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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秋跟他出來主要是想探探他的底, 不知道對方有他多少黑料。有兩件事兒白秋不能讓人知道,一是他修改檔案下來插隊的事兒,第二就是他喜歡男人的事兒。

但陳小江從外地回來還沒有調查的那麼透, 並沒有拿這兩個要命的籌碼來威脅。他唯一知道的就是白秋親自寫的舉報信把他弟弟給送進去了,他弟弟因此喪命。

跟白秋不共戴天。

不過白秋那份舉報信證據扎實,沒有一件是杜撰的,雖然實名舉報,對舉報人的名聲有損。可對方是惡貫滿盈的陳小滿,剛才白秋說出真相的時候還環顧了一圈, 也沒有幾個人為陳小滿感到可惜的。

這陳小江在外頭見多識廣了,就把老家想的不堪了,竟開著轎車大搖大擺的來收拾他。是想把白秋帶走,動用私刑。

賀長風正好趕回來,瞧著自家小知青吃虧, 怒了︰「你離他遠一些。」

陳小江吐出一口鮮血之後,咬破舌頭後, 嘴里尖銳的刺痛讓他心中戾氣大漲。

他這種流氓跟賀長風不是一路的。

以前被欺負他只是無能憤怒,可是現在不同了, 他是走私大佬的心月復, 在幫派也是有名望的人,自覺得高人一等, 沒瞧得上村里的這些泥腿子, 結果才一個照面就被踹飛,怒道︰「你他媽找死。」他這個人本來就瘋,現在弟弟被抓走槍斃了,這些人還敢惹他。

白秋連忙走到賀長風面前道︰「你沒事兒吧。」

「嗯。」賀長風這次去縣城辦了好幾件大事兒,先是查閱了陳小滿的案子, 想看證據欄里有沒有跟陳小江相關的,然後再找陳小江當年出走的事情。

東北這個地方人杰地靈,土地肥沃,又是工業化完備的地區,在國內這一塊還真沒幾個能跟這邊媲美的,老一輩子的人闖關東過來的更是數不勝數。

北方生活條件比外地強一些,就導致這邊的人戀家,跟其他地區的人比起來不夠闖蕩,再加上他又寵弟弟,沒道理把弟弟放在這邊自己跑了。

當初必定是出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兒,陳小江十年前出走他並不知道。就去縣里的派出所去查檔案。

多虧了當初解救人販子時候縣里發的見義勇為錦旗,有了這個身份,他才能進入檔案部門去翻閱。

翻找了很久,還真的讓他找到了端倪,這陳小江也是不什麼好東西,甚至比陳小滿更惡劣。當初睡了一個沒成年的小姑娘,被人告了強#奸。陳小江卻說是被仙人跳。最後跟小姑娘的父母和解了,用了點錢,除了拘留那十天之外,竟沒受過什麼苦。

案里記的也是三言兩語就給結案。放出來的時候是9月份。賀長風听村里的人說他是十月份跑到外地去,正是要秋收的前後,只當他躲懶跑出去了,他一走,地里的活兒就要分給別人。沒少被村里念。

那一個月里必定出了什麼事兒,不得不一個人跑路,可線索斷了,賀長風看了一眼檔案里記錄被他嫖的那個姑娘,記著地方,去胡同里的敲門打听。

本以為十年前的事兒沒人知道呢,可沒想到他剛一問出口,街坊鄰居還記憶猶新。說當時這案子鬧的沸沸揚揚的,結果女孩家里收了錢之後不了了之了。本來放了陳小江一命,誰知他非但不感激,反倒還心存怨恨。趁著月色里翻#牆進來,把小姑娘打暈之後臉用刀片給劃花了。

這姑娘本來就遭難,又被流氓報復,氣的在家里上吊了。

那姑娘的父母本想著反正也回不到過去,還不如要一筆補償,卻沒想到害了女兒。也瘋瘋癲癲。家里的舅舅就要砍了陳小江,人卻一直沒找到。

賀長風還記得听人說起這段的膈應,現在瞧著陳小江就氣不打一出來。

陳小江從地上爬起來,他雖然這些年手上也沾過血,但後來地位上來後也開始享受了,自是比不上賀長風這樣結實,此刻又怒又惱。

賀長風對他動了殺機。這人陰狠毒辣,要是這次不給這種毒瘤送進去,以後倒要日日懸著心了。

陳小江沒注意到賀長風臉色的變化,卻見屋里的門給打開了,剛才在屋里大家都听到他那一聲叫喊,朱麟道︰「怎麼了?」外頭冰天雪地的冷的厲害,在外頭說話,不如回屋里。

朱麟看著賀長風,眼楮又是一亮這村里臥虎藏龍啊。單是他這一份氣度和膽識比外頭的人都不差。像是沒有打磨的寶劍,雖然還未出鞘,可觀其氣度就不同尋常。

朱麟道︰「外頭太冷了。」

陳小江想要折辱白秋還沒來得及實施呢,自己倒是被弄的不輕。被朱麟連拉帶拽的回屋了。

賀長風跟白秋走在後面,對他道︰「別怕!」不會讓白秋落入被報復的地步。

進了屋子里,賀長風也隨後進來了,賀建國看見了兒子心里放心不少。

賀建國道︰「陳小滿是警察抓走的,白秋是我們這的知青,我不管你在外頭啥樣,但是國有國法村有村規。你別拿你外面那套來嚇唬人。」

陳小江剛才被賀長風收拾了之後就憋著一口氣,現在听村長這麼說,冷著一張臉道︰「你是決定保他了。」他半眯起眼楮,帶著十足的危險性。

村里人看陳小江也不爽,從進來話里話外就帶著陰陽怪氣的,剛才還摔桌子,像一個瘋子,可是陳小江是做小轎車來的,再加上他這個人本來也邪性,有想開口說他的被旁邊的人拉著,這時候誰都不想做出頭鳥。

賀長風道︰「你要是不服氣,咱們出去比劃比劃。」打架的事兒他沒輸過。

陳小江氣的不輕,他這次來雖然人少,但是兜里藏著一把走私的槍,他要是瘋起來也不保證發生些什麼。

朱麟在旁邊看著陳小江把手一個勁兒的要往褲兜里伸,立刻出手一攔,道︰「哎,有什麼話好說,這里頭說不定有誤會。」

「誤會……」陳小江看著白秋道︰「我听人說,你也是才去牛棚不長時間,怎麼這些事情一清二楚的。」

白秋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陳小江看著白秋這清俊的樣子,就在想若是能給他拿下必定是極其帶勁兒的。白秋長得太和他口味了。每說一句話就能戳到他憤怒的那個點,恨不得把他狠狠的抽一頓,然後再干了他。看他還能不能說出這麼硬氣的話。

賀長風道︰「其實你才是那個始作俑者,要不是你慣他的毛病,說不定他現在也不會死。當初你給他寫信,讓他想干什麼干什麼,就應該預料到今天。」

這些都是陳小滿當初認罪書上寫的。

陳小江一听這話,哪里還忍得住,道︰「不用你們嘴硬,待會兒我的人就上來了。」他來這邊縣城一共住了三天,一是來調查舉報案的,二就是打通跟鄉下流氓的交集。眼瞅就要過年了。流氓混混也得過個好年,他稍微拿出來一點錢,大家就一呼百應。三就是生意上的事兒。

這些人本來就是個個地方的沒文化,身上還帶著盲勁兒。過來收拾一頓就跑,想抓都抓不著。到時候他把白秋給抓了一走更是山高皇帝遠。就是這個賀長風太可恨,待會兒要弄他的時候必須卸下一條膀子,方才能解心頭只恨。

正說話間,就听外頭呼呼啦啦上來一堆人。

「來了。」

「人在哪兒呢?」

「頭兒,我們指哪兒打哪兒。」

隨後就看外頭呼呼啦啦來了一百多號人,有拿片刀的,有拿鐵棒子的,還有拿燒火棍的。高矮胖瘦的都有,估計是從村外頭集結之後一起進來的。

雖然是一群烏合之眾,但是聚在一塊人多顯得氣勢非常凶。

現在正好是冬天。附近村里的人要是沒什麼事兒的都在家里貓冬呢,他們這六十多號人被圍在村委會里,竟有種孤立無援的樣子。

原來是想要打群架,怪不得陳小江這麼有恃無恐。

白秋從小生活的地方單純,沒見過這麼大規模的械斗和群架。

這些老鄉平日里對他都多有照顧,要是因為他有個三長兩短的,他沒辦法面對大伙兒。

白秋又驚又怒︰「你……這是犯法的。」

「哈哈哈哈。」陳小江惡劣的笑了一聲︰「犯法也要他們能找到我再說。」就是現在報警也來不及了。

他們這邊人多,就是兩個打一個還富裕呢。看著白秋的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過了今天,小知青就可以任他為所欲為了。

白秋道︰「有種你就沖著我來,欺負這些人算怎麼回事兒。」

陳小江仗著人多,從氣勢上和人數上雙雙壓倒他們反倒是不著急收拾他們了。這些人無論怎麼做,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看著白秋道︰「除非你當著大伙兒的面,給我跪下磕個頭,我就考慮考慮有可能會放過他們。」

他這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怒了,賀建國道︰「王八羔子,老子參軍打仗的時候,你還他媽不知道在哪兒尿炕呢,在老子面前裝什麼大頭蒜。」他家疼白秋就跟疼兒子一樣,要不是賀長風拒絕,蘭桂英恨不得把白秋混編在他家兒子排名里。

賀長風立刻站在白秋的面前,帶會兒要是打起來可以護著白秋。

剛才那些被自家女人攔著的人一個個也都在找趁手的家伙事兒。

一個個十幾歲,二十幾歲流里流氣的小崽子敢跟他們挺腰子,真是瘋了!

鄉親們一個個道︰「廢話那麼多,打。」

「不打你是我孫子。」

「老子二十年沒打過人了,今兒正好過過癮。」都是干活兒的莊稼漢。說句狂妄的話,在場這些人還真沒給這些小混混放在眼里。

東北男人最講究血性,又莽又能打,還讓他們村里人人喜愛的小知青給個人渣下跪,說出這話都欠揍。

群架就是這樣,從氣勢上不能輸。這些小流氓之前還處于優勢呢,可是瞬間這群人被激怒。一個個氣勢上爆發出了驚人的怒意,鄉親們虎視眈眈的看過來,在場這些小流氓當時就懵了。那些膽子小的人都有些腿軟。

對方的人不多,可是那渾身的胳膊比他們大腿都粗,這怎麼打。

陳小江不管那些,見這些人死到臨頭了還不識好歹。道︰「沖過去給我打,打贏了他們,我一人再給你們二十!」

被錢一刺激,也不知誰先沖的,瞬間兩方人群就亂了。賀建國都揮舞著椅子沖了上去。

賀長風更是在一個人沖過來的時候,眼疾手快直接朝著陳小江打過去。

陳小江剛才在賀長風的手里頭吃過虧這會兒正防著他呢。見賀長風暴起,他順勢一躲。賀長風立刻追了上去,盯著他打,他弟弟賀長風還沒打過癮呢,現在一起從他的身上補回來。

白秋怕賀長風吃虧,也過去幫忙……

那些流氓還玩刀和鐵棍,殊不知村里的人割豬草收糧食,個個都是玩刀的祖宗,鐵棍更是不必說了。那些人沖上來一時不防失了武器之後,又快速的被人給打倒在地。

沙包大的拳頭可不是鬧著玩的,結結實實的打在身上,發出讓人牙酸的聲響和陣陣慘叫。

「啊……」

「別打了。」

「哎呦誰踩我手了。」

屋子不大,人一推搡這些小混混既容易被推在地上便是一陣毆打,打的他們哭爹喊娘的。

在場的鄉親不光有男的,還有女的。這些女同志也很猛,有小心思多的流氓尋思著打不過大男人,亂跑到女同志面前嗚嗚渣渣,結果被撓成滿臉花。

「你他媽的還敢懟搭我,狗爪子給你剁下來。」

在東北女人何止能頂半邊天啊,上來那個猛勁兒就是自家老爺們也害怕,這些人敢過來比劃,真是不要命了。

打著打著這些女的也發現了,這些人一個個的弱雞似得,稍微動動就又哭又嚎的。

陳小江也沒想到他組織了這麼多人,結果來這邊沒咋樣就被對方給收拾的不輕。

他混這行的也學過幾招,可是仍然打不過動了怒的賀長風。一邊打一邊躲。只覺得這一輩子的老臉都被丟光了,發狠把槍拿出來朝著棚頂放了一槍。

砰的一聲響。正在打群架的村委會,一下子停了下來。隨後陳小江把槍口對準了賀長風︰「過來老子斃了你!」

白秋看見當場臉色就變了︰「你別沖動。」

陳小江用槍從指著賀長風逐漸挪到了白秋的身上︰「你……跟我走。」

槍可是個好東西,這把一直隨身攜帶。

賀長風急了︰「你干什麼。」

陳小江剛才還被賀長風給打的四處躲藏,如今有了手中這個寶貝,頓時又高興了,道︰「別說話,不然我斃了他。」隨後一把拉住白秋見他沒有掙扎,病態的在他耳邊道︰「你說你要是一直這麼乖,該多好。」

听的白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抑制不住的惡心。

陳小江想要壓著白秋回車上,到時候他這車一開走天高皇帝遠,那里還管得了村里,村里也可以往上報,可是只要離開了這,上哪兒能抓的找他。

陳小江本以為很簡單就能讓白秋慫,沒想到中間廢了這麼多波折。不過現在人不還是在他的手上麼,稍微靠近點都能聞到他身上帶著的誘人的氣息。

陳小江把人推出屋外,看見屋外的情形的時候傻眼了,突然賀長風從後面偷襲。他的槍瞬間月兌離了手里。

白秋當機立斷重重朝著他的喉嚨一擊,賀長風明明沒跟白秋配合過,但此刻卻很有默契。就在他發出一聲叫喊的時候,雙手反剪給他按在地上。

小跟班跟朱麟連忙出來,就看見外頭被警察包圍住,緩緩的也伸出手,抱頭蹲在一邊。

帶頭的正是馮書記身邊的李秘書,此刻道︰「統統給我抓起來。」

這下不光是屋子里的流氓,就連村里的人也被這突然的反應給驚呆了。

村里人正擔心小白被這個瘋子給弄走,出來就發現一群警察在他們的村口。

十個警察萬萬沒想到這邊還在械斗,里頭一百多個小流氓,簡直就是白給,得來全不費工夫,道︰「都帶走。」

賀長風道︰「爸,你去安排幾個拖拉機。」

賀建國立刻會意,去隔壁大牛村去借拖拉機了,一共來了三輛拖拉機,幾乎坐滿了。

李秘書對賀建國道︰「麻煩村長,長風和小白跟我們走一趟。」他輕輕的拍了拍賀建國,雖然沒說什麼,但那態度卻讓他有些安心。

賀建國安排其余村干部留下來,看看他們有沒有因為這次受傷的。

四個警察壓著陳小江,朱麟和小跟班,李秘書跟賀建國他們三人坐一個車走的。

賀建國跟白秋都不明白發生了啥,賀建國是個急性子,率先問道︰「咋回事兒?」

賀長風道︰「我去了趟縣城。」

賀長風可是派出所的熟人,上次破人販子立了大功,所長對他都很有好感。這次一听說有走私案,嫌疑人是陳小江,賀長風又把他調查出來十年前的那起嫖女事件說給警察听,派出所立刻就重視起來了。

像警察對這些反社會人格的人派出所都會格外關注,怕人手不夠立刻向上頭打報告要人。

要是能辦成就是縣里第一批走私案,這消息很快就被馮書記得知了。听聞這個案子是賀長風報的,立刻就重視了起來。

能讓馮書記記住的人不多,賀長風跟白秋絕對算是榜上有名了,之前倆人幫助他們解決了人販子案,又跟劉工去了一趟陳家灣找孩子,對這他們非常熟悉,特意叫李秘書跟著過來。

賀長風相信了白秋,但這次還沒有找到他走私的證據呢,意外發現竟還有械斗的事兒。如今正是掃黑除惡期間,這些人一個也跑不了,而且陳小江還拿了槍,持槍違法,有這兩條也夠判了。

賀建國今兒憋了一肚子氣,听見這話郁結在心口的氣才發泄出來,道︰「那就好!」

三個拖拉機的流氓啊。一路送到縣城的時候派出所的人都驚呆了,這一趟收獲不菲。

再一看樂了,全都是平日里在他們這掛了號的雞鳴狗盜之輩,平日里想抓都未必能抓的這麼齊全呢,如今倒是一網打盡了。

立刻去尋求支援,把他們分批受審。

他們這浩浩蕩蕩的,縣里的人也都當個大新聞,派出所一口氣抓了一百多個壞人。附近的人都出來圍觀,又免不了指指點點一番。

陳小江進了派出所,臉色一陣灰敗,怎麼也想不明白對方是怎麼報的警。村里跟縣里距離遠,就算是打電話一時半會兒也到不了,他們怎麼能把時間都掐的這麼好。

他持槍的這個事兒就很難解釋,不過想著他也沒傷人應該可以網開一面吧。他是很狡猾的人,在審訊室里什麼也不說,非常不配合。

賀長風安慰著父親跟白秋說肯定沒事兒。正說著話呢,派出所一個瞅著面熟的小民警道︰「賀長風,你來一下。」

賀長風過去,白秋擔心的拉著他的袖口,賀長風安撫的拍了拍他的手背。隨後過去了。

他以為警察要審訊他,沒想到到了審訊室的門口,小警察道︰「這里頭叫朱麟的那個說要見你,不然什麼也不說。」如今一下子收進來這麼多混混他們都可忙了。都尋思盡量多的從他們嘴里套出點有用的信息。听著朱麟要見賀長風也就安排了。

賀長風進去,朱麟開門見山道︰「年輕人,有魄力。」見面竟毫不掩飾自己的欣賞。賀長風皺起了眉頭,他們不是一伙兒的麼,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朱麟道︰「我這有他走私的證據,我們合作吧。」他笑眯眯的說著。

賀長風道︰「我為什麼要跟你合作。」他跟陳小江是一塊回來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跟他在一塊能有什麼好的。他可不想把白秋暴露在風險里,這次必定要給他們送進去的。

朱麟眼楮里帶著欣賞,剛才賀長風的舉動可全看在了他的眼里,能打,扛事兒還處驚不變。小小的年紀就有這樣的本事可真是了不得︰「其實我早就看不慣他了,這次就算沒有你,我也要出手的。」但是他想徐徐圖之,可沒想到事情發生了變化,正合他意。

倆人又說了幾句話,賀長風才明白為什麼朱麟要幫他。他們倆同為大佬心月復,但是陳小江心狠手辣更得大佬的青眼,如今除掉了他就等于除掉一個勁敵。而且他這是第一次來東北,以後也不打算繼續來了。

朱麟道︰「你可以試試相信我。」隨後說出了一個地址,道︰「為了表達我的誠意,我先說出藏匿走私東西的窩點,你再考慮考慮。」

賀長風道︰「如果我把他弄進去,你跟他一塊出來的。你也不管自己了嗎?」這個誘惑太大了,他既想要又要很謹慎,想要反復確認這個有沒有毒。

朱麟道︰「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有我的籌碼,而且我不像他是個亡命之徒,大不了金盆洗手。」反正把他除掉才是根本,陳小江這樣的人是一條瘋狗,運用得以有奇效,但有這麼一個人報復心強還小心眼的人在身邊,時時刻刻難以安寧。

朱麟隨後說出了一個地方。

賀長風出去就把地址交給了警察。

這些警察立刻過去尋找,是一個小平房昨天才租出去。從里面搜出來的手表就有八千塊,還有收音機,磁帶!

手表各個都是進口的羅馬表,在外頭賣至少300一塊。像這種手表在市場上缺口很大,手表可是結婚的大件之一,但不是每個人都有票,所以黑市上這個是最受歡迎的。甚至賣的價格比商店里賣的還貴。

這可是巨大的收獲。

上頭沒處理過這麼大宗的案子,立刻上報給馮書記。馮書記立刻放下所有的工作趕來,算了算價值也被震撼到了,光這些手表的價格就在240萬,還不算其他磁帶,收音機這樣的東西,縣里半年的gdp有著落了。

朱麟反口咬了陳小江,而且積極舉報,提供重大關鍵性證據,給自己獲得了寬大處理。

陳小江原本以為自己最大的罪過就是持槍,但是他沒傷人所以事情還有轉換的余地,可是萬萬沒想到,朱麟內訌把他給交代了,背了將近三百萬的走私貨物,那邊那些流氓也都交代了,說是陳小江花錢替他報私仇,縣里處理的最典型最惡劣的一次事件。

這麼多的事兒加在一起,鐵證如山,他就算不開口也沒辦法逃。

事情惡劣的程度遠超大家想象,再加上十年前報復女舉報人,氣的人上吊自殺,雖然那件事情已經結案。但是他這種反社會的危險程度太高,特事特辦,當天就批下了死刑的通知書。

陳小江是個瘋子所有人都以為他不會害怕呢,打人的時候有骨子不要命的架勢,可是事到臨頭,他的身體也在發抖。听到朱麟把罪責都推在他的身上氣的想要沖過去殺人,幸虧兩只手都被手銬拷在椅子上才沒有得逞。

就在這個時候警察出來了,跟旁邊的人道︰「我當這個人多硬的骨頭呢。听到自己三日後要被執行死亡,就軟成一灘泥似得。」

這話正好被他們听到。

賀建國哼了一聲,這種害群之馬死了對大家都有好處,他也可以放下心來了。

朱麟對警察道︰「我能去看看他嗎?」痛打落水狗一向是他最喜歡干的事兒。

警察道︰「可以,但是我要在跟前。」陳小江可是重要的罪犯,不能出一點問題。兩個人本來就是一起的,他怕兩個人再串通起來弄壞事兒。

朱麟道︰「嗯。」他倒是一點不介意,隨後跟著警察去了審訊室,進去之後就坐在椅子上,帶著勝利者的樣子。

欣賞陳小江滿臉後悔的樣子,嘴里還發出嘖嘖兩聲。

陳小江要被執行死亡了,稍微一想渾身都顫抖,看見朱麟的樣子,眼楮瞪的溜圓怒道︰「朱麟,你背叛我。」一字一句恨不得把他挫骨揚灰了。

朱麟笑道︰「上面的位置誰不想要。」

陳小江胸膛上下起伏,如果沒有這一樁事兒,他現在已經是走私的二把手了,他是他能接觸到最大的權利,可惜還沒把位置坐穩,就被眼前這個人給害了。

朱麟見他要死了,笑道︰「你太過自負,這個下場是早晚的,沒想到吧,你們村里有高人。」他本來想親手處理掉他的,但他還沒出手,陳小江自己就把自己作死了。

他們千里迢迢運過來準備要月兌手的那批貨,成了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陳小江是真的後悔了,他離開村的時候賀長風還是一個孩子,完全沒把村里的人當回事兒,現在卻迎頭給他一擊,到了生死關頭才開始後悔了,他以為自己夠強大了。當初走的狼狽,現在可以堂堂正正的過來卻害了自己。

朱麟看著他滿臉後悔的樣子,別提多痛快了。他這種瘋狗也有今天,起身要走了,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哦,對了,忘記跟你說了。你弟弟其實改判了。從死刑改成了無期。」如今政策上實行全面整頓,尤其是量刑過重的問題上面開會的時候說了。

他最大的敲詐勒索是一重,但是侮辱婦女這一條,是對方願意的,考慮到這一點,就給改判了無期。雖然沒有自由去修鐵路,好歹抱住了一條小命,朱麟道︰「你弟弟說不定還等著你去看望他呢。可惜啊,現在沒指望了。」

陳小江瞪大了眼楮,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突然道︰「不對,當初說我弟弟死刑的是你……」所以他才熱血往頭上涌,沖動過來報復︰「是你!!!」他的聲音淒厲中帶著濃稠的恨意。

朱麟冷笑了一下,也不去管這種將死之人。

屋里的小警察都驚呆了,什麼叫殺人誅心,他說的話就是刀子一樣,刀刀見血。

這話說完陳小江瘋了一樣的嘶吼,又哭又笑的,後悔和嘲諷佔據了他的內心,他怎麼就相信了這個笑面虎。他是來救弟弟的,反倒他先被槍斃。

他死了,弟弟還能有什麼指望,完了,一切全完了。原來非常憎恨白秋跟賀長風,現在才發現,捅刀最深的就是他一直以為的好兄弟。被身邊的人背叛這種,還帶著深深恥辱。悔意和痛苦瞬間讓他不住的顫抖。

這事兒如此惡劣,市里的報紙都過來做了單獨的采訪。

白秋,賀長風跟賀建國被馮書記的司機給拉回去,表揚他們對掃黑除惡的貢獻。

車上三個人久久不能平息,賀建國道︰「等過完年,思想教育課還是要抓住。」人不能走歪路啊。就看陳小江陳小滿兩兄弟,他們歪了之後害了多少人。幸虧被抓住執行了。

「嗯。」賀長風說著,自從听說陳小江槍斃的消息,就抑制不住的喜悅,把這個家伙送進去,再也不用來威脅他們家小知青了。

小汽車就是快,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村里,賀建國回家,白秋跟賀長風回到豬圈那頭。到了院子里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回了屋里,白秋道︰「你有沒有受傷?」今兒賀長風打的很勇猛。

賀長風道︰「沒有受傷!」他頓了頓道︰「小白,我會保護好你的。」說話時眼楮里閃著光。

白秋嗯了一聲。

賀長風道︰「困了,陪我躺一會兒。」他從昨兒忙道現在一眼沒眨,解決了那個大禍害終于可以睡覺了。

白秋點了點頭,賀長風給自家小知青抱住,沒一會兒呼吸就勻稱了起來。白秋看著他睡著的樣子,看了一會兒隨後想到了什麼偷偷的躲在他臂彎處,有些不好意思,可見他睡的實在是太熟了。沒忍住蜻蜓點水一般的親了他的嘴唇上,隨後快速的分開。

也靠在他的身邊睡覺。

第二天白秋睜開眼楮,就看賀長風已經穿好衣裳,白秋道︰「幾點了。」

「八點了。」賀長風說著︰「我去一趟村里。」昨兒回來的太晚,今兒得去安撫下鄉親們。多少年沒遇到這事兒怕他們受到驚嚇。

白秋道︰「我也去。」說完就起床。

賀長風一听他這樣說就在旁邊等著他。倆人穿戴好了,就去了村里。

老遠就看見村里那些人聚集在一起,在那吹牛,說自己昨兒多麼多麼英勇,以一打四什麼的。

他們一看見賀長風,就笑道︰「小村長,這事兒村長都跟我們說了。大快人心啊,就這個信息,都能多吃一個窩窩頭。」

「有沒有人受傷?」白秋問著。

「那沒有。對付那幾個癟三還能受傷也太丟人了,就是我家媳婦沒打夠,回去把我收拾了一頓。」陳大叔無奈的說著。

「噗……」周圍人忍不住一樂。

正說話呢,就听那邊劉全福跑來,道︰「好消息啊……縣里獎勵了咱們一頭大肥豬。」

鄉親們頓時激動了︰「在哪兒呢。」

「這是要分豬肉了吧。」

「還能有這好事兒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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