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小太監騎著馬一路奔到陸炳面前,跳下馬來,施禮說道︰「陸大人,陛下召您入宮呢,請您這就過去。」
陸炳說道︰「你來的剛好,本大人正要進宮面聖呢,你上馬吧,咱們一起走。」
那個小太監忙應了一聲,然後又上馬。陸炳便讓他跟自己並肩而行,問道︰「你可知道陛下召我進宮何事嗎?」
那個小太監搖了搖頭,說道︰「回大人,小的不知道陛下何事召您入宮,不過陛下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大人您應對的時候怕是要小心一些才行。」
陸炳點了點頭,朝著後面一擺手,說道︰「來人啊,送給小公公十兩銀子喝茶。」
後面的親衛忙上前一人,從腰間的錦袋里取出一錠銀子,遞給了那個小太監。
小太監忙接過去,謝過了陸炳。
跟著陸炳又問道︰「現在宮里還有誰在?」
「嚴世蕃嚴大人。」那個小太監說道,跟著他又想了一下,然後壓低了聲音對陸炳說道︰「陸大人,小的在外面听了一點東西,好像嚴大人在告大人您的狀。
說是錦衣衛的人在什麼地方亂殺無辜,禍亂地方,像是什麼安的一個地方。」
陸炳一听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他知道這一定是嚴世蕃在告蘇超的狀。
蘇超已經在信中說了,那淮安府第一大海商關小童關家背後的靠山就是嚴世蕃其人。
而且蘇超已經告訴他,自己已經掌握所有的證據,只要陸大人需要,他隨時可以叫人將口供和物證一起送到京城來。
「嗯,很好,很好。」陸炳點頭笑道,跟著又朝後面喊道︰「來人啊,再送小公公十兩金子。」
他之所以這麼大方的獎賞那個小太監,就是因為小太監提供的消息實在是太及時了。
他這邊正愁著如何讓皇帝控制住怒火呢,那邊嚴世蕃倒是惡人先告狀了。
皇帝之所以這個時候叫人喊自己進宮,想必是生自己的氣了,叫自己進宮要麼是要訓斥自己一頓,要麼就是要調查蘇超了。
陸炳仔細的想了一下,覺得這次或許還是一個機會,讓自己好好的反擊一下嚴嵩父子了。
「女乃女乃個熊的,老子正不知道怎麼敲打一下你們好呢,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陸炳在心里想到。
進到了西苑,陸炳便與那個小太監直奔永壽殿。
進到永壽殿,陸炳就是一愣,因為永壽殿里不光是皇帝和嚴世蕃在,徐階和黃錦也在。
這就有意思了,嚴世蕃告自己狀,陛下把徐階叫來干什麼?
其實陸炳這也是想多了,徐階是自己到宮中求見皇帝,稟報事情來了,只是趕上了而已。
陸炳進來的時候,徐階正在跟皇帝稟報事情,皇帝便指了一下靠在牆邊的一個錦凳,那意思是讓他在旁邊坐著等一下。
見皇帝叫自己坐著等,陸炳就知道皇帝應該是沒有多大的火氣,不然皇帝就讓自己站著等了。
于是陸炳忙朝皇帝施了一個大禮,就在牆邊的那個錦凳上坐了下來,有瞄了一眼站在皇帝身邊的黃錦。
黃錦見陸炳朝著自己看過來,就朝著嚴世蕃那里瞥了一下,那意思就是在告訴陸炳,你是因為嚴世蕃之事被皇帝召進來的。
同時這個眼神也是在告訴陸炳,咱家是跟你站在一起的。
別看陸炳和黃錦兩個人經常的掐架,經常的在皇帝面前打得不可開交,但是在關鍵時刻,兩個人都是一致對外的,比如對朝堂上的事情,兩個人都是站在一條戰線上的。
特別是對上嚴嵩、徐階等內閣大佬們,他們兩個一定是共同戰斗的。
有了黃錦的眼色,陸炳也就放心了,他相信有黃錦的幫忙,自己這邊的勝算還是很大的,何況蘇超手里還抓著大把的證據呢。
心里有了底氣,陸炳才有心情听徐階在跟皇帝稟報什麼。
只听徐階說道︰「陛下,福建的倭寇之患由來已久,在宣宗皇帝的時候,倭寇進經常侵襲福建,這才有了宣宗皇帝加強海禁之事。
因此臣覺得要想防止倭寇劫掠福建,一定要加強福建的海防,臣建議增加福建的水師,以此來抑制倭寇劫掠。」
陸炳一听,才知道這是福建又遭了倭寇劫掠了,徐階這是向皇帝申請加強福建水師來了。
見到這一幕,陸炳心里即刻就松了一口氣,這個機會對他來說太好了。
福建遭了倭寇,而蘇超在淮安府卻是斬殺了五千多倭寇,兩者一比較,自己今天應該能好好的敲打一下嚴世蕃了。
嘉靖皇帝皺著眉頭想了一下,說道︰「自去年以來,福建已經三次增加水師了,但是倭寇侵襲之事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徐卿,你來跟朕說說,這增加水師的辦法有用嗎?」
徐階嘆了口氣,說道︰「陛下,倭寇的侵襲向來就沒有什麼規律可尋,誰也無法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劫掠。
而我們大明的海疆足有數千里,這麼長的海岸,想要防護得住,實在是極為艱難。
而現在防範倭寇侵襲的辦法除了增加水師以外,還真的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嘉靖皇帝眉頭緊皺,說道︰「說吧,你的意思是增加多少水師?」
「回陛下,臣的意思在福州府再增加五十艘艦船,在福州府和溫州府之間的建寧府再增加一個水師駐防地。」徐階說道。
嘉靖皇帝點了點頭,說道︰「也好,這事兒你跟兵部商量一下,回頭遞個章程上來吧。」
徐階忙應道︰「是,陛下,臣這幾天就讓兵部拿出一個章程來。」
嘉靖皇帝點了點頭,不在理會徐階,而是轉頭對陸炳說道︰「陸炳,嚴世蕃跟朕說,蘇超在淮安府肆意妄為,勾結淮安府知府敲詐淮安府商賈,這事兒你怎麼說?」
嘉靖皇帝這個矛頭轉的太快,一下子從徐階那里就轉到了陸炳那里,搞得大家都是一愣。
徐階已經稟報完了事情,可是皇帝又沒有讓他走,他只能在那里看著皇帝把矛頭指向了陸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