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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是深夜三點, 傳媒大廈依舊人氣旺盛,媒體人永遠都在繁忙的路上,大廈里到處都是腳步聲夜宵的香氣。

有人要用妝室, 禮貌地把楚歌請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 辛苦了。」

兩人相對鞠躬, 互相都很客氣,對方眼下的黑眼圈比楚歌的煙燻妝還要夸張。

大廈的落地玻璃窗前的沙發星星點點還有空位,楚歌牛帥帥一起坐下,身邊全是忙忙碌碌正在工作的人。

盡管楚歌是當紅綜藝的高人氣選手, 也只是一開始引起了一點關注,互相微笑點頭之後,所有人又都投入到了工作中,鍵盤敲擊的聲音里參雜著小聲的討論,細碎的聲音碎片傳入楚歌耳中,他靜靜坐著, 感受到一股周圍所有人都在強烈地活著的氣息。

每個人都為了他們的目標在不懈地努力著,他呢?

楚歌勾唇一笑,很傷感,也很落寞。

景深看到楚歌時有點不敢認。

人還是那個人,只是感覺整個人靈魂都像是被抽走了似的。

舞台上的楚歌或許看上去還那麼明顯, 舞台下的楚歌精神狀態就是一目了然的糟糕了。

「楚歌。」

楚歌回頭。

景深徐咨羽兩人並肩站著,臉上神情都是類似的嚴肅。

楚歌心頭哂笑︰看,只有他最孤獨。

「啊——」

雜亂的呼聲傳來,楚歌被景深一拳直接從沙發上撂倒在地。

牛帥帥驚駭過後,忙上前阻止,「景總!」胳膊被徐咨羽拽住, 徐咨羽搖了搖頭,牛帥帥滿臉駭然,「景總他……」

「我操……」

景深這一拳絲毫有留手,楚歌模著火辣辣的嘴角,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你瘋了?!」

景深冷靜道︰「瘋的是你。」

媒體人們驚慌失措地抱著自己的筆記本急忙開溜,這種斗毆事件卷入其中半點好處,還是工作最要緊。

楚歌舌尖在口腔內頂了頂受傷一側的臉頰,慢慢爬起身,「喂,我是不是太讓著你了?」

景深慢條斯理地解下襯衣上的寶石袖口,「別廢話了。」

楚歌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小時候打過的架比吃過的飯還要多,長大以後進了男團出道,從此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楚歌直接沖了上去。

野路子遇上正規軍,那是夢里的能打贏。

更何況景深與徐咨羽切磋過好幾次,在打架這方面相當有心得。

刷再多的小怪也比不上刷一次大boss。

楚歌毫無還手之力,被景深摁在地上專挑有肉的地方揍。

牛帥帥听著楚歌的悶哼,實在不忍心,拽了拽徐咨羽的袖子,「小歌他到底哪里得罪景總了……」

徐咨羽滿臉慈祥,「這是景深表達愛的方式。」

看,這有力的揮拳,看,這冷酷的表情,不愧是他的老……公。

景深彎腰撿起地上的袖口,起身重新整理自己的衣袖。

躺地上的楚歌已經靈魂出竅了。

為什麼景深看上去都那麼文弱了,他卻完全打不過?

「奇恥大辱」這四個大字從天而降,像一座大山砸向了楚歌的頭頂。

「清醒點了嗎?」景深的目光居高臨下,楚歌歪了歪頭,輕咳了一聲,帶動起渾身疼痛的肌肉,「你這麼晚過來,就是為了特意揍我一頓?」

景深彎下腰,單手抓住楚歌的領口將人拽起,他盯著楚歌的眼楮,一字一頓道︰「我來救你。」

一瞬空氣似乎都凝結了,楚歌心髒狂跳,目光定定地看著烏發汗濕的景深,「我……」

頭頂立刻挨了景深的一巴掌。

楚歌有控制住自己的表情,齜牙咧嘴了一下。

「注意控制你的大腦,」景深冷酷道,「別被引導去想些不該想的事情。」

楚歌︰「……」

媒體大廈不是說話的地方,四人一起回到楚歌的公寓,將公寓里的窗簾全部拉實,把牛帥帥趕回了臥室,景深一間一間地確認有異常後對徐咨羽點了點頭。

楚歌拿著毛巾包裹的冰塊在臉上來回滾動,走到沙發上盤腿坐下。

景深也過來徐咨羽在楚歌對面坐下。

這樣三個人一起坐下,氣氛又嚴肅的談話已經很久發生了。

最初的時候其實就是這樣,三個人一起達成了盟約,可惜之後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而分崩離析。

對于楚歌來說,這個原因就是——不被需要。

因為被父母遺棄,他特別厭惡這種不被需要的感覺,同時也特別敏感,在超過兩個人的環境中,他就無法獲得平靜。

三個人就必然會有兩個人更親密,楚歌長得好看,很容易能博得人的好感,所以在多人環境中他總是能得到一些人的青睞。

可這對他來說遠遠不夠。

「希望每個人都看到我,希望每個人都愛我,希望每個人都需要我。」

得到或許很艱難,失去卻很容易,只要有任何人不喜歡他,對于他而言那就是酷刑,他的父母是不是也像這樣不喜歡他呢?

楚歌知道這是一種病態的心理,可這個世界又有多少健康的人?

楚歌靠在柔軟的沙發上,慢慢放松身體,既然不被需要,那他也需要就好了,他本來就一直都是這樣生活。

「你已經死了。」

景深石破天驚,楚歌猛然回眸。

「準確的說是你已經死過一次了。」

景深往後一靠,「你死在總決選的舞台上,現場的粉絲太過激動,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踩踏事故。」

楚歌握著毛巾的手松開了。

他的確打算在總決選的舞台上……所以……楚歌大腦一片混亂,「我死了,那我成功了嗎!?」他月兌口而出道。

「與魔鬼做交易,」景深目光冰冷地掃過楚歌呆滯的臉龐,「人會有好下場。」

楚歌渾身一冷,低頭喃喃道︰「怎麼可能……他帶我見到了媽媽……他不是魔鬼……他不會騙我的……」

「你听著,」景深提高了聲音,重新抓回楚歌的注意力,盯著楚歌的眼楮,他的眼神堅毅而有說服力,「如果他是天使,他不會要你付出生命的代價,無論他說的有多麼誘人,他的終極目的只是你的死亡而已,你死了以後,你認為他還會兌現承諾?楚歌,別告訴我你真的有那麼天真。」

天真?

所有人都可能天真,唯獨他楚歌不可能天真,他的天真從他懂事那一刻起就蕩然無存了,他清晰地知道自己是個人要的孩子,他的父母,世界上本應該唯一無條件愛的人都不要他,他有什麼資格天真?他在這個世界根本有半點退路,別人輸了,可以回家,他輸了,就是一無所有。

他不是天真。

「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想試試看……」楚歌慘淡一笑,「看樣子,我還是輸了。」

「你有輸,」徐咨羽道,「有人無論如何也要你活著。」

楚歌一怔,「我死過一次了,所以你們這是穿越還是時光倒流?」

徐咨羽︰「都不是。」

徐咨羽︰「這叫‘修文’。」

景深︰「你的‘親媽’不讓你死。」

楚歌對「親媽」這個詞匯尤其敏感,「你們也找到我媽了?」

景深徐咨羽交換了個眼神,這個媽,是真親媽。

「先說說看你這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楚歌坦白了。

正在他全身心投入訓練的時候,顧靜松出現了。

「他問我想不想見到我媽媽。」

這是楚歌畢生的心願,楚歌當然毫不猶豫地說他想。

于是,顧靜松就真的帶他見到了羅美鳳。

他變成了一個小小的楚歌,羅美鳳在擺攤炸臭豆腐,他坐在油花花的小板凳上,羅美鳳凶巴巴地扔給他一個炸好的蘿卜餅,用罵人一樣的語氣道︰「小心燙!」

楚歌剎時淚流滿面。

刻在身體里的呼喚與共鳴告訴他,是她,那就是他的媽媽。

只這一分鐘,顧靜松就徹底征服了楚歌。

「這不奇怪,他有能力穿梭別的世界,大概也有能力帶人穿梭,」景深冷靜地思考,「不過帶人對他來說應該還是有難度。」

一分鐘的時間太短了。

徐咨羽道︰「他未必是有能力停留更長的時間。」

景深略微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徐咨羽的言下之意。

顧靜松也許有能力讓楚歌留更長的時間,但他或許是出于吊胃口的原因,也或許只是純粹想看楚歌痛苦,更極端一點,顧靜松在這場「交易」中完全有投入任何多余的情緒,只是覺得這一分鐘作為交易的誘餌已經足夠了,楚歌的感受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

以徐咨羽對顧靜松的了解,他更傾向于最後一種可能性。

七區執行官一向是以力量絕對的公平聞名,照理說,徐咨羽應該顧靜松一見如故成為朋友才是,但他第一次遇到顧靜松,就感覺到一股強烈的違感。

尤其是宣誓的時候,他看到顧靜松在說道「最後一滴血」時,眼神表情都趨向于不可思議的平靜,平靜到了有些譏誚的程度。

這個人,他並不信仰執行官這個位置。

「我只想見到我媽!」楚歌有些崩潰,「怎麼就那麼難!」

此時,景深徐咨羽的面前評論正在瘋狂刷屏。

【作者這是干嘛?一會兒把楚歌寫死,一會兒又刪文改文,擱這兒反復橫跳呢?】

【劇情莫名,作者人更莫名,負分送上。】

【搞不懂了,想看談戀愛……】

……

景深一直在作者對著干,而這一次他有這麼做,所以這次的改動不僅僅只是作者的意志,而是他允許幫助了作者這樣更改,作者才能做到。

現在這本書——以他的意志為中心。

「知道了。」

景深打斷了楚歌的歇斯底里,楚歌紅著眼楮抬頭,頭頂被景深用力按了下去,「我雖然不是天使,但至少算是……你的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投出地雷的老板︰水陌、不要虐我啊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老板︰fraye•loch 40瓶;amlaye 30瓶;哈哈哈、今天的李決吃小橙子了 10瓶;朱 2瓶;周末.、不要虐我啊、無隅哥哥、宇宙最帥的容大毛、陽光下的星、景總的媽咪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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