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徐澤說完這句話, 祁景州下意識握住他手腕︰「快三年了，他不會回來，你還不懂嗎？」
這句話讓徐澤抿唇︰「是你不懂, 他在等我。他也想見我。」
在祁景州看來，這些話完全是徐澤自欺欺人, 快三年的時間那個人再也沒有出現過。
徐澤憑什麼斷定他會回來。
每次看見徐澤在發呆, 祁景州眉頭沒有一次平展，他開始不自覺的模仿那個人。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 今天被徐澤拆穿, 才讓祁景州明白過來，自己有多喜歡眼前的人, 就算是當做替身也沒關系，只要眼前的人能多看他一眼。
他們這邊的動靜讓不少人看過來。
其實關于徐澤跟祁景州的桃色新聞，野雞自媒體上不知道寫了多少篇風花雪月的文章。
更是分析了很多篇徐澤跟祁光為什麼分手。
之前對網民們有調查, 到底多少人相信徐澤跟祁光分手是因為祁景州。
兩三億的人投票，其中百分之三十的人認定, 他們是因為對變異人理念不合分手，百分之六十五的人認為是因為祁景州, 其他的理由五花八門。
可見有多少人關注這個八卦。
徐澤無奈︰「松開。」
「按照你的能力, 如果想掙月兌很簡單吧。」祁景州見過徐澤的身手, 是自己都要掂量的程度, 他不信徐澤掙月兌不了。
徐澤閉上眼，暗罵一句秦展是王八蛋, 硬生生把手拽開。
常年在實驗室養成的蒼白皮膚上, 瞬間多了兩道紅痕。
祁景州心里一驚，但徐澤已經走了。徐澤並沒有覺得很疼，也沒有生氣。
哪怕這個世上祁景州跟祁光是唯一知道那個人存在過, 哪怕他們兩個都勸自己不要等了。
那又怎麼樣，他的心底堅持這樣的信念，其實徐澤不知道這些信念是哪的，但只要秦展在人群當中，自己一眼就能認出他。
他跟系統一起離開自己，那也不是離開。
徐澤壓抑心底的情緒，又嚼了兩粒藥。
研究還在繼續，基因選擇的藥劑在進步，那些躲藏的異植基因也在進化。
他們在以超乎尋常的方式進化，躲避，不讓徐澤實驗室里的人找到他們。
徐澤剛回觀察室，見里面的人非常嚴肅。
「徐教授，今天又發現了兩種隱藏異植基因，如果不是您讓我們做三篩選，肯定會漏掉。」研究員看著很難過。
三篩選就是，醫院根據檢查結果篩選，把比較符合要求的基因上傳到研究所的系統，然後經過系統篩選，最後是研究所觀察室的員工篩選。
他們要觀察所有的隱形基因，確保任何一個異常的基因都要捕捉到。
他們的觀察室是最後一道防線，如果這里再出現問題，那些滿懷期待的父母，就會生出奇怪的孩子。
觀察室的工作異常枯燥，要不是徐澤給的薪水足夠高，肯定招不到人。
徐澤拉開椅子坐下來，他的白色研究服看著空蕩蕩的，流暢的側臉微傾，把他們說的基因記下來︰「查一下，這些異植基因所有發展的可能性。」
他每天在進行這些模擬，試驗，分析，像是最精確的機器人。
很多人擔心他隨時會倒下，但徐澤沒有，他每天兩點一線，研究室跟單身公寓，從來不會去另一個地方。
一點都不像億萬富豪。
所以億萬富豪這個網絡節目找到徐澤的時候，徐澤還很驚訝。
「謝謝，我不準備參加。」徐澤直接拒絕。
節目制片人沒想到他會拒絕的這麼迅速︰「您是網絡上很有人氣的美人教授，而且又那麼低調，您要是參加節目，非常能吸粉的。」
「謝謝，可以掛電話了嗎？」徐澤手里的機器開始遠轉，證明他要工作。
這個機器的聲音突然有點大，讓徐澤听不清那邊在說什麼。
直到轟鳴聲過去，那個制片人最後一句話，終于听清了︰「如果您不來參加這當節目，您公司資金流很可能會被曝光。要是人們知道你的研究所每年盈利大半都捐給了清除小組，您的名聲可就完了。」
「謝謝，您自便。」
徐澤還是沒什麼表情，直接掛掉電話。他承認，如果公布的話確實有麻煩，但不重要。
他的錢想給誰用就給誰，難道別人還能凍結他的賬戶？
「徐澤教授，您的賬戶暫時被凍結，所以不能轉賬。」銀行的私人客服聲音甜美。
徐澤哦了聲︰「誰凍結的，請問有原因嗎？」
私人客服聲音小點了︰「是軍部的人，理由應該是非法資助軍隊編外人員。」
祁光的清除小組就屬于編外人員。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銀行電話剛掛，侯正電話打過來，侯正近些年顯得很疲憊︰「私人電話，不用擔心被錄音。億萬富翁爆料之後，各國引起震動，不得不暫時凍結你賬戶。」
徐澤看看賬戶上一連串數字︰「大概什麼時候解封，馬上入冬，沒有好裝備，怎麼殺異植。」
「恐怕需要你出面平息民憤。」侯正很頭疼，「那個戴維你記得吧，他發了很多文章批評你。」
徐澤嘆口氣︰「他孩子已經四歲，難道就沒有發現異常？」
「應該是發現了，但是當做沒看見。」侯正神色嚴肅，「清除所有異植的事，必須秘密進行。我們已經堅持了將近三年的時間，再堅持十五年，下一代人平安長大，才算暫時解除危險。」
話音剛落，侯正那邊的門被踹開。
「侯正將軍，您被逮捕了。作為軍方私自向人透漏內部消息，我們將以泄密罪逮捕您，這是聯盟下發的逮捕令。」
徐澤听到這些話，並沒有主動掛電話。
那邊光腦被人拿起來，傳來溫和的聲音︰「是徐澤教授吧，如果您想見侯正將軍的話，還請來聯盟政府一趟。」
徐澤這兩三年一來，頭一次走這麼遠。
他意外發現，城市建設已經完成的非常好，比末日之前要便利很多，到處都是新房子，新地鐵，新公交，一切都是嶄新的。
面前的聯盟政府也是。
徐澤不知道這段時間聯盟內部到底換了多少人，反正他都不認識。
但是他出現在大廳里，就有人上去迎接。
一路私人電梯到會議室里，里面只坐著一個人，桃花眼，薄嘴唇。
「你好，久聞大名，我是聯盟政府的秘書長。」話沒說完，被徐澤制止。
「不太有興趣知道你名字。」徐澤看著他，「說要求，怎麼才能放侯正。」
秘書長笑了笑︰「您做了基因選擇那麼多年，有一項研究您想過嗎？」
徐澤皺眉︰「說人話。」
這下秘書長笑容才淡了點，顯得十分虛偽︰「軍部里祁光在明，侯正在暗，商業上祁景州在明，你在暗。四個人幾乎撐起整個消滅異植的責任。這是聯盟內部都敬佩的事。」
等于罵名是這幾個人背了，聯盟也好，軍方也好，並不用操心。
當然了，一定程度上也會給他們四個人開綠燈。
畢竟異植基因問題，在高層的心中解決方法是一樣的。
但如果全球所有高層都這麼想，那勢必會引起反彈，還不是黑白臉換著唱。之前的幾年里，他們配合的一直很默契。
「聯盟內部也知道，你們的基因篩選進行非常嚴密，至少在你們手底下，沒有出現一例漏網的異植基因。」秘書長的話讓徐澤有點昏昏欲睡。
徐澤打了個暫停︰「說目的。」
「基因選擇是個很偉大的項目，聯盟相信這個技術不僅可以用于過濾到異植基因，對嗎？」秘書長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教授。
年輕，懶散，看著昏昏欲睡，還漂亮。
徐澤低頭︰「不懂。」
「徐澤教授怎麼會不懂，很早就有人提出來，你們研究所的技術還有一個作用。那就是可以組合父母雙方最完美的基因，培育出來最完美的胚胎。那樣生出的孩子，天生就比別人厲害，對嗎？」
所有人都知道，人類的體能，智力，相貌，很大一部分來自遺傳。
幸運的孩子會遺傳到爸媽優秀的基因，結合父母雙方的有點。
不夠幸運的人，則會擁有父母雙方的缺點。
這些都是隨機的，沒有誰能控制胚胎的發育。
現在不同，基因選擇的出現讓別有目的的人看到希望。
大家玩過捏臉游戲吧，基因選擇可以完成現實中的捏臉游戲，在徐澤研究出來的技術上，你可以選擇孩子的性別，是高鼻梁還是矮鼻梁，要不要酒窩，單眼皮還是雙眼皮，皮膚的顏色，頭發的顏色。
所有你能想象的一切，都可以通過基因選擇來完成。
無數父母會為這個買單，無數家庭會擁有完美的孩子。
秘書長推推眼鏡︰「造福全人類，不好嗎？」
「干預生命違反自然倫理。」徐澤輕聲道，他就知道有這麼一天。
甚至早在項目提出的時候，就有人問他這樣的目的可以實現嗎？
稍微想想就知道，那些基因片段無論在人類眼中是好是壞，他們同樣是基因。
既然可以剔除異植基因，那就可以選擇良好的基因。
道理是相同的。
很久之前就有人試圖修改基因片段，來讓人類免除一部分的病痛。
那是潘多拉魔盒，誰都不知道修改基因片段會對人類以後的生命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可現在不同，徐澤的技術很成熟。這就是聯盟為什麼選擇這個時候發難。
「這家公司，是聯盟內部幾個高層親人開的。如果你願意把基因選擇的技術賣給他們，侯正就會安全，你們所做的一切再也不會有人干涉。」
秘書長笑著道︰「當然了，你研究所的利益我們不會動，這個公司還會給你一半的股份。只要你願意轉讓技術，一切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