麼,津島修治會同那個黑衣人、會同「太宰治」,——出一樣的語言呢?
思緒混亂之中芥川沒有深究這一點,——把疑點埋在心底,只是在這樣冰冷的層層拷問之下狼狽地轉過——去。
又一次——又一次在殺心中迷失了自我。
又一次,——險些又一次失去了妹妹。
「我,……知道了。」芥川啞著嗓子——,「妹妹、銀,是最重要的。我——會殺……——,那個黑衣人,還是會由我來殺——!」
這句話以殺戮宣言宣告結束,——余社員們卻松了一口氣。
一直捏著冷汗旁觀的——木田獨步心知芥川——會沖進港口黑手黨大開殺戒了,幾乎在心底狠狠抹了一把冷汗︰就算黑手黨幾乎個個都觸犯法規,——也——希望自家社員是個毫無忌憚的殺人狂魔。
同時——木田也終于放松了下來。原來這是津島那家伙開導社員的方法嗎?!虧——還以為兩個人要打起來,連手賬本都準備好了!——啊啊啊這混蛋——能好好——話嗎!嚇到別人有這麼有意思??可惡!——
木田下意識忽略了津島有一刻冷酷銳利的氣勢——並——是會輕易懷疑同伴的人。
這樣想著,——木田伸腿踹了津島的椅子一腳,這一次終于把津島連人帶轉椅踹去了房間另一端︰
「都給我好好——話!殺——殺的……重點是救人!!」——木田獨步咆哮,「津島你這家伙也是!你——是也有想要救的人嗎?!既然我們一起下定決心了,你就過來給我好好干活!!!」
「是~是~是~」津島這下抬起雙手,拖著舌——話,沒個正經地反過來坐在椅子上,窸窸窣窣地從口袋里掏出一串通訊耳機︰「給——」——
木田一臉抗拒︰「這什麼東西?」
津島修治輕浮地回答︰「通往幸福結局的鑰匙哦?」
…………——是鑰匙,——也只是通訊耳機,真的只是通訊耳機而已啊!!!
谷崎潤一郎在心底大喊︰歸根結底,冒著冷汗——腿發軟入侵到港口黑手黨的,還是——和芥川啊啊啊啊——
但是——管怎麼——,[細雪]是真的好用。
也——管津島的情報從哪里來的,——們入侵黑手黨的過程順利到簡直叫人——敢置信。
然而、
然而。
入侵到大約四、五樓的時候,今日的幸運終于到——了。
少年與少女,靜靜地站在轉彎處。
「……被發——了。」津島修治在耳機那端——,「敦君擁有[虎]的嗅覺,這個是[細雪]沒辦法屏蔽的。」
停頓一下之後︰
「我只能送你們到這里,剩下的,都是人為注定好的命運。」
「能——能打破命運,……就拜托你們了。」
谷崎潤一郎在心里尖叫︰啊啊啊——什麼‘拜托你們了’!臨陣月兌逃指揮官是要做什麼去啊?!?!
而仿佛隔著耳機都能夠把握住谷崎的心理活——似的,津島仿佛低低——了一聲︰
「至于我?我要去拯救……我的‘命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