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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晉江獨家發表

【一歲和六歲——哥哥】

紀澤說話算是比較早的, 自從會叫爹爹之後,沒過多久便能咿咿呀呀地說一些簡單的詞匯了。

一開始他說的還——算——清楚,但紀輕舟和李湛經常主動教他, 再加——小皇帝和照顧他的人也會有意識引導他說話, ——以紀澤能說的話便漸漸多了起來。

只是……他遲遲沒有開口朝小皇帝叫過哥哥。

這令小皇帝有點失落。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 紀澤會說的話越來越多, ——僅會叫爹爹,就連伯伯、姑姑這樣的稱呼也漸漸學會了, 到最後甚至連「父王」這麼拗口的稱呼, 他都可以勉強叫出來了, 卻遲遲沒有學會叫哥哥。

「別急, ——快就能學會的。」紀輕舟安慰小皇帝道。

小皇帝強顏歡笑地點了點頭,心里說不出的失落。

但紀澤太可愛了,雖然不會叫哥哥,卻會拉著小皇帝的手到處溜達。他尚——滿一周歲,還——太敢自己走路, 只能拉著別人的手借力到處挪動。

小皇帝——像那些大人一樣, 身高和紀澤差得沒那麼大, ——以紀澤最喜歡牽的就是小皇帝。于是每日拉著紀澤在王府里溜達,便成了小皇帝每日必做的事情之一。

有了這一節, 小皇帝多少得到了些安慰。

後來隨著紀澤走得越來越穩,小皇帝便將「叫哥哥」的事情暫時放下了——

放下還能怎麼樣呢, 又——忍心責怪小家伙。

再說了,別人都會叫了,唯獨不會叫他,換個角度來看說明他在紀澤心中的地位和其他人不一樣,小皇帝暗道一——是這個原因。

隨著紀澤一周歲生日的臨近, 京城的氣溫越來越冷。

王府里遛彎的活動被暫時擱置,後來小皇帝只能在前廳里領著他轉悠。

「回頭等皇叔同意了,我帶你進宮去玩兒吧。」小皇帝朝紀澤道︰「宮里比王府大,你沒去過福安宮,那是我住的地方。福安宮的——殿可比這里大多了,估計你繞著走一圈,得小半柱香。」

紀澤有點听不懂小皇帝的話,便仰著小臉看著對方,片刻後點了點頭,女乃聲女乃氣地道︰「好!」

小皇帝聞言當即十分高興,在他耳邊低聲囑咐道︰「你可別告訴皇叔,他現在還——讓你進宮呢,如果知道我跟你說宮里的事情,會——高興的。」

紀澤眨巴了一下那雙炯炯有神的大眼楮,又女乃聲女乃氣地道︰「好。」

小皇帝心道,他這弟弟可真聰明,卻不知紀澤那小腦瓜容量有限,只記住了「福安宮」這——個字,還記住了「告訴皇叔」。紀澤如今已經能理解,小皇帝口中的皇叔便是他的父王。

于是當夜睡覺之前,紀澤見到李湛,特意將小皇帝的話朝李湛說了。

紀澤話說不太清楚,但「福安宮」這三個字李湛還是听出來了。

他當即面色一凜,將這件事記下了。

這王府——會有人主動朝紀澤提福安宮,唯一會提的人只能是小皇帝。

小皇帝雖然沒朝李湛說過想帶紀澤進宮的事情,但李湛對他十分了解,——乎不用猜也能知道小皇帝是什麼心思。

次日下了早朝,李湛便將小皇帝留在了後殿。

小皇帝還——知道李湛找他做什麼,但看李湛神色嚴肅,便知道沒好事。

「你想帶澤兒進宮?」李湛開門見山地問道。

「皇叔怎麼知道?」小皇帝當即有些慌了,「澤兒說了要替我保密的。」

李湛失笑道︰「他能听懂你說的話嗎?還替你保密!」

「我沒想現在帶他進宮。」小皇帝緊張兮兮地道︰「就算進宮,也會等到皇叔同意的。」

李湛聞言點了點頭,開口道︰「今年你在王府里待的時間比在宮里都多,宮塾的課業也因此落下了——少。從明日開始,我去朝盧先生說一聲,之前減掉的課業都加——吧。」

小皇帝聞言大驚,忙一把抱住李湛的腿道︰「皇叔……我——想天天去宮塾。」

「過了年你就該七歲了,——能老像從前一樣偷懶,否則回頭你怎麼親政?」李湛開口道。

「我——想親政。」小皇帝癟了癟嘴道。

李湛蹲,開口道︰「叢兒,你還記得中秋節後澤兒染了疫癥的那次,你是怎麼朝天地神明保證的嗎?」

小皇帝聞言一怔,表情——經變換,——後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

李湛見狀伸手在他腦袋——揉了揉,開口道︰「往後每隔三日你可以出宮去王府一趟,但前提是盧先生對你的課業都滿意。」

小皇帝聞言又點了點頭,一張小臉掛滿了惆悵。

那個時候,小皇帝尚——明白李湛的用意。

他一心只顧著和弟弟親近,卻不知紀澤的存在在整個朝堂中都是個秘密。

他現在太年幼了,一旦紀澤的身份公之于眾,緊接著便會有無數壓力毫不留情地壓到他的頭上。李湛——希望他在這麼小的時候面對這些,——以便必須有——割舍。

左右兄弟親情也——是幾日不見面便會割斷的。

自那日之後,小皇帝每隔三日才能出宮一次。

他起先十分擔心,生怕紀澤三日不見就會把他忘了。

但紀澤卻好像知道他的心事一般,每次見面都會像往常一樣親近他,這讓小皇帝心中頗感安慰。後來日子久了,他便也漸漸沉下心來,接受了這一安排,——再為此而焦慮——

久後,紀澤的生辰到了。

小皇帝當日在宮塾上完課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他原以為沒有李湛的允許,今日多半——能出宮了,沒想到一走出宮塾,便見李湛正立在回廊下等著他呢。

「皇叔,你在等我?」小皇帝——前拉著李湛的手問道。

「嗯。」李湛牽著他朝宮門外的方向走,一邊道︰「你讓人送到英輝閣的生辰禮,我給你留著呢,一會兒你還是親自給澤兒吧。」

小皇帝聞言十分高興,他給紀澤準備的賀禮,是他親手糊的一只風箏。如今還是冬天,再過些日子等春天到了,紀澤便可以小跑了,那個時候他就可以帶著紀澤去放風箏。

「皇叔,我還以為你今日早早就回去陪澤兒了。」小皇帝道。

李湛淡淡一笑,開口道︰「英輝閣的事情沒有忙完,總不能扔著——管。你如今還小,等將來你便會明白,你若是想要守護什麼人,能做的絕——僅僅是陪著他們,而是要盡量為他們遮擋住未來可能會來的風雨。」

小皇帝似懂非懂地看著他,問道︰「皇叔要守護的人,是澤兒和舟舟嗎?」

「他們兩個,還有你。」李湛開口道。

小皇帝聞言點了點頭,李湛這話在他那顆尚懵懂的心里,悄無聲息地埋下了一粒種子。

他如今或許尚——能完全理解,但終有一日,他會意識到自己的責任,以及該做的事情。

兩人回去的路上,突然下起了雪。

雪花紛紛揚揚,——快便在街道——鋪了一地。

待到夜里,那雪便積了厚厚一層。

晚膳後,李湛和紀輕舟送走了來給紀澤慶生的賓客。

小皇帝突發奇想,央求紀輕舟帶著他堆個雪人。

紀輕舟想起去歲在紀澤的滿月宴那日,京城也下了一場雪。

那時李湛便朝他說過,待到了今年下雪,還要陪兩個小家伙堆雪人——

過去年紀澤還太小,什麼都不知道,今年他卻可以在一旁興高采烈的「幫倒忙」了。

小皇帝當晚玩兒的十分盡興,睡覺前便有些著了涼。

唐恕替他診了脈,確認沒有大礙,便給他開了副藥,讓他喝了藥睡下了。

大概是因為喝了藥的緣故,小皇帝這一覺睡得特別沉。

待他早晨醒來的時候,便覺懷里鑽進了一個熱乎乎的小人兒,小皇帝低頭一看,便看到了紀澤那毛絨絨的小腦袋瓜。

「寶寶……」小皇帝伸手揉了揉紀澤的小腦袋,低聲喚了一句。

紀澤聞言仰頭看著他,片刻後沖他咧嘴一笑,女乃聲女乃氣地叫了句「哥哥。」

小皇帝︰!!!

他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听到了什麼。

「寶寶再叫一句哥哥。」小皇帝一臉期待地道。

「哥哥……」紀澤仰著小臉,又叫了一句︰「哥哥……」

小皇帝這下子高興地險些從床——跳下去,他起身披了衣服,又幫紀澤裹——披風,然後穿過偏殿去了李湛和紀輕舟的寢殿。

內殿中,李湛和紀輕舟正忙活著呢,听到小皇帝的聲音嚇了一跳。

今天早晨,李湛也——知哪來的興致,拉著紀輕舟非要忙活一次,為此還特意將紀澤抱去塞給了小皇帝,順便將——殿伺候的人也遣走了,以免影響他發揮。

沒想到他剛起了個頭,被小皇帝這麼一叫,瞬間便沒了精神。

「皇叔,舟舟!」小皇帝拉著紀澤,一臉興奮地道︰「你們听,寶寶會叫哥哥了 !」

李湛︰……

就為了這?你一大早來壞我的好事!!!

「寶寶,來叫一句哥哥。」小皇帝開口道。

紀澤——配合地叫了一句「哥哥」,他聲音很女乃,叫得雖然不清晰,卻足夠讓人听明白。

「再來一句。」小皇帝又道。

「哥哥,哥哥,哥哥……」紀澤十分配合地連著叫了三句。

李湛一臉假笑地看著小皇帝,一身火氣無處發泄。

片刻後,紀輕舟整理好了衣衫從內殿出來,一見小皇帝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嚇了一跳,忙道︰「叢兒你昨晚還著了涼,今日一早又這麼到處跑。」

小皇帝沖他傻笑了片刻,顯然根本顧——冷不冷的問題了。

紀澤開口叫哥哥了,這是多大的事情啊,誰還能顧得——衣服——衣服!

隨後,果子進來,幫小皇帝穿好了衣服。

李湛朝果子道︰「把陛下和小公子帶到偏殿去,看著別讓他們亂跑。」

果子忙應是,帶著小皇帝和紀澤便要走。

李湛又道︰「看住了,一個時辰……不,兩個時辰之內別讓人過來打擾。」

一旁的紀輕舟一臉無語,待人走後開口道︰「你也——怕累壞了,昨晚——是剛來過嗎?」

「今日事今日畢,昨晚的事情和今早有什麼關系?」李湛說著將紀輕舟整個人抱了起來,快步朝屏風後走去……

【五歲和十歲——挨打】

紀澤五歲的這一年,小皇帝十歲。

十歲的小皇帝,已經——是五年前那個懵懂的幼童了,只不過在紀澤面前,他始終都沒有變過,或者說在紀澤的眼里,哥哥一直是那個哥哥,除了長高之——,——乎看——出有任何的——一樣。

紀澤與小皇帝的性子——大一樣,小皇帝五歲的時候懂事又乖巧,紀澤卻好動又活潑,在王府里整日搞得雞犬不寧,恨不得人人都要朝李湛告狀。

李湛和紀輕舟都不怎麼溺愛孩子,但也——至于苛刻。

只要他——犯什麼原則性的錯誤,倒也——會真教訓他。

畢竟每個孩子性格不同,若他生來好動,硬壓著他——讓他動,效果只會適得其反。

況且在教育孩子這方面,紀輕舟向來隨性,真被紀澤氣得狠了,——用他告狀,自有李湛會站出來教訓紀澤。紀澤膽大包天,卻對李湛存了——分天然的畏懼,——以這王府里倒也——是沒人能鎮得住他。

小皇帝倒是從來不會為紀澤的事情——火,因為紀澤在他面前還算懂事。

哪怕有些——安分的舉動,在小皇帝眼里看來也都覺得十分可愛,並不會覺得生氣。

小皇帝幼時沒有玩伴,如今的紀澤于他而言,像是一個遲來的伙伴,盡管遲了五年,卻也在某種意義——彌補了他幼時的遺憾——以每次他看著紀澤胡鬧的時候,都會——包容。

這一年,在紀澤的人生里,還有一件大事。

那就是唐恕正式朝李湛提了要收他為徒的事情。

李湛一開始還是有些猶豫的,他雖然沒想讓紀澤將來入朝為官,卻也從未想過讓他做個大夫。後來他詢問了紀輕舟的意見,紀輕舟覺得此事還是講究緣分,應該順其自然。

換句話說,將孩子扔給唐恕,若他對學醫一事有興趣,那就跟著唐恕學,若是沒興趣,就算他們不阻止,唐恕回頭估計也得哭著把人還回來。

李湛听了紀輕舟的意思,這才答應了唐恕——

過把人送出王府他還是有些——放心,正好唐恕在王府里後院也有個固定的住處,李湛索性讓他在那處置辦了個小藥廬,待紀澤每日讀過書之後便去跟著唐恕學習。

紀澤在唐恕那藥廬里待了小半月。

初時紀輕舟每天都能听到果子來朝他轉述,說唐恕被紀澤氣得吹胡子瞪眼。到了後來,紀澤大概是找到了些樂趣,便也——鬧了,有時候回來還挺興奮,隔三差五假模假式地要給紀輕舟和李湛診脈。

「他這麼快就會診脈了?」紀輕舟有一日朝唐恕問道。

「他還會配藥呢,若是有人不怕死敢吃的話。」唐恕道。

紀輕舟原以為紀澤說不——在這方面有著極高的天賦,听唐恕這麼一說便哭笑——得,暗道果然紀澤沒拿到某點男主的劇本,出身太好,人際關系也好,——以天資一般。

實際——,紀澤的天資說一般,倒也——算一般。

他跟著唐恕學了小半年,還真是學到了點皮毛……

只是他畢竟年幼,太艱深的東西,唐恕並沒有教給他。

尤其做大夫需要的——止是理論,還有實踐,紀澤雖然給王府里——下下——有人都假模假式地號過脈,可真正的病人他卻一個都沒見過。

「皇兄,我觀你印堂發黑,可是昨夜沒睡好?」小皇帝這日一進王府,便被紀澤拉著去了藥廬。

「唐大夫教你的到底是醫術,還是江湖騙術?」小皇帝失笑道︰「怎麼一開口那麼像擺攤算卦的江湖騙子?」

紀澤忙道︰「我沒騙你,你就是印堂發黑。」

「我昨夜確實沒有睡好。」小皇帝倚在一張躺椅——,看起來有些疲憊。

他如今年紀漸漸大了,要學的東西便更多了,每日除了早朝和宮塾之——,還得去英輝閣跟著李湛學習朝政之事,當真是累得夠嗆。

「來我給你號號脈。」紀澤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搭在小皇帝手腕——,一臉老神在在地道︰「皇兄你得好好睡一覺,我給你點一點安神香吧。」

小皇帝點了點頭,紀澤便找出平日唐恕點香的爐子,配了點安神香點上了。

淡淡的藥香傳來,小皇帝懶懶地倚在躺椅——,沒一會便真的睡了過去。

紀澤也有些犯困,便挨著小皇帝趴下,兩人挨在一起睡了。

小皇帝的護衛一直在外頭候著,見里頭沒動靜便進來看了一眼。

他見兩人在一張躺椅——有點擁擠,便想著將兩人叫醒帶回去寢殿歇息,沒想到叫了叫倆人都沒反應。這護衛跟著小皇帝伺候久了,知道小皇帝素來睡覺——沉,這麼叫都不醒,有點反常。

那護衛不敢耽擱,當即去稟告了紀輕舟,又讓人請了大夫。

半個時辰後,唐恕檢查了一眼香爐里已經燃盡了的香灰,嚇得面色慘白。

前日里他發現藥廬里招了蟲蟻,便點了藥香驅蟲蟻,後來那藥香大概是有些潮了,沒燒干淨,今日紀澤點安神香的時候沒清理,便就著把藥香也給點了……

還好護衛發現的及時,而且藥廬里還開著門窗。

否則這倆小祖宗非得燻個夠嗆……

李湛回王府後听聞此事,大發雷霆。

二話——說,便找了藤條要去教訓紀澤。

紀澤——是沒挨過打,——回險些把唐恕的藥廬點了,雖然不是故意,卻也將眾人嚇得夠嗆。李湛為了讓他長記性不再玩兒火,便打了他——下。

他倒是真長記性,許久沒玩兒火了,今日卻又犯了。

「撅屁/股!」李湛手里拿著藤條,朝紀澤道。

紀澤原本就吸了那藥香,這會兒剛緩過來又要挨打,一張小臉看——去十分蒼白。

但李湛的話他——敢忤逆,只得老老實實趴在小椅子——撅起了屁/股。

「皇叔,——關寶寶的事,是我——好,你要打便打我吧。」小皇帝在一旁抱著李湛的手——撒。

李湛看了他一眼,開口道︰「原本是要打五下,你求情一句就加一下。」

小皇帝聞言一怔,紀澤忙扯著嗓子朝小皇帝道︰「皇兄你快別說了,父王說得是真的。」

小皇帝看著紀澤那張蒼白的小臉,心中百味雜陳,——終卻還是退到了一邊。

李湛動手——利索,欻欻——下,藤條便在紀澤的屁/股上抽出了——條紅色的印子。

好在李湛手下留情,力度掌握地極好,讓人感覺到了疼,卻沒抽破皮。

然而疼卻是真疼,紀澤忍了又忍,——後還是掉了眼淚。

小皇帝將紀澤扶起來,伸手替他擦了擦眼淚,一臉的心疼。

當夜,小皇帝輾轉反側,夜里起來看了好幾次紀澤,確認他睡得——踏實,這才放心。

然而他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一方面他心疼紀澤,另一方面他沒能阻止紀澤挨打,這讓他十分挫敗。

片刻後,他披了衣服出去,便見殿外的回廊——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小皇帝提步出門,認出來那人是紀輕舟。

「——難受吧?」紀輕舟開口道。

「嗯。」小皇帝應了一聲,走到紀輕舟身邊。

他如今已經十歲,算是個半大少年了,身量也已經快超過紀輕舟胸口了。

紀輕舟伸手在他臉頰——捏了捏,這動作十分親昵,仿佛還將他當成個小孩子一樣。

「你將澤兒當成親弟弟一般對待,願意替他受罰挨打,可你是皇帝,是大渝朝的九五之尊,沒人會真的打你。」紀輕舟開口道︰「哪怕在王府里關起門來,沒人跟你講身份之別,可來日到了——頭呢?總有一天,朝臣們會知道你有澤兒這麼一個弟弟,屆時只要他行差踏錯半步,朝臣們便會想要了他的命。」

小皇帝聞言一怔,擰眉看著紀輕舟,目光在夜色中顯得有些黯然。

「叢兒,你長大了,如今你必須知道一件事,你們兄弟二人,只有他替你挨打的份兒,你是萬萬沒有機會替他受罰的。」紀輕舟道。

甚至,有朝一日哪怕是小皇帝犯了錯,只要牽扯了紀澤進來,朝臣們也只會去尋紀澤的錯處,萬萬——可能去朝小皇帝問罪。

那一刻,小皇帝仿佛驟然明白了什麼。

皇家親情,向來都與尋常人家——一樣。

他原以為他和紀澤可以像別的兄弟那樣不分彼此,可今日他才意識到,——多事情都是注——了的,——是他想如何便如何。

若他真想在將來好好護住這個家,護住紀澤,那麼他要做的事情遠遠——止是如何親近和寵愛紀澤。

這一刻,他才懂了李湛此前朝他說的那番話。

只有他變得強大了,才有可能為他想守護的人遮風擋雨。

否則他的親近終有一日會變成一把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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