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外的動靜響起的那一刻, 沈默言可以感覺到一旁的許臻瞬間安靜了, 就像是被人按下了什麼開關一樣, 閉著嘴老老實實的一聲都不敢出。
之前的放松這會兒是全沒了。
許臻立刻就把之前給忘了的事情重新記起來了, 比如這里是個凶宅,這房里有鬼,凌晨四點這鬼就會再重演一遍犯罪現場。
在這種情況下,許臻自認派不上什麼大用場, 他覺得真的踫到鬼,自己別腿軟就已經很不錯了,他最需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不拖後腿。
他等著沈默言給指示, 卻見他半響也沒說話。
深夜是全世界都安靜了的時候, 沈默言不說話, 許臻就也沒敢突然出聲,總覺得在這種時候突然出聲會有一種格外令人不安的感覺。
沈默言卻是看了看窗下書桌上擺放著的鐘, 雖然逆著月光看不太真切,但隱約還是能夠看到指針指向的角度以及長短。
「現在是凌晨兩點。」他說道。
「提前了?」
「不好說。」
在陳國義那麼肯定事發時間是凌晨四點的情況下, 凌晨兩點恐怕只是陳父回來的時間,而在之後的這兩個小時, 陳父與陳母才產生了爭執。
許臻正打算說那是不是要等到凌晨四點,就見沈默言起身準備下床了。
他連忙問道︰「去哪?」
「去看看情況。」
「……」
許臻有的時候真的不覺得自己膽小,在面對這貨的時候,他甚至有一種自己是個正常人的感覺。
屋里雖然關著燈,但陳國義也沒有睡著,在這種情況下估計也沒有人能真的睡著, 他見沈默言下床,連忙也坐起了身︰「我和你一起去。」
沈默言原本只是想自己一個人出去看看,但是目光在觸及到躺在床上熟睡了的女孩時,到嘴的話便一頓,轉而同意了這個提議。
放在正常情況下,讓許臻留在這個房間保護陳國義是最好的選擇,但是現在他並不清楚那女孩在這個虛構空間里處于一個什麼角色,假如那女孩有任何攻擊傾向,以許臻目前的狀態是沒有辦法應付的。
既然如此,那倒不如一起行動。
這兩個人都出去,許臻自然也不會一個人留在屋子里,他躡手躡腳的爬下床,側頭去看陳國義的時候,就見他正仔細的給女孩拉好被他起床的動作弄皺的被子。
陰陽相隔的姐弟啊……
許臻也有兄弟,雖說只是隔著時空也不至于說是陰陽相隔,可他還是多少能夠理解陳國義這會兒的心情,也難怪那時向沈默言提起他妹妹的話題時,他不願多說了。
從得到系統之後來到陌生的世界開始,許臻說話就會格外注意,他和所有人都保持著人和人之間最基本之外的距離,正常情況根本不會不經思考的月兌口而出那樣的話。
但面對沈默言時,他總是會下意識的松懈,總覺得沒什麼話不可以說的,而沈默言也總是對屬于他的表現接受良好,就好像在他眼里他本來就是這樣的個性。
他總是覺得,對方是在他並不知道的地方和自己混熟了。
這種感覺很不好。
會讓他有點羨慕最先認識對方的那個自己。
沈默言一回頭便看到許臻正自己拍自己的臉,臉上是極為苦大仇深的表情,實際上許臻正為自己剛才升起的那種想法而感到不敢置信。
好在現場並沒有人有讀心術,唯一知曉他性格的沈默言在這會兒也只以為他是在通過自虐的方法給自己壯膽。
不過效果還是不錯的,不管是因為哪種理由,被自己剛才大膽的想法給驚到了的許臻確實沒有什麼精力害怕了。
客廳的燈是關著的,在他們推開臥室門之後,反倒是臥室里的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月光打亮了部分空間,可依舊照不全所有的地方。
除了被月光臨幸到的地方之外的部分都漆黑一片,每一處影子都看不清具體是個什麼東西。
也好在這屋子本身就不大,這麼點空間不至于站個人還看不見。
到目前為止看來,那惡靈恐怕確實有屏蔽他們感知的能力,他們無法精確的測算到它究竟在哪里,究竟變成了誰,又究竟什麼時候會動手,這無疑是非常致命的。
在這樣的氛圍中,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屏息凝神,自覺的放輕了腳步,特別是當他們來到主臥門口的時候。
這里其實有很多種小心翼翼的方法,但沈默言卻是直接上手試圖打開門,他這樣直接,倒也省去了周圍兩人提心吊膽的時間,但他們還是因為他這個招呼都不打的舉動而提了一口氣。
不過這門還是打不開,依舊紋絲不動。
「所以還是要到凌晨四點嗎?」許臻喃喃道。
就好像是為了回應他這句話一般,隔著一道門,從主臥傳來了清晰可見的腳步聲,腳步聲正逐漸向著門的方向逼近!
他們立刻找地方躲了起來。
這屋子實在是不大,就連客廳都小的可以,唯一能躲的地方只有餐桌底下以及另一邊的廁所。
餐桌雖然有桌布能遮擋部分,但是空間太小,並且只要對方開了燈,那就稱不上是什麼盲點,自然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他們理所當然的第一反應就是往廁所跑,雖然距離相比較餐桌來的要遠一些,可因為反應的及時,所以在主臥的門被人打開之前,他們還是藏了進去。
幾乎是剛藏好,沈默言就發現陳國義竟是和他們跑了相反的方向,此時已經躲在了餐桌底下,許臻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看向沈默言,卻見他沖他搖搖頭。
這餐桌只藏陳國義一個倒還好,陳國義此時身體的年齡比他們都還要小,在加上有桌布以及椅子的遮擋,只要及時挪動躲藏的位置,不被發現的可能性還是很高的。
就算被發現了也不一定會出事,因為這惡靈想要的是情景重現,如果單純的想要殺死陳國義,那為什麼不采取更直接的方式。
主臥的門打開之後,從里面走出來的是剛回到家沒多久的陳父,他的臉上泛著不自然的紅,目光游離,一看便是酒喝多了,就連走路都有些不怎麼穩。
他開了客廳的燈,然後徑直的朝著廚房的位置走去,緊接著就听到了冰箱被打開的聲音。
這個時候房內又有一個人走了出來,這一次是一個女人,那女人穿著睡裙,明明應該算不上多大的年紀卻看起來尤為的蒼老,眉目間都是不耐與惱怒。
她站在廚房門口沒有進去,就這麼對著在冰箱里找酒喝的男人呵斥道︰「你就一點也沒有想對我說的?!」
男人手里提著剛開的啤酒,一听到女人的聲音立刻緊蹙起了眉,喝了酒之後他原本就不怎麼好的脾氣似乎更加不受控制了︰「你這女人又發什麼瘋?」
「呵。」
女人冷哼了一聲,她轉身回了一趟房,再回來的時候手里多了一疊紙,她似乎早就了解了這個男人的脾性,連遞都沒有遞給他,而是抬手就將這疊紙狠狠的砸在了男人的臉上。
她下手特別的重,被砸懵了的男人下意識的咒罵了一聲,他抬手就想打,可下一秒就見到了這紙上的內容。
假如只是文字的話他或許反應不了這麼快,可這紙上都是一張張打印出來的照片。
他頓時臉色就不好了。
女人見狀諷刺道︰「出軌判不了,那這個總該能讓你進去了吧?」
「你瘋了?!這要被查到你覺得你月兌得了干系?」
「怎麼就月兌不了干系?搞這種買賣的人又不是我!要進去也是你進去!像你這樣的人渣就應該死在監獄里!和你呼吸同樣的空氣都讓人覺得惡心!」
「你這個……!」男人話頭突然止住,他盯著面前這個女人驀地就笑了,「你也知道咱們吸著一樣的空氣,你覺得你就一直沒吸到過那個?你猜警察查起來會覺得咱倆合謀還是咋滴?」
女人的臉瞬間就白了,她從沒覺得自己身體有什麼不對,日常生活中也沒出現過什麼上癮的反應,她想來想去只覺得這是對方在虛張聲勢,可又拿不準到底是真是假。
見她這樣,就仿佛是打一鞭子給個甜棗似得,男人突然就放軟了語氣,一改之前的模樣開始給她講道理了。
「我這麼做也是為了這個家,你難道還想窮一輩子?」
誰會想窮一輩子?
「你就不好奇我把那些錢都花到哪去了?」
他這麼一說,女人還真的就好奇了起來。
這些都是從未听女孩或者陳國義描述過的對話,此時見陳父說著從口袋中模索出了一個盒子,他們都不由的把目光落在了那盒子上。
隨著盒子的蓋子被揭開,里面的東西也顯露出了它的面貌。
那是一顆有嬰兒拳頭大小的翡翠珠子,仿佛是被刻意制成般的圓潤,哪怕在室內白熾燈的照耀下都晶瑩剔透的令人移不開眼。
沒等那女人說話,許臻反倒是猛地一把拽住了沈默言的胳膊,他顯然是認出了這玩意。
「你還記得我和你提過這個世界的劇情嗎?」許臻也不廢話,直奔主題,「那玩意就是主線。」
許臻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麼一個劇情中沒提到過,看起來或許連支線都算不上的事件里面看到事關這個世界主線的重要物品。
他深知沈默言沒有得到任何與劇情相關的記憶,就在他正準備詳細說一下這顆珠子的時候,突然臉頰上一涼,仿佛有什麼東西滴落在了他的臉上。
許臻抹了一把臉,就見沈默言的目光似乎正在他的正上方,于是他也下意識的抬起頭。
「——!!!」
他瞳孔一縮,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就被沈默言眼疾手快的一把拉過捂住了嘴。
漆黑的廁所頂上懸掛著的儼然是本應在夢想中熟睡的女孩,她的脖頸被繩索勒著,頭部自然下垂,已然死去,只有那雙眼楮無神的注視著前方。
滴下的是順著女孩裙擺流淌而下的血液,周圍太黑,可透過客廳傳來的光線卻還能看的出她身上有著不止一處的刀傷。
「別慌,這不是鬼。」
沈默言開導道。
「只是尸體而已。」
「……」
作者有話要說︰ 許臻︰從臥室突然就跑廁所吊著了還不是鬼???
沈默言︰只要她還沒動,就只是尸體罷了。
許臻︰動了就是鬼了?!
沈默言︰還沒動呢。
許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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