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意識到自己不想當老師之後, 和中原中也的相處其實並沒有太多改變,兩人之前那幾天的距離本身就很接近,五條悟總粘著他, 現在也不過是在粘著的時候多了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所以五條悟既開心又郁悶。
上面那群老橘子還是不死心,三番五次旁敲側擊想讓他搞死中原中也,顯然是做夢, 之前他都不干, 現在讓他殺了自己未來戀人,那簡直是在當著他的面找死。
不過念在那群人最多囂張不過今年,他也就暫時忍了。
夜蛾正道趁著他空閑找過他一次, 五條悟還以為是‘夏油’的事出了意外,結果夜蛾正道說︰「該干的已經干完,結果怎麼樣還需要時間。」
然後吞吞吐吐問他中原中也的事。
五條悟翹著腿仰頭,從眼鏡框下面去看他,「跟你說了也沒用,老子自己就能追到人。」他甚至用了學生時代的自稱。
「所以你真的……?!」
「為什麼會是假的?」五條悟反問他, 「說起來,你是怎麼知道這個的, 是伊地知?」
「……」夜蛾正道心想,對不起你了,伊地知, 然後正了正臉色,說, 「中原中也今年才不過十六。」
兩人之間十二歲的差距, 如果是四十跟二十八那倒是沒什麼,但十六歲再怎麼成熟也還是個孩子,兩人之間的矛盾早晚會越來越大。
何況他一直認為五條悟是不會談情說愛的類型, 或許是自己這個學生一時和別的什麼搞混了也說不定?
你知道什麼,中也跟我同歲。
五條悟心想,但是這件事是中也和他的秘密,所以他不說。
而且就算真是十六歲又怎麼樣。
「不要和中也說些奇怪的話哦。」他說,「我真的超認真的啦,從來沒這麼認真過。」
夜蛾正道看著他的背影,心里跟伊地知道了聲抱歉。
不是他不想管,是真的管不了啊。
悟他應該還是有分寸的。
……大概吧。
——
「這次的任務就由可靠的前輩帶你去吧。」五條悟推了推墨鏡,「雖然中也很閑,但是兩人行動什麼的,絕•對•禁•止。」
自從某天開始,中原中也來教導體術的時候,五條悟每次必定在場,蹲在邊上旁觀。
中原中也說他這麼閑干脆自己教學生得了,當然,無果。
虎杖悠仁總覺得中也前輩和五條老師直接有點奇怪,可要是讓他說出來,卻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現在听了五條悟的話,思考片刻,就舉起了手,「我有問題!」
「悠仁同學請講!」
「那個……為什麼兩人行動禁止呢?」
他就看見眼前的老師挑起嘴角,輕描淡寫說了句,「因為我會吃醋啦。」
虎杖悠仁眨眨眼,「誒?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五條悟偶爾把一些正常的詞語用在奇怪的地方。
「沒錯!」對方打了個響指,「不過老師目前還在絕贊追求中哦。」
「哦!那祝老師早日成功!」
這話連五條悟听完都愣了一下,才露出大大的笑容,「那是當然啦!到時候請悠仁做伴郎吧。」
「伴郎?誒?我真的可以嗎?」
「當然當然。」
竟然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還處在追求期,就開始物色婚禮伴郎有什麼問題。
被他叫來的七海建人到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在討論婚禮布置的風格該選什麼樣式了。
七海建人︰「……?」
「有誰要結婚了?」
五條悟開心指了指自己,「是我啦。」
七海建人︰???
可靠的前輩抬手正了正自己歪掉的眼鏡,「請不要和我開玩笑。」
五條悟嘴一撇,「誰在開玩笑,這可是正經事,我超認真的好不好。」
「……認真的?」
「當然!」
七海建人不太想說話,因為他仔細看了看五條悟的表情,發現這家伙真的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五條悟要……結婚了?
他自己甚至連女朋友也沒談過,不靠譜的前輩卻已經跨過了告白戀愛的步驟,即將步入婚姻的墳墓。
盡管他其實並沒有想結束單身的意思,但無論如何,知道一個糟糕的家伙超前自己n步的時候,誰都會心情復雜的。
所以,結婚對象是誰?
——是誰瞎了眼?
七海建人最後還是咽下了疑問——既然他之前沒有得到消息,那就說明這是需要保密的。
「……恭喜。」
咒術界不知有多少雙眼楮盯著五條悟,只希望這個不靠譜的前輩能靠譜一回吧。
七海建人本要帶虎杖悠仁去調查校園學生異常慘死事件,他們到了地方,和負責人踫頭交接,剛教給那孩子如何觀察殘穢,七海建人就收到了消息。
來自五條悟的。
——帶悠仁留在神奈川,發生什麼事都別回來。
沒頭沒尾的一段話,他從里面看出來風雨欲來的感覺。七海建人側眼看了看傻笑的虎杖悠仁,在少年疑惑望來的目光里一推眼鏡,問︰「看到了嗎?」
元氣少年點點頭︰「哦!」
——
超大範圍的帳突然出現在新宿地鐵站,從外看不出端倪,普通人一無所覺前去乘坐地鐵,卻被困在了里面,一步之隔,帳中人群惶惶,帳外卻如常繁華熱鬧。
咒術師近些天忙于準備兩所學校的交流會,此時正是力量集中于東京的時候,似乎是知道這點,咒靈也比往常安分不少,對外的警惕便稍顯放松。
等他們發現時,帳中已經是人擠人的盛況。
一張張驚恐的臉貼在無形的屏障上,扭曲地張開嘴,一遍遍叫喊︰
把五條悟帶來。
而彼時被千人喊著名字的五條悟正跟中原中也商量午飯該誰做的人生大事。
兩人誰都不想進廚房,中原中也半閉的眼楮睜開,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說︰「我們打一架,輸了做飯。」
咒術界上層雖然礙于五條悟的原因不好對他下手,不過相對的,只要五條悟不想完全撕破臉皮,中原中也就不能明面上外出活動,這些天來只隔三差五去地下室揍虎杖悠仁一頓,或者趁晚上騎著機車遛遛彎。
雖然那小孩進步挺快,不過畢竟基礎在那里,中原中也打他就跟逗著玩一樣,不怎麼盡興,五條悟更是時常忙得不見人影,他手癢也找不著人切磋。
剛好這會兒機會難得。
五條悟卻不這麼想。
他現在心里有鬼,中原中也懶散靠坐在沙發上,寬松的家居服皺巴巴的,露出一截細腰來,若隱若現的肌肉線條是一種無形的誘惑。
長褲稍短,露出的僅有一層皮肉包裹的腳腕上落了一點玻璃反射的光斑,更讓他心里像有羽毛輕撓,時刻想伸手去捉,把光連著腳踝握到手里。
更別提那人懶洋洋的神情,眼楮半閉半睜,長長的睫毛把清亮的藍眼眸遮住,像在曬太陽的貓一樣。
五條悟一時心情復雜。
心說之前怎麼沒發現中原中也這麼色氣呢。光是看著就這樣了,要是打起來,肢體接觸什麼的……咳。
中原中也自然早就發現他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轉,卻權當沒注意到,眼皮又懶洋洋耷下去,抬手撩開落到臉側的一縷發絲,「不想打就你來做飯。」
那縷發絲卻像故意跟他做對一樣,不肯安分呆在耳朵後側,他別了幾次都滑落下來,細眉漸漸皺起。
五條悟似乎出于好心,彎腰伸手幫他別起那點頭發,然後捻了捻橘色發絲,非常正經地說︰「中也,你的頭發有點長了。」
「扎起來就好了。」中原中也不太想理發——絕對不是想讓這家伙幫他扎頭發。
五條悟眉眼彎彎,又往下彎了彎脊背,和中原中也靠的更近一點,聲音輕飄飄的,「中也剛洗過澡嗎?味道好香……」
「都是一樣的沐浴露,你身上也是這個味道吧。」中原中也表情不變,眼楮不躲不閃盯著他,然後小小打了個哈欠,垂下眼睫,「你該去做飯了,親愛的五條老師。」
「不要叫我老師。」五條悟很郁悶,他忍不住又靠近一點,鼻尖差一點就能踫到中原中也的臉,然而即使是這樣,對方也還是那樣一副淡然的模樣。
難道他真的這麼沒有魅力?
五條悟不由得有些自我懷疑,他分明長得這麼帥氣,就算是中也對他沒什麼感覺,這張臉靠這麼近的時候也該有點別的反應吧……
中原中也反問他︰「怎麼不能叫老師了?之前是你一直要求我這麼叫的吧,五條老師?」
見了鬼了。
五條悟再也忍不了,他收了收笑,只留有一點若有似無的弧度,聲音也低沉下來,像誘拐人的惡魔輕聲細語,「既然這樣,老師再教你一點別的東西吧……中•也•同•學。」
中原中也抬眼看他,似無所覺地問︰「什麼?」
心里卻想,你最好是要親上來。他看這家伙水潤柔軟的嘴唇不爽很久了。
正常成年人嘛,誰不想和自己喜歡的對象做點親密的事。
五條悟確實是準備這麼做,他自覺要干壞事,心情竟然有點緊張,咽了下口水說,「你閉上眼楮,馬上就知道了。」
沙發上少年模樣的人听話地閉上眼楮,毫無防備的樣子讓五條悟覺得自己像在犯罪,他淺淡的眼眸已經暗沉下來,緩緩伸手扣住中原中也線條利落的下頜。
這樣的話,就算是一會察覺到想要避開,他也不會讓對方如願了。
再之後呢,就算不喜歡自己,想要去別的地方,也不會如願了。
五條悟下意識舌忝了舌忝唇角,嘗到了一點甜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