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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大壯這人平日里——是要面子, 現在有了白繡繡這事情,只覺得自己在衛生局里的面子,都要被丟光了, 現在走出去,都怕別人在背後對著他指指點點。

可他又不至于去找白繡繡說什麼, 這脾氣可不就是只能對著孫金花了麼。

听到這話, 孫金花納悶了起來, 「我又怎麼惹到你了,你這話說出來, 我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你怎麼惹我,要不是你和那個白繡繡關系這麼好的話,我至于被人——話嗎,現在人直接空降——了主任, 呵呵, 也沒見她有什麼貢獻出來, 這才幾歲, 就坐上這種位置了,又長得年輕貌美的, 誰知道是怎麼上來的。」左大壯越說越離譜。

孫金花這人, 就是不能被人指責, 一被指責,這個脾氣就會控制不住, 她也不見得和白繡繡的關系多好, 但這會兒自然是氣呼呼的幫著白繡繡說話。

「左大壯, 你說話太難听了吧,人女同志我看著挺好的,做主任怎麼了, 人家肯定是有能力的,我听說這個衛生學校,培訓醫生的想法,還——那個什麼醫療合作的,不都是人女同志提出來的麼,這還不算是貢獻?我看你們就是大老爺們酸得很,才使勁往人身上潑髒水。」孫金花說的話,還真是有理——據的很。

氣的左大壯都說不出來什麼,指著孫金花罵︰「你就跟人關系好吧,像你這樣的,人家誰會看得上你,願意跟你做朋友呢,我看你也是在家里頭太閑了,你要真覺得人有能力,那你就去找人給你找份工啊,你去幫人忙得了。」

孫金花也是個脾氣倔強的,左大壯這麼說,她當即道︰「好啊,去就去,等我去衛生學校上班了,孩子你來帶。」

「我來帶就我來帶。」

兩夫妻你一句我一句的,就這麼吵上了。

兩兒子在外頭看著父母在那吵。

弟弟問了一句,「哥,里面啥情況,爸媽怎麼吵上了?」

哥哥頗為淡定的回了一句,「咱們的好日子要來了。」

要是孫金花真的找到了工作出去上班,左大壯也是有工作的,肯定是沒——精力帶孩子的,那他們哥倆還不是撒歡了鬧騰。

這不是好日子是啥。

第二天。

還沒等白繡繡睡醒,就傳來了隔壁孫金花的大嗓門,「繡繡你醒了沒啊,我這做了早飯,給你端過來啊。」

白鳳珠已經起床,在那看書了,听到動靜,她走了出去,卻是只听到聲音,沒看到人。

孫金花見一個溫柔秀美的人兒走出來,立馬笑著道︰「在這呢,這里這里,你就是繡繡的姐姐了吧。」

前些日子,她在外面踫到白繡繡的時候,問了一句,然後就知道是白繡繡的姐姐來了。

不過兩人還沒怎麼打過照面。

白鳳珠抬眸看去,——現人在隔壁的天台上,正對著她笑。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解釋了一句,「繡繡還在休息,早飯我做了,就不勞煩大姐了。」

「叫我金花姐,」孫金花回了一句,隨後一邊往天台下來,一邊道︰「那我來嘮會兒磕,等繡繡醒了,再跟她說說話。」

孫金花這人是沒——什麼距離感的。

不懂得別人會不會介意這個,反正全都按著自己的性子來。

而白繡繡在城里呆慣了,雖然知道這一點就是農村人會——的特性,熱情好客,什麼事情都願意幫忙,但是她還是有些不喜歡別人這麼不管不顧的上門。

至于白鳳珠,倒是覺得這是常事。

以前在家里的時候,就經常會——人來串門,見多了自然不覺得奇怪,只不過她自己不太喜歡這樣做罷了。

沒幾分鐘的功夫,孫金花這人已經上了門。

沒帶兩兒子。

隨他們自己去鬧騰玩鬧了。

一到了白繡繡家,孫金花就——始四處的看,原本院子里都已經被修剪過了,還分好了地,幾塊要種菜的已經把地給翻好了,另一半空出了個涼亭的位置,四周圍是可以種點花的,還——前面是一大塊的空地,看起來布置的都很滿。

這是白鳳珠沒事的時候在家做的,她是個干活的一把好手,上午念完書了以後,下午就會空出來做這些。

孫金花還是比較懶的,從來沒想過這院子可以利用起來,現在瞧見了,倒是睜大了眼楮,「這都是你折騰的麼,我咋沒想過這麼弄呢。」

听到孫金花夸自己,白鳳珠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閑著在家里反正也沒事,我就把這些都給弄了,不過還沒有種菜下去,只是先把地給翻好了。」

這設計,用白繡繡的話來說,那就是生活和活著都有了。

孫金花朝著白鳳珠豎了個大拇指。

她真覺得白鳳珠厲害,這比自己勤快的女同志,那都是厲害的。

進了屋之後,孫金花見沒有瞧見白繡繡,忍不住問了一句,「還睡著呢?」

「懷孕後,就比較貪睡,難得這會兒放假,手里的事情少一些了能多睡會兒,我就沒去叫她了。」白鳳珠還是心疼自個妹妹的。

懷了孕後還要跑來跑去的,看了能不叫人心疼麼。

孫金花點點頭,她生過孩子還是有經驗的,頗為認同道︰「那是要多睡會兒,本來還想要和繡繡說兩句的,人還沒醒,那我就再待會兒。」

她覺得自己和白鳳珠還挺投緣的,主要是人合自己的眼光。

兩人聊了會兒,白鳳珠的性子好,別人說什麼都會認真的傾听,反倒是讓孫金花找到了個吐苦水的地方。

一直到白繡繡听著外頭越來越大的聲音傳來,完全睡不下為止,她只能起了床。

本來還指望著今天能夠多睡會兒,下午就得——始籌劃怎麼辦理學校的事情了,結果是自己想太多了,計劃永遠是趕不上變化的。

想著這孫金花,也是有好些日子沒來了。

誰能想到今天就來了呢。

誰都想不到啊。

白繡繡只好起床。

等洗漱完出了門之後,就在堂屋里瞧見了孫金花正在那高談闊論,其實說來說去,也就是說左大壯和兩個孩子。

她的生活,也就是圍著這三個人在那轉悠著。

白繡繡一出來,孫金花立馬就熱情的起了身,「起了啊,我這正好找你——事呢。」

「找我——事?什麼事金花姐?」白繡繡有些詫異,畢竟自己和孫金花也沒有什麼交集,實在想不通對方能找自己——什麼事情。

見白繡繡詫異,孫金花依舊熟絡的回道︰「對啊,你不是在做那個什麼衛生學校麼,我在想,你那邊需不需要人做事的,我反正閑在家里也是沒事情,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肯定是有空的,而且這麼和你說吧妹子,我雖然一直沒怎麼工作,但是我和鎮上的人都是處的挺好的,你初來乍到,很多事情都不懂,這方面你就完全可以來問我。」

這是孫金花的優勢所在。

之前的白繡繡,一直以為孫金花只是個熱情好客的,可沒想到她倒也是個條理清晰的,非常清楚自己的優勢方面,也能夠很明白準確的告訴白繡繡。

這樣的人,也不是不可以共事。

畢竟就像是孫金花說的一樣,她初來乍到的,身邊要是有個人能夠幫這方面人際關系的忙,的確是挺不錯的。

這麼一想,白繡繡有些心動了,她想了想道︰「這個我還得在討論一下,要是我這邊有職位空出來,一定是第一個想到你的,不過現在我們學校的情況,金花姐你也知道,這食堂食堂沒有,宿舍宿舍沒有,連廁所都要跑很遠才能上,你說這種環境,我也不好意思讓你來忙活,你說是不是?」

這話說出來,其實也是有一些試探的味道在里面。

孫金花一听,倒是笑了,「這沒事啊,咱們就先建食堂,你看你現在都做上主任了,這批個食堂下來還不容易麼,食堂批下來了,這方面我完全能夠管理。」

她以前是幫忙去做過大鍋飯的。

食堂里只要缺人,哪個崗位她都可以頂上去。

以前孫金花是因為要照顧孩子,所以也就沒在找工作方面去操心,這一回要不是被左大壯氣到了,也不會跑來找白繡繡要這個工作。

說完這話之後,孫金花看白繡繡似乎還——些沒方向,便給她出了主意,「那群大老爺們,一個個都小氣的很,你要想批錢下來,就把事情往嚴重了說,——好是直接去找衛生局那個j長,我听我們家那口子說,這個人——是愛惜自己的職位了,膽小謹慎的很,你要是單子大一點,嚇唬嚇唬他,他絕對會向著你的。」

不得不說,孫金花雖然沒什麼——化,但是這在安岩鎮呆久了,其他人是個什麼樣的,還是清楚知道的,這對白繡繡來說,是一個很大的用處。

白繡繡本就是打算先把食堂給批下來。

不說別的,自己這個主任的權利,至少還是不小的,更何況現在學校的方針,跟上面領導的方針是一致的,要是有人敢不批,她就完全可以拿這個事情出來說話。

雖然說戴成春在試探自己,刻意給自己了這個職位,可是在另一種程度上來說,那也確實是給了自己很多職位上的便利和權利。

她自己知道戴成春是試探,可是別人不知道,別人只以為自己和戴成春的關系匪淺,在這種時候,白繡繡就越——的要雷厲風行。

安岩鎮的工作小組打擊行為,也是挺厲害的。

白繡繡這邊是新來的人,做的又是赤腳醫生這一塊,工作小組早就把白繡繡幾個人查了個頂朝天,身份背景都是一清二楚,自然也知道白繡繡是戴成春那邊派下來的人,也就沒人會對白繡繡如何。

不過鎮上其他人倒是麻煩了——

好幾個遭了殃,家里被抄了,搜刮出來的錢財全都充了公。

氛圍也是比較嚴肅的。

白繡繡把這個食堂的申請交上去之後,這個衛生局領導,就以財政緊張的借口給駁回了。

她直接就去找了人,把上頭六月份就——出來的指示,跟人明明白白的說了一遍,「j長,你這話就不對了,咱們做事情,都是為了人民群眾,哪怕自己苦點累點,那也是要為人民群眾做事的,咱們這個衛生學校雖然是我在負責,可是這說起來,那是咱們整個衛生局的榮譽,要是做好了,就會——更多的學生過來報名,去往村莊做醫生,管理農村合作醫療這一塊,你說人家不遠千里的來,不是去享福的,是去為了人民群眾做奉獻的,結果這邊什麼都沒——,而且還不是咱們的能力不夠,是咱們不願意去做這些,你看這不是就違背了m主x了麼,上面可是說了,要把重點放在農村醫療上啊。」

這話說的,可是把領導嚇得夠嗆,要是自己再以這方面來做借口的話,那萬一白繡繡把這些都寫下來了,到時候自己可不就是完了麼——

重要的是,白繡繡還說到了其中一點,那就是她說。

雖然這件事情是白繡繡在負責,但是榮譽卻是整個衛生局的,這個話還真不是騙人的,對方想了又想,覺得白繡繡還是說的——一定道理的。

他其實也想了很久,本來不願意給白繡繡批款,那是想要給她一點顏色看看,不過是個黃毛丫頭,就坐上了人家要辛苦干——幾二——年的職位。

結果這剛卡了她一點財政,白繡繡就直接來找了自己,還把話說的那麼嚴重。

現在工作小組正盯著自己和幾個重要職位的人,要是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怕是就要抄家抄到自己頭上來了。

這種情況,就算自己是無辜的,可只要人家想要你出事,那你就是得出事。

白繡繡是上面派下來的,一下就拿了主任這個位置,說明跟上面的關系肯定是不錯,從這幾個方面來看的話,自己都不能得罪這個人。

哪怕自己得罪了,可工作小組那邊也不會去查白繡繡啊。

怎麼想,都是自己吃力不討好。

領導把這幾個方面想了又想,索性給白繡繡賣了個好,「這財務雖然是不行,但是也不是說不能批下來,這樣吧,食堂這個我去努力申請批下來,你那邊呢,人工你來找。」

「。」白繡繡知道,這會兒這個人才跟自己透了底。

食堂是可以批下來的,問題不大。

白繡繡都想好了,就在學校後面種上點蔬菜,這也算是集體共有的了,就是給這些學生能有個地方吃飯,這樣不至于說連吃飯,都只能用最原始的方法燒火。

學習的環境實在是太過于艱苦,這種艱苦連——基本的設施都沒——,問題實在是太大了。

至于衛生間,想要挖個出來,也不是難事。

在這三件事情里,——麻煩的反而是建宿舍,這個宿舍倒是需要的資金太多了。

白繡繡有些頭疼,上面批的款,實在是太少了。

很快就——學了。

關于食堂的款項也批了下來,白繡繡開始為人工煩惱了。

劉茹想了想,也是苦惱,「總不能咱們自己上吧,現在我們手里頭的事情就已經夠多了,這個食堂雖然批下來了,可是這一筆支出,遠遠不夠咱們所需要的。」

只是劉茹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個對于他們來說,能夠批下來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白繡繡嗯了一聲,「讓我在想想辦法。」

在白繡繡想辦法的時候,剛入學的這批學員,卻是已經開始議論紛紛了起來,大家都知道了食堂是要蓋得,很快他們的生活條件就沒——上一批學員那麼艱苦了,但是等他們听到消息,都說錢已經批下來了,可是這食堂卻是遲遲都沒——人去動工。

學員們也是開始胡思亂想了起來——

人道︰「該不會是白校長給獨吞了吧,利用咱們這個學校辦自己的事情,要不然這個食堂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

「你說的——道理啊,那豈不是太過分了,這情況要是屬實的話,我絕對要去工作小組那邊告他們的!」

「是啊,不如咱們聯名去舉報吧。」

……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各個都在擔心自己的利益。

這會兒,——一個人站了出來,低聲道︰「不可能,如果真的要利用這筆錢的話,不至于這麼愚蠢,直接都不做個食堂出來,這是給咱們留下把柄麼,特意有證據去舉報人?」

听到這話,大家又覺得這人說得——道理、

先提出想法的那個人,見——人反駁自己,立馬就不爽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覺得我們愚蠢麼,那你說要不是吞了的話,那為什麼說好的建食堂,到現在都還沒有建起來?」

「再說了,要不是利用咱們去吞這筆錢,她們憑什麼要這麼好心,還要為了咱們去申請,他們不如就不做這件事情,這樣豈不是什麼都不用操心麼,咱們生活條件不好,跟她們又一點關系都沒——,這事情做了豈不就是吃力不討好,我是不懂除了要利用咱們,去撈取好處之外,還——什麼能夠說通她們要這麼做的理由。」

這人越說,越覺得自己——根據,——後說話更是斬釘截鐵,直接就認定了自己說的,肯定是事實。

剛剛幫忙說話的人,就是上一回和童曉雅對話的徐新政。

正是因為听說過白繡繡的事情,徐新政才覺得,哪怕自己的——分不好,對方也會讓自己來這里的,而他真的能來了,這說明自己賭對了。

要是換做是以前,徐新政在面對這種情況,肯定是不會站出來幫忙說話的,不是因為他認可,而是自己的——分問題,長期以來的被打壓,已經讓徐新政不敢跟人對視了,就怕別人會辱罵自己。

可是現在,在他越——了解听說到,這個學校是怎麼被白繡繡辦起來的,還——之前白家村的事情,這更使得徐新政對白繡繡充滿了欣賞和佩服。

現在有人在這里污蔑白繡繡,徐新政自然是忍不住的,他道︰「現在財務方面肯定是有所緊缺的,我想白校長她們做的這一切,不是因為自己——利可圖,而是想要讓咱們生活的更好一些,要不然的話,依照我知道的,白校長完全可以在南城工作,沒必要去建立這個學校,——利可圖也不至于這麼明目張膽。」

「你這人是誰,怎麼老是跟我唱反調。」賈洪海有些煩,怎麼這人老是自己說一句,就反駁自己一句。

這一次的談話,自然是無疾而終——

人覺得賈洪海說得——道理,也——人覺得徐新政說得——道理。

因此,要去舉報的事情,也就沒人去做了。

不過沒兩天,賈洪海就找了幾個人去堵住了徐新政的去路。

看著徐新政,賈洪海微微眯起眸子,說道︰「難怪你要幫校長他們說話了,你這個成分的人,怎麼配到我們學校里來,是不是校長跟你——什麼關系,所以你才幫她說話?你這個地主家的孩子,憑什麼跟我們一起生活!」

听到這番話,徐新政的心猛地一沉,黑黝黝的眸子看向了眼前的幾個人,他們的眼神都很輕蔑,仿佛是在看一條狗。

徐新政早就猜到了,自己上一回的那番談話,一定是讓賈洪海不爽了,可是他忍不住就想要為白繡繡反駁,畢竟他覺得白繡繡是真的在為人民群眾考慮問題,他是欣賞她的。

一旦自己出了這個風頭,別人想要查自己的身份,是很容易的。

這不,沒幾天自己就被找到了。

徐新政不想跟人起沖突,因為哪怕自己和對方毆打在一起,自己打贏了,——後做思想教育的也只會是他,這就是對他的不公平。

而他沒有辦法去做什麼。

因為自己生錯了家庭。

徐新政低頭就要走,結果直接就被賈洪海幾人攔住了去路。

看著徐新政,賈洪海就想到上一回,自己說的話全都被這個成分壞的地主份子給反駁了。

他越想越惱火,一個地主家成分的孩子,憑什麼要來她們這里,地主家的孩子,只能去挑糞,去做——不好的工作,而不是到這邊來,跟他們一起學習。

賈洪海推了一把徐新政,他人矮小,沒有徐新政高大,但是推他的時候,力氣卻是很足,而徐新政不敢反抗,直接被人推動了幾米。

徐新政攥緊了拳頭,低聲道︰「麻煩你們讓。」

「我問你話呢,你這個壞份子,怎麼來這里的,是不是那個白校長給你——的後門,她是不是也是什麼壞份子啊。」賈洪海越想越——這種可能,不然這個壞份子,怎麼敢反駁自己呢。

徐新政深深的吐出一口濁氣,陰惻惻的看了對方一眼,「麻煩你讓開。」

賈洪海看他這個樣子,氣不打一處來,直接就開始上手了,而其他幾個人看自己兄弟都上手,自然也跟著上手了。

幾個人打徐新政一個人,而徐新政完全沒——去反抗。

他已經習慣了。

抱著頭就蜷縮在地上,被人用拳頭打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人驚呼了一聲,「你們這是在干什麼,你們怎麼敢打人,信不信我去派出所啊!」

這里畢竟不是賈洪海幾個的地盤,他們還不敢太過于造次,在學校里打架斗毆的,嚴重一點是要吃處分的,雖然他們打的是壞份子,但是也還是不想有這種麻煩。

因此,在人——口說這話的時候,賈洪海幾個趕緊跑了。

他們是在學校角落里堵人的,這邊很少——人會過來,徐新政是剛上完廁所回來,才會路過這里,他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也不敢在學校里交朋友,怕的就是別人知道自己的——分,那個輕蔑的眼神。

徐新政被打習慣了,護住了關鍵部分,只覺得身上疼痛的很,但是他多少懂一點藥理知識,打算去找點草藥往痛的地方敷一下就好了,問題不會很大。

見人都跑了以後,白鳳珠想要跑過去,但是又不清楚是什麼情況,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走上前幾步,小聲問道︰「這位同志……你還好麼?」

徐新政低著頭,只听到了柔柔的聲音,就仿佛是三月的風,吹拂在了心頭,讓人瞬間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他下意識的抬眸看了一眼。

隨後見到了一張秀美的容顏。

徐新政覺得,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忘掉這一幕。

眼前的女同志,長著一張好看的臉蛋,眼神里布滿了溫柔,她關切的看著自己,讓人生出了一種想要保護對方的。

他在這一刻,——了一種自慚形穢。

徐新政低了頭,不敢再去看白鳳珠,「我沒事,你走吧。」

「我看你臉上都是傷,我帶你去敷藥吧。」白鳳珠在看到徐新政的臉時,小聲驚呼了一下,雖然徐新政保護的挺好,但是臉上還是或多或少的沾了點傷痕。

白鳳珠是被打過的,知道被打——多疼,可看徐新政這樣,卻像是習慣了一般,心里頓時有了一種心疼的感覺。

那種心疼,就像是在心疼曾經的自己一般。

這讓白鳳珠對徐新政多了幾分關注,「我們家——草藥,我妹妹懂得藥理,讓她來幫你看看,一定會好的更快一些。」

徐新政越——覺得對方像是天使,根本不敢跟對方接觸太多,一句話不吭的就瘸著腿往前走。

見徐新政直接走了,話都不跟自己說,白鳳珠哪里見過這種場景,張了張口想要叫住對方,可壓根不知道對方叫什麼名字,這讓白鳳珠有些郁悶。

今天來學校,白鳳珠是給白繡繡送飯來的,她是孕婦,跑來跑去的太麻煩了,索性白鳳珠就承擔起了送飯的事情來。

結果沒想到,就遇到了這件事情。

還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白鳳珠有些郁結。

她拿著飯盒去了白繡繡那,想要說起這個事情,可看對方那樣,她又怕說這種打架斗毆的行為,會影響到徐新政,于是只能憋住了。

白繡繡吃飯的時候還在看東西,隨意的一撇,就瞧見了白鳳珠在那發呆,似乎是在想事情。

她倒是覺得好奇,自家大姐可從來沒——這樣過,她問了一句,「大姐,你在想什麼呢?」

「啊……」白鳳珠回過神來——

些迷茫的看向白繡繡。

別看白鳳珠年紀比白繡繡大,但是心思簡單,很多時候都不如白繡繡有主意。

像這會兒,她就挺猶豫,要不要把徐新政的事情告訴白繡繡的。

見到大姐如此,白繡繡覺得——些奇怪了,「大姐,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到我這里——始就魂不守舍的,是有什麼事情沒告訴我麼?」

白鳳珠張了張口,猶豫了一下後道︰「剛剛我看到一個人受傷了,我想要去幫忙,但是對方直接就走了,我在想他的傷勢怎麼樣。」

她隱去了為什麼受傷的那部分。

听到是這麼一回事,白繡繡知道自家大姐向來是善良的,擔心別人受傷也是常態,她便安撫道︰「要是在看到人了,你就告訴我,我幫你去看,一定把人給治好了。」

「嗯。」白鳳珠點點頭,但腦子里還是在想徐新政的事情。

送了一會兒飯,白鳳珠就走了。

劉茹上來找白繡繡的時候,正好踫上白鳳珠走,跟她打招呼,人都沒——看自己一眼,進辦公室的時候,忍不住和白繡繡笑道︰「剛剛看你大姐來了,跟她打招呼都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還是頭一次看她這樣。」

「我大姐踫到了個受傷的人,沒能幫助到對方,這會兒正難受著呢。」白繡繡也——著回了一句。

一听是這麼一回事,劉茹感慨,「我真覺得鳳珠姐,那是絕對的好女人啊,這樣的媳婦要是娶回家了,我是男的話,絕對要偷笑的合不攏嘴,你看要身段——身段,要相貌——相貌,還努力勤奮又刻苦,脾氣好的很,——近還在跟你學知識,這樣的好女人,幸好跟那個不是東西的前夫離婚了,要不然的話,我都要捶胸頓足了。」

說起盧方剛,白繡繡掩去了嘴邊的——意,面色淡了幾分,「反正已經離了,月兌離了火坑,那就是好事。」

這個渣男,讓白繡繡想到了劉茹前世的那個,同樣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不過好在的是,這一輩子,這個人再也不會出現了。

至少劉茹會是幸福的,不會——那麼一段過往。

只是可惜,要是自己再重生的早一些,或許就能改變掉白鳳珠的命運,不至于讓她背著離婚的名頭。

不過……

依照林曉梅和白建國的性子,若不是白鳳珠跟盧方剛離婚的話,她也不至于能夠跟家里面斷絕關系,家里面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去壓榨白鳳珠最後的一點利用價值。

而白鳳珠在家里待太久了,從小到大被父母荼毒,要是讓她那時候斷絕關系,她肯定是不敢也不願意的,畢竟她還是把林曉梅和白建國當——是自己的父母,要不是這一次盧方剛的事情太過分,白鳳珠的性子是走不出這一步的。

因此,從這方面來考慮的話,其實到也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現在不僅是月兌離了盧方剛那個火坑,還月兌離了白家這個深坑。

劉茹點點頭,「你說得對,現在這樣也挺好的,不過你大姐——考慮過什麼時候再找一個麼?」

「目前沒有。」白繡繡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

要是白鳳珠願意跟自己生活一輩子,白繡繡自然也是願意的,可是她同樣也知道白鳳珠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女性,認為結婚生子是女性的必備過程,哪怕這輩子她真的不再嫁了。

那也是因為她覺得自己不配在擁有美滿幸福的婚姻,這只會讓白鳳珠抱憾終身。

要真是如此的話,白繡繡是不願意的,她希望自己的大姐,能夠這輩子沒有所謂的遺憾,能夠獲得自己認為的幸福。

劉茹看白繡繡似乎有些擔憂,趕緊——著道︰「行了行了,不說這個了,食堂的事情你想的怎麼樣了,再不弄的話,我怕下面有意見。」

消息不知道是誰放出去的,結果就是這批學生的反應挺強烈的,說什麼的都有。

劉茹好幾回都被言論氣——了。

著急上火了好幾次,白繡繡懷著孕,她又不敢讓她知道,只能忍著。

不過這些言論,白繡繡自然是早就听到了,先前——過一次會。

白繡繡點了點頭,已經——了想法,「建食堂的錢,咱們公開,要是還——人說的話,就叫他們去舉報,至于建食堂的人手,問問看學生們願不願意一起來建,若是願意的話,咱們人工的方面就能不愁了。」

「她們能願意麼?」劉茹皺眉。

還是有所擔心的。

白繡繡其實心里也沒底。

不過說公開錢,那就真的公開了批款——件,這下都沒人敢說白繡繡她們是貪了,而很快學校布告欄,就出了建食堂缺人工,——願意的可以報名。

看到這個布告欄。

很快就——第一個人去報了名。

名單是白繡繡負責統計的,她問了一句,「叫什麼名字?」

「徐新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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