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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你進入了時空重返隧道  姜蝶試探地叫了一聲, 盛子煜回過頭,擎著大芒果的手揮舞著和他們招呼。

「喲,你們倆可算來了!一路順利嗎?」

蔣閻點頭︰「其他人呢?」

「都在民宿里休息, 等你們回來去吃晚飯呢。」他指著這身看向姜蝶, 「我下午去街上溜達一圈買的, 怎麼樣, 評價一下?」

說實話, 搭配得意外還不錯。

姜蝶肯定道︰「還真可以。」說話間, 余光看到街對面有個長棕發的女生突然溜達著往他們走來。

她穿著露臍的無袖背心, 破洞的牛仔褲, 走動間豐腴的腿肉若隱若現。

「我就當師姐在夸我了。」來人笑眯眯地撩了一把頭發, 「畢竟這衣服是我給他挑的。」

盛煜咳嗽了一聲︰「這是孟舒雅,我們部新來的師妹。」

姜蝶簡單地和她打了個招呼。

蔣閻更簡單,直接對孟舒雅點了下頭就算, 接著把手上的玫瑰色行李箱扔向盛子煜。

「你女朋友的箱子壞了, 你幫她拿上去。」

盛子煜忙不迭地抱住行李箱, 嗷地叫了一聲。

「我靠姜蝶你裝了什麼這麼沉!」

姜蝶嘴角一抽,不好意思說剛才蔣閻拿得有多輕松。

四人進到民宿,大家單獨給蔣閻留了三樓單獨一間,而姜蝶被分到了和孟舒雅一間。

孟舒雅靠在門邊抱著手臂道︰「知道師姐你來晚挑不了房,副部就讓我幫你先佔上。」

姜蝶一听,心想還算盛子煜有點良心。

「需不需要我晚上去別的地方擠一擠?」孟舒雅曖昧地拉長語調, 「給你們留出空間。」

姜蝶听出她話里的意思,搖頭道︰「不用。」

「真的嗎?師姐不用跟我客氣。」她手指卷著頭發,氣聲笑,「泰國多適合做/愛。」

姜蝶正在月兌衛衣,听到做/愛兩個字, 衣領卡住脖子,差點窒息。

她咳得雙頰通紅,孟舒雅轉而大笑︰「師姐真經不起逗啊。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換衣。」

姜蝶無語地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簇起眉,說不好這人給她的印象,像是帶著一種試探和冒犯。

她沒有深究,拉開箱子著重挑選一會兒出去吃飯要穿的衣服。

這次的行程攻略是秘書處出的,姜蝶也跟著出謀劃策了一部分,今晚要去吃的千人火鍋就是她的安排。為了一會兒能胡吃海喝,她特意挑了件不顯肚子的松垮連衣裙穿上。

團建群里蔣閻發了條十分鐘後大廳集合出發的消息,十分鐘後,大家都準時出現。

蔣閻是踩著點下來的,姜蝶注意到他似乎沖了個澡,發梢還有點濕,換了另一件白色t恤,靠近的時候隱約有浴液的香味。

那股味道很獨特,比薄荷更涼。像是鹽南和花都之間那片海域的冬天,氣溫零下,吸進一口冷空氣渾身打顫,又自虐似的欲罷不能。

對于在鴛鴦樓里聞慣了雜七雜八味道的她而言,有一種很致命的吸引力。

姜蝶視線一偏,饒以藍跟在蔣閻身後下來,身上是一件白色的棉麻裙,很巧地和蔣閻像是情侶裝。

眾人免不了起哄,饒以藍嘴上說著別亂開玩笑,滿腦門子刻著「這趟團建結束我就讓蔣閻和我真的穿上情侶裝」的野心。

等全部到齊後,大家風風火火地朝著千人火鍋出發,由姜蝶帶路,因為是她找的地兒。

這個所謂的千人火鍋,確實非常龐大,可容納千百人——因為它建在舊廠棚里。

一列列木頭長桌和長椅橫亙在水泥地上,自助的食材大剌剌地擱置在日光燈下,拳頭大的螃蟹,生蠔,青蝦摞在一起,像販賣的菜市場,一切都很粗糙,一切都很隨意。

最前頭還搭著一個鄉村大舞台,滑稽地掛著幾個紅色紙燈籠,有兩個人在上頭調試麥克,因為底下還沒多少食客,他們也就沒打算開唱。

姜蝶已經食指大動,她回頭興奮地說︰「好像就是這里。」

大家都餓得饑腸轆轆,躍躍欲試準備開沖,除了兩個人。

一個是饒以藍,另一個是蔣閻。

饒以藍瞪大眼,不可置信道︰「你找的這是什麼地方?」她用腳尖踢了踢被扔在地上的蝦殼,「簡直像垃圾場,哪吃得下去。」

蔣閻沒有說話,但那表情也有幾分為難。

頓時,有一盆冷水,往她兜頭澆去。

在接收到這個神色之前,姜蝶還未意識到有哪里不對。

垃圾場?這個詞語尖銳得過分。在她貧瘠的二十年中,姜蝶接觸過無數的蒼蠅館子,絲毫不覺得環境會影響食欲。有飯吃就不錯了。

物美,價廉,又能容納多人,還有表演。氣氛一流,網上力推,她綜合了方方面面,因此把火鍋安排進來。

但她眼里的好地方,原來是他們這種「上等人」絕不屑去的垃圾場。

這種從潛意識里流露出來的割裂,讓姜蝶萌生難以言喻的,被俯視的感覺。

就好像那個台風天,蔣閻始終高高在上地站在二樓,樓上樓下是兩個世界。

她心里有一種無可奈何的委屈,但這種委屈是最無用的,幫不了任何忙。

沒有任性的資本,就得習慣怎麼壓抑這種情緒去擺平局面。

姜蝶露出抱歉的笑容︰「對不起啊以藍,沒想到這一層,就覺得來泰國了得吃點接地氣的,是我太想當然了。」她對著眾人意有所指說,「其他人不想吃的也可以不吃,不勉強哈。」

她這話其實是說給蔣閻听的,這個地方肯定也不如他的意,她寄希望于自己遞過去的台階能讓他順著下。

畢竟她還指望著找他合作,千萬不能再把人得罪了。

饒以藍輕輕拉了一把蔣閻的胳膊︰「會長,我剛搜了下附近有家西餐,還是你有別的想吃的?」

她甚至沒問他要不要留下來,因為她篤定蔣閻不會忍受這樣的環境。

蔣閻頓了兩秒,轉頭叮囑大家︰「這里很大,盡量坐一起,別三兩分散。」他再隨之看向饒以藍,聲音小了些,用幾乎是他們兩人才能听見的音量說,「團建之所以是團建,就是團體行動,不搞特殊。而且,我希望你尊重別人的工作成果。別人不是導游,不必忍受你的脾氣。」

話畢,他第一個拉開塑料椅子坐下。

蔣閻一入座,所有人都以他為圓心呼啦地散開坐下。

姜蝶愕然,饒以藍比她更驚愕。

她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只是很快裝作若無其事地坐下,眼神冷冷地掃過坐在盛子煜身邊的姜蝶。

盛子煜此時正在捏姜蝶的後頸,小聲吐槽︰「饒以藍真是太難伺候,你別往心里去,趕緊開吃。」

姜蝶玩笑地斜睨他︰「剛怎麼沒見你說。」

盛子煜噎了一下︰「……我不跟她一般見識。」他擼起袖子,「我去拿菜了。」

姜蝶坐在椅子上消化了片刻,對剛才蔣閻的選擇並不感到意外。

他不是在維護她,而是在維護學生會的秩序。

如果誰都可以因為對行程有異議而公然離場,特別是會長帶頭,那麼這次團建在開場就注定成為一盤散沙。

為此他可以強迫自己忍耐,但也許心底里正在對她猛翻白眼也說不定。

她必須得做點什麼挽回下好感度才行。

姜蝶忐忑地拿起餐盤,跟上蔣閻去自助區取餐,細數他拿了哪些菜品,默默地將那些又拿了一遍,悄悄塞到蔣閻面前的桌上,這樣他就不必重復再拿。

蔣閻回到位置,看到桌上那堆食材一愣,扭頭看了一圈,一直暗中觀察的姜蝶故意慢了半拍,縮回腦袋。

這樣他應該知道是自己放的了吧……姜蝶不想表現得過于明顯,但又得透出點蛛絲馬跡。做好事那必須得留名啊!

她暗自幫蔣閻拿完才著手拿自己愛吃的,堆了整個餐盤,氣勢洶洶地開涮。

鍋底比不了國內的火鍋,清湯寡水,全靠下鍋的食材煮出一些味道。但大家吃得都尤為起勁,有時候吃的就是一股氛圍,濃郁的煙火氣容易引人開胃。

盛子煜將煮熟的紅蝦撈出來,第一個剝給了姜蝶,眼神里寫滿了「怎麼樣,我夠敬業吧。」

姜蝶配合地掏出相機記錄下這一幕,恩恩愛愛地吃下那只蝦。引得周圍的一群人大嚎我吃火鍋還不夠怎麼還被塞了一把狗糧。坐對面的孟舒雅暗自翻了個白眼,走到一邊往她本就裝滿的餐盤里繼續加菜。

這一桌聲浪大得引起了蔣閻的注意。

他模糊地听到了塞了狗糧兩個字,皺眉道︰「鍋底里還有狗糧?」頓時不敢再動筷。

他旁邊的人忍不住噴笑︰「會長……你沒和情侶一起吃過飯吧?」他努了努下巴,示意蔣閻向姜蝶和盛子煜的方向看去,正好捕捉到姜蝶投桃報李,給盛子煜反剝蝦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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