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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鬼神之章二十六

在花開院家從日輪城逃走之後, 醫師也找個機會跑路了,不然等到他們發現花開院家不見了,他第一個就得被祭旗。

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醫師就是篤信言一知道他是秀元的人。

跑到半路就听說日輪城被妖怪圍攻,不過他不認為言一會因為這個就放過他。、

然而, 醫師左等右等也沒等來追兵, 還以為這事就被放過了, 結果又傳出了陰陽師背叛人類與妖怪勾結的事。

這簡直是殺人誅心啊!

醫師氣氣喘吁吁的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一飲而盡,「這樣的話根本就不需要追兵, 一方面花開院在陰陽道的名聲徹底毀了, 另一方面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與妖怪聯手,整個陰陽道,乃至寺院等神秘側的人都不能再袖手旁觀, 畢竟沒人背得起背叛人類的罪名,不愧是言一大人, 動之既動本源,花開院越想要什麼,他就越要毀掉什麼。」

坐在案邊的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醫師像被掐住脖子一樣,一聲都發不出, 激動的心情一下就滅了。

「慎言。」花開院秀元收回目光, 身姿挺拔秀麗,隨手為自己重新倒了杯新茶。

醫師訕訕的說︰「我的意思是說, 繼國言一小小年紀手段就如此狠毒, 完全不留余地, 可以說是斬盡殺絕, 實為世間災害,花開院雖然用了點不光彩的手段,仗著對方的寵愛就百般算計,但也算是為民除呃」

秀元干嘛又瞪他?

醫師完全模不著頭腦。

花開院秀元無奈的搖頭,「先生真不是諷刺在下嗎?」

「沒沒有這個意思。」有也不能承認啊。

秀元沒有接話,也沒有說信與不信,兩人就這麼沉默下來,上好的茶具隨著行雲流水的動作叮叮當當的響。

好半晌,花開院秀元才平淡的說︰「先生說的對,就算背上永世的罵名,也是花開院該得的。」

見他連自己的家族都沒有半分留情的意思,醫師又開始好奇起來︰「秀元大人,當初你說過‘有時候順從命運已經是最好的結果’這樣的話吧。」

「正是。」

「那如果反抗又如何?」

花開院秀元看了他一眼,給醫師看的懵了一下,秀元卻收回視線,看著茶里豎起的茶梗,「你知道他要是活著,那些人會怎麼對他嗎?」

醫師意識到了什麼,神情緩緩嚴肅起來。

花開院不怎麼理會,有些漫不經心的說︰「他們恨不得扒開他的皮,吞下他的肉,他的存在就令他們如鯁在喉,只有將他碾碎,踩在腳下,听著他的哀嚎,只有這樣,才能讓他們睡個好覺。」

醫師听的渾身發寒,艱難的說︰「他們要」

「將不屈的脊梁打斷,滾落在泥土中,沾滿塵埃,卑微如土,是他們的拿手好戲。」身在此間,花開院秀元說起這些,卻像個冷眼旁觀的局外人。

然而,旁听的另外一人已經不停的打顫,「他們、他們怎麼敢這樣對言一大人!」

花開院秀元垂下眼眸,以一種冷淡的過分的語氣說︰「他們當然想這樣做,可惜,在阿言眼中他們什麼都不是,不管怎麼折騰都不會有任何結果。」

醫師的憤恨卡了下殼,「等等,那剛剛說的是?」

花開院秀元的眼楮迷蒙了一瞬,很快又清明起來,又是那個優雅的公子了。

「如果阿言活下來,那麼遲早有一天會變成他無法忍耐的局面,到那時,恐怕這個世界也無法承受他的怒火,無心之人有了心,卻是這樣將一切燃燒殆盡的烈火,要是把自己也燒盡了,他該怎麼辦呢?」秀元單薄的笑了,「這一定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醫師一驚,嗯?這重點是不是錯了?按照秀元這麼說,言一可是會毀滅世界啊!

「果然,言一死去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醫師感嘆道。

「是啊。」花開院秀元發出同樣的感慨。

醫師哽了一下,不,他們說的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不過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于是認真的看著秀元︰「只要是他想要的結果,即使離你而去,再也無法見面,你也要讓他如意嗎?」

秀元笑而不語,醫師卻想起了剛剛的那個眼神,痛苦而無望。

痛苦到極點,卻再也無法觸踫的無望。

日輪城的戰爭只是個障眼法,所有參與這件事的人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城里的那個人。

所以即使面對日輪城的防衛節節敗退,他們也並不著急。

就讓那些妖怪去送死吧。

不過他們永遠也不會知道,如果不是言一的允許,他們這輩子都抓不住言一哪怕一根汗毛。

可以說,沒有任何動作能瞞過言一,有了情報再去推演他們的動作,甚至都不需要多種可能在增添容錯率,他們的選擇清清楚楚的擺在眼前。

為了達成目的,這個坑,他自己跳了。

但他其實沒想讓殺生丸親自動手的,但是顯然,即使他掌控了一切,在這件事上卻不太好控制。

對面的犬妖表面上高貴冷艷,但其實已經僵住好半天了,言一能感受到他的無措,無所謂的笑了笑,其實心里也有點不知道怎麼辦。

看著犬妖的眼楮,他安慰道︰「就當是給你出氣了吧。」

結果犬妖的身體更僵硬了,眼楮里冷的結了霜。

咦?怎麼更不高興了?

言一本來的打算是干脆就在這里等待大部隊追上來,這樣一口氣解決,但是他拿不準殺生丸到底還要不要繼續對他下手,就他這個脆皮的狀態,一旦殺生丸動手,他應該立馬就跪了。

沒等他猶豫多長時間,另一個人的出現打破了僵持。

言一被人救走了。

把人打橫抱在懷里,像是搶了別人的新娘一樣抱起就跑,飛速的奔逃。

「喂,你要做什麼?」言一捂著傷口,不至于在顛簸中崩裂。

「看不出來嗎,」太宰治抽空看了他一眼,「搶親哦。」

「哈??」

「噓,別說話,好好休息。」

言一︰想罵人了怎麼辦。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言一昏昏欲睡的時候,顛簸和喧嘩一同消失了。

而太宰治,正讓他靠在懷里,沒有做什麼,僅僅專注的看著他而已。

在踏遍紛爭之後,渾身流淌著鮮血的人躺在自己懷里,他望著遠方,眼神平靜而悠長。太宰治有種感覺,即使這個人此刻在他懷里,但無論怎麼用力他也無法留住他。

他屬于更遙遠更廣闊的未來。

察覺到他帶著悲意的目光,言一笑了起來,血隨著身體的顫動涌了出來,太宰治幾乎是下意識的用力按住他的傷口,輕柔又小心的問︰「笑什麼?」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啊,未來還會再見的,你說過的。」京野言坦蕩的笑著,對生死看的很開的樣子。

太宰治俯,下巴蹭上了柔軟的長發,「未來,你還要不知道多少次死在我面前。」

「一次又一次。」

他很慢很慢的說,仿佛連時間都變慢了,聲音平靜的宛如深潭池水,卻有更深的絕望浮現出來。

不需多想,單是听著就讓人覺得前路灰暗,了無生趣。

一個人怎麼會死上幾次呢?

但是言一相信了他的話,心里咯 一下。別人不知道,他還不知道嗎?

除非他自己願意,否則不可能有誰能殺死他,那這個人為什麼還會說他死了一次又一次?

答案清晰的浮現。

——為了完成考試,為了達成某個目的,又或者是在遠征的途中,為了奪取這顆星球上的文明起源。

這麼一想,還真是他能干出來的事,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干了。

不過,他竟然都死在這個人面前嗎?

言一同情的模了模他的臉。

唉,真慘。

這麼一說感覺還怪不好意思的,他突然冒出了一個想法。

「要是重來一次,回到我們還沒認識的時候,不然你提前遠離我吧。」言一好心的提出個建議。

心里開始琢磨把這人返回的時間線弄的再靠前一點的可能性,不知道在未來他們兩個認識了多長時間,要是太遠他可不干。

一只大手忽然捏住了他的臉,用力的導致他的臉都有些變形,本來就沒什麼肉的臉被捏的嘟了起來,言一順著力道抬起頭,瞪圓了眼楮,含糊的說︰「你干嘛!」

可惡,竟然仗著他沒有反抗能力這樣對他!

太宰治突然湊近,呼吸間過近的距離讓一切都變得旖旎起來,但在如寒冰一般的冰冷眼神的注視下,言一只覺得脊背發涼,他分不清此刻籠罩身體的寒涼是因為注視著他的這雙眼楮,還是溫度都被流淌著的血液帶走。

他從沒這樣看過他。

很可怕,但是又莫名覺得可憐。也許是因為眼底深處奔騰的怒意和慌亂。

「不可以這樣,言一,」低沉而平緩的聲音帶著讓人止不住發顫的危險,太宰治用拇指輕輕的蹭掉了他唇邊的血跡,轉而換做捧著他的臉,「你不能自顧自的來到我身邊,又自顧自的決定把自己帶離我的生命。」

「不覺得這樣有點太自私了嗎?」

一抹淺淺的光覆蓋住了鳶色的眼楮,「是不是也該問問我的意見。」

「呃,那你的意思是?」言一小心的看著他,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像要活生生拆散小情侶的巫婆。但他也是好心,他靠他太近的人下場都不太好。

「不行哦,乖孩子,不要隨便對歷史動手,尤其是我的。」太宰治輕輕撫弄著躺在他懷里的人的眼角,直到那里多了一片嫣紅。

現在,這個人的眼里沒有什麼感情,像是個物件,又像一台精密的儀器,太宰治很不喜歡這樣的眼神,就像他在他眼里,和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沒有區別一樣。

他知道這人有一瞬間絕對是在認真的考慮抹消掉他們之間的一切,但是他不能讓他這麼做,絕對不允許。

「而且」太宰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深沉嚴肅的表情退去了些,露出一抹有些古怪的笑來,「如果我不理阿言的話,我怕他會哭出來。」

這句話差點沒讓苟延殘喘的言一蹦起起來,「你說什麼?不可能,我才不會哭!」

太宰治低低的笑了一下,無辜的眨了眨眼,「真的,阿言哭起來特別可愛,咬著我的衣服不撒口,領口都被他含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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