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以時空漩渦的量,穿越世界之間的壁壘。
天,再次奔襲于時間的洪流上。
奇妙的是,祂剛剛告別另一個世界,又全新的世界被另一群人接迎守望。
「——他們來了。」萬族世界一望無際的廣袤大地上,早已做好接應準備的亡靈君們,齊齊抬。
蔚藍的天穹隨著強大時間量的接近,而翻攪起巨大的漩渦,一剎天地變色。不知道是不是眾人的錯覺,他們似乎從翻騰的雲海中,听見了另一個世界海洋波濤洶涌的潮聲。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攔封印防線前的蓋因摩斯一腳踹飛迎面射來的精靈族聖箭,反手凝聚出一條死氣形成的長鏈,一瞬走神的聯軍全部橫掃,一氣掀飛。
聯軍成排地倒飛出去,扭扭歪歪地摔倒地上,立即躺了一片。而後方還要沖殺上來的人,則被上面突然攔下。
「等等,你們看天上——」
「是祂……」
來自不亡靈族與生者的囈語緩緩消散風中,擴散出去。整個戰場一點點安靜下去,直越來越多的人不自覺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風雲變幻,天地須臾刮起遒勁的長風,拂過蒼茫大地,揚起戰場上滾滾黃沙。
「嗡——————」
如沉寂千年的晨鐘,被鐘捶猛地撞擊敲響。一股厚重而沉肅的量,伴隨著一聲像是響腦海里的低吟,一圈圈霍然擴散去。
下一秒,天空中時空的大門打。
隨後,貫穿天地的白光從中猛然涌現。
天的身影出現那片盛大的白色光芒中,鎮壓著漆黑的陰翳,自萬丈高空從天而降!
這一刻,亡靈族的君們什麼都不管了。
他們忘記了身後虎視眈眈的敵人,忘記了最初踏上這片土地的目的,忘記了曾經的野心和嗜戰……腦海里竟只浮現出一句澎湃的驚嘆——祂居然真的做了!!!
「快!」這一刻,雷澤斯也無法遏制心中五味雜陳的激動,心神震蕩中大呵道,「啟動封印——!!」
喧囂的狂風平地而起,飛揚天地之間。
天空越來越接近的白光之下,所有君立即瞬移自己負責的那個陣法節點上。
異形君想自己即做的事,雙手還顫抖,「我竟然要親手封印我族的神,我們的父與……」
「封印之後,亡靈族就算徹底敗退了,非千年無法復還今日榮光。」老者君喉嘶啞,因死亡之的本體越來越近,而感本能的敬畏驚懼。
「哈,都什麼時候了還想些有的沒的。」哈加提全場笑最是高興,這場狂宴中放肆酣暢淋灕,「現多有意思?我們……是對我們的神舉起反旗!代代亡靈族君沒能做的事,自我們起始創先河!」
「不知道這次的封印能夠堅持多久。」女性君手上結印的動作不停,語氣藏不住她的心驚膽戰。
說話間,封印陣法上已有五方邊角亮起。
被注入足夠的量之後,五道通天的漆黑光柱自五名君身上,先後從這片廣袤的大陸拔地而起。
這些漆黑的光柱充滿了不詳令生者毛骨悚然的氣息,有的中間迸濺出黑色雷光,有的糅雜扭曲的鬼臉,有的傳出響徹天地的嚎哭……
對于生者而言,這簡直就是世界末日來臨的前兆。
「再等等……!」然而,本該撲上去阻止的聯軍首領們,一個個咬牙望著天空散發出耀眼光芒的白色身影,「看看祂想做什麼……」
「蓋因摩斯!」雷澤斯擠出身上的最後一點量,齜牙咧嘴地大吼,「你是封印的最後一柱了,快來!」
那暗紅眼眸的亡靈聞言,什麼都沒說,只行動干脆利落地加入,旋身封印撐起最強的一道立柱。
隨後,所有亡靈君——或許還要加上那些握拳、青筋繃起的生者們,他們齊齊揚起顱。
末日般斷壁殘垣的戰場背景下,他們注視天穹上正分庭抗禮的漆黑與純白,如即溺亡的信徒無垠的海面上,天空掠過的白鳥伸出最後求救的手。
——就是現!
蒼穹中墜落的天猛地一震雙翼,無數飛揚的白鴿從他周身撲稜稜飛出。
他成百上千飛鳥的簇擁里,如海奔騰的無盡鎖鏈里,雙手起勢于胸前亮起洶涌的白光,一望無際的黑霧大地上的陣紋狠狠壓去。
「嘶——!」哈加提突然一聲悶哼。
滾滾無盡的黑霧墜入封印陣紋,如漆黑的墨汁落進深潭。封印一點點黑霧吸入,然而進度叫人焦灼。
「糟了,哈加提的心髒!」雷澤斯面色一白,一方面是量被封印迅速抽走的虛弱,一方面是恐怕生變的驚慌,「我忘記他已經不是純粹的亡靈了,他負責的那一柱恐怕會有不穩!」
周圍其余幾個君聞言,臉色瞬間難看。那異形君看起來,似乎已經想要跳起來口罵娘了。
然而,就這時——
「別忘了,還有我這一柱。」天熟悉而悅耳的聲音,隨風而來,讓一群提心吊膽的君立即神情一松。
——他們或許自己都還沒有意識,不知何時,那道純白的身影早就已經成了他們心里「安心」的代名詞。
仿佛只要有對方,他們連自己族內信奉千百年的「神」都以不怕。
只是不知,這是代表對方已經超越了他們心中至高的地位,還是,已經取代了他們心中「神」所代表的真正意。
六名君的漆黑光柱圍成一圈的陣紋里,最後一道純白的光柱從天而下,落封印的正中央!
橫貫天地的光,成了鎮壓死亡之身上最後,也是最沉重的一座大山。仿佛有那麼「咚——」的一聲炸響,隨即颶風掀起迷離的沙塵,不種族的旗幟瘋狂吹烈烈作響。
那一瞬間,這片大地上所有遙望這一幕的人,都看見了白色的光死亡驅散,如一驅散盡這片大陸千百年來籠罩的戰爭和陰翳。
他們就這樣擁抱進了越來越盛的光里,被不知何處而來的白鴿羽尖輕輕拂過額——「這是……?」
實是太柔軟了,對比他們身上穿著的鎧甲握著的冷硬兵器,這小小的生靈幾乎讓他們的胸腔瞬間酸軟成一塊飽脹的海綿,輕輕一擠就揉成一汪水。
所有人都沒有察覺的時候,時間的量他們身上運轉,讓他們的傷口一點點愈合。
隨後,大地上各處突然響起了——「我的手好了……!?」
「我的腿……我的腿長回來了!」
「被死氣污染的翅膀竟然恢復了?真是不思議,這底是什麼原理……」
而那些失去死亡之壓迫而逐漸醒來的亡靈族們,還沒來及重新燃起鬼火,就見他們效忠的君們的量所構成的光柱——竟也被不知何處飄來的白羽和白鴿,由內而外地一點點染成了純白。
溫暖,又縴塵不染的白。
「亡靈,居然也會擁有這樣純潔的顏色嗎……」生者聯軍中的天晶族領袖,緩緩囈語。
「那並非他們的顏色。」鮫人族領袖頓了頓,「只是有人借給了他們光的余輝,而他們沒有拒絕。」
「他們倒是舍!」獸人族首領恨恨咬牙,終究沒有做什麼,沉聲道,「這恐怕是那些居住死靈峽谷的行尸走肉們,距離光明最近的一次了。從誕生現,及至那無人知曉的未來,他們恐怕都不會再有第二次這樣的機會。」
「……這種感覺是什麼?」哈加提奇怪地模了模自己的心髒,「它一直跳,有時候規律,有時候又會像現這樣突然失衡?」
異形君剛想嘲諷他一番,但蓋因摩斯不知何,身體突然前倒了地上。
「……喂!?」異形君一個踉蹌。
雷澤斯趕忙上去看了一下,「沒事,只是之前跟死亡之戰斗受了傷,現又消耗過大暫時暈了過去而已。」
就這時,只見純白的天收攏羽翼,從天空緩緩降落。
這群因耗盡量而狼狽的亡靈君們,或坐或立,或干脆躺倒了地上。這會兒面對天從高處而來的俯視,突然一個激靈爬起來。
大約是一群亡靈君像學生遇見教導任一樣,瞬間乖巧警覺的模樣太過震撼人心。原本正要過來攙扶各自君的亡靈族們,一個個停下腳步,從遠處瞠目結舌地觀望。
「我要走了。」北原的第一句話,就讓正要口的眾人愣了原地。
而今,柯索羅獵犬已被消滅,死亡之也已被封印——所有驅北原來這里的目的,都已經完成。
北原注意暈倒的蓋因摩斯,神情一動。思及對方畢竟是他認的戰友,他于是想了想,轉變出了一盞燈。
「幫我跟他說聲再見。」北原輕輕抬手,那盞明燈緩緩飄了蓋因摩斯,安靜地懸浮對方身邊。
然後,不管沒反應過來的眾人,北原跟他們揮手作別,直接打了時間渦流的大門。
終于,率先反應過來的哈加提上前一步,對無法抵達的天穹喊道︰「你這人怎麼比我們還神秘啊,突然來突然走的,你還欠我一次較量呢!」
雷澤斯從北原幾次操縱時間的量上,意識了什麼,他飛快地口,「此戰之後,亡靈族會退回死靈峽谷休養生息,大約需要千年,千年之後……」
他話沒說完,自己停住了。
老實說,他對北原的情緒最復雜,這個突然降臨的天壓倒性的量征服了亡靈族,也打破了他們統治大陸的計劃,但不否認——對方已經他們所有人心里,留下了無磨滅的痕跡。
終其亡靈無窮無盡、不死不滅的漫長一生,都絕不會再遇見第二個這樣的存了。
而那女性的亡靈君還焦急地試圖喚醒蓋因摩斯,直她看著天純白的身影完全消失渦流里,也沒能成功。
「嗚……」她突然其余君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哽咽了一下,然後一臉崩潰道,「他就這樣走了,你們想好之後要怎麼蓋因摩斯交代了嗎?」
瞬間,還沉浸各自情緒里的眾人紛紛一僵。
想蓋因摩斯蘇醒後能會出現的反應,再對比他們跟對方的武值差距,眾人頓時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迎風狂奔而出,對空蕩蕩的天空瘋狂吶喊——
「等等,你回來——!!!」
「……」
無人應答。
荒原的風吹過廣袤的大地,唯有一片純白的羽毛緩緩飄下。
它是自由的,沒有人留下它。
這片雪白的羽毛隨著這曠古的長風飛過三山五岳,最終消失了漸漸遠去的時光里。
有無數人記,它曾許多人眼中留下驚鴻一瞥的痕跡,曾出現許多人最驚艷的歲月里。
他們始終記,祂曾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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