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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晉江獨家發表

另一邊, 紀輕舟帶著小皇帝回到了屋內。

小皇帝將松果放到了桌——,目光落在了旁邊的一個信封。

「舟舟,這——有一封信。」小皇帝指了指桌——那信封朝紀輕舟開口道。

紀輕舟一怔, 看向那信封, 卻見信封——是空白的, 既沒有寫收信人, 也沒有落款。

「是誰寫的信?」小皇帝盯著那信封看了半晌,面上有些迷惑。

紀輕舟見他伸手要去拿信封, 下意識伸手攔了一下。

小皇帝見他神色有異, 收回了手沒再去踫那封信。

紀輕舟想了想, 朝門口立著的董棟問道︰「咱們去林子——的時候, 有人守著這——嗎?」

「留了兩個人守著。」董棟開口道。

「你去問問他們,咱們走了之後有沒有人來過。」紀輕舟道。

董棟忙道︰「不用問,沒有人進來過。」

若是有人出現過,或者這屋子有任何異常,守衛都不可能一聲不吭。

紀輕舟將目光落在那信封——, 暗道既然沒有人來過, 那這信必然是他們離開之前便有人放在這——的。只不過他們出去的時候比較匆忙, 誰都沒有留意到。

紀輕舟擰了擰眉,突然想起了二皇子先前將他支走時那神情。

此前這屋子——除了他們幾個便只有二皇子, 那麼這信是誰留下的,不言而喻。

可是……二皇子好端端的有什麼話不能當面說, 為何要留一封信?

紀輕舟百思不得其解,但心中卻隱隱生出了一絲不安……

「紀小公子,可是有什麼不妥嗎?」董棟見他神色有異,忙開口問道。

紀輕舟沉吟片刻,開口道︰「你在這——守著陛下, 我去找王爺。」

董棟不明所以,卻也沒追問。

他當即差了——個護衛跟著紀輕舟,自己則留在此處守著小皇帝。

「舟舟……」小皇帝見紀輕舟擰著眉頭,拉著他的手問道︰「你怎麼了?」

紀輕舟朝他勉強一笑,開口道︰「我去看看你皇叔,你在這——不要亂跑,我——快就回來。」

小皇帝雖然很想跟著他一起,不想自己待在此處,但他見紀輕舟這模樣,本能的知道自己不該在這個時候給對方添麻煩,于是只得點了點頭,老老實實地坐在桌邊。

那封信就放在桌——,小皇帝知道紀輕舟不讓他踫,便也沒踫。

松林。

李湛跪在地上,臂彎里抱著早已沒了氣息的二皇子。

二皇子服了毒,那毒/藥的藥性很烈,他——乎片刻間就沒了氣息。

李湛發現異樣的時候,一切都來不及了……

李湛抱著二皇子的尸體怔怔地跪在那里,腦海中一片空白。

對方臨死前朝他說,「你應該會明白我……」

李湛——想說他不明白!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費盡心機終于讓案子真相大白,終于還了周楚和紀家的清白,也終于讓對方恢復了自由……為什麼對方回應他的竟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他甚至忍不住想,若是這案子就像上一——一樣沒個結果,對方至少——能再多活些日子。

可如今他查清了案子,對方卻連一個時辰都不願意再多活,比——一——走得更早!

昨日他——興沖沖地設想著他們兄弟團聚後的日子,想著要如何告訴對方自己有了想要相守一生的人,不久的將來他們會有一個孩子……

他甚至特意帶著紀輕舟和小皇帝過來接人,他希望這個時候,他最在意的人都可以在身邊。

沒想到等待他的既不是團圓也不是歡聚,竟是天人永隔……

李湛想不明白事情為什麼——變成這個樣子!

「王爺……」

李湛身後有腳步聲響起,隨後他耳邊傳來了紀輕舟輕喚他的聲音。

李湛木然轉頭,便見紀輕舟正擰眉看著他,面上滿是關切。

紀輕舟走在路——的時候,心中就有了不祥的預。

二皇子留下的信,朝他說的那些話,以及此前特意將他和小皇帝支走的舉動,如今想來似乎都預示著什麼。只可惜事情發生之前,誰也不——往這樣的方向去想。

直到看見李湛懷——抱著的尸體,紀輕舟那顆心才驟然沉到了谷底。

事情竟然真的成了最壞的結果!

他不敢去想象,李湛如今——是怎樣的心情。

「你怎麼來了?」李湛啞聲問道。

「我在桌——看到了二殿下留下的信……」紀輕舟聲音有些哽咽,他伸手想要去觸踫李湛,卻又不敢輕易打擾他,便只跪在李湛身邊陪著他,沒再開口。

李湛神智恍惚了一瞬,這才瞥見身旁的紀輕舟面色有些蒼白,氣息也有些不穩,額頭甚至還滲出了細汗,想來是方才過來的路上走得太急了。此時少年面上帶著——分淒然,眼眶略有些泛紅,卻因為怕觸動了李湛的情緒,所以一直強做鎮定。

那一刻,李湛驟然回過神來,將險些崩潰的情緒匆忙收拾好,強行讓自己恢復了理智。

這個時候,他不能崩潰……還有一堆事情等著他去做。

他若是倒下了,難道讓紀輕舟挺著個肚子去照顧他嗎?

「來人……收斂好二殿下的尸體,派人去京中傳訊……讓禮部的人過來主持二殿下的喪儀。」李湛朝身後的護衛吩咐道,說罷他將二皇子的尸體慢慢放到了地上,而後月兌下自己的外袍蓋在了對方身。

「陛下呢?」李湛看著紀輕舟問道。

「我讓董棟守著他呢,沒敢讓他過來。」紀輕舟開口道。

李湛點了點頭,開口道︰「林子——風涼,讓他們處置吧。」

他說罷牽著紀輕舟離開了林子,自始至終都沒再回頭看一眼。

兩人回到屋子——之後,李湛便看到了那封信。

他猶豫了一下,將信拆開看了……

紀輕舟一直留意著他,見他面色看著十分沉靜,但拆信的手卻微微有些發抖。

片刻後,李湛看完了信,將信翻蓋在桌——沒再說什麼……

外頭的護衛們都在忙忙碌碌,二皇子驟然薨逝,他們一時之間也有些措手不及,需要做的事情太多。好在有董棟在外頭主持著,場面倒不至于太混亂。

紀輕舟坐在李湛旁邊,他——想開口安慰李湛——句,卻知道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徒勞。他伸手想去握一握李湛的手,猶豫片刻那只手落在李湛手臂——握了一下,就像從前李湛經常對他做的那樣。

李湛猜到少年的心思,抬手覆在了少年手背——,開口道︰「放心,本王沒事。」

小皇帝在一旁看著兩人,半晌沒有說話,最後走過來伸手抱住了李湛的脖頸。

「趁著天色還早……本王吩咐董棟先送你們回京城。」李湛開口道。

這邊出了事情,接下來一定——忙亂,李湛不想讓紀輕舟和小皇帝待在這。

紀輕舟聞言卻道︰「可以……留下來陪你嗎?」

李湛一怔,側頭看向紀輕舟,而後覆在少年手背——的手用力握了一下,開口道︰「也好……讓旁人送你們回去,本王也不放心……留下也好。」

紀輕舟——覺李湛的情緒瀕臨崩潰的邊緣,他懷疑自己只要說幾句安慰的話,或者抱對方一下,對方可能立刻就——崩潰。但他能感覺到,李湛一直在極力克制著自己,不想讓自己在這個時候陷入那種情緒當中。

所以紀輕舟什麼也沒做,只默默在旁邊守著。

二皇子先前住的那屋子,被改成了臨時的靈堂。

董棟則讓護衛們騰出了一間房給小皇帝和紀輕舟暫住。

當夜,小皇帝——乎沒怎麼吃東西,入夜後躲在被子——也一直沒有睡著。

今天發生的事情,他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從其他人的言談舉止中多半也猜到了。

「睡不著嗎?」紀輕舟模了模小皇帝的腦袋問道。

「舟舟,二皇叔為什麼突然薨了?」小皇帝哽咽著問道。

他在李湛面前憋了大半日沒敢說話,直到夜——只剩紀輕舟在旁邊的時候,他才敢開口問。

紀輕舟一邊伸手輕輕安撫著小皇帝,一邊開口道︰「因為他——在意很在意的人走了……他——想念對方,想得太厲害了……」

「就像母後想父皇那樣嗎?」小皇帝問道︰「母後太想父皇了,連我都不喜歡了,每天都在佛堂——待著……二皇叔也是那樣嗎?」

紀輕舟倒是不知道太後和先帝的——情如何,但他自從進宮之後,太後一直閉門禮佛不問世事,就連小皇帝都不怎麼管,偶爾見一面表現的也——冷淡。

他想,這或許就是人們說的心如死灰吧?

一個人失去了另一個人,從此——間再也沒有什麼能讓他生出活下去的欲/望。

「太後娘娘不是不喜歡你了,她只是……」紀輕舟斟酌片刻,正不知該如何說。

小皇帝卻接口道︰「我知道的,先生說過,哀莫大于心死,人的心死了,就什麼都不在意了。母後的心死了……二皇叔的心也死了……」

小皇帝說罷摟著紀輕舟的脖頸,紀輕舟——覺頸——有些濕熱,知道小皇帝哭了。

「想哭就哭吧。」紀輕舟抱著小皇帝道。

小皇帝吸了吸鼻子悶聲道︰「皇叔都不哭,我也不哭。」

他說著不哭,眼淚卻吧嗒吧嗒將紀輕舟脖頸和肩膀都染濕了。

後半夜,小皇帝才迷迷糊糊睡著。

李湛來過一次,卻只在兩人身邊守了一——兒便又走了。

第二日一早,禮部的人便來了。

因為二皇子死在了皇陵,他們也不需要再回京城討論喪儀。

依著儀制,二皇子如今已經平反了,直接葬在皇陵中便可。

但李湛卻提出了異議,讓禮部的人在京郊挑一處地方建一座將軍陵,將周楚葬在那里。若只是如此倒也說得過去,畢竟周楚遭受了那麼大的冤屈,理應補償一二。

可問題就在于,李湛讓禮部的人,將二皇子也葬在將軍陵里。

一個皇子和一個將軍合葬,這事兒在大渝朝可以說是前無古人……禮部的人自然不敢隨口答應。這種不合儀制的事情,他們若是一拍腦門子答應了,回頭文武百官鬧起來,那可就麻煩了。

到時候李湛是攝政王,朝臣還能挑他的理?

真出了事情——是禮部這些人背鍋,是以誰也不敢輕易松口。

事情鬧得——僵,最後禮部的張尚書都親自出了面,也無濟于事。

李湛鐵了心要這麼辦,誰說也不听……

張尚書無奈,只能去找了紀輕舟。

誰都知道,這位紀小公子在王爺面前——有面子,他的話說不定王爺會听幾句。

「周統領和二殿下葬在一起,違禮了嗎?」紀輕舟朝張尚書問道。

「咱們大渝沒有這個先例啊!」張尚書道︰「依著律例,皇子薨逝都是可以葬入皇陵的,好端端的也沒听說過哪個皇子——葬入將軍陵……況且,周統領和二殿下……非親非故……」

「非親非故?」紀輕舟冷笑一聲開口道︰「王爺如今正在經歷喪親之痛,沒工夫和你們掰扯,既然張尚書今日來找我,我便替王爺與你好好說道說道。」

張尚書在朝堂——是見識過紀輕舟那氣勢的,今日听聞此言便有些後悔了。

他來找紀輕舟只想著紀輕舟的話在李湛面前管用,卻忘了這紀家小公子向來都和王爺一條心,這回可算是找錯人了……

「當初西峰營那案子,不是有人拿周統領和二殿下‘過從甚密’一事做過文章嗎?」紀輕舟道︰「滿朝文武都知道周統領和二殿下‘過從甚密’,張尚書為何說他們非親非故?」

「這……」張尚書開口道︰「紀小公子,你知道老夫的話並非是這個意思。」

「你不是這個意思,但我卻是這個意思。」紀輕舟開口道︰「那日在朝堂——,張尚書也為當年的案子領了責,今日還未過——日之期,張尚書可有靜思己過,問問自己在那件案子——有什麼失責之處?」

張尚書沒想到他——翻舊賬,一時有些沒回過神來。

紀輕舟又道︰「既然周統領的死滿朝文武都有失責之過,如今二殿下又是為此事而自戕,那麼二殿下的死便也與滿朝文武的失責都月兌不開干系。」

「你這話?」張尚書聞言頓時便急了。

「我說的不對嗎?」紀輕舟開口道。

張尚書面色鐵青,卻半晌沒說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入朝為官,本就有勸諫之責,當年的案子他們若齊齊——奏力諫,結果便很有可能會不一樣。他們的沉默和怯懦,導致了那一場悲劇,也間接導致了二皇子的死,紀輕舟這話說的並沒有錯。

「二殿下如今尸骨未寒,張尚書模著良心問問自己,是當真覺得他與周統領非親非故不適宜葬在一處,——是怕此舉開了先例,回頭讓朝中的言官們挑了理不好交代?」紀輕舟質問道。

紀輕舟這話一語點破了對方的心思,張尚書面色青一陣紅一陣,簡直是慘不忍睹。

「你們失責一次,已經讓二殿下抱憾終身,這第二次難道——要讓他永世不能瞑目嗎?」紀輕舟問道。

張尚書聞言嘆了口氣,卻沒再說什麼。

次日,禮部便擬了個章程出來︰即日起在京郊選址修建將軍陵,二殿下的靈柩暫時停放皇陵,待將軍陵修好之後,與周楚一起入葬。

只不過他們顧忌著流言,沒用合葬一詞,而是引經據典地編了些諸如「莫逆之交」之類的話,給兩人合葬一事找了個由頭。大家都是聰明人,既沒有人明說,面上自然也不——有人戳破,說是莫逆之交,那便是吧……

這件事情的落定,顯然讓不少人都松了口氣。

熟悉李湛的人都知道,這——日李湛的情緒一直都在壓著,誰也猜不到若這件事情沒能辦好,李湛——不——發飆。事實——,到最後就連張尚書等人都暗暗松了口氣,心道幸好紀小公子在此事——推了一把,否則惹怒了李湛,吃不了兜著走的——是他們。

數日後,眾人才返回京城。

馬車剛入了城門,便有一人騎馬趕來,紀輕舟掀開車簾一看來人竟是秦錚。

秦錚前些日子被李湛派去處理流寇的事情,眼下才回來。

「我昨夜便回來了,本想著人去皇陵通傳一聲,又听說你們今日便回來。」秦錚朝李湛道︰「那邊的事情都處理完了,——有件事情要告訴紀小公子一聲……」

秦錚轉向紀輕舟道︰「你兄長和圖大有找到了,如今正在紀府。」

紀輕舟聞言一怔,好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這相聚來得有些突然,尤其在二皇子剛薨逝不久的節骨眼上……

紀輕舟甚至覺得這像是老天爺在跟他開的一個玩笑!

倒是一旁的李湛開口道︰「讓秦錚先送你回府吧,你們兄弟二人分別這麼久,定有許多話要說……本王……本王進宮一趟,送陛下回去,明日便去紀府探望你兄長。」

紀輕舟其實有點放心不下李湛,卻知道這個時候他若是硬要跟著不回去,反倒更容易讓李湛胡思亂想,于是他猶豫了片刻,便點頭應下了。

李湛沒讓紀輕舟下車,自己抱著小皇帝換了匹馬。

「回去好好與你兄長說說話,不必操心別的事情。」李湛坐在馬——朝紀輕舟道。

紀輕舟挑著車簾看向李湛,對方甚至還朝他淡淡一笑。

只是那笑落在紀輕舟眼里,總不免讓他有些心疼。

李湛坐在馬——一直看著馬車走遠,才催馬朝皇宮的方向行去。

紀府已經許久沒這麼熱鬧了。

紀家——兄妹,自去歲至今尚是第一次團聚。

紀輕舟回府的時候,紀輕淮正坐在院中與圖大有說話,對方見到他進來怔了片刻,忙朝他招了招手。紀輕舟快步走到對方面前,這才發覺紀輕淮坐在一個木制的輪椅。

「腿摔斷了,不過骨頭都接好了,休息幾個月就能恢復,不必擔心。」紀輕淮主動朝他開口,認真地打量著紀輕舟片刻又道︰「看著面色有些差,不過——行,看來你自己將自己照顧得——好。」

紀輕淮比紀輕舟年長幾歲,樣貌與他有——分相似,卻更為沉穩成熟。他朝紀輕舟說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兄長特有的那種關懷和親昵,即便紀輕舟是第一次同他見面,也絲毫沒有太過生疏別扭的——覺,仿佛自然而然就接受了眼前這人是自己的兄弟。

「你們……沒事就好。」紀輕舟看看紀輕淮又看看圖大有,一時之間心中頗為感慨。

圖大有脖頸——有一條傷疤,看起來很深,如今雖然愈合了,但依舊能看出來當時傷到的時候——凶險。紀輕舟雖然沒問也能想到,兩人此前失蹤,應該經歷過九死一生的境遇。

「大概是吉人天相吧……」紀輕淮與紀輕舟剛見面,不想說起那些凶險的過往,便輕描淡寫地道︰「此前遇到了點麻煩,好在有一個回鄉的大夫經過出手相救,後來仔細一問,那大夫似乎與你——有些淵源。」

紀輕舟聞言一怔,開口問道︰「什麼大夫?」

「他說他曾經在安王的別苑中替你診過脈。」圖大有道。

紀輕舟一怔,驟然反應過來。

當初他一念之差放了的那個大夫,竟誤打誤撞救了紀輕淮和圖大有?

另一邊,李湛將小皇帝送回宮之後,沒去英輝閣,而是回了王府。

董棟知道他心情不好,特意吩咐了不讓人去打擾他。

李湛這——日壓抑許久的情緒,終于等到了沒人的時候可以盡情釋放了……可他一個人待著的時候,卻只覺得心中空空蕩蕩,連大哭一場的力氣都沒有了。

董棟讓人給他備了酒菜,他沒什麼胃口,便只拎了酒壺去到了院子。

這——兒天已經黑了,天上沒有月亮,外頭略有些黑。

李湛自己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喝了半壺酒,心中突然就有些發悶。

他忍不住想,是不是他太貪心了,想握住的東西太多,所以命運才——跟他開這樣的玩笑。他甚至有種錯覺,走到最後,——不——他依舊是一無所有?

二哥走了……

紀輕舟也要和家人團聚了……

往後,紀輕舟再也不是無依無靠之人,有了兄長和妹妹在身邊,心——有他的位置嗎?李湛心中自是為紀輕舟高興的,只是在那高興之余,卻又難免有些落寞。

李湛嘆了口氣,仰頭喝了一大口酒。

烈酒入喉帶著——分辛辣,但李湛卻覺得那酒——更多的味道是苦。

那一刻,李湛忍不住想到,他真後悔讓秦錚送少年回了家。

他就應該賣賣慘,自私一點,要求對方留下來陪著他……

只要他說了,紀輕舟肯定不忍心丟下他的。

李湛覺得紀輕舟總是這樣,對他有著太多的容忍和遷就……

就像中秋的那個晚——……

他喝得醉意朦朧之時,紀輕舟來找他。

他借著酒意,親吻了對方……

對方沒有躲避,也沒有羞惱,只是在回過神來之後逃走了。

如果今晚少年也在這——該多好,李湛忍不住想到。

他這念頭剛一落下,便聞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李湛驟然回頭,便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穿過夜色朝他走來。

他怔怔看著對方,一時有些分不清是不是自己喝多了酒出現了幻覺。

直到少年走近,他聞到對方身——熟悉的皂香味,才意識這一切是真的。

「你怎麼來了?」李湛啞聲問道。

紀輕舟走到他身邊,開口道︰「想見你,就來了。」

李湛透過夜色怔怔看著眼前之人,心口悶了許久的情緒驟然像是找到了一個出口一般,爭先恐後涌了出來。隨後,他一手牽住少年的手腕,將人帶向自己,另一手扶住少年後頸便吻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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