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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看今夕,不看朝(二)

夕陽下,橘色的太陽掛在天邊霞雲中如月亮一樣沒有一點熱度。御花園一處涼亭,大理石的石桌上放著銀盤,盤里是各種精致糕點,鵝絨黃的外衫,藍白相稱的裙擺剛好蓋住了腳面,軒轅朝陽眯著眼悠閑的看著我踱步走進涼亭。

「參見皇上」我下跪行禮

「平身,南王妃讓朕好等呀!」軒轅朝陽端起茶杯,姿態散漫的喝著茶,桌上的糕點剩的三三兩兩,看來他真的等了很久。

睡過了。最近不知怎麼了總是睡不夠,昨晚戀晨走了我就睡了,一覺睡到正午,餓了吃了又睡,一直到戀晨來叫我才醒。嗜睡的情況越來越嚴重,我想只是能睡了些,其他也沒什麼,所以也就沒理會,而且在宮里實在閑的無聊,除了睡覺我也不知道能做什麼。

「讓皇上久等了,請皇上治罪」

「現在我可不敢治你的罪,戀晨可是把你看的夠緊,以前讓他進宮可是比登天還難,現在是天天往宮里跑。現在朕都嫌煩了,不過朕能理解,戀晨要做父親了,朕也很開心」軒轅朝陽對著我溫和的笑

「皇上誤會了…」我想說我沒有懷孕,一切都是戀晨瞎說的,忽然想起這件事戀晨只是那天騙茜姨時亂說的,他怎麼會知道的?戀晨不會說,難道茜姨說的?似乎也不太可能。或許他在監視冷宮,那樣的話,這個男人就可怕了,八成外面對他但傳言也是假的,我看眼前這個男人可是精明著呢。

「皇上是真心喜歡雲貴妃嗎?」見他真實的目的當然是想問清血玉的下落。

軒轅朝陽看著我,許久開口「南王妃就為了問這個?」

「不是,您對雲貴妃不似其他的妃子」

「南王妃對朕的事很清楚嘛,就算是,南王妃很在意?」

「我…」我竟然接不上來,面對著他銳利的目光呆在那。

「不知道南王妃在意的是雲妃還是朕?」軒轅朝陽嬉笑,閑閑淡淡的問。

我只覺得臉被火燒了一樣燙,從來沒有這樣尷尬過,于是腦袋里蹦出一句,還沒想就已經出口「皇上長得很像茜姨」

「茜姨?冷宮里的女人讓你來的?」軒轅朝陽忽然沉下臉來,眼楮微眯危險的氣息直面鋪向我。

我忽然驚覺想起‘不能提茜姨,真是自己給自己挖坑跳’

軒轅朝陽站起來走到我面前,抬起手撫上我的臉陰森森著說「南王妃對朕很上心呢」

‘啪’打開撫上我臉的手,皺著眉,瞪著眼前的男人

「呵呵,還挺凶!」軒轅朝陽撩起我肩上的一縷發絲,曖昧的靠近低聲道「你對戀晨可不是這樣的,其實他除了長得好看點,也沒什麼好的,對嗎?」

避開軒轅朝陽靠近的呼吸,退後兩大步,冷聲「他和你的弟弟,他好不好不用我說,你有你的想法,但不是所有人都會如你所想」

有一點惱火的盯著紈褲隨意的軒轅朝陽,心里的反感難以壓制,努力控制情緒,暗自念著‘這是皇宮,我是南王妃叫蘇憐,要忍’

「很像」軒轅朝陽站在原地目光游離的看著我呢喃

我知道他的意思,因為我的感覺很像惟香皇後,雖然我不知道惟香皇後的真實身份,但是當我見到那個女人第一眼的時候就有種莫名而熟悉的親切感,現在我想或許因為我們是一類人的緣故吧,但是我又說不出我們到底有怎樣的關系,只是和他們一樣,只是感覺相似而已。

軒轅朝陽自忖母後也是夙國人、難道夙國的女人都是這個樣子嗎、有點野蠻有點難懂有點神秘有種吸引人的氣息、像夜間爬上屋頂靜默的小野貓讓人著迷、帶著警覺和鋒亮的利爪看著眼下的一切。這樣想著,軒轅朝陽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無語的看著他笑、我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有什麼事坐下說吧!」軒轅朝陽聲音柔和了許多,自己坐到桌邊,對著我說「嘗嘗這個,飄香酥」

我奇怪的看著忽變的軒轅朝陽,剛剛還煞人模樣現在又和沒事一樣,看著他一臉笑意像是我精神錯亂了一樣。真是個喜怒無常的人,完全不知道他有多深是個怎麼樣的人。想要了解這麼一個無常的男人可是要花很長時間的,別說沒有必要,就是有必要我怕我沒那個耐心和精力看他陰晴不定。現在比起去想他是個怎麼樣的一個人,我更喜歡桌子上的糕點,看起來都好好吃的樣子,剛剛在冷宮才吃了飯可是看到糕點我覺得好有食欲。

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能吃了?不明白,但是越想越餓,剛剛他有叫我吃,那就不客氣了,我暗自想著。

「好吃嗎?」軒轅朝陽睜大了眼楮看著我毫無優雅可講的吃態,笑眯眯的。

「哦」我含糊的答一聲,嘴里吃著,手里拿著。

軒轅朝陽把他旁邊的糕點全推到我面前,問「夠嗎?不夠我讓人再端些。」

「夠了」咽下嘴里的糕點滿意的說。

我繼續吃著,軒轅朝陽不說話的看著。等我把桌子上的東西全消滅完之後,軒轅朝陽好心的端給我茶,道「喝點茶」

接過大口喝著,喝完,心滿意足的道謝「謝謝」

「你喜歡吃就好,下次再一起喝茶」軒轅朝陽邀請著。

「嗯」口中答應著,但是想到‘我找他好像不是為了喝茶的吧,差點就被他忽悠過去了,我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收買的人,言歸正傳’我坐直身子認真的看著坐在對面的男人,仔細打量著。

「怎麼?」

「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過皇上,您的脾氣真的很糟糕」雖然不了解他,但是到目前為止每次他都是不同的樣子出現在我面前,不知道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和這樣的人相處會很累。

「沒有」

「那是他們不敢說」

「那你膽子比別人大咯」

「不是,誰不怕死?不怕死的人早死了,活著的人都是怕死的,能不死就不死。」

「你怕死?」

「當然」

「那這麼說,朕也是怕死之人?」軒轅朝陽不怒反而好奇的問

「難道不是嗎」我反問

「呵呵「軒轅朝陽笑出聲「那就說來听听,朕要看看朕是怎麼怕死的」

「皇上不僅怕死,還怕守著你的人死,你怕一個人,看著疼愛的人一個一個的離去,看著曾今信以為真的事實都變成謊言,那種滋味不好受吧。」

軒轅朝陽微眯的眼楮漸漸睜開變的雪亮而銳利,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即使是死了的人,你也想要留住。你是在逃避問題,一個人很孤單」

軒轅朝陽不耐煩的一揮手,一股強勁的內力掃過桌面沖向我,桌子上的東西 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雲貴妃只是你拿來消磨寂寞用的,其實是誰都無所謂吧!以前和現在也沒什麼不一樣,只是換了一個人而已」

「朕的事還輪不到南王妃來管,都是冷宮那個女人告訴你的嗎?」軒轅朝陽提起茜姨頓時殺意肆起,目光狠絕的結了冰的冷漠。

他怎麼能這樣對待自己的生母,即使他不是由她帶大,不愛也不至于這樣狠吧,心中感到一絲悲哀,「她是你生…」

話還沒說完,下巴就被軒轅朝陽捏起,被迫仰著頭望著他,「如果你是要說教,那你還不夠資格,你真以為朕不敢動你嗎?」

「她對你不好嗎?」茜姨能對戀晨視如己出,那麼對親生兒子更是疼愛。

「好?若說以前,她就不能被原諒,朕根本就不需要她對朕好,對朕好就能抹掉她做的事了嗎?不可能。」

「不管什麼事,你也抹不掉她是你母親的事實」

「她不配,朕的母後是惟香皇後」

「你太殘忍了」

「殘忍?她當年毀了母後的臉還逼母後吃毒藥的時候,她怎麼不覺得自己殘忍。」

「不可能」惟香皇後的臉是茜姨毀的?不對,那個女人對我說她的臉是自己毀的。我不相信茜姨是這樣的人,眼里含著淚水倔強的咬著唇,盯著軒轅朝陽不認輸。一個倔強一個惱火對峙的兩個人,在旁人看著這樣的姿勢卻是曖昧的不清。

「皇上」嘟嘟一身紅色綾羅綢緞手挽碧水絡紗與亭外的牡丹相映紅更顯嬌艷,而身邊站著面色煞白一身黑錦長衫的玉韻帝,有一瞬間我以為他是歡少,雖然他長的和歡少一模一樣,但是總感覺那里不對。

軒轅朝陽松開毒手,目光依然殺意滿滿,道,「朕提醒你,宮里的事南王妃最好少過問,那個女人朕不會放過她的,她永遠都別想見到父皇。」

「那戀晨呢,你不告訴他,是你父皇也是他父皇,你這樣對戀晨不公平。」

看著摔袖而去的背影,一半理解一半悲哀。他誤會我是受茜姨指使而來的,算了,肯定不會從他嘴里知道什麼,多疑的人往往都是敏感而內心脆弱的,弄不好會弄巧成拙。

滿地碎瓷、銀盤倒地狼狽不堪,無心管它們,走到桌邊坐下來,眼前一片黑暗,胃里翻江倒海,趴在冰涼的石桌上,還有一點點知覺。

「怎麼了?」微涼溫柔的手貼上我的額頭,清水般空靈的聲音,很好听,但是為什麼听著熟悉的聲音感覺好心酸好委屈,最近自己是怎麼了動不動就掉眼淚。

「額頭怎麼這麼燙,你在出汗。」

我甩開拉著我手腕的手,忍著胃里的翻騰,臉埋在臂彎里冷著道,「別踫我,你誰?」

「悠麗,你這是做什麼?」說著又抓起我的手,微涼的指尖輕輕按在手腕上,許久沉默,「你有喜了?」

風帶來花香無聲的吹著,花在搖動,蝴蝶在迂回,一切是那麼的靜美,飄遠似歌般動听的聲音。

「我沒懷孕,只是戀晨隨口亂說的,呵呵」我解釋著,每個人都說莫名的說我有了,一句玩笑話而已,所有人都當真了。

「你真有喜了」平靜無波的聲音,淡的像風。

「哈哈…你們都是瘋子,哈…」伏在桌子上大笑了起來,我可是殺手,我可是情侶閣的人,這樣的事莫不是太好笑了嗎,越笑越落寞,越笑越無力。

微轉頭斜目看著站在旁邊靜默的黑衫男人,這個男人和視線外的風景都美的不像話,我卻感覺糟糕的一塌糊涂,到底是為什麼要讓我承受這種討厭的感覺,什麼都沒有不是很好嗎,已經沒辦法在改變了嗎?戀晨,對不起了,看來我注定是得不到安穩的人。

「不想再醒來了」呢喃著視線漸漸模糊,貼在額頭上的手冰涼的很舒服。

「很累吧,睡吧,沒人會打擾你的,有我在。」黑衣男人疼惜的說著。但是我已經陷入沼澤無力爬起。

今是何年何夕,人是哪家哪姓,往昔丟了走了,影是去的留的,人去了來了又走了,總是在迷宮一樣的深巷里徘徊,走不出又留不住。真相是什麼,誰真誰假,誰是影誰是真實,我完全分不清楚了,吹過耳畔的風很溫柔,好累,迷迷糊糊的倦意圈住所有思緒,半夢半醒里一雙溫柔手撫上我散落頭發,似曾相識的熟悉是忘了時間習慣性的依偎。

橘色夕陽淡去,留下鴿白的灰暗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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