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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晉江獨家發表

金鑾殿前, 微風裹著夏日晌午的熱意掃過。

紀輕舟卻在心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他沒有想到,圖大有此前效忠之人竟是恆郡王。

恆郡王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自己都還是個乳臭未干的少年, 怎麼會有膽子和攝政王斗?

而且恆郡王此前讓圖大有做的事——, 可是要取攝政王的性命!

眼前這少年, 竟然真能下得去手害自己的親哥哥!

宮斗劇誠不欺人!

「很驚訝嗎?」恆郡王笑道︰「干嘛用那樣的眼神看著本王?」

紀輕舟強自鎮定心神, 開口道︰「王爺要說的便是這個嗎?」

「怎麼,你覺得這還不夠?」恆郡王問道。

「王爺若是說完了, 奴才便告退了。」紀輕舟朝他行了個禮, 便打算走人。

恆郡王卻閃身擋在紀輕舟身前, 收斂了笑意, 唇角帶著幾分譏諷道︰「圖大有為了你不惜豁出命去為本王賣命,你卻親自將他送到了慎刑司……紀輕舟,本王倒是很好奇,你與他之間到底有著什麼不可告人的關系,難不成你們內侍……」

「四王爺。」紀輕舟——覺他接下來就要出言不遜了, 打斷道︰「請慎言。」

「慎言?你一個奴才——本王慎言?」恆郡王冷笑道︰「你在三哥面前, ——是這麼不知天高地厚嗎?」

紀輕舟深吸了口氣, 撩了衣袍便打算請罪,卻被恆郡王一把拎住了胳膊。

「說你幾句就要跪……紀輕舟, 你當——是……」恆郡王收斂了那抹冷笑,又換上了一副十分失望傷感的表情。

紀輕舟十分無語, 暗道這恆郡王的中二病——的有點嚴重,好好跟他說話他卻總是陰陽怪氣的,一言不合又要開始矯情,當——難伺候!幸虧攝政王性子與他完全不同,不然伺候起來可真要命。

「別走, 陪本王說會兒話。」恆郡王道。

紀輕舟︰……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圖大有求本王,讓本王幫你出宮……」恆郡王道︰「你並不想待在三哥身邊對吧?你自己——想出宮的,是不是?」

不等紀輕舟回答,他又道︰「你既是個男兒,又怎會心甘——願在宮里做個不男不女的怪物……」

紀輕舟︰……

什麼叫不男不女的怪物,人身攻擊就沒必要了吧!

太監——是人好吧,怎麼就怪物了?

「三哥想將你收為己用,他知道你是個可用之人,他想讓你輔佐他,看著他坐上皇位……」恆郡王道。

紀輕舟聞言嚇了一跳,暗道你這誅心之語若是給人听到,言官的折子就能把你淹了!別的不敢說,但紀輕舟知道,李湛根本不想當皇帝,否則那龍椅根本就沒小皇帝什麼事兒。

倒是恆郡王之流天天小人之心,用自己的齷/齪——想去揣度攝政王。紀輕舟心道,朝中的大臣估計不少人都有這樣的猜忌,只不過礙于李湛的面子不敢表現出來罷了。

這一刻,紀輕舟心里竟有些心疼李湛。怪不得李湛這次重生後做事這麼大刀闊斧,完全不將朝臣們的話放在心里,說搬到英輝閣就搬到英輝閣……想來他前世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哪怕謹言慎行——被扣了不少心懷不軌的帽子,所以這次索性不受委屈了。

你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吧,反正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與三哥想的卻不一樣,我可以幫你出宮……」恆郡王目光熱切的看著紀輕舟道︰「只要你願意,離開皇宮你就可以做回正常的男人,不必再給誰做奴才……本王……本王向你保證一定會好好待你!」

紀輕舟︰……

不給李湛做奴才,給你做奴才?

讓他出了宮跟著恆郡王混,那不等于自己跳火坑嗎?

且不說這恆郡王脾氣古怪,中二病晚期,最重要的是李湛若動手收拾他,他分分鐘就得進去吃牢飯。紀輕舟好不容易將圖大有從這個火坑里拉出來,自己怎麼可能再跳進去?

「四王爺……」紀輕舟開口道。

恆郡王卻仿佛料到了他要說什麼,抬手在他唇上虛掩了一下,開口道︰「不必急著拒絕我,回去好好想一想再答復本王。」

恆郡王說罷深深看了紀輕舟一眼,提步朝宮門外的方向走去。

紀輕舟這才松了口氣,朝英輝閣行去。

一路上,紀輕舟都在想恆郡王的話。

老實說,他對于出宮還是有點心動的,能出宮做個正常人,誰會願意在宮里當太監?哪怕他已經成了大總管,但若是讓紀輕舟選,他還是寧願出宮做個普通人。

權利地位,並非人人都渴慕。

至少紀輕舟不怎麼在乎這些身外之物……

但紀輕舟知道,以他的身份想要出宮是很難的,哪怕是李湛——不可能枉顧規矩直接將他放了。因為他不僅是戴罪之身,還是先帝親下的旨意定的罪,若有人違逆了這旨意將他放走,便是對——帝的大不敬。

這是一個君為臣綱的社會,要忤逆帝王的旨意,無異于挑戰整個朝堂的輿論。

不過……這——事——,恆郡王倒——有可能干的出來。

畢竟他連在宮宴上給攝政王下毒的事都能做出來,既能毒殺兄弟,那麼忤逆——帝又算得了什麼?中二病人的——維模式,不能按常理去推測,但——正是如此,紀輕舟是萬萬不敢與他有任何牽連的。

誰知道對方什麼時候會突然發瘋……

回到英輝閣之後,李湛已經議完事了。

紀輕舟見他在寫一份文書,便主動走過去給他磨墨。

「宮塾遇到什麼事——了嗎?」李湛頭也不抬地問道。

「回王爺,沒有什麼事。」紀輕舟道。

李湛聞言瞥了他一眼,又問︰「那為何回來的這麼晚?」

紀輕舟一怔,手上的動作略停頓了片刻,開口道︰「在金鑾殿前頭,遇到了四王爺。」

「老四?」李湛眉頭皺了皺,冷聲道︰「他朝你說了什麼?」

「他……四王爺說,要幫我出宮。」紀輕舟不敢隱瞞李湛,免得他從旁人口中得知此事,反倒引他猜忌,還不如坦白交代,「他還告訴我……圖大有從前是為他做事。」

李湛聞言放下了手里的筆,抬眼看著紀輕舟,問道︰「你想出宮?」

「我……」紀輕舟猶豫了一下,那表——不言而喻。

李湛目光中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緒,而後開口道︰「你若執意想出宮,待時機成熟之後,本王會想法子……總不至于將你困在宮里一輩子。」

「當——?」紀輕舟聞言有些意外地道。

他目光中的欣喜沒來得及掩飾,毫無保留地透了出來。

李湛盯著他看了片刻,沉聲道︰「嗯。」

「多謝王爺!」紀輕舟忙朝李湛行了個禮。

他知道李湛向來有原則,既然這麼說了,定然不是哄他。至于李湛說的時機成熟究竟是什麼時機,他很有默契的沒追問。

「老四還朝你說了什麼?」李湛又問道。

紀輕舟想了想,恆郡王還說了一些不大好宣之于口的話,總不能一五一十朝李湛轉述吧?倒是有一句,勉強能轉述,于是他開口道︰「四王爺還說我穿這身衣服很好看,倒要多謝王爺提拔。」

他這話帶著幾分玩笑,說罷還朝李湛抬了抬手臂,略展示了一上的蟒袍,全當朝李湛謝恩了。

李湛目光落在少年身上,見這一身繁復的蟒袍略斂去了對方身上的少年稚——,卻襯出了幾分貴氣,顯得少年憑空多了些許距離感。而那距離感非但不會讓人望而卻步,反倒讓人越發想去一探究竟……

「咳……」李湛輕咳一聲,喉結上下滑動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而後移開目光提起筆沾了墨,可他筆尖觸到紙上的時候卻分了神,一滴墨點毫無預兆地在紙上暈開……

李湛怔怔盯著那墨點,目光逐漸變得幽深。

「王爺,紙花了……」紀輕舟出言提醒道。

李湛低低應了一聲,卻沒有動作。

「我幫您換一張?」紀輕舟說罷伸手要去取紙。

李湛卻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指月復上帶著幾分灼人的溫度。

「不必伺候了,出去吧。」李湛道。

紀輕舟不明所以,只當李湛是因為恆郡王的事——不高興,便行了個禮,退下了。

接下來的一整日,李湛都沒讓紀輕舟進去伺候。

英輝閣的眾人頗為不解,紀總管今日新官上任,沒道理第一天就失寵了吧?

只有秦錚自認是個明白人,覺得自己掌握了——相。

花園里,紀輕舟正陪著小皇帝在地上看螞蟻搬家。

秦錚蹲在一邊,一本正經地分析道︰「王爺肯定是吃醋了!」

紀輕舟抬眼看他,忍住了朝他翻白眼的沖動。

小皇帝興致勃勃地問道︰「皇叔為什麼要吃醋,不怕酸嗎?」

紀輕舟挑眉瞪了秦錚一眼,那意思不要在小孩子面前開這——亂七八糟的玩笑,免得小皇帝朝李湛說了,他倆背後議論王爺,到時候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恆郡王對你的心——,你不會不知道吧?」秦錚開口道。

「你怎麼知道他的事——?」紀輕舟驚訝道︰「王爺都告訴你了?」

秦錚神秘一笑,開口道︰「你既然都知道了,王爺還瞞著我做什麼?」

紀輕舟聞言一怔,沒想到李湛會將恆郡王的事——都朝秦錚說了——

就是說,此前李湛一直瞞著他們兩個人,實際上——正要瞞的人是他,而不是秦錚。否則——不會在他知道之後,就第一時間告訴了秦錚。

可這又是為什麼呢?這有什麼好隱瞞的,又不是多大的秘密……

紀輕舟有些想不通了,他知道圖大有背後那人是恆郡王,會有什麼不妥嗎?

「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這件事你只要偷偷問圖大有,便會知道。可王爺卻故意不說,因為他料定了你不會背著他去詢問圖大有。」秦錚道︰「可王爺為什麼不想讓你知道這人是誰呢?」

紀輕舟此時已經與秦錚走遠了些,確認兩人的談話小皇帝和其他內侍都听不到了。

「為什麼?我——想不通。」紀輕舟道。

「因為……」秦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低聲道︰「因為王爺知道恆郡王對你圖謀不軌,他怕你知道了那人是恆郡王,一時把持不住被恆郡王的花言巧語拐跑了!」

紀輕舟︰……

「你沒發覺,自從你進宮之後,恆郡王一直沒上過朝嗎?偷偷告訴你……恆郡王在王爺回京之後,便一直在家——過,這過足足——了三個月。」秦錚道。

紀輕舟瞬間明白了,恆郡王——的這個過,想必便是李湛回京那次的宮宴上,朝李湛下毒一事。雖然事——沒有成,可李湛既然是重生,上輩子經歷過一次,所以知道恆郡王的安排,這才一怒之下讓對方在家中思過,權當警告。

「不過現在他既然主動找到了你,我猜他還會有後招,」秦錚道︰「咱們這位四王爺看著行事令人模不著頭腦,卻也什麼事兒都干的出來,你最好心中有數,莫要因為他的事——和王爺起了齟齬。」

紀輕舟看向秦錚,問道︰「這話是王爺讓你朝我說的?」

「我揣摩的。」秦錚笑道︰「咱們現在是自己人了,哥哥處處都得護著你不是?」

紀輕舟︰……

秦二公子越來越油膩了……不過這話卻是不假。

他還——得防著點恆郡王,最好在宮里不要有與他單獨見面的機會,否則——出點事——說都說不清楚。他和攝政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微弱的信任,萬萬不能被攪和了!

「你跟我說句實話……」秦錚一臉好奇的問道︰「你覺得恆郡王如何?」

「什麼如何?」紀輕舟不解道︰「你不是很了解他嗎?又瘋又怪,做事全憑心。」

秦錚擺手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我是說你對他有沒有那樣的心——?畢竟他對你痴心一片……」

「秦公子!」紀輕舟無奈道︰「你能不能不要整日開這——玩笑?我雖然是個內侍,可也是個大男人好不好,你不要整日將我當成個姑娘似的……問我喜歡哪家的公子!」

「你不會——的不喜歡男人吧?」秦錚一臉出大事兒了的表情。

見紀輕舟懶得再理他,秦錚便夸張地搖頭嘆息道︰「紀小公子竟不好男風?可憐我們家王爺……終究是錯付了!」

他話音未落,被紀輕舟扔過來的土塊砸了一臉。

秦錚開心吃瓜的日子,很快就到了頭。

沒幾日之後,梁國的使團終于到了京城,秦錚因為和梁國小王子打過交道,被李湛派去接待使團了。

沒了秦錚在旁邊瞎攪和,紀輕舟耳根子總算清淨了不少。

自從內侍司被李湛清洗過之後,許多事——都要重新歸攏,人員——要重新安置。紀輕舟如今既然是內侍司總管,自然要擔起責任。

他花費了數日的工夫,將內侍司空了的職位都填補了新人,且重新擬了一份各部司的工作流程安排,以便今後不會再出現內外勾結這樣的事。

「讓戶部的人監管內侍司的支出?」李湛看了他擬的那份方案,有些意外。

紀輕舟道︰「我是想起來,內侍司此前在雁庭賜藥的時候,不是有吏部的人監管嗎?這——子雖然簡單了些,因為職份和立場不同,平日里——沒有往來,監督的效果似乎還不錯。」

既然吏部能單獨分出一個部門監督內侍司賜藥,那戶部自然也能分出一個部門監督內侍司的支出。畢竟人家在這方面是專業的,由他們干預出錯的概率便小了許多,內侍司再想做手腳,風險也會變大。

「我還將內侍司采買和司庫都分開了,這樣采買和司庫各司其職,互相可以牽制,畢竟還有戶部監管,若是出了事——大家都會受牽連,自然也會謹慎一些。」紀輕舟道。

李湛沉吟片刻,看向紀輕舟道︰「這樣一來……內侍司的職權就等于被分出去了。」

「之前出了那樣的事——,不就是因為內侍司職權過于集中嗎?」紀輕舟道︰「內侍司統管的是整個皇城,職權已經很大了,分出去一些未見得是壞事。」

李湛聞言有些意外,人家做了官,都想著攬權,紀輕舟倒好,新官上任先想著給自己減負。不過他轉念一想,紀輕舟那日說過,自己是想出宮的……既然想出宮,自然不會貪戀這宮內的權勢。

「便依你說的辦吧。」李湛道,「戶部該如何配合,你再單獨擬一份文書出來,明日本王便著他們去辦。」

紀輕舟聞言忙應是,而後取了紙筆,在另一邊的案幾上開始整理文書。

這些日子紀輕舟每日都在李湛的書房里泡著,李湛在書案旁批折子,他就在一旁的案幾上做自己的事——,兩個人各自忙碌,中間偶爾交談幾句,倒讓紀輕舟頗有了點坐辦公室的錯覺。

李湛一邊批著折子,眼角的余光老是忍不住瞥向少年,見對方時不時伸手拽一下衣領,看起來似乎不大舒服。

「怎麼了」李湛開口問道。

紀輕舟聞言忙道︰「沒事……天熱,領口太緊有些刺撓。」

如今已經快到七月了,京城的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紀輕舟那衣服紋樣復雜,比從前的紅袍還要厚重,穿在身上十分難受,又熱又悶。紀輕舟被捂得難受了,便老忍不住伸手去扯領口,想透透風。

李湛聞言看向紀輕舟,見少年白皙的脖頸上帶著幾處紅痕,——不知是被衣領蹭出來的,還是少年自己撓出來的。

「月兌了吧。」李湛淡淡地道。

「啊?」紀輕舟一怔,開口道︰「這……不合規矩吧?」

李湛是主子,他怎好在對方面前衣衫不整?

「本王都不介意,你怕什麼?」李湛看向他,那目光帶著幾分若有似無地別扭,又道︰「怎麼……要本王幫你嗎?」

「不用。」紀輕舟見李湛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不矯情。

反正李湛這個人一直不是特別在意這些繁文縟節,他若繼續堅持,反倒顯得迂腐了。再說,大熱天能月兌了外袍,他心里簡直樂開了花。

紀輕舟三下五除二將那蟒袍月兌了,身上只穿了單薄的中衣,頓時覺得涼快了不少,簡直身心舒暢。李湛目光掃過,並未在少年身上停留,片刻後開口道︰「往後除了早朝,其他的時候不必穿得這麼拘束,在英輝閣里隨意一些便是。」

紀輕舟暗道還有這樣的好事兒,當即應了聲。

身上沒那麼悶熱了,活兒干的自然利索,紀輕舟沒一會兒就整理完了那份文書,起身拿到李湛的案前給對方看。

李湛接過文書,——是仔仔細細看了一遍,然後提筆在上頭的幾處勾畫了幾下,開口道︰「明日議事的時候,你跟著本王一起。」

「是。」紀輕舟應了聲,便聞李湛又問了幾個問題。

他上前幾步,伸手在文書上指了指自己列出來的條目,朝李湛解釋。

李湛目光不經意落在少年白皙的手腕上,對方中衣的衣袖挽起了老高,忘了放下來,露出一截縴瘦的手臂……李湛深吸了口氣,視線忙避開些許,可他這麼一避,目光卻又掃到了少年半開的領口。

李湛比紀輕舟高了半個頭,如今站在對方身側,俯身時目光居高臨下正好能探進少年中衣的領口。李湛下意識做了個吞咽的動作,而後別開了視線。

「王爺……」紀輕舟正說著話,便覺頸間一熱。

他伸手一抹,便見指尖竟沾上了一點血跡。

紀輕舟大驚,抬眼看去,這才發覺李湛……流鼻血了。

李湛顯然也——覺到了,伸手在鼻間一抹,那表——十分尷尬。

「王爺,您先坐下。」紀輕舟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忙扶著李湛坐下,伸手用中衣的衣袖幫李湛擦了擦鼻血。雪白的中衣袖口沾上殷紅的血跡,那畫面十分有沖擊力,李湛只看了一眼,忙避開目光,——覺鼻血流得更快了。

紀輕舟沒想到李湛血——這麼旺,他剛抹掉一滴,李湛的鼻子里很快又冒出了新的出來。

「我去叫太醫。」紀輕舟著急道。

「不必!」李湛下意識拉住他手腕,表情看起來十分別扭。若是真叫了太醫,診出來他血——上涌的原因……李湛深吸了口氣,暗道這太醫還是不叫為妙。

紀輕舟只當李湛不想驚動別人,便沒有堅持。他對這樣的場面也沒有經驗,只下意識覺得需要讓李湛仰著頭,便一手幫李湛捏著鼻子,另一手幫對方擦鼻血。

「我自己來吧……」李湛從來沒這麼尷尬過,那表——十分難看。

紀輕舟卻不大放心,捏著李湛鼻子的手不敢輕易松開……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砰的一聲推開。

隨後秦錚風風火火的腳步聲伴隨著他哭天搶地的抱怨在屋內響了起來……

「我今天真的要被梁國那個……」

秦錚的話說到一半,聲音戛然而止……

他看著眼前的畫面,腦子短路了好半晌才堪堪回過神來。

眼前……李湛坐在椅子上仰著頭,表情被紀輕舟擋住了,看不見……而紀輕舟衣衫不整,只穿了中衣,站在李湛前面,一只手還「捧著」李湛的臉……

這畫面落在秦錚眼里,他只能聯想到一件事——……

「我我我我……什麼都沒看到!!!」秦錚伸手蒙住眼楮,一邊朝後退一邊道︰「你們繼續繼續繼續繼續……當我不存在……繼續繼續……」

隨後秦錚退出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門外,還依稀傳來他吩咐內侍們不要打攪的聲音……

紀輕舟︰……

李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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