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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白青十幾年沒用過嗓——, 聲音微弱而沙啞,說出的話甚至連他自己都听不清。

木頭的斷裂聲仍在持續,頭頂的桌板「吱」地下滑了一截, 眼看就要徹底砸下來。

命懸一線的危機迫著他, 胸腔陌生的情緒扯著他, 他只覺力量從四肢百骸往——涌, 霍然變出了原身。

他是半血,不喜歡用獸身。

除了幼時有一小段時間是獸形態,這麼多年他一直用的都是人身,幾乎已經忘了這種感覺。

麟獅族體型龐大,立刻撐破狹小的空間,向——頂起了一塊。

雖然依舊被埋,但這個動靜足夠引起外面人的注意。保鏢急忙趕來, 合力——幾塊石板弄開了。他們之中也有獸族, 只是嗅覺並不靈敏,看著這頭陌生的雄獅, 試探地喊——︰「少爺?」

封白青點了點頭。

保鏢這時也掃見了掉在坑里的感應器,知道沒找錯人,集體熱淚盈眶, 沒忍住伸爪子模了——獅頭。

封白青沒空和他們計較,注意力全放在了這極端的天氣。

在他看過去的同時, 一——閃電凌厲地撕裂半空, 正中不遠處的一棵樹,整棵樹瞬間從中間炸開, 火光四濺。

幾位保鏢嚇得變色,不敢多待,帶著封白青沖進了幾十米外的涼亭。

這是目前唯一能勉強避雨躲雷的地方, 酒樓服務生、正走到附近的游客、封家的老人和昏迷不醒的封家主都在這里,顯得十分擁擠。

封白青環視一周,沒看見小兔——和腦殘。

他和那女人的目光一對上,意識便開始模糊,接著被迅速拽入回憶,所以對剛才的事只有一個大概的印象,隱約知道小兔——他們好像是從酒樓里撞出去了。

他不由得望向湖面。

雨越下越大,仿佛有人在倒水似的。

天色沉得像黑夜,一點都沒有轉白的趨勢。

他在嚴重受阻的視線里,勉強看清湖面在一塊塊的起伏,似乎下面有什麼東西。

片刻後,只見水面劃出一——極快的白線,轟然砸向酒樓。

地基被毀,原本就已經倒塌的酒樓殘骸又是一晃,斷了一條腿似的,「嘩啦啦」向湖中傾倒。

一個婀娜的身影破開石板沖到半空,拔腿就跑。

然而下一刻,另一——身影從廢墟中追出來,一拳砸向她。兩個人直墜湖心,剎那間濺起十多米的水花,地面也跟著震了震。

封白青︰「……」

圍觀群眾︰「……」

小亭里一片死寂。

兩秒後,保鏢在大雨磅礡中瞠目結舌問︰「那是……是個啥?」

沒人能回答他,有幾個經他一提想解鎖手機錄像,卻發現關機了,怎麼都打不開。

封白青則微微眯起眼,感覺遠處又有一個人影沖進了湖里。而他進去後,很快湖面大範圍地伏起一個圓形的區域,緊接著整個水面都往下沉了沉。

他的體型太大,塞不進人滿為患的小亭,又不能變回人形果-奔,只能在邊緣待著。他低頭看了看近處的水線,發現至少降了半米。

這是很可怕的,湖這麼大,雨又下成這樣,整體水線還能退半米,說明要麼下面砸出了一個深坑,——麼就是那些水一瞬間被未知能量蒸發了。

不過他沒等到答案。

因為湖水下沉後,就再也沒有其他動靜了。暴雨填補著空缺,怕是很快就能把水線重新淹沒,沒人會留意到這點細節。

而他們的手機依舊打不開,只能耐心——著雨停。

此刻湖的另一側,段池抱著渾身是血的景西——了岸。

這里是沿湖的小路,周圍只有樹和供人休息的長凳,下雨時游客都跑干淨了,只剩一個來布陣的路阿。

路阿迎——前一看,知道是身體損耗得太厲害了。

砸牆,長時間入水,起跳到半空……這些都不是小兔——能會的,只能靠能量支撐。

但他們用的都不是原身,巨大的能量灌入狹小的容器,容器是吃不消的。哪怕景西——自己當成敞口的水杯,讓多余的能量不在體內擠成一團,而是源源不斷地往外送,可畢竟——進行高強度的對抗和能量對沖,還是會造成負荷。

他問道︰「那個呢?」

段池︰「沒了。」

女人的臉似乎是用能量硬生生調成那樣的,他到的時候,她已經露了一半的骨頭——

他加入進去,三個人的能量撞在一起,直接就把她轟成了灰。

路阿不意外。

那串數據也用著別人的身體,不像景西這麼經心的話,是必死的結局。

至于那位被無辜牽連的小明星,後續會有局里做出補償,這不是他們現在該操心的。

段池扔完那兩個字便不——停留,急忙抱著景西離開了。

景西早已昏迷。

他五髒六腑全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轟完數據流就到了瀕死的狀態,保護機制強行啟動,——他的靈魂送到了乙舟的身體里。

段池剛出景區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景西︰【那邊怎麼樣了?】

段池︰【沒事了,你怎麼樣?】

景西︰【——沒事,只是那具身體扛不住而已。】

段池回了一個「嗯」,繼續往醫院趕。

傾盆的暴雨足足下了半個多小時,這才有減緩的勢頭。路阿全身都濕透了,不在乎——淋一會兒,瀟灑地往長凳上一坐,向老大匯報了這里的情況。

老大︰【總算听見了一件好事。】

路阿︰【怎麼?】

老大顯然很忙,只給他一句「善後」就不——回消息了。

善後科的人如今進不來,路阿知道這意思是讓他來處理景西造成的麻煩,——到雨勢變小,便收了湖邊的陣,順著系統的提示和周圍的目擊者聊了聊,這才去找封白青他們。

天空仍時不時地有閃電劃過,小亭周圍被劈了兩棵樹,導致人們都不敢隨便出去,依然縮在這里。

路阿過來時,他們看他的目光都像在看壯士,心想你是真不怕被劈啊。

幾位保鏢看見他頓時激動,下意識想迎出去,但緊接著就想起了先前的種種詭異,一時遲疑。

封白青則沒那麼多顧慮,到了他的面前。

路阿一看這只優雅的巨獸,抬手就模了——頭。

封白青忍了,想問問小兔——的事,卻見他模完就走,急忙喊住了他︰「回來,——是你少爺。」

路阿笑了一聲︰「邊去,誰不知道——們少爺是啞巴。」

封白青︰「……」

路阿走出半步回過味兒,迅速又折了回來,一臉稀奇︰「真是少爺?」

封白青盯著他不動。

路阿覺得這眼神果然像,吩咐系統核實一圈人,得知封家人都在亭——里,心想還真是封白青。

他頓時沒控制住手,又模了——頭,還手賤地撓了撓下巴。

封白青眯起眼,有點想抽他。

系統看著這只威懾十足的麟獅,說道︰「你小心他一巴掌——你拍湖里去。」

路阿︰「瞎說什麼呢,漸層能有什麼壞心思?」

系統︰「……」

話是這麼說,路阿還是識時務地收了手。

他端起滿臉的驚喜︰「真是少爺啊,少爺你會說話了?太好了!」

封白青充耳不聞︰「他呢?」

路阿很誠實︰「受傷,段池帶他去醫院了。」

封白青︰「段池?」

路阿︰「這不是巧了嗎,段池和乙舟今天來景區約會,就順手幫了忙。」

他說完听見系統匯報說景區要派車過來,便暫時扔下封白青,進了小亭。

封家人——和封白青和好的契機全押在了女人身上,早就想抓著路阿問問女人的事,只是有些猶豫,這時見他主動進來,便試探地問了兩句。

路阿望進他們的眼底︰「她是個騙——,臉是整的,生物信息也是假的。其實她是被封家主狠狠傷害過的女人,今天帶了炸-藥包想和你們同歸于盡,幸虧——同事機警,——人撲下了湖,而他自己受到重傷,已經送去搶救了。」

封白青緊隨其後過來,——這段話听得清清楚楚,心想這不是扯嗎?

結果只見家里那群人整齊劃一地點頭,同仇敵愾︰「都是小封造的孽!」

封白青︰「……」

路阿︰「但——沒想到她得到見面地點後,竟讓同伙事先在酒樓也裝了炸-彈,導致整個酒樓都塌了。」

保鏢︰「喪心病狂!」

服務員哽咽︰「幸好大家及時跑了出來,酒樓也只有你們這一批客人,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保鏢︰「炸-彈怎麼進來的?」

路阿︰「可能是用無人機帶的吧。」

保鏢︰「媽的,她死了嗎?」

路阿︰「不知道,——沒見著尸體。」

圍觀群眾︰「你剛剛有看見什麼東西墜湖嗎?」

路阿︰「有啊,好像是被風吹起來的,一下砸湖里了。」

圍觀群眾︰「哦,這樣啊。」

路阿︰「嗯。」

封白青︰「……」

路阿見幾位保鏢想趕緊去醫院看看小兔——,扭頭看向自家少爺,干咳一聲問︰「少爺,去嗎?」

封白青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率先轉身︰「去。」

路阿模模鼻——,老老實實跟了過去。

催眠對別人管用,對故事線的主角根本沒用。

除非是趁著他心神大亂的時候,但即使這樣也維持不了多久,他很快就能自己察覺並掙月兌出來,所以路阿干脆不費那個工夫了。

至于封白青這事該怎麼辦,他得抽空——問問老大。

哦對了,局里那邊是不是又出了什麼事?

他一邊琢磨,一邊給景西發消息交代後續情況,然後便吩咐系統去局里打听一下。

景西這時也在往醫院趕,剛看完他的消息,就听見系統叫了起來。

系統︰「你快看熱搜!」

景西打開一看,一條熱搜正高高掛著︰狐蕭劇組遇襲,生死不明。

同一時間,段池也發了消息︰【修文和語夢出事了。】

景西懂了,估模老師那邊也遇到了麻煩。

難怪世界線沒預警,原來是卡死了。看來不只是他們這一條線,不只是這一個世界,而是其余世界的主角都被偷襲了。

這段時間老大他們正帶著人順著邊緣一點點往里收攏,至今已不動聲色地清除了三分之一的小世界,它這是終于察覺出問題,不想再猥瑣發育,打算殊死一搏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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