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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你進入了時空重返隧道

一路上, 這個問題都在困擾著她。

這個舉動其實也不值得太一驚一乍,就是一個非常順手的小事。但是做出這個小事的人是那位高嶺之月,就很值得驚訝。

她並不覺得自己早上的伎倆起了作用, 畢竟他非常冷淡地拒絕了她的白粥。

那就只有可能因為她是盛子煜的「女朋友」。

盛子煜是學生會的人, 他的部下。他可以照顧部員主動借出別墅, 那麼對部員家屬愛屋及烏, 似乎也順理成章。

猜不透, 她也沒法兒問, 但至少, 這是不討厭她的信號。

四舍五入, 她再努努勁兒, 一定有機會和他合作!

姜蝶趁著把傘還給蔣閻的空隙,飛速地說了一句謝謝。

他們出門采購的時機非常幸運,再晚一步, 就完全沒有辦法再出門。

台風已經正式登島, 外頭鬼哭狼嚎, 但越是激烈,越讓窩在別墅里的他們生出一種隔岸觀火的舒適。大廳開著暖黃的燈,放著歌,一群人圍在一起吃香氣四溢的煮泡面。

這頓食材是蔣閻掏的錢,但他卻沒有和他們一起吃,放下東西後就上了樓。

「他不用吃飯的嗎?真的是男菩薩吧, 光喝露水就行了!」

「我們學校的學生會長怎麼不是這種包吃包住的大帥比,就知道使喚我給他點名,還沒獎勵,摳比。」

大家扯閑篇,話題卻總是奇異地繞不開蔣閻。

「誒, 他喜歡哪種類型啊?有沒有前任照片?」

一個女博主阿檬直接開門見山地問蔣閻情史,明晃晃地把「感興趣」三個字掛在臉上。

盛子煜搖頭︰「我們會長至今單身。」

「不會吧……?!他難道喜歡男人?」

「還是在等什麼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想太多。」坐在角落的饒以藍冷不丁出聲,「他很快就會有女朋友的。」

阿檬聞聲抬頭,兩人帶著硝煙的視線在空中相逢。

阿檬挑眉道︰「我也覺得,也許未來女朋友就坐在這兒呢。」

饒以藍冷笑道︰「好巧,我也這麼想。」

一旁專心埋頭干泡面的姜蝶喝完了最後一口湯,意猶未盡地擦擦嘴,終于舍得分出心思觀察這劍拔弩張的局面。

盛子煜笑著打哈哈︰「會長他愛微縮模型勝過愛人,比較專注在做東西上面而已啦。可能談戀愛對他來講不如完成一個作品來得有趣。」

微縮模型?姜蝶也是頭一次听說,心下好奇。

「會長借給我的時候說別墅算是他的工作室,他偶爾會來這里做微縮模型。不過我是不明白那東西有什麼好玩的,模型的地基都要打個三四天,和真的蓋房子步驟沒差了。這不就是搬磚嗎?!」

大家哈哈一笑︰「所以人家是會長,你不是咯。」

「閉嘴吧你!他是建築系的我可不是好嗎!」

姜蝶默默記下來,掏出一個備忘錄,有一頁的標題寫著︰關于衣架的性能調查筆記,已經羅列了幾條。

1、衣架有強迫癥

2、衣架不愛吃粥(ps寡淡口味的食物都算)(pps一定不是說我)

3、衣架有溫柔的一面

4、衣架喜歡做微縮模型(需要進一步了解一下)

姜蝶猶豫半晌,又寫下一行字。

5、衣架還沒有掛過別的衣服∼

煮泡面的時候姜蝶沒有幫上忙,吃完後她主動包攬了洗碗的工作。畢竟她牢牢記著自己現在樹立的潔癖愛收拾人設,可不能崩了。

她沖掉手上的泡沫,余光注意到饒以藍拿了一盒青木瓜沙拉上了二樓。

這是去送晚飯了?

姜蝶費力地斜著眼,過了片刻瞧見饒以藍兩手空空地下來。

看來是送成功了。

送成功,並不代表真的能往前一步。

男女之間的進退就像擦香水,永遠不能直懟,更不能滿溢。要不經意地擦在手腕、耳後、鎖骨……隱秘地發散,將對方不知不覺地裹進氣味的領地。

姜蝶雖然沒有實踐過這個原理,但世間任何的東西和風月沒有區別,都是。而關于的博弈都是一樣的。她從小就知道如果想達到目標,必須費點心機。

而不是攤著手直白地說我想要,別人就會給你。

饒以藍心情肉眼可見地明媚,坐到阿檬面前,故意刺她似的。姜蝶洗碗回來就看見這個針鋒相對的畫面。

盛子煜再度當起和事佬,提著剛才買的酒說︰「來吧,今晚兒玩個啥?狼人殺?」

「那你們可當心點,我外號國服第一女巫。」

「就你?國服第一白痴吧哈哈哈。」

阿檬看了眼二樓︰「盛子煜,你不叫你們會長下來一起玩嗎?」

盛子煜還沒說話,饒以藍便涼涼地打斷道︰「會長他不喜歡的,問了也是白問。」

阿檬翻了個白眼,沒搭理饒以藍,徑直走向二樓。

眾人偷偷交換了一個看好戲的眼神,饒以藍卻氣定神閑地笑了笑。

阿檬走到門口,篤篤敲了兩聲。在萬眾矚目的視線下,蔣閻拉開房門,面對這張陌生的臉也毫無異色,平靜道︰「怎麼了?」

她很落落大方地問︰「下來玩游戲嗎?我們玩狼人殺,加你一個就可以玩花板子了。」

蔣閻不假思索地搖頭。

「我有事,你們玩。」

那語氣,像打發小孩兒似的。

阿檬近距離見著他,突然依依不舍,拖長語氣說廢話︰「……那好吧。如果你要玩,隨時下來,我們都歡迎。」

她慢吞吞下樓,走姿搖曳,似要給樓上的人留下一個難忘的背影。

只可惜蔣閻在她轉身的剎那,就利落地合上了門。

大家圍坐成一圈開始抽牌,姜蝶運氣不錯,第一把就拿了個帶身份的好人牌,女巫。晚上可以睜眼知道被殺害者的信息,決定救或者不救。

「天黑請閉眼。」

姜蝶閉上眼,等待「上帝」叫自己,一邊賊賊地豎起耳朵,試圖從掩人耳目的背景樂里听到狼人們的動靜。她視力不好,但听力很強。

可惜,狼人們很緘默,唯一听到的場外信息是一下隱隱約約,房門被打開的聲響。

「女巫請睜眼。」

姜蝶睜開眼,茫然地愣住了。

還真是沉浸式游戲,為了營造天黑的氣氛居然把燈都關了。

她有夜盲,對光源非常鈍感,因此閉上眼感覺不到剛才關燈的變化,這回兒睜眼迅速就抓瞎了。條件反射地抓住身邊可以依附的東西,這麼一抓就抓到了盛子煜的胳膊。

盛子煜知道她的夜盲,稍愣了愣,沒什麼反應地任她抓著。他剛才就已經感知到燈被關上了,但沒想起身旁的這個人感知不到。

但姜蝶意識到抓了他的手後,很快就縮回手。

「上帝」卻不知道姜蝶的情況,伸手比了個數字︰「今晚這個人死了,你有一瓶解藥,你救嗎?」

姜蝶只能通過聲源判斷大致的方位,她面向那個位置瘋狂搖頭,表示自己看不清。

「上帝」直接以為她是見死不救。

「行,我知道了。那有一瓶毒藥,你要毒嗎?」

「毒啥毒!我意思是我看不清你比的數字!」

被急到的姜蝶月兌口而出。

「……」

眾人哄笑,你女巫怎麼還在夜里自曝呢!

姜蝶慌忙閉嘴,已經晚了。

她忙不迭解釋︰「我是因為夜盲看不清,能不能麻煩別關燈呢?黑不溜秋的多可怕。」

大燈被打開,姜蝶眩暈地閉上眼又睜開,發現她剛才焦急吼的那個方向,正巧站著一個人。

是蔣閻。

他手上握著一個馬克杯,剛才她听到的開門聲就是他發出來的。

姜蝶懊惱地用抱枕擋住臉,剛才丟人的傻樣一定都被黑暗中的他收進眼底。

此時大家都注意到下來的蔣閻,阿檬驚喜地嚷嚷︰「你來加入我們嗎?」

「我只是接水。」蔣閻搖了搖手中的杯子,視線掃過埋在抱枕下的腦袋,「但看你們玩挺有意思。」

「你沒玩過?!」阿檬的眼神仿佛看到山頂洞人,在當代大學生人均精神狼人殺一級學者的程度,遇到一個沒接觸過的簡直太稀奇。

「那跟著我們玩一把唄,真的很好玩的!」她對蔣閻更加感興趣,趾高氣揚地橫了一眼饒以藍。

饒以藍縱然覺得被將了一軍,但其實也挺矛盾地想蔣閻一起玩,撇了撇嘴沒吭聲。

蔣閻沉吟道︰「那我就玩一局。」

「來來來!」

他一說要來,一呼百應。不知不覺間,蔣閻竟已輕易俘獲了在場的人心。

大家都示意蔣閻可以坐自己旁邊,饒以藍和阿檬更是卯足了較勁,蔣閻置身事外地走到盛子煜旁邊,拍了拍他︰「我在你這里插個座。」

盛子煜和中間的男生當即分開了空隙,讓蔣閻坐下。

坐在盛子煜另一邊的姜蝶不自覺揪緊了抱枕,她微微搖晃身體,越過盛子煜看了一眼他。

蔣閻支著下巴,正認真地听著別人給他講解規則。側臉的輪廓迅速壓過身旁的盛子煜。

姜蝶就著看了一眼的姿勢,視線劃到桌上的零食,若無其事地勾了一包回來,偷看得一點不留痕跡。

她撕開杏子干剛吃進一顆,蔣閻就已經迅速消化了游戲規則,明白了來龍去脈,第二局開始了。

這一回,姜蝶又抽到了身份牌——和上局立場相反,是殺人的狼人。

「天黑請閉眼,狼人請睜眼,確認自己的同伴。」

姜蝶抖了幾下眼皮,緩慢睜開,掃視了一眼全場,只在對面看見了另一個睜眼的女生。

還有一個呢……?狼人應該有三個。

她忽然心口微動,再度探出身體,對上了蔣閻漆黑的眼楮。

他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看過去,一言未發,但眼楮彷佛在打招呼說,你的共犯是我。

他們視線正正對上的電光石火,整座大廳忽一下,再次陷入黑暗,毫無預兆。

姜蝶面前,蔣閻的臉孔就這麼消失了,周遭陷入一片無措的黑。

她心頭一驚,剛想去抓住點什麼,有只手主動從旁伸過來,先抓住了她的。

……是盛子煜嗎?是他吧。

她微顫的指尖踫上他,他的手一頓,揉開她蜷縮的掌心,食指順著曲線滑下去,輕輕撓了兩下。

像是在無聲地安撫她,不用怕黑,我在旁邊。

姜蝶驚訝不已,側過頭去看盛子煜,縱然什麼都看不見。

……這還是那個盛子煜嗎?!

她從未感受過他如此內斂又充滿保護欲的一面。

時間其實只是流逝了幾秒,卻被她的感官無限拉長。

「不是我關的燈!這是不是停電了啊?!」

「上帝」的聲音響起,打斷了她的紛繁思緒,也打斷了他們交纏的手。

他的手突兀地抽了回去。

殘留給姜蝶的,是順著掌紋隱隱蔓延的復雜和悸動。

大家跟著看過去,臉色皆一白,腦子里冒出無良房地產商開發墳場惹怒怨靈的都市傳說。

「怨靈」上前一步,終于從光影交界的暗處現身。

是人。一個凌晨三點,起床還穿著一絲不苟的白襯衫,扣子堪堪扣到喉結下方的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種自律比怨靈還可怕點。

而他正是這棟房子的主人——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蔣閻。

他抬手扣了扣欄桿,聲音帶著一絲未睡醒的鼻音,卻還是顯得過分冷淡。

「可以小點聲嗎?」

明明是輕聲詢問,听上去卻好似帶著不容反駁的威壓。

話音未落,已經有人慌張地斷了藍牙。

整棟別墅仿佛被掐住喉嚨,驟然死寂。窗外的雨幕大如細密的針腳,將他們縫在一起。嘩啦嘩啦,連同姜蝶震動的內心一起跟著落下。

她無意和蔣閻對視上,那瞬間,她似是凝視著一座埋在冷灰色雪水下的冰川。

浮在水面上的只有密不透風的冰層,根本無法覷見底下藏了多深,是不是延展到了地盡頭。

可越是瞧不見,越是想一探究竟。

這份窺探欲容易讓人在空曠的冷意中,心有不甘地燒起一把火。融解不了冰川,只會灼傷自己。

姜蝶輕晃了下腦袋,旋即將視線收回。周圍的人卻還十分著迷地仰著頭,這里有些人是第一次見蔣閻,會有這樣的反應一點不奇怪。

姜蝶目光轉了一圈沒有看見饒以藍,估計這位大小姐沒興趣和他們玩游戲,早已經跑進一樓的客房睡美容覺了。若明天她起來知道錯失和蔣閻見面,估計腸子都要悔青。

盛子煜這會兒趕緊站起來試圖遮掩凌亂的客廳,神色茫然︰「會長……我不知道你也在……」

蔣閻對一樓的亂象一覽無余,原本有點困的神色變得清明,條件反射地微微皺眉。又似乎意識到什麼,按了按眉心,恢復了平靜的臉色。

「不關你事。昨天熬了夜,原本打算今早走的。睡醒已經遲了。」他言簡意賅解釋,「打擾到你們聚會很抱歉,但聲音實在有點大。」

姜蝶有點小詫異。她耳聞蔣閻非常自律,固定作息,早睡早起,上早課從不遲到。會睡過頭實在難得。

「不不不,是我們的問題。」盛子煜拿人手短吃人嘴軟,哪敢有意見,更何況對象是蔣閻,「我們也這就結束了!」

其他人紛紛應和,手忙腳亂地收拾桌上的狼藉。

蔣閻忽然笑了。

別墅外的風雨都在此刻柔和了幾分。

「我說真的,你們繼續。我不是教導主任,半夜查房為了讓你們乖乖睡覺。」

扔下這句話,他轉身沒入了剛才的黑暗里。只听卡噠一聲,房門復被關上。

姜蝶這才又有所思地看回二樓,那個已經空了的位置。

這個人自始至終沒有下過一步階梯,保持著居高臨下的姿態同他們說客氣話。

蔣閻離開後,眾人就要不要繼續著實糾結了一番。

畢竟大家都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有些博主特意從外省趕來,就這麼結束實在不夠盡興。

盛子煜也有點不情願,剛剛是下意識月兌口而出,顯得自己特別慫。這會兒蔣閻人一走,他開始給自己挽尊。

「沒事兒,那我們繼續吧,音樂就……不開了吧!」

「那我們說話聲會不會吵到他啊?我感覺還是開個音樂墊一墊比較好。」

「對啊,找個安靜點的音樂不就行了?沒音樂太干了。」

「放一首莫扎特的《小夜曲》怎麼樣?大佬都喜歡逼格高的!」

「你sb嗎讓我們听古典樂玩酒桌游戲?!咋不說放《搖籃曲》呢。」

大家七嘴八舌地插科打諢,話題漸漸偏到別的上面,又開始恢復起之前的玩興。到了東方既白,客廳到處是空啤酒罐子,男男女女橫七豎八地躺滿沙發地毯,醉得不省人事。

姜蝶是其中唯一還清醒的人。

她其實也喝了些酒,在酒精和熬夜的作用下困得不行不行,但惦記著接下來的任務,她還是努力支著眼楮,走到開放式的廚房間。

拉開櫃門一看,里頭居然有開封的小半袋米。除此之外冰箱里還有些零碎的食材,看樣子這個別墅是蔣閻經常會來的地方。

她沒有動冰箱里的食材,舀了點米。但煮粥該倒多少水來著?姜蝶心里沒底,拿出手機搜了下食譜,上頭寫著︰少許。

「……」

算了,憑手感吧。

沒煮過幾次粥的廚藝小白盲倒了些水,胸有成竹地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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