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這幾日倒春寒, 天色時時昏沉,雲層低垂像是隨時都有一場雪。

听著馬車外呼嘯的風聲,玉桃睇向上了車就一言不發的韓重淮︰「大人, 你是不是要給我提個醒,為何要帶我去見福王?」

見人總是有緣由的, 無緣無故的,難不成他覺得她滋味好,打算送給親爹也嘗嘗。

「你腦子里在想什麼。」

腦門被彈了下,玉桃瞪眼「啊」了聲︰「我說什麼了?」

她總不可能把心里想的話說出來了。

「眉梢挑起, 嘴巴輕抿, 想笑又憋著, 眼珠子低垂像是在心里偷樂……」

韓重淮的目光像是x光穿透她的臉,把她心里的想法讀了出來,邊說他的嘴角邊翹了起來,「生氣了?」

玉桃輕抿的唇還是抿著, 但臉上其他細微表情消失一空。

這模樣明顯就是生氣了。

他知道人都不喜歡旁人把自己的心思看得那麼明白,但是他覺得玉桃不是旁人, 他想讓她知道他在想什麼,也想知道她在想什麼。

親密無間, 是他要存在兩人之間的關系。

「怎麼才能消氣?」

韓重淮頭微歪,打量著玉桃的神情。

玉桃伸出了手︰「宅子。」

韓重淮回來沒提,但是她可沒有忘記,他說要給她套宅子。

「見完人後給你。」

把手放在玉桃攤開的手上, 玉桃剛想收手,他的手指就扣了下去,把她的手緊緊握在了手中,「是他要見你。」

玉桃怔了下才反應過來韓重淮這才回答她第一個問題。

是福王要見她, 而見她的原因,她不用問大概也能猜到。

一定是知道了韓重淮離開京城找她,所以想看看迷惑他親兒子的女人是什麼樣子。

「那我要怎麼做……」玉桃低眸觸到自己單方面被韓重淮緊握的手,「你不會是有什麼計謀之類的,所以原本可以讓屬下捉我,卻親自上了船,找到我之後還演情根深種。」

玉桃越說越覺得可能是那麼一回事,然後她就被韓重淮掐了。

他的手一轉掐著她的掌心,疼得她嗷地叫了一聲。

捂著手,玉桃疼得眼淚汪汪︰「你是個女人不成,不是咬就是掐,下一次你是不是要扯我頭發。」

「好,下次你再胡說,我就扯你頭發。」

怎麼著,她還給韓重淮提供欺負她的手段了。

「你知道你對我來說不同。」

說話這句,韓重淮像是什麼腦子突然清明,眼楮氳了笑意,「原來你是想讓我不斷開口告訴你這件事。」

韓重淮是有什麼毛病,她哪里有想讓他不斷開口說油膩的話。

「不同又好又壞,誰知道你的不同是什麼意思。」

玉桃看著韓重淮眼眸的笑意更濃,就知道自己是接錯話了,果真就听到他道。

「我的不同會讓我為你生為你死。」韓重淮側過身體,微微倒在玉桃的肩頭,唇靠近了她的耳畔。

低沉的聲線像是惡魔的呢喃,帶著墮落的誘惑。

玉桃耳膜發癢,要是平日遇到那麼一個男人,她早就被油得生理反胃,但是韓重淮這個只讓她覺得壓力。

因為她知道他說得是真的。

他這個瘋子,只要是賭他想賭的東西,是可以輕易的放上生和死。

車內的氣氛曖昧到了一個程度,幸好駿馬嘶鳴,已經到地方了。

「你不必做什麼,很快就會結束。」

牽著玉桃下了馬車,韓重淮輕聲交代。

玉桃想想也是,福王就是不喜歡她,也不會在這個時刻招惹韓重淮惹他不樂意。

馬車停的地方是一處沒掛匾額的私宅,門外普通,但推開門卻是另一番景色,假山流水,萬紫千紅。

路道上只有丫頭小廝,但暗里不知道藏了多少侍衛。

「韓大人,玉桃姑娘。」

領路的男人應該是個有些身份的管事,穿著青綢衣裳,笑眯眯地給兩人問了安。

玉桃福了福身,在韓府里面她仗著韓重淮的態度肆無忌憚,但是在外面她知道她誰都惹不起。

「姑娘客氣了,王爺在雲鶴廳等著你們二位。」

領著路,男人笑了笑道,「韓大人今日要來,王爺從一早就掛著笑。」

韓重淮輕應了聲,面色平靜,也不知道有沒有為這話高興。

還沒到廳內,地龍熱風跟外頭的冷風對沖,玉桃閉了閉眼,察覺到她的模樣,韓重淮輕扶了她一把,讓她沒踩空前面的階梯。

「王爺,韓大人來了。」

管事通傳便讓開到了旁側,玉桃站穩看過去,先看到了福王的紫底金紋的袍子,行完禮站定目光才瞧瞧上移,看清了福王的臉。

雖然兒子都不小了,但福王的模樣卻無老態。

劍眉入鬢,眉心有著常年皺眉產生的折痕。

對比國公爺,韓重淮的模樣的確跟福王更加相似。

眉眼相似的程度大概是韓重淮與福王站在一起,說韓重淮是他的孩子不會讓人疑惑。

瞧了一眼玉桃就老實地低下了頭,而福王則是光明正大地打量她。

人的確貌美,是男人會心動的模樣。

只是還是與他想得不同,本以為讓韓重淮那麼著迷,又讓他的嫡子爭奪,該是美得不可方物,世間難尋如謫仙清絕,但玉桃卻是紅塵俗氣的那款。

嬌媚妍麗,身段飽滿,美而近妖。

福王想起了韓重淮的娘,他有過不少女人,卻還記得韓重淮的娘,他娘便是美得冷清,站在海棠花叢中連蹙眉都帶著冷冰冰的仙氣。

而韓重淮的氣質就像了他娘。

「今日叫你們來並無大事,就是想看看是什麼女人讓我兒著迷。」福王笑道,打趣地看向韓重淮,「本以為你是根木頭,沒想到你還懂得憐香惜玉。」

顯然剛剛在門口韓重淮扶玉桃被他看進了眼里。

「你是這樣,我是你兒子,自然不會差。」

韓重淮的話,讓玉桃默默想往角落躲,但是看著韓重淮擋在她身前的半面身體,知道她就是躲也躲不到哪里去,她只有偷偷抬頭打量兩人的神色。

只見福王怔愣了下,便恢復了笑容,只是這笑容比之前淡了許多。

「你還因為你娘氣我?」

「要是氣我不會站在這里,我現在既為你做事,自然是因為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你看看,我這兒子的脾氣,明明敬愛我,卻非得把話說得冷冰冰。」

倏然被點到,玉桃干笑︰「回王爺的話,大人念著王爺呢,要不然他就不會想盡辦法離開國公府了。」

福王滿意地點頭,若說韓重淮做得讓他最滿意的事,莫過于他離開了國公府。

對他而言,韓重淮離開國公府,就是向他投誠。

「你們小兒女之間的事,我便不管了,只是正事要緊,如今時刻半點都不能馬虎。」

要是可以,福王當然想扣下玉桃,好讓韓重淮不再分神專心做事,但見現在這樣子,他就換了想法。

說實話他一直都沒有琢磨透這個兒子在想什麼。

看似他只有助他的一條路。

但他有時候做得事情又無法讓他完全的信任他。

福王擺了擺手,讓人把玉桃領出去,他要單獨與韓重淮說話。

玉桃跟著丫頭出門,關門時看了一眼屋內的韓重淮,恰好他也在看她,眼神的意味像是讓她安心。

「人都走了,沒想到你對她如此用心。」

福王不解,他原本還想韓重淮離開京城,是另有安排,他特意讓人去監視他的一舉一動,沒想到他還真把日子都浪費在了一個通房身上。

「我上次給尋得人不夠好?」

千金難買的瘦馬,身段模樣都跟玉桃相當,若是說討好男人手段,瘦馬怎麼都會比家養的奴婢要更勝一籌。

韓重淮眉頭微蹙︰「別拿她們兩人相比。」

陳虎曾拿她們兩個類比,他一腳把陳虎踹進了水里,如今他無法踹福王,就把不喜擺在了臉上。

「好好好,你喜歡就是,我不會管你喜好,但需知莫太縱容女人,男人以大事為重,女人只是權力的錦上添花,在她們身上耗費過多心思,是傻子才會做的事。」

口口聲聲說不會管韓重淮,但福王對他花在兒女私情上面的時間還是有所怨懟。

之前他就不知韓重淮為何招惹了慶平公主,讓他不得不擺平這事,要是他不動作,到了以後所有人知曉韓重淮的私生子,這些錯都論到了他的身上。

「我心中有數。」

听到韓重淮的話,福王嘴里的話一堵,想著這段日子不宜搞惱了韓重淮,有些事情可以等到登基後在細細處理。

「我听探子回報,吳非昳那群人按兵不動,是你下的命令?」

……

「姑娘在這里稍待片刻。」

丫頭把玉桃領到花廳,端上茶水跟糕點就退了下去。

雖然覺著福王犯不著害自己,但玉桃依然不敢動入口的東西,趴在桌上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指。

福王把韓重淮留下,看情形應該也不是談什麼父子親情,應該是為了問前幾日韓重淮失蹤去做得事情。

來之前她想過韓重淮跟福王是個什麼樣的相處模式,實際看到跟她想象的差不多,她就覺得更奇怪了。

她清晰的記得韓重淮跟她說過,他恨福王。

但是他對福王的態度又不激烈。

在她看來恨有兩種,一種是求而不得的恨,這種恨伴隨著激烈的感情,很有可能因為心有不甘,又變化成與恨相反的濃烈感情,一種恨就是純恨了,理智把感情已經分門別類的整理好,仇人就是仇人,沒有情感轉化的可能。

不知道韓重淮的恨是哪種,要是後一種,他又為什麼會甘願給仇人效命。

「怎麼,覺著沒趣?」

熟悉的聲音響起,玉桃抬頭︰「世子爺。」

衡量了一下她跟趙恆驊的關系,與趙恆驊對她的忍耐程度,玉桃沒起身給他行禮。

他也沒在意就是,大步走到玉桃身旁坐下,饒有興趣地打量她。

見狀,玉桃不由佩服他的臉皮,她都看過他在韓重淮手上吃虧,被韓重淮打得鼻青臉腫,就這樣他還能在她面前充瀟灑。

「想逃月兌一個人,只是一味的逃無用,真想徹底離開,你需要讓他從世上消失。」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看看書就行了 10瓶;炊事班大周的迷妹、來鱘醬 4瓶;一顆牙游 3瓶;苜蓿嗷嗚嗚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溫馨提示︰方向鍵左右(← →)前後翻頁,上下(↑ ↓)上下滾用, 回車鍵:返回列表

投推薦票 上一章章節目錄下一章 加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