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谷是一個被靈氣包圍不分時季的峽谷,存于斷崖下,依山背水四季變化不大,常年有青綠花開,早晚有紫煙環繞,夙國北面芳草稀少但情谷卻是蔥綠美級。
「不要下水太深!」
遠山上流下的泉水在斷壁間形成瀑布落在平坦的岩下淌成涓涓河流,黑色鬼蝶在淡淡紫煙彌漫的青草地上低迂回旋,潺潺的流水聲在峽谷里回蕩。
「快看,我抓到魚了!」水里一個十來歲的小孩,衣袖卷到臂彎處、褲腳也卷到了膝蓋上、細小的胳膊和腿淨在水里,彎著腰、頭發亂的像雜草一樣拖進水里,看不清是男孩還是女孩。
「快上來」白色人影站在岸上喊,聲音像瀑布砸落的清脆動听。
湖里的人像沒有听見岸上的呼喚,直起腰向更深的湖中央劃去,水慢慢沒上膝蓋沒上腰、越走越深、越走越冷,
「悠麗…」焦急的呼喚聲不斷在湖面上響起,驚得湖里的魚兒都潛到了水底。
一條小小很特別的白色魚圍著湖中小人打著圈游來游去,幾乎透明的乳白色魚身只有頭頂上那一點殷紅顯眼惹人憐愛「小魚,別走」小人傾斜了瘦小的身子小心的伸出手掌到水底,捧起欲要游走的魚。
「抓到了!啊…」一聲尖叫、水里的人跌入湖里,一片水花後不見了人影
「悠麗」岸上人大喊,腳下的紫氣盤旋成環,白衣飛向湖中心,凌亂了水紋帶著紫氣似仙人下凡。
到達湖中央小人落下去的地方、一伸手臂撈起水面下的人擁在懷里,小人睜開眼楮就看見一張流水般恬靜柔美的臉印進視線里,不禁諾諾呢喃「樓主?」
白衣人沒有理睬,踩著水面飛到岸上,冷冽的看著抱在懷里還在滴水的小人、黑著臉嚴厲的責備「不是讓你上岸了嗎,听不見嗎?要是我不在你怎麼辦?」
「對不起」懷里的人低下頭帶著委屈欲哭的腔小聲道歉,
「好了,拿你沒辦法,下次不要這樣做了,太危險,知道嗎?」
「恩」
「你手里的是什麼?」
「是魚,你看」攤開的手掌一條小魚躺在手里一動不動,忽然懷里的人驚呼「它怎麼了?」
「魚是離不開水的,你這樣把它帶到岸上,它當然會死」
「怎麼辦,那我放了它」小人在懷里不安分的掙扎著叫著
「你很想要它嗎?」
「額」
「哎,好吧!」白衣人依然抱著沒有把人放下,嘆著氣衣袖一揮,湖面上飛上來一股水柱直到小人的手掌里形成球狀,手心里的魚融進水里,小小的魚好不自在樣在水球里打轉。
「好厲害,我也要學。」懷的人看著白衣男子嚷著。
「我們悠麗想學當然可以,不過你要先學輕功,很辛苦的哦」白衣人寵溺的模著小人濕漉漉的頭、無奈的笑著。
「我不怕」
「那就好」
「我會好好學的,樓主,你看它好小呀」小人痴迷呆呆看著亮晶晶的水球里游著的小魚連自己都迷失了。
「悠麗不能叫我樓主」
「那叫什麼,樓里的人都叫你樓主不是嗎,我要叫師傅嗎?」小人睜著大眼楮疑惑的看著眼前的人。
白衣男子淡淡一笑,傾國傾城的絕美魅惑人心,道,「不用,悠麗要叫我‘歡少’,只有悠麗能叫」
「為什麼?」
「因為…」男人笑著把臉靠近,越來越近,聲音卻越來越飄渺。
「什麼?听不見,听不見」懷里的人焦急的喊著。
「听不見…」
「悠麗,悠麗…」迷糊之間呼喚在耳邊響起
睜開眼楮,熟悉的臉出現在眼前,玉冠墨發、深邃的眼眸、俊俏的鼻子、水色淡粉的嘴唇一切都是那麼的清晰,一樣的眼神和夢里那張寵溺的臉一模一樣,我還在做夢嗎?閉上眼,黑暗一片。
「悠麗,你做夢了,什麼听不見?」一只冰涼的手貼在我的額頭上。
一樣的聲音連掌心里的溫度都是一樣的,真的是他嗎,「歡少」虛弱游離的聲音從干澀的喉嚨里跑出來,看著他,我連懷疑的力氣都被遣散了。
「清醒了」坐在床邊的人淡漠清冷的笑笑,收回手掌,站了起來走到桌邊端起青瓷碗又走了回來坐到我傍邊。
我坐了起來,看著陌生的房間擺設問「這是哪?」
「惟香宮」
「我怎麼會在這?」
「你睡著了,不知道要往哪送,只能帶到這來。」
我記得我趴在御花園的石桌上睡著了,之後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接過碗,黑色藥汁在碗里晃動,好想能夠了解一點他,但是心卻在吶喊狂奔。
「你真想知道?」歡少輕笑了起來,「不想躲了嗎?」
端著手的碗顫動的愈加厲害,一直以來,所有有管他的事,我都在回避,越是長大越是明白曾今在一起生活的他其實不是我看到的他,一切都只是我自己的一廂情願和自己想想的而已,都是假的,自己卻想當然的認定他就是我想的那個他,曾今我也想過是他變了,但是後來我才知道,不是他變了而是我根本就沒有了解過他。
「我看還是算了」坐在床邊的人端過藥,話里沒有一點情緒,愀然空靈的目光看著窗外。
從側面看去,這個男人更顯高貴遙遠不可及,從額頭到衣服敞開若掩若現的胸膛干淨的像一塊沒有瑕疵的美玉,真的連一顆痣都沒有,只是面色有點蒼白,卻是又是春水映梨花的芊美,我知道他不是宮宴上的那個人,但那個人是誰,眼前人又是誰,一切都太神秘,像這樣的一個人,誰又能擁有呢,誰能妄想守住呢。
「孩子…」斷開無用的唏噓思緒,回到現實問題
「你想留?」歡少轉過頭帶著一絲傷痛的目光悠遠著給我原本沉重的心更添傷感。
我習慣用沉默結束傾塌的分歧和恐懼的想法。
「你自己決定,這是藥」凝視的黑瞳淺露杏花春雨軟水的愁,睫毛像蝴蝶翅膀一樣逆光撲動,藏著深不見底的孤寂。
「我想守護他」低下頭,死死攥著被,屏住呼吸。我知道在他面前只要他說一句我就沒有反抗的能力,但是我還是想要守護這我唯一能夠擁有的東西。
歡少站起來沉默離開,把藥有放在了桌上。直到門被關上,我才敢呼吸,松開手和緊繃的神經,癱瘓的倒在枕上,看著帳幔腦袋里一片空白。
惟香宮外
匆匆趕來戀晨和冷漠的歡少擦肩而過。
「等等」歡少轉身叫住小跑的戀晨。
「什麼事」戀晨沒有耐心的看著歡少
「南王妃生性體涼,不宜有孕」
「和你有關系嗎?」
「沒有」
「哼」戀晨輕藐著冷哼
「你想害死她嗎?」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不知道就讓她懷孕?她要是出了什麼事,我會讓整個軒轅下葬」歡少狠絕的看著一臉茫然的戀晨。
「你…」戀晨驚怵的站直身子,皺著眉,心中詫異,剛剛自己竟然被一股寒意殺氣圈住動彈不的。
兩個人對峙的同時,嘟嘟推開惟香宮一處偏寂的房門滿目妒恨的看著床上發呆的人,金惜公主帶著一行身著騎裝的夙國人氣勢洶洶向惟香宮趕來。
同時御書房里,軒轅朝陽、韓天羽將軍、軍師看著軍事地圖策劃軍隊潛進夙國之事。
「韓將軍,你覺得我們的軍隊要怎麼潛到夙國」軒轅朝陽看著地圖,皺眉問。
「若是人少,我們還能換裝成一般百姓,但是好幾千人想要不被發現很難」
「軍師怎麼說?」
「玉韻帝回去是個好機會,我們可以暗渡船艙,假意保護韻帝之名,實則暗渡」
「好計」韓天羽拍手叫好
軒轅朝陽卻是一臉沉重
「皇上是在擔心人太多?」
「嗯」
「皇上,這次我們可以派去一半的人,其他的人,我們可以分成小隊伍,分別從陸地,水路,山路走,水路和山路白天也可以走,陸地就晚上走」
「這樣會不會有點冒險?」
「皇上,現在我們不能管是不是冒險,軍圖丟失對我們很不利,我們要潛進玉韻不難,而據我所知,玉韻和夙國在邊界處的爭端一直沒有停止過,只要我們行事謹慎些,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
「不能出現差錯」
「皇上放心,只要我們能潛進夙國,若他們有動靜,我們就給他們來個釜底抽薪,讓他們後院著火,顧忌不到我們,我們在全軍而上,叫他們用不得翻身。」
「韓將軍說的是,我們可以先從山路和水路走,先以小隊試探,然後從這,之後再從這邊…」
御書房里步步為營,精密布局著一切。對于軒轅來說是萬事具備只欠東風,而這個東風就是玉韻帝。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螳螂在全神盯著蟬的時候自是不會想到身後會有黃雀,而在這場局里,不願做蟬的軒轅只能奮力一搏。可就算做了黃雀,誰又能說黃雀就是最強大的,黃雀身後有什麼,誰都不知道。
一場風雨一場局,萬年恩仇錦上棉,側看天下預焚,籌來一片新絢,但使山雨欲來,風滿西樓,緊張的氣氛在軒轅皇宮的上空隨著烏雲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