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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朝他看過來, 圭明意識到這個聲音只有自己听得見,或者說,這個聲音就是沖著他來的。

在他朝方冰問話的時候, 那個聲音又變得更清晰了些——

「孩子, 我的孩子……」

他嘴上說︰「沒什麼。」

心里面卻浮起一種疑惑的情緒。

此時造成破壞的惡魔母子被他送去上學,原本這事已經在他這兒劃上句號,他下一步是打算再去其他的勢力看能不能找到這座城市原住民的蹤跡。

但是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打亂了他的計劃。

此時格斗場內的人仍舊戰戰兢兢不敢離開自己的座位, 經理幾次三番的用小心翼翼地眼神看向圭明。

雖然他自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但是都沒有逃過圭明的視線,只是圭明懶得跟他計較罷了。

圭明閉上眼,他再次俯瞰這座城市, 也許是他的行為直接或間接的給這座城市帶去了影響,他感覺到自己不再像一個被隔絕在外的旁觀者那般,只能看個大概,抓不住更多的東西。

他先是看到了白日的大樓, 此時那里已經淪為廢墟,黑色的濃煙滾滾燃起, 曾經灑滿香檳的廣場早已面目全非,有些人掙扎著從里面爬出來, 但更多的人沉眠到地下。

小惡魔手段粗暴又直接, 打了個措手不及,好多白日的人都未來得及反應直接咯斃了。

這一出下來,白日這個勢力算是徹底從五大勢力當中除名了。

接著他「听」到天空中傳來直升飛機「嗡嗡」的聲音, 飛機停在半空, 機艙門打開然後垂下繩索,幾個全副武裝的人從上面滑下來,直升飛機上面寫著「黑犬」二字, 這也是五大勢力之一。

五大勢力分別是「骷髏」、「金粉」,「白日」、「黑犬」還有「數字十」,「骷髏」和「金粉」分別掌控著罪惡都市近一半的花街,明面上看起來做著的是皮肉生意,但同時還掌握著毒/品的銷售渠道。

「白日」明面上經營著地下格斗場,但暗地里其實則一直有在做著人體實驗,不過現在白日已經沒了,所以也就沒什麼好說的。

而黑犬則做著軍火商的生意,手上有著許多的走私軍火,還有大量的副本道具,同時經營著最大的黑市市場,如果要把五大勢力排個名的話,黑犬算是綜合實力靠前的。

但是之所以不能算第一,則是因為還有個最神秘的勢力「數字十」,「數字十」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一個殺手組織,非常的神秘,沒有人知道他們的老巢在哪里,也沒有人知道這里頭到底有多少人,只知道里面的成員都是編號,從零開始排起,十以內的都算是高層中的高層,基本沒人見過。

因為太神秘了,所以數字十的各種傳言是最多的,有人說數字個位數的幾個人應該不是人類。

也有人說個位數的人其實已經死光了。

總之說什麼的都有。

言歸正傳,圭明的「視線」掠過白日的大樓,因為這里面跟他有直接間接的關系,他能夠看得更遠,比如說看到白日勢力毀滅後對這座城市的影響,嚴格意義上來說,是能夠看到一部分未來。

白日大樓直接沒了,但是白日經營的地下格斗場卻還在,這可是個香餑餑。

罪惡都市里也有不少沒有加入四大勢力的小群體,大多都是闖關者,他們需要實際的對抗鍛煉自己的能力,同時還可以依靠打比賽賺點錢,無論是去黑市買裝備加強實力還是去花街痛快都需要錢。

地下格斗場就是一個類似這樣的平台,進來打比賽的闖關者都會發一個牌牌,別小看這個牌牌,其實從某種層面上就說明了你的實力,白日對這些段位比較高的家伙,非常的優待,就像方冰之前拿的那個鑽石卡,之所以讓經理那般小心,也是因為他知道這卡背後意為著什麼。

這些來地下格斗場的闖關者他們只要打比賽,或多或少都會留下些許信息,別小看這些數據,在某部分的人眼里這就是金山。

比如經營著黑市的黑犬,他們是最饞地下格斗場這部分利益的勢力。

你要說其他勢力不饞?誰會嫌錢多呢?

但是其他的勢力也要掂量一下,比如說「金粉」、「骷髏」這兩個勢力,本身實力上頭就要弱一些,再加上他們其實說白了,就是做的娛樂業,跟地下格斗場重合的部分並不高。

而且說實在的,你就算給他們,他們也不一定消化得了……

真正讓黑犬忌憚的,就是那個神秘的數字十了。

但是黑犬也只是忌憚,倒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數字十太神秘了,黑犬雖然忌憚他們的實力,但也認為數字十雖有這個可以一拼的實力,但他們並不會太看中地下格斗場這部分的利益。

因為這份神秘從某種程度來說也是他們的保護殼,真出來經營地下格斗場了,不就相當于自己月兌了衣服站到人前了嗎?

那也就不足為懼了。

所以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小惡魔這麼一搞,真正爽的是黑犬。

就跟天上掉餡餅似的,黑犬的老大做夢都能樂出聲,竟然還有這好事。

當然喜則喜矣,該小心的還是要小心,畢竟能一舉端掉一個勢力的家伙肯定不是易與之輩,當下自然是一面弄清楚白日沒了的原因,順便看能不能再撿個漏,另一面當然是抓緊時間吃掉白日的地盤。

黑犬還在那兒做美夢呢,並不知道白日的覆滅只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他們都會一一布上白日的後塵,就比如他最近又從副本里收攏來的幾撥零散的闖關者隊伍,正混入了副本的boss。

因為這幾個隊伍里面不像方冰那麼有名,所以黑犬沒有直接面見,也幸虧沒見,否則搞不好人家那boss一看,好家伙,這是條大魚啊,然後開開心心的收割了人頭,他哭都沒地兒哭去。

所以人家boss正好好的待著,等待著機會,而現在就有一個特別好的機會擺在面前。

他們被安排跟著黑犬的人一起去「檢查」白日的地下格斗場,其實說是去檢查,說白了就是去接盤的,等著過去就一梭子彈把人全給突突了,然後轉頭換上自己的人,人都換了,還檢查個屁啊。

先前說過,其實這些從北寧市混進來的boss們身上是帶著任務的,他們是要查出罪惡都市變成現在這樣的原因,看能不能把城市再給送回去,同時看能不能找到曾經這個大副本的原住民,在做完這個大任務的同時,順便拯救原住民。

好像說得太復雜了,說白了就是來做臥底的,順便搞點小破壞什麼的。

原本他們是想著先取信罪惡都市的勢力,然後再暗戳戳的挑撥幾大勢力,讓他們亂起來,接著他們好借渾水模魚,調查城市的內幕。

結果沒想到他們還沒來得及操作,五大勢力一下就變成四大勢力了,剩余的四大實力也蠢蠢欲動起來。

好像他們還沒做什麼,就有人往池子里扔了個□□。

直接就把滿池子的魚都給炸翻了。

還有這好事!?

他們還被派去接手白日的勢力?

這不是送到手的機會,他們隨便殺幾個人,那真就是閉著眼栽贓陷害啊!

于是黑犬的這隊伍在接到命令後,跟著人出了黑犬的大本營,半路上就把黑犬的人給解決了。

那麼問題來了,誰背鍋呢?

幾個人一合計,就決定安排給數字十吧,誰叫他要裝神秘呢,誰都不知道他們老家在哪,想要對質都找不到人,簡直就是妥妥的背黑鍋人選。

解決了黑犬的人,他們也不打算再回黑犬了,既然他們的任務是去地下格斗場,那麼戲做全套,也順便再去一趟地下格斗場吧。而他們前行的地方恰好正是圭明此時所在的地下格斗場,更巧的是,這波人其中就有幾個熟人。

項伐舟和畢語方跟著幾個闖關者走在一起,他們並不知道圭明此時正「看」著他們。

說起來很長,但是對于圭明而言,只不過是一眼而已。

這只是圭明眼里的一部分未來支線,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接下來才會發生的事情。

而他此時要搞清楚那呼喚他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雖然那聲音口口聲聲念著我的孩子,但是圭明卻很冷靜。

要是再早幾年,那會兒他還對父母抱有幻想的時候,听到這個聲音,他可能就顧不得那麼多,只會盲目的想要追尋聲音而去。

此時他就冷靜得多了,他會想,這個真是他的母親嗎?會不會是陷阱?

利用他沒有母親的缺憾,創造出一個母親,引誘他前去,編一大堆「我有苦衷,我迫不得已」的故事,博取他的信任,借此操控他……

這也是很有可能的。

畢竟雖然他多了力量,但本身記憶還是一個十幾歲的未成年的孩子,這種陷阱雖然簡陋,卻極有爭對性,欺騙一個從小沒有媽媽的孤苦少年,簡直不費功夫。

而且就算這是真的,呼喚他的這個真的是他的媽媽,那麼圭明就又有話講了。

你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我,照顧過我,等我長大了,習慣沒有媽媽的時候,已經不需要你了的時候,哦,你又記起我了,想起自己有個流落在外的兒子,母性大發想做我媽媽了,然後我就要高高興興地接受你,認可你,憑什麼?

是的,圭明這會兒早就由愛轉恨了。

換個說法就是,他黑化了。

但是他黑化跟一般人黑化不一樣。

比如說一般沒有父母的孩子看到別人一家團圓的場景,肯定是又羨慕又嫉妒,但是圭明就不一樣了,他會想,切,這麼大了連自己獨立都不會,還要父母陪自己上學,丟人!

他內心把別人diss了一遍後,心理得到一種我比你強太多的優越感,在心理上戰勝了別人後,就不覺得這一幕刺眼了。

要是他從小到大一直是在人的打擊里長大的話,他可能不會這般想,但是他雖然沒有父母,但其實他並不缺愛,無論是失去力量前,還是失去力量後。

他爸那會兒還在,圭明再融合了虛影過後,他從小到大的記憶也都全部非常清晰的印刻在腦海里面。

比如說他半歲的時候,他爸拿個布兜背著他,一邊給他洗尿布的場景。

無論去哪里都帶著他,睡覺吃飯都抱著,到一歲半之前,他都叫他爸是媽媽。

他爸糾正了好幾次,都沒糾正回來後,就佛了,嘴上說了一句︰「媽媽就媽媽吧……」

而且圭明三歲之前一直是含著他爸的胸睡覺的,這也算是他的黑歷史了,所以這就是記憶太好的壞處,比如他五歲還在尿床,六歲吃飯還要人喂什麼的……

而他女乃女乃就更別說了,反正從小到大無論是他欺負別人,還是別人欺負他,在他女乃女乃眼里,全都是別人的錯,他摔了一跤,他女乃女乃都要拿腳踩地板磚,把地板磚罵一頓。

而圭明這麼多年在這樣的溺愛下,仍舊沒有長歪,圭明認為這是自己底子好的緣故。

再還有李大,基本也把他當自己孩子養。

更別說他從小長到大的村子里的那些鄰居們,于是,他比別人多了好幾個爺爺和女乃女乃,前排那屋有龍爹爹和羊女乃女乃,樹下頭那里住著的是他毛媽媽,毛媽媽的老公他不怎麼喜歡,平常都不怎麼叫。

反正那村子里的都是他家長,他今天在這家蹭飯,明天就去那家蹭飯,弄得他女乃女乃特別不好意思。

但是誰讓他天生討人喜歡呢。

因為他並不缺愛,所以他完全可以不屑的說一聲︰哼,我不稀罕!

所以,圭明此時才能一臉鎮定的分析,要不是他特殊的成長環境,此時他定是做不到這般冷靜。

其實那個聲音的源頭對于他來說並不難找,就算他沒有力量,這個聲音其實也在隱隱的誘導他朝某個方向去的。

既然那聲音根本就沒有避諱自己的所在處,圭明當然找起來容易了,他幾乎很快就確定了那個聲音的方位。

確定了方位,他也不急,先確認一下周圍的環境。

但是他發現這個地方其實並沒有什麼特殊的,並不靠近幾大勢力,一棟普普通通的居民樓,里面生活著也都是那種混混啊痞子什麼的,沒犯什麼大罪,但是小罪也不斷。

說白了就是些混子,那些大勢力看不上。

聲音的源頭在這棟樓的地下室,一樓住著一對夫妻,二樓住著一個男的,正在曬太陽,三樓是幾個癮君子,四樓沒有住人,五樓是個中年男人,正在看小電影。

乍一看普普通通,仔細一看還是普普通通。

圭明想要看地下室,結果發現自己竟然只看到一扇門,而聲音就是從那扇門里面傳出來,但是門里面的內容就看不到了。

這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圭明的意識站在那扇門前,感受到呼喚聲越來越響,而他的內心竟也跟著浮現出一種強烈的迫切感,那種就好像里面確實有著跟他血脈相同的存在,在對他發出呼喚。

他差點就要把那扇門給推開了,但他很快又清醒了過來。

這有點邪門了啊,他心里明明剛剛還想著,就算你是我媽媽又怎麼樣,你以為我真的稀罕你?

你叫我,我就必須得應你?

憑什麼。

結果站在門前的時候,他心里卻又突然浮現出一種特別強烈的孺慕,一種里面是我的媽媽,我必須要去見她的情緒就這麼突兀又莫名奇妙的出現。

這……

圭明此刻就有點想多了。

他這是遭暗算了啊。

他都已經跟虛影融合了,按道理這世上應該不會有什麼東西能夠影響到他了。

畢竟雙方已經不是站在同一個層次。

結果,他就在這扇門上頭,吃了癟。

圭明當下就有點不好,他覺得這門內的東西搞不好很危險,不管是不是他媽媽,反正就很詭異。

這種力量很詭異。

懷疑的心一起,他就開始忍不住懷疑一切了。

比如說,他媽媽怎麼會出現在罪惡都市呢?這個明顯是闖關者建立的城市,那他媽難道是闖關者?

那他爸怎麼會跟一個闖關者搞在一起?

而且闖關者有這樣的力量,竟然還能影響到他?

反正圭明一時就忍不住想得有些多,直接就把這聲音的主人給想成超級大反派的那一種。

本來他融合了虛影,突然掌握了那麼強大的力量,圭明感覺這世上再也沒有能威脅到自己的存在。

現在他清醒了。

他就像是被一盆涼水給呲醒了,不僅腦袋涼了下來,整個身體都涼了下去。

圭明迅速把自己的意識收了回去,並且在那棟樓的周圍畫了個圈——危險地方,不能靠近。

這肯定是陷阱!

但是他又忍不住好奇……就特別想要知道里面到底是什麼?

圭明很快就想到辦法,他不去,他可以讓別人去啊不是。

反正只要打開地下室的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那裝神弄鬼不就行了。

如果真的是強于他的存在,那他就直接開通道,把所有人都丟回去。

待他再猥瑣發育一段時間再來。

圭明腦內一陣風暴,很快就做下了決定。

此時項伐舟他們過不了多久馬上就要過來,他可以在這里等他們跟他們會和。

讓項伐舟去肯定不妥,得找幾個炮灰……

嘿,我怎麼傻了。

圭明覺得自己真是被嚇傻了,以他的能力,想要找炮灰試探還不簡單嗎?

圭明很快就找好了目標。

那棟樓附近正好有幾個「骷髏」勢力的人經過,他們突然看這棟樓有些不爽,憑什麼我們被使喚得跟狗似的,你們卻這麼安逸,這說不過去。

于是就要上前找麻煩,其實無非就是撈一撈外快什麼的。

雖然這里面的混子沒什麼油水,但是多多少少還是有點蒼蠅肉,而且還能借此發泄一下。

「骷髏」勢力的人就走了過去,先是把一樓的門踹開,那對夫妻打開門,但是臉上卻掛著僵硬的微笑。

好像一對假人。

圭明當即察覺到有些不對,他先抬頭看向經理和方冰等人。

圭明匆匆丟了一句︰「我有事離開一下,等下項伐舟來的時候,告訴他們,西北區小鳳街32棟,那棟樓不要靠近。」

方冰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圭明就在他們的眼前消失不見。

圭明為什麼突然又改變了主意呢。

因為先前,他是真的沒有看出那棟樓有什麼不對,每層樓的居民都是一副閑然自得的模樣。

所以他以為古怪只是那扇門而已,但是他讓「骷髏」勢力的人去試探的時候,就像是一層假面被人掀開了一樣。

圭明突然發現這棟樓竟然沒有一個活人,無論是一樓的夫妻,而是五樓的中年男人他們都是不存在的。

他們只是一個投影,一個虛幻的投影,平常不觸及的時候就看起來好像是真的一樣,但是一旦觸踫了,就會像鏡花水月一樣破碎。

而在此之間,圭明還看到了更多。

此時在他眼里,那棟樓不再普通,它身上的那種和諧的畫面被破壞後,變成一種死寂的陰森。

而原本那扇門內傳出來的聲音也變了。

原先不是「孩子,我的孩子。」這樣的嗎?但這句話其實並沒有說完,這句話變成了︰「孩子,我的孩子……你要好好的照顧他,不要讓他重蹈我的覆轍。」

這是一句來自許多年前的呼喚。

圭明匆匆的出現在那棟樓的周圍,他的眼前浮現出了許許多多的畫面,這些畫面都是過去發生事情的投影,就像他先前看到的那棟樓的居民一樣,那些人也都是時光長河投放而來的虛影。

在過去,確實有生活著這麼一些人,但是他們都在時光長河里漸漸消逝。

只是殘存在這地方的力量仍舊把它們記錄了下來。

圭明之所以這麼著急,那是因為那句話接下來的一句,是他爸爸的回應。

「好的,我會像對自己的孩子那般照顧他。」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個狗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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