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徐坡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否了雲裳的話,「這個世上怎麼可能還有會比人修更輕松的了?」
雲裳就直接給了答案︰「丹藥。」
「丹藥?」徐坡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雲裳另外開啟了一個話題,「你怎麼突然說丹藥?」
「……」雲裳提醒,「你聯系上下文,理解一下我這話的意思。」
徐坡︰「……」
他怎麼感覺自己剛剛好像是被嫌棄了的感覺?!
但他還是按照雲裳話里的意思,上下文聯系一下,然後他猛地瞪大雙眼,「你的意思是渡劫的是丹藥?」
雲裳點頭。
徐坡的神色更加難以置信,「怎麼可能?化神期的丹藥……」
攸地,徐坡突然想到了雲裳之前說的渾天丹。
「是、是極品渾天丹?」因為過于震驚,徐坡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雲裳點點頭,「對,不過,渡劫之後,起碼也能算得上半仙的級別了。」
徐坡突然不說話了。
沉默一陣後,他才開口︰「你煉的?」
雲裳點頭,「當然是我。」
徐坡又是倒吸一口涼氣,因為太過于震驚,一時之間連靈劍都忘記駕馭了。而因為這靈力的斷開,靈劍失去了控制,仿佛一把普通的劍,攸地就往下掉落。
靈劍都掉了,站在它上面的徐坡自然也沒有討到好處,也跟著往下掉。
雲裳︰「……」
畢竟是金丹期的修為,雖然出了這樣的突發事故,但徐坡還是很快穩定了下來,召喚了自己的靈劍,重新飛到了雲裳的身邊。
不知道是因為知道這一舉動太丟人,還是因為還沒消化完丹藥渡劫的震驚事實,重新飛到雲裳身邊的徐坡,很長的時間,都沒說話。
就這麼一路無話,趕了一天的路之後,雲裳終于到了目的地——一片看上去很是荒屋又平常的山林。
「這里有秘境?」徐坡左左右右打量了一陣,很難看出此地居然會有雲裳說的秘境。
雲裳卻是挑了挑眉。
說實在話,如果不是自己擁有原來那一世的記憶,事先知道了這里有秘境的存在,以結果去推導,刻意尋找秘境的存在的話,那她是真的很容易錯過此處的秘境。
一個連她都不能輕易地發現的秘境,此處的結界做得很有水準。而在這種前提下,修為遠不如自己的祝茜冉還能發現秘境的存在,這就真的是「緣分」了。
雲裳凝神找到了秘境的隔離結界處,她花費了一點時間,研究了一下該處的結界,很快就找到了陣眼,將其調整了一下,眼前頓時就出現了一道透明的入口。
「你在外面等我。」雲裳丟下了一句話之後就閃身進入到了那透明的入口。而等她進去之後,那入口頓時原地消失,一切又恢復到了平常普通山林的樣子。
在來的路上,雲裳已經給徐坡說過了,她只是要去秘境里取個東西,快進快出,所以徐坡不用跟著進去。
雖然徐坡自己也很想進去見見世面,但雲裳都這麼說了,他也沒什麼好一定要跟著進去的,反正對他來說,光是雲裳這個人的存在,就已經足夠讓他見世面了。
不過,話雖然是這樣說的,但等雲裳的背景消失了,徐坡還是充滿了好奇地走到了雲裳消息的地方,他東模模西模模地,卻什麼都沒模到——那一道讓雲裳消失不見的透明的門洞,就像是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了似的。
徐坡以前也是見過這樣的,但這樣的,無一另外都是幻化出來的景象,只是幻覺而已。可問題是雲裳是真的消失了,足以證明那道門洞是真的存在。
現如今自己卻無論如何都感受不到那一門洞的存在,此處的秘境,果然是了不起。
不死心的徐坡,又晃到了雲裳讓那一道門洞出現之前站立的地方,又開始凝神感受。
但可惜的是,跟之前一樣,雲裳能發現的東西,他一樣都發現不了——別說發現了,他都刻意在那邊感受了半天,依舊是什麼都沒發現。
這一刻,徐坡就有些理解雲裳先前說的此處秘境很厲害的意思了——能讓雲裳那樣的人夸獎的秘境,果然是很不一樣的。
不管徐坡在外面折騰啥,雲裳進入到了秘境之後,就按照原來那一世祝茜冉帶趙雲雪去的路線一路走過去。
之所以這麼目的明確,倒不是因為她看不上這秘境里藏的寶物,實在是這秘境里,其實就沒什麼寶物。
這倒不是雲裳進來才發現的,她是根據原來那一世的「劇情」推斷出來的︰如果這秘境真的跟一般的藏寶物的秘境差不多的話,那首先發現了這個秘境存在的祝茜冉,其他不說,身家至少會豐富起來吧。但雲裳可是記得清楚,當初在外面歷練回去天元宗之後,祝茜冉還是那麼扣扣搜搜地佔趙雲雪的便宜,比如功德堂的積分,比如靈草之類的。
除開這一點,雲裳也沒有看到祝茜冉的生活水平有任何的提升。
那絕對不是一個得了「秘境寶藏」的人該有的表現。
所以,雲裳幾乎是可以肯定,祝茜冉在這個秘境里,應該是只發現了逆轉靈根的秘術與法陣。
當然,就算是其實這個秘境里有其他的寶貝,只是因為祝茜冉兩人能力有限,只能發現或是得到逆轉靈根的術法,雲裳對此也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
按照她的命運轉動,自己總是要從這個世界輪回消失的,而她消失,在她身上的東西,多半也會跟著消失。那些搶劫來的東西消失也就算了,但這秘境,也算是一樁機緣,她就還是留給這個世界的真正有緣者來發現好了。
所以,哪怕進入到了秘境,雲裳果不其然地發現了似乎的確還有陣中陣的痕跡,但她卻沒有絲毫心動的意思,而是目的明確地朝著原來那一世要了趙雲雪命的地方走去。
不多久,雲裳就到了目的地。
這一次,都不需要她用元神或是修為去感受,只是肉眼看,她就知道自己來對了。
赫然,眼前就是那個跟原來那一世要了趙雲雪命的祭台。
但跟原來趙雲雪看到的不一樣的是,那個祭台邊上,赫然放著一冊玉簡——這多半就是記載了如果逆轉靈根秘術的冊子。
祭台周邊沒有任何的陣法痕跡,雲裳很是輕松地就走到了祭台邊上,將那一冊玉簡取了起來,然後神識附了上去,頓時冊子里面的信息,洶涌地涌進到了雲裳的腦海里。
閉眼,雲裳開始理解並消化這秘術。
約莫兩刻鐘的時間,雲裳睜開了雙眼。
根據原來那一世的遭遇,其實這秘術的作用,她早就了然于胸了,重生之後,無聊的時候,她也在腦海里驗算推斷著秘術的原理,最終倒是她自己確實推斷出來了一套秘術,也能達成同等的效果。現在再了解了一下這逆轉靈根的秘術,赫然跟自己原創的辦法,是完全不同的邏輯。
不過,邏輯雖然不一樣,但道理卻是一樣的。
模了模自己的下巴,雲裳將兩套辦法交相印證之後,她的腦海里出現了第三套更好更完整、傷害也更小的逆轉靈根秘術。
雖然如此,但她卻沒有要更改此處秘術的打算。
不過,小小的手腳,該動的還是得動。
又花費了大概兩刻鐘的時間,雲裳很是快速地修改了一下祭台上的陣法,再將那玉簡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將自己打開的痕跡完全抹去之後,她原路返回,離開了秘境。
看到從秘境出來的雲裳,徐坡眨了眨眼楮︰「這、這麼快?」
從雲裳進去到出來,前後也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
「對啊,」雲裳說道,「我不是說了,我去去就來嗎?」
「但你這也太快了……」徐坡吐槽。
雲裳是說了她很快,但徐坡怎麼也想不到她能快到這地步。
雲裳斜了徐坡一眼︰「我是女的,快不快不影響,你別太快就行了。」
徐坡︰「???」
一開始,徐坡根本就沒反應過來雲裳在說啥,但隨著細細一想,他的神色就開始古怪起來,表情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不是吧?她看上去年紀那麼小,怎麼可能說這樣的話?不不,不對,她只是表面上看上去小而已,能懂那麼多的東西,煉丹陣法符咒啥都懂,奪舍之前,至少都得上了百歲。恩,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說不定奪舍之前還是個男人……」
徐坡雖然沒有說話,但他腦海里的思想活動可是相當的活躍,而因為靈契的關系,雲裳能清清楚楚地感知到他的一切想法。
于是,雲裳︰「……」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雲裳實在是不想在听下去了,雖然她也可以選擇屏蔽,但最好的辦法還是轉移一下徐坡的注意力,于是開口問徐坡。
「這得問你啊。」徐坡回答說道。
雲裳︰「我問你你的打算,你問我干嘛?」
「我現在可是你的忠、僕,」徐坡可是個聰明人,如何不明白雲裳突然問這個問題的原因是什麼,所以他特別地強調了一下「忠僕」兩個字,才繼續說道,「僕人自然是一直跟在主人的身邊,到死為止,都不能分開。」
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徐坡又重重地強調了一下「死」字。
「這麼說,是打算一直跟在我身邊了?」
「那當然。」
「那我換一個問法,」雲裳又問道,「我現在可以解開我們之間的契約,你……」
「不行!」雲裳剛說了一半,結合上下文分析,徐坡頓時就猜到了她想要說什麼了,當下就直接打算了雲裳的話,「契約結都結了,不可能解開,我不同意。」
遇到雲裳之前,他為了修煉,為了晉升,不折手段,每每去打劫,內心深處其實都充滿了拒絕與後怕︰前者是因為他本意並不想那麼做;後者是真的擔心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最後的事實不也證明自己確實是被雲裳給反搶劫了嗎?
如果可以,其實誰不想好好地靠著自己的努力,突破晉升呢?!
畢竟,這樣的法子,充滿了危險不說,而且隨著修為晉升,後面的渡劫雷劫,那是真不容易過關的。
可是,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的修士,沒有顯赫的家世背景,更沒有讓人驕傲的天賦,他不想被淘汰,就最後一步步地走上了那樣的一條路。
然而,自從遇到雲裳開始,他的一切都被改變了。
他再也不需要擔驚受怕,更不需要去打劫別人,只需要老老實實地修煉,踏踏實實地做人,甚至因為雲裳太過于強大,他三十多年的生命之中,竟然是破天荒地第一次體會到了毫無後顧之憂的踏實感。
那一種不管遇到了什麼事情,我都有人撐腰的底氣,真的讓他沉迷留戀。
所以,他早就從最開始的想要想盡辦法離開雲裳身邊,擺月兌「僕人」身份,「進化」到了死都不可能離開雲裳,這輩子都不可能,就算是變成尸體也得跟著對方的堅持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雲裳提醒徐坡,「在我身邊,可沒什麼自由可言。」
在她身邊,肯定是會被她呼來喚去的——要不然她也沒有必要結契了。
「比起自由,我還是更喜歡安全。」
雲裳挑挑眉︰「可以。但我可是有條件的。」
幾乎是雲裳話音剛落,徐坡就說道︰「我答應。」
「……」雲裳︰「我還沒說呢。」
「反正我肯定都答應。」只要不離開雲裳身邊,他啥都能答應。
「萬一我是要你死呢?」雲裳反問。
「那也行,」徐坡認真地問道,「那你一定有鬼修的功法吧?」
雲裳︰「……」
「我的意思是,」雲裳不再跟徐坡開玩笑,而是認真地說道,「你要想繼續留在我身邊,就得保證以後當一個正直的人,不得濫殺無辜、不得偷雞模狗,更不得強取豪奪。」
「沒問題。」徐坡小小地為自己解釋了一句,「以前那是為生活所迫,以後我發誓,絕對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