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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謝閑現在的修為, 原本可以很輕易地避過去,但看著蕭雪堂認真生氣的樣子,他心頭一跳,索性就不閃了, 一下子便連人帶躺椅栽倒在了地上。

即便是窺天, 這麼結結實實摔一下, 也還是會疼的。

謝閑從前便怕疼, 這麼摔了一下, 頓時就摔出了痛苦面具,眉毛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難看倒是不難看,但確實一眼就讓人覺得有點心疼了。

蕭雪堂︰……

原本到了唇邊的訓斥話語, 在看到謝閑疼得眉頭都揪了起來的樣子, 蕭雪堂啞了。

可蕭雪堂心里清楚,這次要是輕易給了謝閑台階下了,日後謝閑就一定會一點點爬到他的頭上。

所以蕭雪堂便冷臉站在那,淡淡道︰「這會倒是會用苦肉計了?」

謝閑听了蕭雪堂這話,怔了一瞬,便忍著痛, 眨了眨眼,仰頭沖他笑容明朗地靜靜一笑︰「要是不用苦肉計,只怕前輩都不會跟我說話了。」

蕭雪堂眉心微微一顫, 心想謝閑倒是越來越精了。

而謝閑這時看著蕭雪堂細微的動作表情, 抿了一下唇, 便得寸進尺地輕聲試探道︰「可是前輩,真的摔得好痛。」

蕭雪堂面色不愉︰「活該。」

謝閑頓時露出幾分失望的神色,覺得自己這次白摔了。

蕭雪堂見到謝閑的表情, 知道他心里在算計什麼,便愈發不想讓他得逞,此時就冷冷道︰「自己起來,別賴在地上,都窺天了怎麼還這麼不穩重?」

謝閑撇了撇嘴,忽然他眼珠微微一轉,就淡笑著沖蕭雪堂撒嬌道︰「我腳疼,起不來。前輩抱我,我就起來了。」

蕭雪堂眉心再次抽了一抽,很想給謝閑一下子,可看著謝閑撒嬌時那難得可愛和明亮的眼神,又有些舍不得這樣的謝閑。

謝閑見到蕭雪堂沉默,就知道自己有戲,卻也不胡攪蠻纏,就這麼用一雙狹長漂亮的秋水眼靜靜地看著蕭雪堂,還微微咬著唇,模樣別提多可憐了。

最終蕭雪堂沉默了許久,還是在謝閑撒嬌的眼神下敗下了陣來,只是還不願意給太好的臉色,便一言不發地便走上去,攔腰將謝閑抱了起來。

謝閑沒想到蕭雪堂會真的抱他,頓時露出幾分意外的神情,但很快他便從善如流地伸手摟住了蕭雪堂的脖頸,低聲笑道︰「前輩慢點。」

蕭雪堂冷冷道︰「我還不至于那麼弱。」

只要不動用真氣,抱個人還是綽綽有余的,

就這樣,蕭雪堂橫抱著謝閑,慢慢地走進了里屋。

謝閑這時靜靜凝視著蕭雪堂清冷冶艷的側臉,忍不住悄悄笑了笑,就輕輕將頭靠在蕭雪堂的肩膀上。

嗅著蕭雪堂身上隱隱傳出的,熟悉的幽曇花冷香,謝閑愈發覺得安心了。

而謝閑這個舉動讓蕭雪堂不由得微微側目,接著他便道;「方才不是還很硬氣麼?怎麼這會又裝起柔弱來了?」

謝閑抿唇一笑,凝視著蕭雪堂幽紫色的眸子,輕聲問︰「那前輩是喜歡我硬氣一點,還是喜歡我柔弱一點?」

蕭雪堂听到謝閑這句話,沉默了一瞬,過了許久,他淡淡道︰「你還像以前那樣就好。」

謝閑目光動了動,露出一點若有所思的表情。

忽然,他湊到蕭雪堂耳畔,輕輕親了一下蕭雪堂那霜白色的細膩肌膚。

蕭雪堂︰!

蕭雪堂怒目而視︰「你上輩子是色鬼投胎麼?」

謝閑搖搖頭,接著他便有些無辜地道︰「我上輩子是什麼,前輩還不清楚麼?」

蕭雪堂︰……

而緊接著,謝閑忽然又靜靜嘆了口氣,將頭靠在了蕭雪堂的肩膀上,小聲道︰「不過前輩說,喜歡我以前的樣子,可我恐怕變不回來了。」

蕭雪堂听到謝閑這句話,眉心微微一跳,下意識就停住步子皺眉問︰「為何?」

謝閑默默笑了笑,柔聲道︰「從前我修為低微,事事依賴前輩,喜歡也不敢說得太滿,怕拖了前輩的後腿。現在我成了窺天,可以保護自己也可以保護前輩,當然有多少喜歡,就會說多少喜歡。」

「而且……前輩之前為我燃盡元嬰的時候,我真的好高興,又好難過。」

頓了頓,謝閑又仰起頭,眸光極為溫柔專注地看向蕭雪堂,縴長疏離的眼睫都沒有顫動。

「所以那一刻我就想,只要日後能跟前輩在一起,便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掩飾自己對前輩的喜歡了。」

謝閑方才一直在撒嬌裝傻,但說這句話的時候,眸色卻異常的繾綣明亮,那眼神直直看到了蕭雪堂心里。

就這樣,一點點,把蕭雪堂心口的那點鈍刺和介懷全都消融殆盡。

終于,蕭雪堂臉上的冷意慢慢消失,他也知道自己因為失去了修為,所以安全感低了,便作了些。

現在謝閑對他如此剖白,他又如何再能裝樣?

微微吸了一口氣,蕭雪堂眸色深沉的凝視了謝閑一會,最終喟嘆一聲︰「真是敗給你了。」

謝閑怔了一瞬,不由得默默一笑。

結果蕭雪堂忽然便加快了步子,瞬息間便抱著謝閑闖入了內屋。

到了軟榻前,蕭雪堂身形一轉,兩人衣袂和烏發同時撒開。

下一瞬,謝閑便被蕭雪堂放倒在了軟榻上,蕭雪堂欺身而上——

謝閑被擠到了軟榻一角,忍不住用手肘支撐著坐了起來,這時他看著蕭雪堂眸中那毫不掩飾地佔有欲和銳利光芒,自己都莫名有些激動,下意識便輕輕咬了一下唇。

就是這個動作,徹底點燃了蕭雪堂心頭的那團火,他再也沒有因為胸口翻涌的血氣而去克制自己的,捏上了謝閑白皙清瘦的下巴,便狠狠親了上去。

謝閑眼睫微微顫了顫,便也再無顧忌,熱烈地給予蕭雪堂最大限度熱情的回吻。

他那麼喜歡前輩,主動一點又有什麼?

他們已經因為波折錯過了那麼多,害羞又有什麼意義?

吻著吻著,兩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

蕭雪堂也在這時輕輕退開了一分,卻仍是用自己的額頭靜靜抵著謝閑的額頭,高挺如玉的鼻梁貼在一處靜靜摩挲,呼吸間都是熾烈的情意。

終于,蕭雪堂不動聲色地按著自己心跳有些異常的胸口,另一只手緩緩撫上了謝閑的側臉,撩起了他鬢邊的一縷發絲,啞聲道︰「這次我來。」

謝閑怔了怔,听著蕭雪堂這磁性低啞的嗓音,下意識微微紅了臉,但很快他又意識到一件事,忍不住皺眉制止道︰「可是前輩你——唔!」

蕭雪堂一個輕吻,堵住了謝閑剩下的話,然後他便再次抽身離開了一點點,凝視著謝閑水光閃爍的風情雙眸,輕聲笑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這事不該是你上次那麼辦的。」

謝閑︰?

蕭雪堂不動聲色地笑了笑,接著便手指一轉,取出了兩枚淡金色的圓環。

謝閑看著靜靜躺在蕭雪堂掌心的那兩枚圓環,不明所以。

蕭雪堂這時就意有所指地道︰「要保證元陽不泄,法子很多,你那種,太折騰人了。」

謝閑這時才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可隨即他又忍不住低聲道︰「可我,我也不用啊……」

蕭雪堂淡淡道︰「怎麼不用?你縱然是窺天,也不能這麼肆無忌憚,能守則守。」

「可是——」

蕭雪堂靜靜看了謝閑一眼,語帶警告地道︰「可是什麼?」

「我那天,可沒那麼多話。」

謝閑︰………………

謝閑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

可看著蕭雪堂躍躍欲試的神情和那眸中閃爍著的佔有欲,謝閑又心軟了。

還是讓著前輩一點吧,畢竟是病號。

太欺負人了,萬一把人欺負走了怎麼辦?

想著,謝閑便靜靜嘆了口氣,無奈道︰「那好吧,這次就听前輩你的。」

蕭雪堂長眉微微一挑,立刻便欺身而上,狠狠吻住了謝閑的鎖骨,一邊親,他便一邊將那兩枚圓環用上了它原本的用途……

屋外有淅淅瀝瀝的小雨下了起來,籠起一層薄薄的霧。

巨大的水缸中養著的睡蓮葉片在這場小雨里逐漸積聚起了一點點晶瑩的水珠。

那水珠在翠女敕的葉片表面來回滑動,宛如包裹了一層薄膜一般,絲毫不破,又晃來晃去,將整個薄薄的葉片都弄得顫顫巍巍的。

這些水珠越積越多,越積越多,最終那薄薄的葉片終于不堪重負,猛地往一側傾倒,嘩啦一聲,無數水珠瞬間落入了缸內,濺起了一片猛烈的漣漪。

葉片也在這時顫得更猛了,那同葉片一起的細細根睫都在不住地搖晃著,仿佛隨時都會折斷一般。

霧氣更深了……

謝閑今夜被蕭雪堂弄哭了兩回,第一回是太激動了,第二回則是蕭雪堂看他那晶瑩的眼淚從緋紅漂亮的眼眶中一滴滴落下來的樣子,忍不住看得入了神,便故意又惡劣地把謝閑弄哭了一回。

謝閑其實也不是沒想過反抗,可蕭雪堂太壞了。

每次都悄悄咳出一絲血,惹得謝閑看著他蒼白的病容整個人都心軟下不去手,下一瞬卻又驟然生龍活虎起來。

用被子將自己整個人裹起來的謝閑︰……

他怎麼就能覺得病弱的前輩是朵單純小白花呢?

大黑花還差不多。

眼看著謝閑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蕭雪堂這時低低咳嗽了一聲,便含笑湊過去,攬著那被子輕聲道︰「你這就不行了?」

謝閑頓時一僵,只能從被窩里露出一雙漂亮的秋水眼,怒氣沖沖地瞪著蕭雪堂。

蕭雪堂笑意愈發深了幾分。

不過他也知道這次是謝閑讓著他,他才能把謝閑折騰得這麼狠,倒也沒有故意再戳謝閑的痛處,微微咳嗽了兩聲便道︰「罷了,不鬧你了,今日早點歇息吧。」

謝閑听到蕭雪堂這句話,不由得眉頭一皺︰「前輩明日有什麼事要做麼?」

蕭雪堂微微一怔,意味深長地道︰「那你不想歇息,是想再來一次?」

謝閑頓時︰……

最終,紅著臉的謝閑被蕭雪堂整個人從被窩里撈了出來,慢慢圈在了懷里。

這時蕭雪堂面容上還帶了幾分病態的嫣紅,但神色卻極為柔和,他親了一下謝閑的額角,就低聲道︰「好了,真的不鬧你了,乖乖睡吧。」

謝閑抿了抿唇,嗅著蕭雪堂身上溫熱的淡淡香氣,羽睫顫了顫,終究還是不堪受累,歪頭睡了過去。

蕭雪堂看著懷中謝閑那雪白清麗的睡顏,只覺得一直血氣翻涌的心口終于慢慢平復了下來,最終他淡淡一笑,靜靜跟謝閑十指相扣,便向後靠在軟枕上,慢慢睡了過去。

次日,謝閑沒忘記正事,即便還是腰酸背痛,但也帶著蕭雪堂啟程上路了。

他要再去一趟長生秘境,把當年他為了救蕭雪堂在通天之路上取下的那塊長生石拿出來。

長生石是更高階世界的產物,只要蕭雪堂能融合它,便能月兌離這個世界天道的控制。

倒是兩人一起再修煉一番,自然不愁飛升。

可謝閑沒想到,在趕往長生秘境的途中,他感受到了許多魔氣的存在。

從前的中州大陸可不會有這麼多魔氣肆無忌憚地四處游走,基本都被困在了天魔宗,或者也不會□□出來橫行作亂。

謝閑面色有些凝重了。

當初天魔宗一戰,他只顧著蕭雪堂的安危,並沒有殺掉那些魔修和其他修士,現在看來,他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了?

蕭雪堂先前是魔修,雖然現在只剩下金丹修為,但魔氣也比常人敏感,這時他在洞天內覺察到魔氣的存在便忍不住對謝閑道︰「這周圍魔氣好重,小閑你當心些。」

謝閑點點頭︰「我明白。」

蕭雪堂沉默了片刻,又道︰「小閑,應該是先前天魔宗的人。」

謝閑呼吸微微一滯,卻忽然笑了笑︰「前輩不必擔心,我能解決。」

蕭雪堂又嘆了口氣︰「可你若是要去長生秘境取長生石,這麼赤手空拳可不行。」

謝閑︰?

謝閑臉色驟變。

蕭雪堂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他明明瞞得很好啊。

蕭雪堂似乎是覺察到了謝閑的心思,便有些好笑道︰「你當年取通天之路的長生石結果被罰不能飛升這件事知道的人雖然不多,但也不算什麼重大機密。這也要瞞著我?」

謝閑︰………………

這倒是他糊涂了,他只記得那時前世的蕭雪堂已經去世,所以便不想讓這一世的蕭雪堂知道他當年不能飛升的真實原因。

沒想到,瞞了個寂寞。

不過——

謝閑回過神來又忍不住道︰「可前輩讓我不要赤手空拳去長生秘境是什麼意思?」

蕭雪堂靜靜道︰「長生石是長生秘境最大的能量來源,而你的神魂之力已被抽走,那秘境現在的掌控者可不算是你了,你就這麼赤手空拳地去,太吃虧了。」

謝閑心頭一驚,這才意識到這個問題。

蕭雪堂又道︰「不過,當年你用天外星鐵冶煉出的那柄龍闕劍尚在人間,若是取它來,應該可以強制破開秘境。」

龍闕劍?

「龍闕劍不是在天地盟麼,現在成了每任盟主的佩劍了。」謝閑眉頭微微一挑。

蕭雪堂淡淡一笑︰「正是如此,而且這屆盟主大選興許也就在這幾日了——去麼?」

謝閑狹長的眸中頓時綻放出幾分明朗的光來︰「當然要去。」

原本,謝閑是不想再跟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做糾纏。

不過現在機會既然擺在了他面前,他當然要去。

他不光要正大光明地拿回自己的佩劍,還要在所有人面前揭穿那些偽君子的真面目。

名聲這件事,他可以不在意,但必要的時候,還是洗刷一下比較好。

不然就真的成了任人抹黑的小丑了。

蕭雪堂這時感受著謝閑身上的興奮之意,不由得就默默笑笑,取下了手上的儲物戒,隔空遞了出去,道︰「正好我的戒指里放了幾塊正道弟子的身份牌,你且拿去。」

謝閑接過儲物戒,翻開了一番,發現里面不光有身份牌,還有各式各樣的大宗門的弟子服,看向蕭雪堂的目光頓時多了幾分意味深長。

蕭雪堂這時靜靜咳嗽了兩聲,淡笑道︰「都是以前準備的,沒用過幾次,這次倒是派上用場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祝小可愛們新年快樂!諸事順遂!

這章留評的都有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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