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圖書館穿成這樣？」江樓挑著眉看著特意換了身新衣服的宋兆。
宋兆個子高皮膚也不算白, 平時基本還挺喜歡穿亮色的衛衣，今天倒是換了身黑色的襯衫，顯瘦了不少, 還添了幾分氣質。
甚至還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宋兆瞪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包扔到他懷里，「沒衣服穿了不行嗎？」
煩死了這種問題都要問。
江樓笑著應︰「行，想吃什麼？」
「都行, 稍微吃點, 我得去圖書館，去晚了連位置都搶不到。」宋兆說完頓了頓，偏頭看了江樓一眼，像是期待著什麼。
「行，你們學校外面有家店也還可以。」江樓思考了一下，「不然我們先去圖書館佔個座？」
江樓說著不知道想起了什麼, 輕笑了聲, 「我上大學那會兒基本都不去圖書館, 不過我舍友經常大清早就去佔座。」
宋兆唇角往上揚了下又立馬壓下去，「你不是很早就出來打比賽了麼？」
「嗯，邊上學邊打。」江樓想起那個時候, 其實還挺開心的, 「不過後來比賽太多，沒法兼顧就只能放棄了學業。」
他說著, 突然抬手模了模宋兆的腦袋。
宋兆還在听他說話，被他這樣一模愣了下, 「你干嘛！」
江樓笑了笑沒說話。
宋兆只能模著剛剛被江樓模過的地方瞪著他。
兩人先去了圖書館。
盡管宋兆之前已經知道學校圖書館每天下午都會爆滿，但沒想到這個時間居然也有這麼多人。
兩人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一個位置，佔完座位出去吃完飯回來，兩人對面坐了對小情侶。
宋兆看了眼在圖書館還黏在一起的小情侶, 這兩人肩膀貼著肩膀就算了，臉都快貼在一起，哪里是來看書的，這是來約會的吧。
宋兆憋著沒去看江樓的表情，把姜浩給自己的資料拿出來，小聲對著江樓說︰「你去幫我找資料。」
他昨晚到現在都沒睡過，一進圖書館這種充滿了催眠氣氛的地方就困得不行，動都不想動。
江樓挑了下眉，「行，要哪些？」
宋兆眯著眼楮直接把手機給了江樓，手機界面上全是郁寧剛剛給他發過來的資料。
等江樓去找資料了，宋兆才趴到桌上。
原本想閉眼睡一會兒，但對面這對小情侶實在是有點不把他當人。
宋兆剛靠下去沒多久，對面這兩人就旁若無人一樣地親了起來，親就算了……還他媽發出聲音。
怪不得角落的位置沒人坐，原來就是給小情侶準備的。
宋兆頂著黑眼圈盯著這對小情侶，半點也沒引來關注。
江樓找完書回來，見宋兆一臉生無可戀地盯著對面，笑了聲，「怎麼了？」
宋兆不耐煩地抬頭看了他一眼，頓了頓，突然伸手抓住了他手腕，又把椅子往他那邊挪了點，「沒什麼，你過來點。」
誰沒有對象一樣！
兩人雖然在一起了，但一直沒什麼實質性的肢體接觸，宋兆突然靠這麼近，江樓略有些僵硬，隨即很快恢復正常，拍了拍他的手背抽回了自己的手臂把書放到他面前，「你看看需要我幫你找哪些？」
江樓抽回手臂的動作實在是太過刻意，宋兆也能感覺到自己抓著他手臂時候他一瞬間的僵硬。
宋兆愣了下很快表情恢復正常，手指蜷縮了兩下用力抓住了書，「哦……那你找這本吧，就是關于這個……」
江樓又跟順其自然一樣模了模他的腦袋。
這回宋兆沒躲，低著頭去看書了。
但著實有點看不進去。
江樓果然還是挺……排斥。
他張了張嘴，但又說不出什麼話來。
好在對面那對情侶估計是終于溫存完了，接下去倒是沒有再發出什麼奇怪的聲音。
宋兆注意力也漸漸被密密麻麻的資料給佔據，不過專心看了沒一會兒就又開始犯困，靠在桌上直接睡了過去。
江樓幫他在筆記本電腦上敲完一頁的資料，一偏頭就看見他頭發睡得翹起來亂七八糟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笑，把自己的外套披到了他身上。
宋兆不過睡了小半個小時，他是被江樓接電話的聲音吵醒的。
他睡得很淺，感覺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亂七八糟的夢，但是醒來又什麼都不記得。
江樓壓低著聲音，兩人坐得很近，宋兆都能听見江樓手機那邊傳來……女孩子的聲音。
應該是很年輕的女生，說話有點溫柔和撒嬌，宋兆半睜著眼看見江樓表情越發溫柔，輕聲哄著對方，「我出去跟你說。」
江樓說完這話，偏頭看向宋兆。
宋兆連忙閉上眼楮，能感覺到江樓幫他把身上的衣服重新披好了，才走了出去。
宋兆眼皮顫了顫，沒睜開眼楮。
江樓這個電話打了挺長時間。
回來的時候宋兆還在睡，他有些無奈地把桌上的書都給整理好了。
時間已經不早，最近tvt二隊也在緊急訓練中，一隊那邊有陸倦倒也不用太過擔心，但二隊那邊實在缺乏經驗人員，他得回去幫忙指導。
小聲在宋兆耳邊喊了幾聲，宋兆才假裝迷迷糊糊轉醒，像困得不行一樣一臉懵地看著他，「怎麼了？」
江樓壓著聲音︰「我得回基地了。」
「剩下的你自己整理？明天上午我過來陪你？」
「……好。」宋兆點了點頭，沒什麼留念，「那你快走。」
跟往常態度一樣。
等江樓真走了，宋兆看著圖書館的窗外。
他這邊正好能看見江樓離開的背影，抓著身上江樓的外套，宋兆揉著自己早就亂得不行的頭發。
「你不是說你有對象了最近不來了麼？」宋兆靠在吧台邊上，調酒師遞給他一杯酒有些好奇地問他。
宋兆抿了一小口酒，眼皮顫了顫，「哦……關你什麼事。」
「今天脾氣又這麼沖啊？」調酒師早就習慣了他這副態度，也已經無所謂了。
宋兆抿著酒沒說話，這酒不烈，但喝下去喉嚨口有灼燒的感覺，宋兆就覺得燒得厲害，難受地抓著酒杯不說話。
見他這樣，調酒師剛想再說什麼，旁邊走來個男生。
長得唇紅齒白的。
調酒師吹了聲口哨。
這家酒吧離大學城很遠，是一家比較出名的清吧，同時也是gay吧。
雖然是清吧，但誰私下里勾搭，誰也管不著誰，就是治安比其他地方好，宋兆之前有什麼煩惱的時候經常來。
宋兆還穿著白天的黑色襯衫，他本身人就挺高身材也不錯。
看起來確實挺像1。
調酒師樂得看戲。
那小男生看起來像個新手，紅著臉坐到宋兆身邊。
宋兆趴在吧台上有一下沒一下擺弄著酒杯和調酒師吐槽，「是不是真不能踫直男？」
調酒師意外地抬眉看他︰「你對象是直男？」
宋兆想了想︰「……應該吧。」
宋兆想起今天給江樓打電話的那個女聲……江樓那副溫柔的神情。
他好像對誰都這樣。
他心里煩，又不想因為自己的事情給郁寧徒增煩惱，江樓走了以後只能自己打車跑到這老遠的酒吧來消愁。
「你以前自己不是說不踫直男嗎？」
「……我也不想啊。」宋兆越想越覺得苦，干脆把剩下的小半杯酒一起喝了。
剛想放下酒杯，一只漂亮細白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要喝這麼快，對胃不好的。」
男生說話輕聲細柔。
宋兆愣了下，從對方手里抽回自己的手。
他來這兒不是一次兩次了，光從對方羞紅的臉上就知道對方在想什麼，更煩躁了，但還是按捺著脾氣，「弟弟，哥哥不是1。」
那小男生愣怔兩秒，「哦……哦對不起，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我們可以當朋友嘛。」
雖然小男生看起來挺純情，但還挺直白。
宋兆唔了聲，「那請哥哥喝杯酒？」
左右來這里不過就是為了遣散心情，和別人一起喝還能有個伴。
小男生倒是沒猶豫地點點頭。
調酒師嘖嘖了兩聲。
姐妹花啊。
宋兆有心事，酒倒是沒喝太多，不過和小男生聊了會兒天，知道對方叫凌秦，還挺獨特的名字，今年剛升大一，正好在宋兆學校附近的大學。
還挺有緣。
喝完酒兩人一塊兒回的學校。
凌秦沒喝太多，宋兆其實已經有點暈了，但還沒到醉的程度，凌秦堅持著要送宋兆回學校，宋兆推月兌不掉也只能隨他去。
「你對象是直男嗎？」兩人到了宿舍樓下，凌秦突然問。
宋兆啊了聲，捂著腦袋點頭又搖頭，「不知道。」
凌秦嗯了聲，「我初戀也是直男……因為你和他長得很像所以我才鼓起勇氣勾搭你的，對不起。」凌秦這人還挺實誠的。
「後來呢？」
「現在他結婚了，他比我大六歲……是我把他掰彎的，我自以為是認為我掰彎了他吧，還為了他和家里出櫃了。」凌秦說著說著聲音有點哽咽，「但是……但是今年我高考的那段時間他結婚了。」
「我們……我們那會兒還沒分手呢。」
「今天他在朋友圈曬了孩子的滿月照……我就跑酒吧來了，沒想到遇到了你。」
宋兆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沒了這個，還有下一個。」
「人一輩子又不是只會喜歡上一個人。」
就是放棄的過程痛苦了點。
宋兆看著已經沒了人的四周。
還好他不喜歡江樓。
凌秦還是沒忍住哭了。
不知道是酒喝多了還是為什麼，宋兆沒法，只能任由著他靠著自己的肩膀哭。
畢竟他倆今天算是互相安慰，肢體接觸就接觸吧。
姐妹花同是天涯淪落人。
凌秦哭完估計是覺得自己丟人就走了，宋兆剛準備往宿舍樓里走，面前突然晃出一個人影。
江樓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這兒的。
宋兆嚇了一跳，「你有病啊……這個時間干嘛突然出現在這兒？」
現在都十二點多了，學校里都沒了人影。
宋兆身上酒味很重，江樓皺了皺眉隨機又松開，臉上一貫的溫和。
戰隊今晚出去吃了夜宵，宋兆喜歡吃這種燒烤炸串，他就給宋兆買了點回來，但電話沒打通。
剛剛重新給宋兆打電話的時候正好看見宋兆和那個男生一起回來，姿態還挺親密。
江樓一時說不清自己心里什麼滋味。
他對宋兆並沒有那種過于出界的感情，至少目前應該還沒有，但他想著和宋兆培養，畢竟他不能不對宋兆負責。
他這人其實早就過了容易生氣的時候，但看見剛剛那一幕心里還是有點發堵。
和宋兆在一起是他使了手段來的，到底不是兩情相悅。
那小男生眉清目秀，比他年輕很多。
江樓突然覺得有一道很長的鴻溝跨越在他和宋兆面前。
他好像也沒什麼值得宋兆喜歡，值得宋兆待在他身邊。
可能對宋兆來說，那一天晚上的事情真的沒關系，是他把事情考慮得過分周密。
畢竟兩個人的年紀擺在那兒，思想對不上是很正常的。
江樓壓下情緒，「給你送夜宵，不過現在應該涼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燒烤袋子，滿滿一袋子，味道濃郁，和酒味混在一起。
說實話是有點難聞的。
宋兆突然有些心虛地哦了聲，伸手去接，江樓卻沒給他，「都涼了，吃了對胃不好。」
宋兆拿了個空，模著鼻子︰「……沒事，你給我吧，還能吃。」
他下意識拿出手機看了眼，手機上好幾個未接來電都來自江樓。
更心虛了。
也不知道江樓在這兒等了多久。
但江樓還是沒順他意，上前用干淨的那只手很輕地踫了下他的腦袋，從衣服口袋里模出盒薄荷糖來給他，「我以前戒煙的時候吃這個，你要不要試試？」
很明顯地轉移話題。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真的不虐不虐不虐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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