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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窗的剪影鋪在地面上, 光影斑駁,黃金王座和七根雕花石柱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長。

順著窗影往上望過去, 仿佛看到了玫瑰花窗的鏡面世界, 只見,七根蟠龍柱矗立在大殿之上,黃金王座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這七根石柱依次排列,猶如囚籠的鐵窗, 將一個巨大黑影「釘」在牆上。

黑影在牆面上扭動著,似是被藤蔓纏身,不得動彈。

大殿之上的場景基本上與玫瑰花窗的剪影一致, 唯一不同的是大殿上是左數第三根柱子微微泛著紅光, 不像玫瑰花窗上面亮的是中間那根柱子,也即是左數的第四根石柱。

左數的第三根石柱代表的原罪是「嫉妒」。

殿上暗香浮動,但是空無一人。

在另一處偏殿,古色古香的辦公桌前,坐著一個懶倦的身影。

這是一處寢室, 但是殿內無床, 旁邊有一衣架, 掛著兩套墜地的公主裙,兩套裙子款式相同,一套是紅色的,另一套則是淺草綠。

前方漂浮著數個碩大的記憶泡,最前面的記憶泡顯示的是萬耀殿門前的許願樹田,而在它旁邊的兩個記憶泡, 則分別實時播送梧桐林和斗獸場的畫面。

直到一抹紅色從天而降,漂浮在斗獸場的上空。

「我要帶他走,誰與我一戰。」

身著紅衣的青年如是說,他不怒自威,氣勢也一如當年那般不凡。

全場屏息,無一妖怪敢應戰。

坐在殿前的那個身影站起身,跣足著地,薄唇一挑,柔聲回應他︰

「我來陪你打吧……」

「摯友。」

說著,徑直穿進直通斗獸場的氣泡里。

這聲「摯友」被清風托送而來,嗓音柔和又甜膩,卻如同警鈴大作,令四大妖靈集體進入高度警戒狀態。

神武龜沉聲道︰「……是阿爾黛。」

許砳砳一听到這個名字,心中也是一緊。

剛才經歷過饕餮那一擊,直接坐實了許砳砳不死金身的先知身份,許砳砳還來不及驚喜,就要直面他在妖界中的唯一一個死對頭。

許砳砳是不死金身。

阿爾黛是不死之神。

只要殺死不死之神,許砳砳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可是,回家的誘惑並不足以戰勝許砳砳的決心。

因為同理,縱觀妖界也只有阿爾黛能殺得死他這個人族先知。

許砳砳的心里很慌,一心只想臨陣逃月兌。

金翅大鵬大義凜然︰「為鳳皇拖延時間!」

可是鳳皇並沒有臨陣退縮的準備,他只是抬頭往前方看一眼,便落在地上,擋在許砳砳身前。

許砳砳為了救鳳皇而來,可他在鳳皇眼里卻是個弱勢者。

許砳砳看著鳳皇挺拔的背影,愣愣地月兌口而出,道︰「小啾啾……」

只見,鳳皇的背影僵了一下,但沒回頭。

許砳砳很是識趣地閉上嘴巴。

「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溫馨場面沒能夠傾情上演。

許砳砳的眼角余光捕捉到了斗獸場上空的異樣,許砳砳仰頭望去,只見一個娉娉身影從虛空之中走了出來。

四大妖靈暗叫不好。

許砳砳卻還有閑情被阿爾黛所驚艷。

許砳砳早在打鐵村見過所謂的阿爾黛大妖王的形象,他五短身材,凶神惡煞,他頭頂山羊角,滿嘴長獠牙,青灰色的皮膚,在外的皮膚長滿了凹凸不平的麟斑,眼楮外凸,長得是何其的陰森恐怖。

許砳砳當時對著那幅壁畫望而卻步,如今只想為阿爾黛平反。

在斗獸場上空憑空出現的身影,著一身淺草綠的公主裙,仙氣飄逸,「她」臉上帶著淺淺的笑,眼里含著一抹媚色,「她」美得模糊性別,不僅是像凰鳥的長相具有強烈的侵略性,還具有危險性。

像一朵艷麗的嬌花,花香卻含劇毒,能殺人于無形之中。

哪怕許砳砳在此前已經多次確認過阿爾黛的性別是雄性,但是今日一見,許砳砳不得不再次懷疑自己的眼楮。

四大妖靈也被阿爾黛的穿搭所驚呆,但是一將阿爾黛的古怪癖好聯系在一起,一句不愧是阿爾黛,真變態的集體吐槽,他們便快速接受了前同事轉「性」的事實。

至于在場的其他妖怪,他們可不敢妄議阿爾黛殿下的喜好。

鳳皇看到一身裙裝的阿爾黛時,他的眼神卻很復雜。

九尾天狐難得嚴肅道︰「跑不了了……如今的阿爾黛得到萬耀殿的法則加身,沒有人能贏過他……」

這是什麼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團寵劇本!

觀眾們被震撼得都忘了禮數,直至駐守斗獸場的魔王軍團和 ovary協會的成員紛紛向阿爾黛行跪拜禮,觀眾席才再度沸騰了起來。

混亂之中,有一只妖怪緊張得舌頭打結,長著嘴巴,「阿」了半天,一接觸到魔王軍團發出警告的信號,他心里一著急,月兌口而出︰「阿……阿……殿下萬歲……」

他的聲音被淹沒在現場的膜拜聲中,但是話音剛落,那名妖怪就在當場爆體而亡,血肉噴濺,站在他周圍的數十名妖怪都被噴了一身。

死亡近在咫尺。

站在半空中的阿爾黛垂著眼眸,懶得多看一眼,只是說︰「真沒禮貌。」

許砳砳想起他曾經听說過阿爾黛的傳聞︰不可直呼阿爾黛的真名,不可單獨稱其為殿下,標準的禮拜代稱是且只能是阿爾黛殿下這五個字。

剛才那爆體而亡的妖怪,便是死于「不敬」之名。

許砳砳看得心里頭拔涼,感慨︰阿爾黛真不愧為蛇蠍美人的代表。

只見阿爾黛手里捧著一個金燦燦的皇冠,輕飄飄的落在了斗獸場,他瞥了一眼旁邊的凰鳥,又朝著許砳砳的方向笑了一下,接著便望向鳳皇,他說話的語氣里還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說道︰「摯友,我想你了。」

許砳砳︰「……」

鳳皇表情冷若寒冰,目光盯著阿爾黛懷里的黃金皇冠。

阿爾黛無辜地歪著頭道︰「我們難得再見,你為什麼對我抱有這麼大的敵意?」

此話一出,除了神武蛇以外的三大妖靈都在唾棄阿爾黛「太無恥」。

阿爾黛像是得了失憶癥,選擇性地忘了他重傷鳳皇的往事,恬不知恥地對鳳皇說︰「自從我成為萬耀殿之主,就被困在這殿內寸步難離,我一直都很想你,你為什麼都不回來看看我呢?」

阿爾黛托著手里的皇冠,委屈道︰「我一直想要戴給你看的,可是你不在我的身旁。」

鳳皇對阿爾黛置之不理。

旁邊的凰鳥為了鳳皇不平道︰「丹鳳哥哥才不會回來看你!他只會回來殺了你!」

聞言,阿爾黛無害地笑了笑,一臉真誠地說道︰「不管摯友是因為什麼回來的,都沒關系,誰讓我總是寵著他呢。」

「……」

許砳砳佩服阿爾黛還能這麼理直氣壯地拉仇恨。

冷峻不語的鳳皇終于開了口,道︰「我要帶他走。」

這個「他」,指代的是被鳳皇護在身後的許砳砳。

凰鳥聞言怒不敢言。

自稱「一直寵著鳳皇」的阿爾黛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可不行。」

許砳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行市見漲,竟然成了搶手貨。

許砳砳剛顧著暗自吐槽,就在他一眨眼的瞬間,眼前的阿爾黛突然就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許砳砳脊背發涼,他只覺得肩頭一沉,阿爾黛已經出現在他的身後,輕輕一捏,就掐碎了神武龜的金色屏障。

妖力全盛的鳳皇都跟不上阿爾黛的反應,更別提實力被壓制在及格線的四大妖靈。

許砳砳的心髒驟然一停。

阿爾黛的手指細長白皙,指甲涂著墨綠色的磨砂指甲油,他的手按在許砳砳肩頭但並未使勁。

許砳砳只覺得眼前一花,他竟憑空回到了斗獸場的貴賓席上。

「……」

與金翅大鵬的御風扶搖九萬里不同,阿爾黛的瞬移臻于化境,可見他們之間的實力相差有多懸殊。

許砳砳像只鵪鶉一樣縮著脖子,被阿爾黛按著肩膀重新坐回倒數第一張貴妃椅上。

鳳皇已經暴起,化為一團烈焰沖到貴賓席之前,卻被阿爾黛隨手揚起的屏障阻擋在外面。

他的屏障兼具五行之力,屏障上面流轉著金銀赤橙綠這五色妖力的符文。

阿爾黛回身對鳳皇一笑,「摯友別急,等我一下。」

只見阿爾黛把手里的皇冠端放在貴賓席中間的黃金王座上面。

他對許砳砳眯眼笑,但一開口卻是想要許砳砳的命。

阿爾黛湊過來打量著許砳砳,道︰「稀奇,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人族先知呢。」

許砳砳︰?

那這百年間不斷被召喚過來的人族先知都去哪里?

許砳砳又想到了覺醒先知的階梯之上有不少遺體,他們無一不是遍體鱗傷,有些頭頸分離,頭顱落地,甚至是手足盡斷,而同款屠龍刀和斬魔劍分立在尸體兩旁——他們還沒見到阿爾黛就都死在入口處。

許砳砳又驚又怕,四大妖靈無計可施,只能互相安慰︰「保持冷靜。」

阿爾黛見許砳砳渾身僵硬,輕聲笑道︰「別緊張,我現在不想殺了你,雖然我主張殺戮啦,但這麼干脆地殺了你可沒意思。」

許砳砳听完阿爾黛的安慰反而更怕了。

阿爾黛垂下眸看著許砳砳,一臉和善地對許砳砳說︰「我還得感謝你把我的前同事都帶回來了。」

聞言,剛剛還在安慰許砳砳要「冷靜」的四大妖靈被嚇瘋了兩個。

神武龜「臥槽」了一聲。

九尾天狐也跟著「臥槽」排隊形。

阿爾黛伸出手指點了一下許砳砳的眉心,許砳砳後背繃得死緊,雙手緊攥成拳頭,傳說中的萬耀殿殿主就站在他身前,傳說中的屠龍刀和斬魔劍就背在他身後,可是許砳砳知道「人族先知可以殺死不死之神」這一傳言,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如果他現在拔刀劍,一定可以驗證那首歌謠︰

——削斷了頭顱,砍斷了手足。

——但被削斷的是先知的頭顱,被砍斷的是先知的手足。

許砳砳不敢動。

好在阿爾黛沒有出爾反爾,他沒有動手殺了許砳砳,而是注入妖力暫時封印四大妖靈的妖力。

四大妖靈集體蔫掉了,阿爾黛又拉了一波仇恨,隔空喊話四大妖靈,要他們在旁邊看著喊「666」就行。

四大妖靈氣極!

阿爾黛拍拍手,和許砳砳閑聊︰「我記得大鵬鳥有個理論,說,‘人族先知現世之時,萬耀殿主從混沌之中睜開雙眼’,希望你們別讓我失望哦。」

阿爾黛提著裙子轉身想去赴鳳皇的決戰,臨走之前又回過身來,沖著渾身僵直的許砳砳單眨了一下左眼,他「噓」了一聲,神秘兮兮地笑一下,說︰「其實……我才是在下面的。」

許砳砳一臉懵逼。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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